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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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抱拳行禮,抬起頭來時露出嘴角兩道割傷裂痕,蜿蜒似笑。一笑之人麾下者皆是如此:人生在世,不哭當(dāng)笑! 一笑之人道:“高氏一族的人如今何在?” 底下立刻回答:“他們前夜才從中都出發(fā),如今至多到了銅城?!?/br> 一笑之人:“我們什么時候能碰到高氏一族的人?” “回大人,還需三日?!钡紫碌娜擞懞谜f,“我已經(jīng)吩咐神工殿的人將癢癢粉做來,到時候兩軍對陣,我們照著對方將粉一灑,大家都笑,大人您看著也舒服。” 一笑之人:“我今日就要見到高氏族人?!?/br> 底下人算了算:“今日恐怕不行,就算我們愿意晝夜急行迎上高氏族人,也至多走了三分之二的路,還剩下三分之一……” “咻咻”兩聲,兩塊海螺碎片飛出,在底下人左右臉上。 聲音驟停,廳內(nèi)悄無聲息,落針可聞。 只有一笑之人笑意吟吟:“我今日就要見到高氏族人——” 一刻鐘后,一笑之人丟下自己所帶大半隊伍,帶著十三貼身之人,朝柳城方向疾馳而去。 他心中充滿了迫切與憤怒。 他發(fā)誓自己要先明如晝來到前血洗高氏族人,讓明如晝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按照他的計劃去做,否則其余之人戰(zhàn)戰(zhàn)皆勝,獨他戰(zhàn)戰(zhàn)皆敗,燧宮來日還有他的立錐之地? 這樣憤怒之下,漫長的路程似乎也變得短暫了許多。 當(dāng)夕陽的血色染紅天際,一笑之人已率先飛至柳城周遭。 他的運氣不錯,當(dāng)他懸停于半空之際,高氏增援族人方自柳城離開,他們手持兵器,甲胄鮮明,在大地上蜿蜒成一條黑色長蛇。 一笑之人長笑一聲,蒼鷹搏兔,驟而俯沖,只需殺了這支隊伍三分之二的人,從此高氏中人見他聞風(fēng)喪當(dāng),明如晝也再不可能將這狗皮倒灶的認(rèn)輸任務(wù)交給他了! 不過一剎,他自高空至地面,手掌成爪,一爪抓向背對自己的左近一人。 電光石火,只聽“當(dāng)啷”如精鐵敲擊之聲在耳旁,他愕然轉(zhuǎn)頭,看見一根細(xì)細(xì)長長、碧竹節(jié)似的桿子將自己的手架住! 夕陽當(dāng)空,人影瘦長。 碧桿來自足下人影,人影如水紋似一晃,一人突兀而出,露出一張一笑之人極為熟悉的臉。 一笑之人失聲:“明——” 明如晝出現(xiàn)當(dāng)場,手臂一旋,燈桿換成燈頭,掌中蓮花燈照著一笑之人輕輕一晃,亮光倏爾,周遭高氏族人只看見白光閃現(xiàn),接著眼睛劇痛,暫時失明,隊伍頓時大亂,哀嚎驚慌之聲不絕于耳。 慌亂之中,直面明如晝白玉燈的一笑之人情況更糟! 他雙目失明,連同感官也暫時失靈,只能憑借多年戰(zhàn)斗本能向旁猛地一閃,但閃至一半,就被一道大力抓住,先高高拋起,再狠狠砸向地面! 轟隆巨響,一笑之人連著撞倒路旁三棵古樹,方才跌落在地。 甫一落地,明如晝?nèi)缬半S形,再將人提起,再將人砸下! 地面之上,光亮漸漸散去,高氏族人的雙眼總算可以再度視物,但在方才黑暗的混亂之中,眾人驚恐失措,挨擠推攘,一時半會也喪失了行動能力,只能呆呆地看著左右坍塌之地,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方。 明如晝一路趕著一笑之人遠離了高氏所在之地。 一笑之人接連被摔了七八下,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重,不止五臟六肺顛簸振顫,連臉上的笑容都不能好好保持了。