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只是涉及前塵,他自是不會提起。 憶起往日,心中悵惘,竟一著不慎使得棋局落了下風(fēng),蒼翊驚覺,頓時回神,拋開腦中雜念,專心應(yīng)對起來。 …… ☆、急件 時過亥時,大皇子府邸。 并不算寬敞的一處小書房內(nèi),蒼燁端坐在案桌后面,燃著燭火翻閱著堆了滿桌的書卷,似是有些疲倦,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人端著托盤走近,見他如此,也不禁跟著皺眉:“主子,夜深了,明日再看吧?!?/br> 蒼燁搖頭:“左右是要看的?!?/br> “皇上也真是的,主子身子才剛?cè)?,便扔了這些個麻煩東西來折騰主子,簡直……” “休得無禮?!?/br> 見他臉色一沉,丫鬟無奈撇了撇嘴,她家主子雖看起來溫和,實則也是個執(zhí)拗的性子,她也只是心中不滿,憋不住抱怨了幾句。 微嘆了一聲,蒼燁將手中已翻閱完的書卷合上,端起托盤內(nèi)的茶盞抿了一口道:“三皇子府可有什么動靜?” 說起正事,丫鬟瞬間收斂滿臉的郁悶,想了想道:“其他的倒也沒什么,只是府中的下人走動較之以往要頻繁些,似乎是在忙著什么,不過未見有人出府?!?/br> 蒼燁下意識斂眉,低頭思索。 “三皇子已被禁足,有陛下在,想來在朝堂上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主子為何突然關(guān)注起三皇子府來了?” 抬頭看她一眼,蒼燁微微搖頭:“盯緊三皇子府便是?!?/br> “……是?!?/br> 莫說身旁之人不明,其實他心中也有疑慮,對三皇子府的監(jiān)視本只是因為翊王一句提示的話,如今卻真的多出幾分懷疑,他與蒼離雖接觸不多,對他的性情也有些了解,心思縝密,善于偽裝,因莫須有的罪被禁足之后,以他之心境的確可以沉得住氣,可如今的情形來看,未免也太沉得住氣了些,禁足遲遲未解,他難道就沒有絲毫的不甘? 更讓蒼燁心中不安的,是翊王提示他時那副信誓旦旦的神情,他一直不明蒼翊突然轉(zhuǎn)變的原因為何,但他的確總能做出最正確的推斷,他說的話很難讓人不放在心上。 北疆使臣之事,父皇雖與他們定下數(shù)日之約,追查卻又始終不見進(jìn)展,也不知做的什么盤算。 沉思半晌無果,蒼燁深呼了口氣,借著茶水醒了醒神,又重新埋入了書卷當(dāng)中。 朝中眾臣皆知皇上與北疆使臣的約定,卻無一人料到,數(shù)日之后,他們等來的不是事情的水落石出,而是邊境之城傳來的八百里加急的消息。 “北疆邊境傳來消息,蠻夷之人得知卓戈王子身死的消息,已召集二十萬大軍壓境,勢要為此討回一個公道?!?/br> 朝堂之上,有人將八百里加急的消息稟明圣上,此消息使得群臣瞬間炸開了鍋,慶元帝勃然大怒,決意出兵之后,甩袖而去! 下朝之后,御書房中,翻看著由兵部尚書呈至案桌上的又一封加急信件,臉色陰沉地可怕。 此封信件來自西南邊境,月華國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說離洛國欲扣留四皇子為質(zhì),拒不放人,為接四皇子回國,月華驃騎大將軍鄭婁生率十萬大軍在嘉南關(guān)外安營扎寨,其目的不言而喻。 慶元帝沉聲道:“兩國使臣如今何在?” “啟稟皇上,昨夜兩國使臣所居住的驛所遇刺,使臣受了驚嚇,不敢再留于頤都城內(nèi),已于今日一早離城。” “受了驚嚇?”