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jié)
蘇子衿失蹤這幾天,司言雖也心中焦急,可比起任何人,他都顯得沉穩(wěn)而冷靜,若非已經有了方向,想來他是很難做到這般地步。 畢竟司言,是這樣的歡喜蘇子衿。 百里奚聞言,卻是沒有說話,想了想,他才道:“戰(zhàn)王妃還好么?” “解鈴還須系鈴人。”輕衣回道:“如今先用藥將養(yǎng)她的身子,等到蘇子衿回來了,那病也會隨之痊愈的。” 戰(zhàn)王妃的病,歸根結底,其實是心病,大抵這一次,她當真是害怕極了失去蘇子衿,所以突如其來的便病倒了。 百里奚聞言,竟是破天荒的神色認真,道:“多謝你了。” 這一句謝,聽的輕衣有些愣住,有些失笑,她道:“百里奚,這件事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要說的話,也與我有關?!?/br> 這件事情,也算是因她而起。當時要是她不上當,百里奚便不會四處找她,最后更不會發(fā)生那樣的事情,終歸來說,也是有她一份責任的。 只是她與蘇子衿并沒有那么深的情誼,故而如今,她也不像百里奚這般自責的厲害。 百里奚聞言,心中不由感嘆起來,他心中歡喜的姑娘,果然是心善而溫柔的。 “不是你的錯?!毕乱豢?,百里奚便立即便湊上前,道:“都是我的問題,輕衣,你不要自責?!?/br> 他說的極為認真,一副生怕輕衣自責難過的模樣,看的她不由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 彼時月色剛好,氣氛微醺,看的百里奚有些癡癡然起來,就連輕衣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少主,你要的酒!”然而,就在這時,彼岸的聲音忽然冒了出來,打破了這氣氛的曖昧。 百里奚臉色一黑,轉身便朝著彼岸翻了個白眼,顯得很是不愉:“你他娘要老子的命啊,不知道老子受傷了,不能喝酒嗎?” 彼岸:“……” 少主,不是你命令我拿的嗎?! …… …… 兩日轉瞬即逝,這一天,禁衛(wèi)軍依舊在四處搜尋蘇子衿的下落,甚至于一行人,已然找到了城郊。 夕陽就要落下,一聲驚叫自御書房內傳來,與此同時,一道暗影劃過天際,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高公公護在昭帝身旁,正驚叫著`有刺客,護駕’。 正是時,雕花木門被破開,一瞬間,周圍氣息冷凝下來。 那為首的青年,一襲清冷白衣,面容秀美而冰寒,絲毫看不出任何情緒。 上前一步,他不卑不亢,沉聲道:“陛下,臣救駕來遲了,望陛下恕罪!” “阿言?”昭帝蹙起眉梢,顯得異常鎮(zhèn)定:“你怎會在這里?沉乾呢?” 昭帝的周身,一向是沉乾在保護著,故而一看見進門而來的是司言,他便深覺奇怪。 “陛下,”高公公看了眼司言,便低聲道:“沉大人午時左右便差人與奴才說了,他府中幼弟重病,今日暫且與宋大人換下守崗的時間。” 宋江,宋大人,自然便是昭帝的右臂了,他和沉乾素日里輪流守衛(wèi),是最常跟在昭帝身邊的。只是比起沉乾的沉穩(wěn),宋江顯然要要木訥愚鈍一些。 聽著高公公的話,昭帝便頓時回憶起了,確實有這么一回事,只是今日公務許多,他一時間便拋之腦后了。而高公公之所以沒有提及是昭帝忘卻,自然便是因為,帝王的錯誤,哪怕是攬在作奴才的自己的身上,也不能夠隨意說出口。 想了想,昭帝臉色一沉,便問道:“宋江那家伙呢?給朕叫過來!” 昭帝這口氣,顯然便是要問罪了,高公公一聽,便稱道:“是,陛下?!?/br> 說著,高公公便很快走了出去,一時間,除了昭帝和司言以外,御書房內便只剩下幾個太監(jiān)和宮女,還有便是司言的人。 “阿言,”昭帝看向司言,語氣冷厲:“你立馬帶人,將皇宮給朕翻一遍,朕倒是要看看,這一連兩次的刺客,究竟是何人所為!” “是,陛下”司言聞言,立即上前,拱手道:“臣已然安排下去,嚴守宮門?!?/br> 昭帝聞言,點了點頭。這樣一來,便沒有任何人可以出入皇宮了。 說著,司言便看向身后的落風,吩咐道:“你們幾個留下來保護陛下?!?/br> “是,爺?!甭滹L等人聞言,齊齊朝著司言拱手。 