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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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越是安靜,她心里越躁動不安。 桌子上的手機突然強烈震動了一下,溫故一激靈,趕緊拿起。是助理發(fā)來的一條信息,提醒她別忘記明天早上的集體會議。 世界又安靜下來。 一分一秒,緩慢而難耐。 她放下手中資料,目光不經(jīng)意的瞥向一個角落。 那是一個深棕色的毛絨小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毛色已經(jīng)發(fā)舊,衣服上的扣子也掉了兩顆。 那是溫言送給她的。 不過,那已經(jīng)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久遠到,她想不起具體是什么時候,只是依稀記得,那年夏天格外悶熱,街邊柳絮漫天。 那時,溫言比她大不了兩歲,卻足足高出她一個個頭。她總是喜歡追在她身后,“jiejie”“jiejie”的叫著,那時的她,不同于現(xiàn)在的沉穩(wěn)內(nèi)斂,她從小是爛漫好動的。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直長不大。 長大了,煩惱就多了,她明白了很多事,比如jiejie為什么從來不跟她和父親住在一起。比如溫言的母親,那個她稱之為“阿姨”的女人,究竟是誰。 長大了,也懂得了母親偶爾的暴躁和眼淚。 都是因為她們,沒錯,就是因為她們,毀了她本應(yīng)該幸福美滿的家庭,毀了她父親和母親之間原本牢固的信任和愛,也毀了她跟沈寂之間的任何可能。 可是…… 可是…… 溫故輕輕嘆了聲氣,埋下頭,用手按住了眼睛。 秒針嗒嗒的走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她重新拿起電話。 “計劃取消?!?/br>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做出這個決定,只是苦苦掙扎終于下定的決心被對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擊得米分碎。 “取消?這可不行,已經(jīng)晚了?!?/br> “什么晚了?什么是晚了?如果補救不了,你一毛錢也別想拿到?!睖毓蕪拇采咸饋怼?/br>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冷靜,“溫大小姐,你跟我可耍不了狠。拿不到錢不要緊,但如果現(xiàn)在返回去,就會連命也丟了。很快,她就會被炸得血rou橫飛,何況,豁出命去做的事,要是拿不到錢……”他笑了下,聲音變得陰騖,“你當(dāng)我段然是好唬弄的嗎?” “你說什么?段然,你居然……” “大小姐……”段然打斷溫故,“殺誰你決定,怎么殺我決定?!?/br> 聲音剛落,溫故只聽’轟‘的一聲巨響,聲音大得連她都感覺地面狠狠震了一下,她心頭一沉,手機直接掉在了地上。 電話那頭只剩下嘟嘟聲,段然的聲音也消失了。 溫言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第二天清晨,薄薄的云層里泛出淺色的光暈,窗外不知名的鳥兒正在枝頭喳喳鳴叫,窗戶半掩著,晨間清透的風(fēng)順著窗戶縫隙一縷縷飄進來。 尹湛撐著下巴坐在病床旁的一把椅子上,看樣子一夜沒睡,眼睛熬得紅紅的,下面兩個深深的黑眼圈。要不是看到溫言終于動了動眼皮,估計他就直接睡過去了。 “姐,你醒了?”尹湛趕緊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問。 溫言艱難的睜開眼睛,先是意識飄忽的四處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被紗布繃住的頭,接著感到耳朵里猛地發(fā)出“吱啦”一聲強烈的轟鳴,趕緊用力捂住耳朵。 “姐,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發(fā)生什么事? 溫言再次閉上眼睛,讓意識一點點回來,她按住太陽xue,用力回想昨天發(fā)生的事情……顧珩,漢堡店,段然,巨大的響聲,滿地的玻璃碎片,火光,血跡,還有人的哭叫和呻~吟聲…… “是爆~炸,我聽見爆~炸聲,之后顧珩抱住了我,把我護在了身下?!睖匮哉f著身體一僵,“對,顧珩,顧珩呢?” “呃,顧珩……那個……他……” 尹湛支支吾吾的樣子讓溫言心里頓時一緊,慌忙掀開被子下了床,直沖沖的就往門口沖,連鞋都沒穿。 尹湛趕緊提著鞋子跟在身后:“姐,你去哪?” 充斥著蘇打藥水味道的醫(yī)院走廊里,護士和病人來來往往,迎面撞見穿著病號服,失魂落魄的溫言,會好奇的瞥過來一眼,又匆匆走開。溫言的整個腦袋和耳朵都在嗡嗡作響,有那么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她光著腳,無意識地,急切又恍惚地在走廊里走著。 最后尹湛追了上來,攔住了溫言,先是把鞋子給她穿好,然后扶著她在一邊的休息凳上坐下來。 “姐,顧珩在做手術(shù),陸導(dǎo)他們在外面等著,從昨天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幾個小時了,還沒出來。” 溫言看著尹湛,聲音抖得厲害:“他傷的,很重嗎?” 尹湛點頭:“挺重的,昨天發(fā)生爆炸的時候你們好像在外面,所以只是受了傷,聽說里面的人,大多都死了。” 溫言心頭忽地一沉。 尹湛繼續(xù)道:“他的情況也不太好,被送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血,腿又被東西壓到了,姐,他比你傷的重,所以才進去手術(shù)室這么久。”