慶元帝氣得發(fā)笑:“好一出自導(dǎo)自演的大戲!” 兩國使臣同時抵達(dá)本就太過湊巧,如今兩國合軍壓境,使臣又同時離開,月華和北疆,只怕是早已達(dá)成共識,借機(jī)發(fā)兵離洛。 帝王隱忍的怒氣未發(fā),無人敢在此時去觸霉頭,只是時不待人,等了片刻,兵部尚書還是硬著頭皮上前道:“皇上,現(xiàn)下的局勢于我國大為不利,還需得想個法子,解了燃眉之急才是!” 得見慶元帝似為所動,兵部尚書繼續(xù)道:“這信件上已經(jīng)言明,月華國的軍隊目的只在四皇子,然眾人皆知月華四皇子早已于送親途中死于山匪手中,他們此舉明擺著是蓄意滋事,只要我們能證明四皇子的確不在我離洛國境,斷了他們的由頭,他們便沒有理由再繼續(xù)發(fā)兵,只是要如何證明……” “……” 聽著這人在他面前據(jù)理分析,慶元帝此時的神情著實有些古怪。 月華國四皇子現(xiàn)居于翊王府,只是在離洛知曉此事的人屈指可數(shù),故而所有人都以為月華國大軍壓境實乃借故挑起戰(zhàn)爭,其實不然,月華使臣多次在翊王府外求見,想來早已知曉四皇子仍存于世的消息,然而翊王強(qiáng)勢,閉門羹吃得多了,沒了法子,便只有出兵威脅一條路可走了,正值北疆戰(zhàn)亂將起,他們是認(rèn)定了,離洛一定會放人! 沉吟半晌,慶元帝驟然抬首:“來人,即刻宣翊王入宮!” 兵部尚書正在憂思,聞言愕然抬頭。 此時正商議退敵之計,宣翊王入宮又有何用? “皇上,這事……” “此時朕自有決斷,你且先退下,著兵部做好開戰(zhàn)的準(zhǔn)備!” 北疆蠻夷子既要掀起爭戰(zhàn),離洛也不懼,自當(dāng)奉陪到底! 兵部尚書權(quán)衡利弊,仍覺得開戰(zhàn)不妥,正欲再勸,驀然瞧見帝王眼中一閃而過的寒光和滿臉堅定的神情,剛要出口的話莫名被壓了回去,低頭行禮退出了御書房。 早在朝廷上公布北疆大軍壓境的消息時,蒼翊便料到皇上會召他入宮。 上一次爭戰(zhàn),北疆戰(zhàn)敗之后,數(shù)年間與離洛彼此相安無事,若沒有十足的信心,他們絕不會貿(mào)然挑起戰(zhàn)爭,而且是在這樣一個關(guān)口,他們?nèi)绱擞惺褵o恐,必然是有足夠的底氣,這般肆無忌憚,只怕少不了月華國的參與。 他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故而在那封信件遞到自己身前時,他前所未有的平靜。 “不用朕說,你也應(yīng)當(dāng)明白,朕叫你來是為了何事。” “……臣弟明白?!?/br> 現(xiàn)下年關(guān)將至,北疆邊境的軍士常年駐守,就算開戰(zhàn),也無甚大礙,可西南邊境不同,嘉南關(guān)終年安穩(wěn),月華國國力羸弱,構(gòu)不成太大威脅,兩國實力懸殊,也因此才會有安和公主和親一事,若在年關(guān)開戰(zhàn),原本還能回鄉(xiāng)過年的軍士勢必不能如愿,要是百姓得知,朝廷寧愿燃起戰(zhàn)火也不愿交出一人平息戰(zhàn)亂,到時候百姓怨聲載道,士氣不振,會造成極為嚴(yán)重的后果。 所以南宮若塵,必須回去! 蒼翊神情淡淡,讓準(zhǔn)備了一番訓(xùn)斥之詞的慶元帝有些愣怔,正松了口氣,又聽他道:“臣弟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