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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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言枕詞并不陌生。 幽陸澤國,乃是水族異類群居的一處地域。澤國之地,陸地僅占其疆域十分之一, 余下十分之九盡是大小水域。這片水域與幽陸之外的無盡之海相連相互連通, 每到汛期,浪擊礁石, 數(shù)不勝數(shù)的奇珍異寶擱淺岸邊。當珍寶積攢三年,澤國便會舉辦珍寶會, 大開國門,迎四方來客。 掐指一算, 今年正好是珍寶年,以原音流的性格,想去不奇怪, 不想去才奇怪。 言枕詞爽快道:“那我先回劍宮。要我送你到原府嗎?” 原音流:“不用?!?/br> 言枕詞再次確認:“你一個人沒有問題?” 原音流:“沒有問題。” 言枕詞干脆利落, 飛身下金頂,登時身如大鵬同風起,眨眼便消失在原音流的視線中。 佛國金頂上,原音流又等了一會,確定不管是言枕詞還是其他僧人, 都不會來打擾他之后,才慢吞吞自袖子中往外掏東西。 第一樣,鎮(zhèn)國玉璽。 第二樣,雪海佛心。 第三樣,完好的朱弦。 三樣東西排排放在原音流身前,接著原音流盤坐于地,回想答應了上澄和尚、拿到雪海佛心之后,自己干的那些事情。 地道之中,上澄和尚已經(jīng)坐化。悠悠的光明從高臺上落入掌心中,遍布佛殿的光暈輕輕一收,成了捧于掌中的一團明光,一輪圓月。 原音流將其拿在手中,反復翻看一會,慢吞吞自懷中拿出四樣東西。 魔兵碎片,離禹塵劍,鎮(zhèn)國玉璽,以及斷裂的朱弦。 他將這四樣物品一一擺放,每一樣之間都有足夠的距離。接著,他一手拿上澄和尚遺留的無垢之心,一手拿雪海佛心,感覺手中佛心猛然一顫,源源不絕的熱流自佛心中傳遞到他的掌心——再后來,光如同水波一樣蕩開。 并排擺放的四樣物品同時接觸到了佛心之光。 魔兵碎片與離禹塵劍在同一時間驟然騰空,于半空之中發(fā)出“嗡嗡——”地響聲并且劇烈擺動,而后,黑煙開始從兩樣東西內(nèi)部縷縷冒出,在魔兵碎片與離禹塵劍的上方結成一張細網(wǎng),與雪海佛心放出的光明相互對峙。 封閉空間之內(nèi),光明同黑暗涇渭分明,寸步不讓。 突地,位于原音流手中的雪海佛心猛地一燙,光明再炙,前方黑煙終于不敵,只聽“嗤”地一聲,光明沖破黑暗,結網(wǎng)黑煙瞬息炸開。 原音流凝神細看,只見在黑煙炸開剎那,其中一縷黑色近紫、光澤妖異的黑煙輕輕一搖,仿佛凝成了一柄小劍模樣的標志。 這標志凝結不過一瞬,眨眼便消失于半空,同其他黑煙一般四下飛散,激射在地面的石板上,發(fā)出“咄咄”之聲,在地面上留下許多痕跡。 此后,雪海佛心生出的橙黃暖光徐徐收斂,余下另一清冷光芒逐漸亮起,滌人心脾,蕩人神智,正是除去污穢,劍身再無裂痕的離禹塵劍。 繞了這么一大圈,終于修復好離禹塵劍了! 原音流舒了一口氣,上前拿起離禹塵劍,將劍往朱弦上一放。 只見始終縈繞在朱弦斷裂之口的龍氣隨著離禹塵劍的出現(xiàn)慢慢浮現(xiàn),形成騰龍之虛影,但這虛影并不如同先前兩者互相對抗,反而飛身而上,頗為融洽地繞離禹塵劍旋轉(zhuǎn)一圈,繼而才飛入離禹塵劍之后的鎮(zhèn)國玉璽之中。 斷裂的朱弦終于也開始逐一接合,頭尾環(huán)繞,倏然飛入原音流衣袖,一閃而沒。 