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這些傀儡人偶般的結丹期修士,讓姑蘇觀更是蒙上了一層詭秘的色彩。 第71章 欲擒故縱之 慕容魏既然敢讓他們直接看, 在慕容魏又一次到水榭中小坐時, 花若妍便直接問了。 聽得花若妍相問, 慕容魏笑道:“是了,這件事情倒忘了與花道友說起?!庇值溃骸按耸?,說來話長了?!?/br> 花若妍道:“愿聞其詳?!?/br> 慕容魏卻不答反問道:“花道友應該知道, 我姑蘇觀內別的不多,功法卻是最多的?!贝饲澳饺菸簬е先镜热搜厮? 又順流而下, 游覽姑蘇觀時, 沿岸便均是寫著某某書閣的小樓。這些小樓之中,按慕容魏所說,便是存放著不同的功法玉簡。 當時將姑蘇觀的情形介紹的那般詳細,無論孟染還是花若妍,對此也只有驚嘆并無貪欲,還得了慕容魏一番真心實意的夸贊。似乎自此也放下了某些顧慮, 還留下了扁舟。 花若妍此時還有心情開玩笑道:“若慕容道友此前并未欺瞞于我的話, 那些未曾進樓一觀的書樓內, 便都該是功法了?!?/br> 慕容魏也笑了起來, 卻道:“但這些功法都不是姑蘇觀中弟子修習的功法?!?/br> 聽到這里,孟染也好奇起來, 問道:“那姑蘇觀弟子所習功法呢?” 慕容魏微微一笑,清雅非常,話里的字眼卻顯得格格不入:“姑蘇觀中弟子所習功法,被我們這些弟子又稱作《活死人訣》。” “活死人訣?”花若妍聽著這個名字皺了皺眉。 慕容魏道:“姑蘇觀中黃級功法是極為常見的, 橙級功法也并不稀罕。這些,在如今的兩儀坊都是財富。而我姑蘇觀弟子,不僅要守著這些功法,還要在適合的時機,將這些功法贈予有緣人。而在機緣未到之時,就算寶山在側,也必須要做到無欲無求。因此,我派功法修習到結丹期,便要斬三尸?;ǖ烙阎霸谟^中所見的結丹修者,嚴格來說我還應該喊他們一聲師兄。可惜…三尸倘若斬絕,卻不能恢復人欲,也同樣無法成功結嬰,這一關踏不過去,便如花道友所見了?!?/br> “那他們,都是活人?”花若妍大吃一驚。 慕容魏這才道:“自然是活人,只是,如今也僅僅是活著。壽緣未盡之前,神智渾噩只余殘軀在此而已。所以才說,我派功法又被我們這些弟子稱作《活死人訣》。” “那倘若慕容道友屆時結丹?”花若妍沒想到姑蘇觀坐擁萬千功法,自家弟子修習的功法卻如此兇險。 慕容魏道:“即便結丹,稍有不慎,便如諸位師兄一般了。大約除了還記得自己是姑蘇觀的弟子,要守護此間功法,便連自己姓甚名誰都有可能忘記?!?/br> 花若妍奇道:“既然都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又怎么會知道自己想要守護姑蘇觀?” 慕容魏笑道:“這大約也是我派功法神奇之處了?!?/br> 說著這些話的慕容魏,言語中對姑蘇觀功法頗有微詞,卻依然維持著清雅的笑容。 這樣的慕容魏,讓花若妍心中一沉。要么是真的已經看透世事,要么就極易走上另一個極端。 從這段時間的接觸中,花若妍卻覺得慕容魏并非前者。 慕容魏著鶴紋衣,可見姑蘇觀修習功法該是道家功法。三尸,在道家功法又稱三欲,即私欲、食欲、性欲。道家功法雖各有不同,大致的卻總歸是同的。 “道家功法在此界大致分為兩類,其一,便是清修道士,其二便是火居道士。前者絕情斷欲,后者卻可娶妻生子。若按慕容魏所言,姑蘇觀該是清修之道,但……”別說孟染看在眼中,花若妍身為當事人,更清楚這位慕容公子做了多少暗示。 孟染便道:“既然是清修之士,他這些日子的作為,似乎不應該?!?/br> 花若妍沉吟片刻,卻忽然笑道:“也并非如此?!?/br> “怎么?”孟染好奇了。 花若妍道:“兩儀山境有一個非常有名的清修道門派,名為紫云宮。該派弟子據說有辦法能尋到自己的真命愛侶,一旦相遇往往愛得死去活來。但,該派弟子之前愛得有多深,頓悟之時便斬得有多絕。所以紫云宮又被戲稱為渣男宮。偏偏,該派弟子往往風采絕倫,相愛之后,多少癡男怨女也總會認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個。如今,紫云宮有兩位元嬰修士,兩儀山境內,也已有兩派因為此事與紫云宮因愛生恨?!?/br> 孟染聽得滿頭黑線,明知道最后要斬斷情緣,卻還是會先去找到所謂的真命愛侶,這哪里是什么真愛,難道不只是利用嗎? 當然,花若妍想要表達的意思,孟染還是懂了:“花師姐的意思是說,即便是清修道,也不一定不允許生情?” 