他當(dāng)即看清形勢,對明如晝大叫道:“等等,是我錯了,我愿意聽從調(diào)遣,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明如晝不疾不徐:“與高澹聯(lián)合是大人吩咐下來的事情。大人吩咐的事情,活著你要完成,死了一樣要完成?!彼窨戳艘恍χ似?,溫言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再有下次,我就把你臉上的皮撕下來,貼上一張狗臉,讓你天天對著狗去笑,先學(xué)做狗,再學(xué)做人?!?/br> 一笑之人怒也是笑,笑也是怒:“我明白,您請放心,我立刻回去著手布置,必定漂漂亮亮輸給高澹!” 明如晝點了點頭,再度搖燈,這一下似向天借了一束光,漫天緋點紛向一笑之人,柔是光,利如箭。 萬千光點至,如萬千箭矢來! 劇痛臨身,一笑之人驚怒交集,都顧不得方才趕至的隨從,抓住機會就飛速遠遁,只余一聲怒嘯:“明如晝,我已知錯,你還出手——” 明如晝悠悠追去,目光掃過一笑之人的十三隨從,平淡回復(fù):“你當(dāng)我一刻不停飛過大半個世家,很是容易嗎?如今不沖你瀉火,還沖誰瀉火?” 頃刻之間,十三隨從也加入了無頭逃竄之中! 自世家各族兵力出發(fā)后的第三日開始,來自各地的戰(zhàn)報如雪片一般飛至中都。 已成為眾人集會之所的智氏大廳之中,戰(zhàn)報從天亮那一刻開始就不曾停過。 智氏信使:“邪魔猖獗,性喜啖人,所過之處焦土遍地,小將為黎庶百姓,死戰(zhàn)不退,如今損失慘重,請族長盡快增援,否則恐怕不能保地不失!” 許氏信使:“撐不住,請求盡快增援!” 聶氏信使:“北面分明群狼環(huán)顧,世家之地再不可能有比此處驚險之地,族長需即刻派增援前來,否則軍心盡喪,要生嘩變了!” 游氏信使:“左右危在旦夕,小將獨木難支,請求說服其余氏族,增派援兵,共抗邪魔。” 邵氏信使:“情況如卦象,游龍困淺灘,需族長再派援軍,方有轉(zhuǎn)機。否則困龍變死龍?!?/br> 高氏信使:“至柳城之后與邪魔狹道相逢。然將士用命,不惜己身,終于大破邪魔,重挫邪焰,如今正向邊關(guān)前去,請求族長賞功罰過,犒賞眾卒?!?/br> 唰唰唰! 五雙噌亮的眼睛齊齊轉(zhuǎn)到高澹身上,驚奇,懷疑,震動,種種情緒探照燈似地在高澹身上逐一掃過! 高澹泰然自若,一臉無事發(fā)生,甚至保持淡淡的微笑向四周頷首,心中卻不免犯了嘀咕:雖說私下達成了協(xié)議,兩方各自展示誠意,但是這第一次照面就能‘大破邪魔、重挫邪焰’了嗎?這做戲做得……是不是有點不走心了啊。 夕陽西下,大江濤濤,江水帶著殘陽血色,浩浩奔騰,一往無回。 界淵置身深藍水中。 在他足下,那條曾馱船到此的大魚依舊恣意游蕩,這一回,沒了大船的重負(fù),它游得更快更好,哪怕不時會因為身周淌過的魚群而分神嬉戲,也還是在主人給定的時限之前到了目的地! 水下有群山,山中有溶洞。 分列水下山中的溶洞如同蜂巢,上邊許多水生植被,本是小魚魚群的棲息之地,但大白魚一到山前,就歡呼一“嗚”,撲上去啃噬最大溶洞左右的巖石,只見山搖水動,浪花團團卷起,大白魚硬生生在水下山中咬出了一條直行通道,而后只聽一聲“嘩啦”,它已馱著界淵自水中冒出腦袋! 界淵這才徐徐回過神來。 他向前一望,彩石紛呈之下,仙芝壁生,鐘乳倒垂,狹狹一路直通幽處,有水聲潺潺而來。 目的地已到。 界淵輕飄飄自大白魚身上下來,往前行去,不一會已到了此地深處,洞xue盡頭。 但見一股清泉生自洞中,幽深潭中,泉水泊泊冒出,似一龍珠置于水潭,洞中有片片云霧,云霧翻涌,一時化為神龍行云布雨,一時化為雷公電閃雷鳴。在察覺異物入侵之際,偏偏云霧自然糾結(jié)一體,狠狠沖向異物,意圖將其驅(qū)逐。卻在還未碰見界淵衣袖之前就被反震力道軀得四散。 界淵踏進了這個洞xue。 他感覺著充盈此地的勃勃生機,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此地所蘊藏的力量也足夠化身顯形了?!?