但這樣并非完結。 只因朱弦修復、五樣東西共同擺在一起的時候,除開魔兵碎片,震動忽自鎮(zhèn)國玉璽上開始,接著傳染到離禹塵劍、雪海佛心、甚至包括朱弦,正如此時一樣—— 金頂上微風習習,天地中光明盛大。 原音流單手托腮,眼看著震動再一次自鎮(zhèn)國玉璽上開始,接著引動雪海佛心,又引動朱弦,自言自語: “雪海佛心驅(qū)散了離禹塵劍劍身上的污穢,離禹塵劍驅(qū)散了朱弦上的龍氣……幽陸五大傳說之寶,慶朝的鎮(zhèn)國玉璽,劍宮的離禹塵劍,無量佛國的雪海佛心,北疆的祭天古符,澤國的生滅空鏡,眨眼間我已經(jīng)看見三樣,擁有兩樣了。這樣一看,要集齊五樣,好像也不是什么難事。問題是,我集齊了它們,它們莫非還能替我召喚個什么東西出來?以及朱弦,為何也跟著一起震動?” 并沒有聲音回答原音流。 柔韌的絲弦摩挲著原音流的胳膊,似乎在撒嬌,又似乎想要告訴原音流什么事情—— 未能得到答案,原音流也不執(zhí)著。他將手指按在絲弦上,也不見有什么動作,“宮商角羽徽”五個音節(jié)便依次響在金頂。 “玉漿金舟入龍宮,奇珍異寶水上游。纖尾慢搖仙姬去,織女垂淚濺明珠……果然是個好地方?!陛p快的音律中,原音流笑意吟吟,自言自語。 早春蕭蕭,盛夏緋緋。 自無量佛國分手之后,原音流一路東行,先入慶朝,再自慶朝來到澤國九渦渡前。 九渦渡是九渦江的入水口。適逢珍寶會即將舉行,渡口上大大小小的船只你挨我擠,這個掛退魚帆,那個懸避水珠,還未入場,已開始爭奇斗艷。 原音流乘坐的是一艘小小的五層樓船。樓船混在眾多船只中間,并不十分奢華,倒是軒窗寶塔,玲瓏雅致,別有一番意趣。 是時亥正,忽聽船只中響起一聲清喝:“時間到,入澤城!” 只見平靜的江面上忽然卷起九道巨浪,巨浪沖天而起,連通水云。水云之后,天際忽而流光溢彩,光彩之后,一座巨大不見邊際的城境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正是他們此行要去之地,澤國澤城。 一艘艘停泊于水面的船只開始前行,同一時刻,萬帆齊動,千船爭游,紛向水域。 須臾,船只穿過九重水浪,轟隆的巨浪聲中,前方豁然開朗,一樹樹色彩鮮艷的珊瑚半露水面,半藏水底,大大小小的魚兒在靈巧穿梭于其中,江中有沙,沙地漸漸浮現(xiàn)水面,形成堤壩,堤壩之上,大大小小的貝殼鋪出了一條條寬敞道路。膚色嫩白、佩戴珍珠與蚌殼的澤國之人正沿街叫賣,身旁堆積著貨物:那是一個個或打開或閉合的巨蚌。這些蚌殼一半打開一半閉合,打開的蚌殼中,身著薄紗的鮫姬側(cè)坐其中,手中織紗,悠然擺尾,無憂無慮地沖過往人群微笑。至于那些閉合的蚌殼,其中所藏珍寶不得而知,它們于水面一呼一吸,吸入水中魚蝦小蟲,吐出絲縷云霞仙氣,人置身其中,輕輕一嗅,通體清明。不多時,這些打開的、閉合的蚌殼就被看重之人一一買下。有的被直接帶入船艙,有的被當場打開。蚌殼之中,或有巨珠,或有鮫女,或什么也沒有,只余一具腐臭尸體。 再向前,分列在堤壩上的屋舍精巧別致,有龜殼樣的、海螺樣的、洞xue樣的……一直到視線的盡頭,方才于江面所見的巍峨宮殿忽露一角殿宇,眾人才恍然發(fā)現(xiàn),已置身其中。 這時,船身輕輕一震,澤國到了! 那層朦朧于此方與彼方的界限頓時被抽離,水流聲,行走聲,叫賣聲,笑鬧聲……所有的聲音匯聚成如眼前般充滿新意的靈動畫面,撲面而來。 原音流坐在窗邊。 