花若妍又笑著搖了搖頭:“我只是忽然想到,便做逸聞說與你聽罷了。倒不是說與慕容魏就是如此?!?/br> 孟染還以為花若妍是抓到了關鍵,沒想到并非如此。只好問道:“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總覺得住了這么久,也是時候提出告辭了。”再呆下去,慕容魏除非腦子秀逗了,否則一定會猜測他們另有目的。 花若妍道:“這個主意不錯?!?/br> 孟染有點懵:“這就走了?” 花若妍道:“欲擒故縱懂不懂?慕容魏雖然多次暗示,卻從未真正表態(tài)。倒不如告辭一番,說不定能引出點什么?!?/br> 兩儀則道:“是否也該與喬道友幾人聯(lián)系一番?” 花若妍想了想,道:“是時候讓原輝過來了?!?/br> 孟染想到那位動不動就看著花若妍直接發(fā)呆的原輝,總覺得慕容魏接下來的日子會過得很蛋疼。 花若妍主意既定,大大方方發(fā)了一封鶴信出去。 鶴信騰空之后,站在水榭的回廊上的花若妍,正好看到不遠處的九曲回廊之上,沿著回廊走過去的一名似乎無知無覺的結丹修者。不由嘆道:“不管梁夢之事如何,至少姑蘇觀的創(chuàng)立者,初衷是好的?!狈駝t,也不可能出現(xiàn)這樣一部嚴苛到堪稱殘酷的功法。只是,這世上太多事,初衷與發(fā)展會背道而馳。 鶴信發(fā)出去不久,慕容魏便從小樓之中,往水榭而來。 鶴信想要順利發(fā)出,便需要穿過姑蘇觀的護山大陣,自然會驚動到慕容魏。 慕容魏過來之后,便也開門見山的問道:“花道友這是準備離開了么?” 雖然慕容魏并未查閱鶴信的內容,從時間上來推斷,也能猜到花若妍幾人的意向。 花若妍應道:“本是因傷勢才打攪到慕容道友,如今傷勢早已大好,打擾良久已是不好意思。正好也到了該和老友聯(lián)系一番,籌備籌備去往古戰(zhàn)場的時候了?!?/br> 慕容魏卻微微一笑,嘆息般道:“滄玄書閣前的那灣金蕊芙蕖馬上就要開花,百年才得一見,花道友若是此時走了,倒是頗為可惜。” 話音落了,慕容魏并未多說,面容上卻顯出了一絲寂寥。 花若妍適時地猶豫了一番,應道:“那,不如便留下來賞過這百年難得一見的金蕊芙???只是又要多打攪慕容道友一段時日了?!?/br> 慕容魏眸色似乎沉了沉,笑得還是那般清雅怡人:“在下求之不得?!?/br> 如此這般,孟染等人便準備在姑蘇觀繼續(xù)盤桓半月左右。 還沒等到金蕊芙蕖開放,原輝便依鶴信先找了過來?;ㄈ翦呀洿饝税雮€月后與慕容魏賞花,原輝過來便也被帶到了水榭相聚,并暫時要住下來。 水榭總共就三套客房,孟染幾人也不放心讓原輝單獨住到別處,兩儀便順勢搬去和孟染一起住了。 原輝過來,則給幾人帶來了另一則消息。在孟染等人住在姑蘇觀的這段時間,他們在驛鎮(zhèn)之內,守到有兩撥人上了姑蘇峰。 彼時孟染等人在水榭之內,還不便隨意活動,竟然也并未發(fā)現(xiàn)慕容魏的這樣異動。孟染便也將他們的發(fā)現(xiàn),簡短的告訴了原輝。 原輝聽孟染說完情況之后,便道:“這姑蘇峰上從山門一路行來,不知過了多少禁制,想要瞞著你們做什么事情,實在是太過容易。不過,我拿到了這個?!?/br> 說著,原輝從乾坤袋中拽出了兩張靈符。 “這是什么?”孟染問道。 原輝應道:“這是追息符,可以幫助我們找到之前送來的人?!?/br> 孟染有些泄氣:“結果,我們來了這么久,最后還是要這樣找人么?” 花若妍笑道:“若不是我們提前來了這么久,如今能在這姑蘇觀內自由行走么?” 這么一說,孟染才終于氣平了。 原輝也不貪功,將兩張靈符交給了花若妍,道:“探查之事交由花師姐來做,便最合適了?!睙o影宮的功法便如其名,一旦施展無影訣,同階修士想要探查無影宮修士的行蹤,著實難辦。 是夜,一張靈符被靈氣引爆之后,化作靈息往水榭外遁去?;ㄈ翦撚耙婚W,竟然也從孟染等人眼中消失了,甚至都再感覺不到花若妍的氣息。 片刻之后,花若妍再次出現(xiàn)在水榭內,臉色有些沉重,道:“那道靈符最后所指,不是別處,正是慕容魏居住的那棟小樓,可惜小樓之上另有禁制,無論是我還是那道追息符都進不去?!?/br> 孟染聞言,只覺得渾身一寒:“那么,至少確定了一點,原輝說得那兩隊人,確實是將人送到了姑蘇觀。并且我們一直在查探的事情,就發(fā)生在眼皮底下?!