/br> 言罷,他不多停,于此處盤膝坐下,搬運玄功。 體內(nèi)浩蕩真氣一經(jīng)運轉(zhuǎn),原本飛散四處,已如絲絮的白霧再度被無形之力摧為水汽,重新降落深潭之中。于此同時,絲絲縷縷的氣息自界淵身周溢出,似被無形的手束縛,徐徐蕩自界淵身前兩步之外,聚合成一盤膝而坐的模糊人影。 而后,隨著界淵幾番輸送力量,模糊人影一點點凝聚成形,出現(xiàn)一個有血有rou的身軀,只是五官虛無,四肢不分,膚色慘白,未臻完整。 此乃界淵獨門“一身二化”之能,昔日原袖清原緗蝶巫頤真,便是因此能而現(xiàn)世。獨獨原音流,是他本來之身。 但分|身與分|身之間,總還是有一些差異的。 比如此刻,他需要留下充足力量鎮(zhèn)壓體內(nèi)精神種子,便不能真像過去一樣,以本身大力量直造分|身,還需借助一些外在之力。 界淵不急著用外界之力,他先用手掌抹畫軀干,將四肢分開,軀干雖顯消瘦卻不乏筋骨;他再以食指勾勒五官,使眉目宛然,食指輕頓,輪廓就多些棱角;他最終以尾指勾挑眉眼,加入擬定之象,尾指一劃,眉眼就變得輕薄孤冷。 而后界淵抬一抬手,取了源頭水一瓢,以此地之水,融入分|身之中,使慘白無血色的肌膚出現(xiàn)了些許晶瑩之色。 一切皆成。 他閉眼。 分|身睜眼。 眨眼之間,界淵以分|身看本體,微微一笑。 水下深洞,一人剎那分作兩人,界淵平復(fù)下運轉(zhuǎn)體內(nèi)的力量,于是浮游周圍的水汽重新凝結(jié)成云霧,云霧似乎都因突兀出現(xiàn)的一人而生出些許茫然,慢慢融合,慢慢變化,變了一個人,又變了一個人。 這時本體也睜開了眼。 兩人對坐,四目相交。 分|身忽然微笑:“巫頤真、原緗蝶、原袖清,此前種種分身,我使用的都是燧族天生所帶的火之力。如今我摒棄自身之火,使用此地之水,水火相克,看來此番之宿命,果然于自我間分個生死輸贏了?!?/br> 界淵同樣笑吟吟:“此言差矣,我之分|身都有燧族之力,燧族屬火,水火同身,這又如何解釋?” 分|身悠悠嘆道:“這該如何說呢,畢竟結(jié)局究竟能發(fā)展到如何地步,我也始終懷著三分期待啊。” 界淵同樣悠悠:“我自言自語也就罷了,竟然還聊了起來。” 分|身:“畢竟如今幽陸,太過無趣。要知幽陸雖大,除了神念卻再無一人。我雖不喜于它,如今想想,矮個之中拔高個,也就只有它一個了?!?/br> 界淵:“倒不如——” 分|身:“它再復(fù)活一次?!?/br> 界淵和分|身:“我再殺它一次?!?/br> 此言說罷,兩身齊齊而笑。 界淵享受了片刻左右互搏的樂趣,一振衣袖,自地上起身,留下分|身,自個悠悠出去。 分|身停留原地,看著本體消失在視線之中。 “行了,現(xiàn)在就開始成為一個新的人吧?!?/br> 分|身自言自語,接著,他臉上屬于界淵的神情一點一點消褪,開始變得沒有表情,于是眼角眉梢的孤僻冷漠就凸顯了出來。 他仰著頭,環(huán)視四周:“我自幼蒙奇人相救,生長山中,雖不曾出山,卻熟知天下大勢,自負(fù)才智絕倫,天下無人出我之右。如今界淵號稱燧皇,我卻不愿承認(rèn)。我之宿命……是與他決一死戰(zhàn)啊。” “我要先去……落心齋?!?/br> 做完了一件事情,界淵心情愉快,一路回到原地,就見入水口處,一魚一鳥。 嬌嬌也不知從何處飛來,羽毛濕了大半,如今站在大白魚腦門上,濕濕嗒嗒,凄凄慘慘:“現(xiàn)在原兄去哪里都不帶著鳥了,原兄還是有了更喜歡的寵物,鳥終究是要被拋棄了嗎?” 大白魚:“嗚?” 第89章 殘陽血照, 兵馬對峙;喊殺沖天, 地震山搖。 明明是一尸橫遍野、流血漂杵的慘烈戰(zhàn)爭, 兩軍主帥之一的一笑之人卻背對戰(zhàn)場,意興闌珊地蹲在一光線照之不到的巨石之后數(shù)著地上的螞蟻。 他身旁的十三近衛(wèi)如同十三根柱子,環(huán)成圓形, 硬挺挺杵在一笑之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