他手持一把頗合氛圍的水光粼粼水羽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注視堤壩上來來去去的澤國水眾,心忖道:聽聞澤國之主有十子三女,其中令海公主最為受寵,澤國之寶,生滅空鏡就被澤國之主送給令海公主。也不知令海公主現(xiàn)在在哪兒…… 沉思之間,大片陰影自水下出現(xiàn),水波忽然翻涌,停泊在岸口的船只俱都上下起伏,正當諸人疑惑之際,驚呼響起:“你們看,黑鯨開道,巨鯤為騎,仙姬凌波,萬魚朝拜,來的是令海公主的隊伍??!” 原音流也循聲看去,但見不遠的江面上,大小魚群爭相自水底躍出,緋紅湛藍似于水面上架了一座虹橋。虹橋之后,水面忽現(xiàn)凌波之影,仙姬各擅樂器,信手撥弄,靡靡之音由遠及近。她們之后,方才是大不見邊際的巨鯤,巨鯤背上,有輛小小金車,金車之中,雪膚花貌、杏眼瑤鼻的令海公主慵依窗軒,懶懶斜視眾生,忽而一眼與原音流對上。 剎那,她震驚起身,指向原音流:“世上怎么有這樣漂亮的男人!” 一語畢,隊伍停。 魚群巨鯨停留,仙姬路人回首,就見這廣袤水域中難得一現(xiàn)的令海公主氣勢十足,斬釘截鐵:“此人堪配本公主,即刻準備婚禮,他就是本公主的王夫!” 原音流:“???” 空山新雨,竹林淺溪,皚皚白雪覆蓋其上,一聲風過,漫天碎玉亂瓊。 這日天晴,劍宮收到了一份來自澤國的厚禮:避海神劍一對,鮫女魚姬數(shù)百,珍珠寶石無數(shù),金銀玉器不計。 暫代掌門處理事物的端木煦看罷掩卷,不動聲色道:“此禮好厚!不知貴使前來所為何事?” 澤國之人喜氣洋洋自袖中抽出壓軸紅帖,帖上有一“囍”:“我家公主欲求娶令師弟,使?jié)蓢c劍宮結永世之好?!?/br> 端木煦一臉愕然,腦中閃現(xiàn)翟玉山那張皺皮老臉。 澤國之人無知無覺,依舊開心:“令師弟出塵脫俗,風華絕代,玉潔冰清,與我家公主男貌女貌,必為神仙眷侶。此番前來,乃是因知曉王夫為劍宮高足,親事需由長輩做主,故而請劍宮尊長前往澤國,參與婚宴,玉成此事!” 原來說的是原音流。 端木煦思考良久,決定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自來沒有師兄決定師弟人生大事的,我那師弟的師父現(xiàn)在正在劍宮,他可與你前往澤國,定奪此事?!?/br> 言罷,招來自家徒兒,使其將喜帖與禮單一同交給言枕詞。 言枕詞隨后知道了這件事。 自劍宮到澤國的一路上,笑容就沒從他臉上消失過。 第25章 自劍宮出來, 先過落劍問心齋, 落劍問心齋向下, 便是澤國。 初來澤國,言枕詞還未下船,便看見水域處處張燈結彩金碧輝煌, 道路鋪呈絲絹,街邊擺放桌案,桌案上滿是蔬果美酒, 眾人聚集于一張張桌案之后, 交談議論,興致勃勃, 說的正是令海公主的婚禮:“待會公主的車架就要從此處經(jīng)過,聽說這回公主為了使王夫高興, 令人大開寶庫,捧上奇珍, 以便奪得王夫之心。” “不知王夫長得什么模樣,能使令海公主一眼傾心,一刻也不愿等待地將人搶回?!?/br> “噓, 車子來了——” 正悄悄聽著周圍議論的言枕詞發(fā)現(xiàn)一個呼吸前還熱鬧沸騰的街道變得安安靜靜, 站在他旁邊的人都屏息凝神,看向街道盡頭。于是他也跟著看去,不過須臾,便見八匹踢踢踏踏的三眼白駒自拐角處走出,而后, 一輛白玉為骨,黃金為飾的大車慢悠悠駛了出來。車子的前方,仙姬拋灑雨露與花瓣,車子的左右,童子隨擲珍寶與玩器。 