鄙踔?,做著這樣事情的慕容魏,還一直與他們談笑風生。 第72章 慕容搞事情 很快, 就要到金蕊芙蕖的花期了。這日, 得了慕容魏的允許,花若妍帶著原輝在姑蘇觀中四處轉轉。待兩人撐著扁舟離開,慕容魏卻往孟染兩人身邊走過來了。 看著倚在回廊上,目送花若妍遠去的兩人, 慕容魏走過來道:“孟小友,在下有一不情之請?!?/br> 孟染每次聽到這句話,便很想說那就別請了。 但等了這么久, 慕容魏總算是打算做點什么了, 孟染也只好道:“慕容前輩客氣了,在貴觀打攪多時,若有能幫忙的,還請直說?!?/br> 慕容魏似乎覺得事情有些難于啟齒, 猶豫了幾息,才下定決心般道:“五日后便是花期,屆時會在滄玄書閣設宴邀諸位同聚, 只是, 宴會之后, 在下希望……能與花道友單獨小處片刻?!?/br> 都已經知道了這個人背后, 做著害人性命的事情, 孟染完全不想答應這個請求。但事已至此, 又不得不為。 孟染強收住拒絕和擔心,露出個心領神會的笑容,應道:“屆時我和兩儀自會先行離開?!?/br> “宴后才是金蕊芙蕖盛開之時, 怎么好讓兩位錯過花期。我已為兩位備好小舟,也并不擔心兩位不給這個機會,”慕容魏微微一笑:“主要是,原道友……” 此言一出,孟染就又有些擔心原輝了。當什么不好,要上趕著當慕容魏的情敵。原輝你大概是嫌命長? 孟染愣了愣,忙笑道:“慕容前輩大概誤會了,原道友與花師姐,并沒有什么關系?!?/br> 慕容魏并不爭辯,只是問道:“那,所托之事?” 孟染覺得,他有必要讓原輝先撤,不然,誰知道慕容魏會不會做出什么事情來。想到這里,孟染便道:“此事好辦,我想個法子讓原道友先走便是?!?/br> 慕容魏對這個答案似乎很滿意,從袖里乾坤取出了一份很是袖珍的玉簡,繞過孟染遞給了兩儀,道:“此物便做謝禮,想來兩位應該用得到。” 兩儀看了看孟染。玉簡沒看過的情況下,孟染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既然慕容魏要給,他們若是拒絕了,萬一錯過了什么線索,豈不是可惜。孟染便點了點頭。 慕容魏見兩儀收下了玉簡,眼里都是笑意,說道:“那就先告辭了?!北戕D身沿著水上的九曲回廊,往對面的小樓遠去了。 待慕容魏的身形消失在那棟小樓外的回廊里,孟染才回頭看兩儀。一回頭,卻見兩儀面上耳上一片緋紅。看他回頭,竟然目光閃躲,都不與他直視。 孟染一見,心就懸起來了,莫不是給了什么擾亂心神的東西,登時大急,拽過兩儀問道:“這玉簡里寫了什么?兩儀你還好嗎?” 豈料,兩儀聽他相問,也不回答,就要把玉簡往乾坤袋里塞。 慕容魏給的東西,兩儀又這個反應,孟染干脆劈手就將兩儀手中的玉簡給奪了過來。 兩儀沒有攔住,只好喊了一聲:“阿染,別……”看…… 孟染已經將玉簡抵在了額上,元識一觸之后,除了《風月自在譜》五個大字,便是男男交纏的繪影,接二連三飛快竄入了孟染腦中,就算孟染立刻收斂元識將玉簡從額上撤開,卻也來不及了。玉簡里就那么點東西,惱人的是,姿勢便也罷了,還是動態(tài)的,步驟清晰,甚至連相交的秘處也描繪的水色淋漓。 孟染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慕容魏這樣一個至少外表看起來溫雅清冷的修者,竟然給出這么一份東西。 他與兩儀,定情三載,親·吻是有的,再過火一點的,他自己便先忍了,就算兩儀想做什么,也都被他攔了下來。 兩儀什么都忘了,把這樣的兩儀推倒,難免有些趁人之危。 至于讓兩儀主動,且不說去教這樣的事情是多么羞恥,對著兩儀那般仙姿佚貌,怎么都有種把人教壞了的負罪感。 再說了,他與兩儀至今也只是私底下親密,從未在他人面前明言過。畢竟此界,道侶也多是一男一女。到如今,他也沒聽說過有同性相修的。何況,相戀是兩個人的事,彼此心意相通,其他人是否知道又有何重要? 不曾想,倒被慕容魏給一眼看破。 孟染就想說了,看破不說破不行嗎?戳破就算了,還搞事情?簡直了! 看孟染將玉簡從額前撤開,兩儀便湊過來想取回玉簡。孟染抓著玉簡恨不得直接給扔水里,想想又覺不妥,一把塞進乾坤袋之后,捧著兩儀湊上來的臉,氣急敗壞:“剛剛看到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都忘掉!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