于是,很快的,司言便領著一大批人,離開了御書房。 隨著禁衛(wèi)軍的四處搜查,整個皇宮被密密麻麻的圍的滿滿,大抵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只蒼蠅也無法飛的進來。 而與此同時,某個昏暗的地域內,蘇子衿依舊是不知晝夜,兀自吃著眼前的飯食。 對面的樓霄彼時正滿眼情意的盯著她,尚且不知外頭發(fā)生了這樣大的事情。 蘇子衿被看的有些食不下咽,便淡淡道:“攝政王可否不要盯著子衿看?” 說著,她抬起眼,素來璀璨的桃花眸底,幽深而冷凝。 “絲絲,”樓霄嘆了口氣,低聲道:“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你只管吃自己的,莫要在意,可好?” 三年的分別,他自是怎么看,也看不夠她。 “莫要在意?”蘇子衿緩緩勾起一抹笑來,倒也不生氣,只將手中的筷子一放,便彎唇道:“若是一只曾經咬過你的惡犬如此虎視眈眈的盯著你,你可否食之下咽?” 惡犬……樓霄在她眼中,何止是惡犬這樣簡單?她對他的恨意,從沒有消減過,哪怕是一絲一毫,也沒有! “絲絲,我知道你恨我。”樓霄心中一痛,便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臉容。然而,蘇子衿卻是偏過頭,眼底閃過不為人知的厭惡。 樓霄見此,倒的不惱,只收回手,邪魅的臉容有一縷笑意浮現:“絲絲,你越是恨我,便越是證明你心中有我?!?/br> 愛一個人,恨一個人,在樓霄看來,其實不外乎兩個極端,而這兩個極端,便是因為愛之深,責之切。 …… …… ------題外話------ 這章的標題叫不軌,嗯,小可愛們猜猜,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62不軌(下) 一聽到樓霄的話,蘇子衿便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艷絕的臉容露出一絲嘲諷,蘇子衿笑吟吟道:“樓霄,你何時才能夠清醒一點?” 她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我蘇子衿的世界,從沒有越恨便越愛的概念!” 她的果斷,從不是說說而已。她恨一個人,便決計不會再存一絲惦記,哪怕現在是司言背叛了她,辜負了她,她也依舊可以做到轉身離開,不帶一絲的泥水。 不是不愛,而是她知道,背叛的愛情,只是裹了蜜糖的毒藥,要么中毒而死,要么丟棄毒藥,存活下來! 而她的選擇,永遠是后者。因為這世界上,所有變了味道的愛情,都不值得她去舍生忘死的追逐。 蘇子衿的話一出來,樓霄眼底便有痛楚浮現,他看向她,眸光幽深:“絲絲,你為何總要傷我?你難道,就這樣不待見我么?” 說著,他便緩緩起身,朝著蘇子衿走了過去。 “樓一,你先出去?!辈淮K子衿說話,他便吩咐著身后的樓一。 樓一聞言,拱了拱手,便很快離開了。 等到樓一離去,樓霄才走到蘇子衿的身邊。蘇子衿心中一頓,面上卻是依舊沉靜。 她下意識起身,試圖離樓霄更遠一些,然而,樓霄的動作卻是遠比她來的快,只見他大掌一動,便伸手將蘇子衿納入懷中。 “絲絲,”他伸出手,邪魅的臉容俊美異常:“讓我補償你,好么?” 說著,他修長的手指落在蘇子衿的臉容上,那日思夜想的人兒,此時此刻正在他懷中,著實令他心神激蕩。 他含笑的盯著她,修長的指腹更是一下下的撫著蘇子衿,若是其他人,大抵含著一起猥瑣,可這樣的動作由樓霄來做,卻是有些賞心悅目。 只是,即便如此,蘇子衿也依舊面色淡淡,她似乎沒有生氣,也沒有厭惡,看的樓霄心中一喜。然而,他還來不及說話,蘇子衿便忽然一個翻身,手中利刃出鞘,速度極快的便抵住了樓霄的喉頭,她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眼神冷厲,大有下一刻便見血封喉的意思。 這把匕首,是她藏了許久的,方才瞧著樓霄靠近,她便已然有了戒備之心。 美艷的臉容有殺意浮現,蘇子衿手中匕首一緊,立即便有鮮血從樓霄的脖頸處滲了出來:“樓霄,你知道的,我如今雖無法動武,但身手卻從不曾落下?!?