他停了一下,然后嘆息著說,“不知道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太可怕了?!?/br> 溫言愣怔好久,卻不知道要說什么,半晌,才低低道,“我知道了?!?/br> 到了下午,顧珩終于從手術(shù)室被推了出來。 命是撿回來了,但醫(yī)生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陷入崩潰。病人雖然渡過危險期,但不確定什么時候會醒,還有,他的雙腿因受重物壓迫,腿部神經(jīng)嚴(yán)重受損,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不確定什么時候會醒!站不起來??! 溫言空曠的腦袋里只剩下這句話。 宋詞的眼淚當(dāng)場就掉下來了。陸巡將臉轉(zhuǎn)向墻壁,久久不語。 到了晚上,人都散去,病房里只剩下顧珩和溫言。 顧珩一直沒醒,就連意識也沒有。 他身上裹著厚厚的紗布,雙腿被夾板緊緊的繃起來,臉上慘白到?jīng)]有一絲血色,那雙濃密的眉頭,還在微微蹙著。 那個大口咬著漢堡,艱難地喝著黑咖啡,整張臉因為苦澀全部扭曲到一起的模樣,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 溫言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她就那么眼睜睜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想要開口,聲音已經(jīng)哽咽。 這個男人,給過她愛,也極盡傷害。 愛過恨過,以為一切終歸于平靜,他們可以各自一方,互不相欠。 到頭來,她還是欠了他。 她慢慢地走過去,慢慢地俯下身,攤開手臂,將整個人輕輕地,卻不留一絲縫隙地貼在他身上,好像這樣能跟他感同身受。 怎么會這樣? 我們還有很多話沒說,很多事情沒做,最重要的,是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的答案,還沒有告訴你其實我愿意,可你怎么就聽不到了? 至少讓我說一句抱歉,至少給我們一次重來的機會。 溫言的眼淚終于決堤。大顆大顆的涌了出來,瞬間浸濕了整個眼眶。 模糊的視線中,她仿佛看到熟悉畫面。車子停在大門前,顧珩面無表情地倚著車門,不緊不慢的點著一支煙,火焰騰地升起,照亮他一雙凌厲的眉,純黑的亮漆車身襯著他黑色西裝,規(guī)整,利落,充滿冷硬的距離感。 他看著她,霸道的下著命令。 她越是不屑,越是放低姿態(tài)一味遷就。習(xí)慣了他不可理喻的樣子,卻忽略掉他眉間悵然和眼底的隱隱作痛。 良久,溫言將視線緩緩地投向窗外,浩瀚星空落在眼里,一片澄澈。 顧珩,我總是覺得你自私,你不夠好,回過頭來想想,我溫言才是自私的毫無道理。 第六十六章 從顧珩被推進手術(shù)室到現(xiàn)在,過去了二十一天。 他一直沒醒。 太陽升起,又落下,日復(fù)一日。 溫言停掉了所有工作,每天往返于她的小屋和醫(yī)院之間。她經(jīng)常會做一些清淡可口的飯菜,比如熬點小米粥,或者做些茄子面帶到醫(yī)院。 這樣只要顧珩醒來,就不會餓肚子。 可是他一次都沒醒,每天僅靠輸液維持。 有好幾次她就伏在他的床邊睡著。夜里醒來的時候,她會給他掖掖被角,出神地看著他好久,然后用微涼的指尖輕輕劃過他額頭,自顧說一些從前的事,而他依然在睡著,平靜安穩(wěn)。 世界突然變成兩個人的,與他人再無關(guān)系。 她多希望眼前這個男人可以快點醒過來,像從前一樣用冰冷諷刺的目光把她打量個遍,然后輕蔑地說:“溫言,你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脫離顧家存在,你不可能成功?!?/br> 即使是這樣尖酸刻薄的話語,也會變成好聽的音樂。 但即使是這樣尖酸刻薄的話語,她也很久,很久沒有聽到了。 顯然,那枚炸彈不僅炸掉漢堡店的大多生命,也將整個娛樂圈炸到沸騰。 從爆炸案發(fā)生開始,幾乎每天都有一群記者守在溫言的小區(qū)門口,只要等到她出現(xiàn),就會立刻圍堵上去,爭先恐后遞過話筒,七嘴八舌的問著問題。甚至不等她對上一個問題做出回答,后面的問題就像連珠炮一樣被接連拋出。 溫言大多時候是沉默的,這是她一貫風(fēng)格。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造成的影響和破壞是致命的。不僅因為顧珩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還有那些被無辜牽連的生命更加值得尊重敬畏。 溫言已經(jīng)被道行高深的娛記們左右夾擊,寸步難行了。 “溫言小姐,請問你對于上個月的那起爆炸怎么看?”一開口就目的性十足。 “溫言小姐,請問當(dāng)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您是恰巧在那個餐廳用餐所以才被波及嗎?可我們聽說當(dāng)時您正在店外?是您已經(jīng)用過餐準(zhǔn)備離開,還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溫言小姐,您是否認(rèn)為那起爆炸,或許是沖著您來的?”提出問題的人是個年輕記者,他一面問得大膽,一面又顯得小心翼翼,“之前您也有過被綁架經(jīng)歷,您是得罪什么人了嗎?” “溫小姐,請問顧珩先生的傷怎么樣了?我們得到消息說他很可能……” “他會站起來的?!?/br> 一直保持沉默的溫言,突然凝神望向剛剛提出疑問的記者,冷靜而篤定的說道。 那個記者先是愣了一愣,接著尷尬的咳了一聲:“當(dāng)然!我們也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