令海公主就斜靠車中,透過敞開的窗戶笑吟吟看街道沸騰,人人為爭搶她隨手擲出的東西而頭破血流。繼而她一轉(zhuǎn)眸,視線對上坐在身旁的人,輕慢驕傲的表情突然變得含情脈脈,笑意盈盈,前后變化,判若兩人。 四處人流如浪潮,言枕詞站在浪潮之中,左右轉(zhuǎn)了好幾下,也沒能透過坐在窗邊的令海公主看見車廂里的另外一個人,那個人被令海公主嚴密保護著,也不知是否感覺到了其余人好奇與探究的視線,馬車行過半道,令海公主還猛地將車窗重重拍上,催促趕車人:“快走快走!帶王夫與本公主回宮,不要讓這些俗人玷污王夫與本公主的眼睛!” 八匹駿馬瞬間奔騰,一眨眼時間,便消失于眾人視線之中。 言枕詞:“……” 所以和令海公主坐在一起的到底是不是原音流? 一個大男人而已,真的有必要這樣嚴密地看守嗎…… 街道上的人與聲音已經(jīng)遠去。 車廂之中,令海公主眉梢眼角全是喜意:“王夫,今日就是我們的喜結連理的好日子,王夫有什么要對我說的?” 原音流嘆息:“可我不看好這場婚禮?!?/br> 令海公主柳眉揚起:“王夫是不高興我先斬后奏嗎?本公主已遣人備厚禮去劍宮通知王夫長輩。只是美色當前,王夫應該能理解本公主的急迫?!?/br> 原音流笑道:“公主誤會音流矣!恰如公主所說,幽陸雖大,唯獨你我樣貌堪配彼此,公主既有此意愿,音流之心,與公主相同。不過……” 令海公主轉(zhuǎn)怒為喜:“不過如何?王夫但說無妨,本公主必為王夫做到!” 原音流方才慢悠悠道:“不過公主有傾城之顏色,我雖愿與公主同床結發(fā),長相廝守,其他人未必愿意就此放棄公主,恐怕會大鬧婚宴,搶奪公主……唉,公主之美,世人共逐??!” 令海公主心花怒放,笑逐顏開:“原來王夫是擔心這個?王夫真是多慮了!”她轉(zhuǎn)向車外,居高臨下吩咐道,“通知下去,把之前留在本公主宮中的那些男子全部趕走,再多安排一倍人手巡視日月海,不可令不軌之徒混入場中,破壞婚禮?!?/br> 說罷,令海公主又轉(zhuǎn)向原音流,語帶嬌嗔:“這樣王夫可安心了?王夫放心,我有一面神鏡,名為生滅空鏡。神鏡鎮(zhèn)守日月海,無人可逃出我的掌控?!?/br> 原音流興致缺缺:“此寶聽上去倒有幾分神異,公主密藏于室便好,何必掛在嘴邊?” 令海公主:“日后王夫與我本是一體,一面破鏡子罷了,待得你我水晶宮婚禮之后,便讓王夫把玩一番?!?/br> 車窗外忽然響起一道聲音,聲音之人身形高大,眉目俊挺,乃是此番護衛(wèi)車隊的頭領。他出現(xiàn)窗邊,掃了原音流一眼,繼而垂頭說,“公主,日月海到了。” “停車。”令海公主看也不看侍衛(wèi),曼聲道。拿起脖頸下的海螺輕輕一吹,無形的波動便自車廂中擴散出去,須臾,前方傳來轟轟的浪濤之聲,大片陰影出現(xiàn)水底,巨鯤已至! “王夫請?!边@時令海公主又笑意融融,言語輕輕了,“我與王夫乘巨鯤同游日月海,再往水晶宮?!?/br> “公主也請?!痹袅饔淇旎卮?。 他們身后,侍衛(wèi)站在車旁,直到停泊水邊的巨鯤載著原音流與令海公主遠遠而去,車隊之人也徹底四散之際,才自言自語:“要通知大祭司,盡快行動……” 日月海是澤國最美的一片水域,水晶宮是日月海最美的一座宮殿。 呆在一艘四面封閉的船艙里,穿過一道藍幽幽的通道之后,言枕詞與其他參與婚宴的人一同進入水晶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