/br> 樓霄知道她如今身體浮弱,也見過她與北姬畫的賽馬比試,再加上之前他故意點xue試探,自然便以為,她如今武功盡散,比不得從前。 所以,今日他才如此大意,想也沒有想,便抱上了她。 樓霄聞言,不禁一愣。隨即,他看向蘇子衿,失笑起來:“絲絲,你依舊是這樣的聰慧?!?/br> 所謂聰慧,便是指心思深沉了,她大抵知道他素來多疑,而三年不見,他對她的身手,自是沒有任何把握,所以他刻意君子所為,刻意拉開距離,甚至于,刻意的試探。最終的結果,也正是他所想要看到的,蘇子衿的武藝再不復從前。 只是,他到底沒有想到,他的想法,他的試探,一切的一切,竟是都被她洞悉了去。 可這樣的絲絲,他卻是絲毫不惱。 蘇子衿不以為意,只淡淡一笑,道:“木木是你攔截的吧?” 雖說是疑問的口氣,但從蘇子衿的嘴里問出來,全然便是肯定的意味了。 司衛(wèi)那般愚鈍的人,怎么可能攔截的到木木?又怎么可能將她所有安排在木木身邊保護的暗衛(wèi)處理妥當?更沒有可能的是……知道木木對她,多么重要! “不錯?!睒窍鳇c了點頭,倒是沒有隱瞞:“說來也是湊巧,我進錦都的時候,便在汴京遇到了那孩子,他生的,極為肖像林葉,于是我便著人盯著,果不其然,發(fā)現他正是林葉的孩子?!?/br> 樓霄也曾上過戰(zhàn)場,也與林葉有些交情,自然知道,蘇子衿和林葉,很是要好。當年林府失火,只是孟瑤擅自做主的一筆,而樓霄,也派人少去尋找木木,卻最終什么也沒有找到,便是尸首,也全然尋不見。只是那時他以為是徐玨的人將其帶走,自是沒有多想。 那時知道木木前往錦都的時候,他心中便萌生了一個計謀,一個能夠將蘇子衿帶走,并囚禁在自己身邊的計策! 他愛蘇子衿,從來不加掩飾,哪怕是她恨他也好,怨他也罷,他都要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荒唐可笑,當年她阻了他的道,他也以為自己可以很快放下這個女子,畢竟不過是女子罷了,他本來就對女色不那么上心。 當他以為自己是虛情假意,逢場作戲的時候,那個喚做孟青絲的桀驁女子,便悄然住進了他的心底,扎根生長,等到他幡然醒悟,那樹苗,已然長成參天大樹,他若是想要拔除,除非剜心剔骨! 所以這一次,他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將她帶走,將她綁在身邊,誰也不可以奪走! 蘇子衿聞言,不禁微微一笑:“看來,這局你是布的很大?!?/br> 先是綁了木木,后又將木木交到司衛(wèi)的手中,大抵他的本意是讓司衛(wèi)去做誣陷她的事情,以此來拖延時間。與此同時,用輕衣來牽制百里奚……他知道百里奚與蘇子衿關系甚篤,畢竟從前也曾在一個軍營度過某段時光,所以只要百里奚誤以為輕衣在火海里,蘇子衿便不會放任不管。 而因為司言對蘇子衿的保護,最終跟著百里奚進火海的,只會是司言。原本按照樓霄的計劃,司言和百里奚都將會喪身火海,畢竟那時若是沒有螢火蝶,司言一定不會那么快發(fā)現不對勁之處,同時也不會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危險地帶。 而另一方面,樓霄利用了陶行天對司言和她的恨意,假意與丞相府達成協議,對司言和她誅殺到底。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那些死士在那時候才死命的拖住他們的步伐。不過,實際上,樓霄卻是另外派了自己的人手,審時度勢,瞄準時機,將蘇子衿擄走。 當時若是沒有木木,也許蘇子衿會在雪憶的保護下,安然無恙,可樓霄便是算準了這一點,才刻意讓木木出現。只是某些事情,到底還是在他的意料之外,譬如雪憶跟蹤了司衛(wèi)以及蘇子衿如今的洞悉一切。 樓霄聞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顯然并不是很害怕蘇子衿真的會將他如何。 蘇子衿見此,眸光一冷,說出來話卻是溫軟而暗藏毒針:“攝政王難道以為我真的不會動手嗎?” 說著,她手中匕首更近一步,直接便劃破了樓霄的脖子,鮮血越發(fā)肆意的涌了出來,這一度,讓樓霄眸光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