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就在這時,另一間屋子傳來侍衛(wèi)的聲音:“沉大人!這里有可疑物品!” “將陳太醫(yī)帶進來查證!”沉乾道。 “是,大人!”侍衛(wèi)領命,很快便出去尋找沉乾了。 司天嬌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果不其然,那屋子確實是她的寢宮,心下有恨意劃過,她眸光一冷,轉(zhuǎn)身便悄然從宮內(nèi)的另一扇門跑了出去。 “大人,這……這就是貴妃娘娘糕點內(nèi)的毒!”陳太醫(yī)顫抖道:“沒有錯,就是它!” “這是誰的屋子?”雖然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沉乾還是開口問一旁顫顫巍巍的宮婢。 “回……回大人的話,”那宮婢抽泣道:“是二公主的寢宮!” 沉乾眼底微沉,便低喝道:“將二公主捉拿,覲見陛下!” “大人,二公主不見了!”屆時,侍衛(wèi)驚恐的聲音響起。 沉乾瞇了瞇眼睛,大手一揮,便道:“追!” 一聲落地,一眾侍衛(wèi)皆是蜂涌而出,一個個步調(diào)平穩(wěn),很是有秩序。 與此同時,司天嬌正逃往宮墻,她一路換了宮女的服飾,低著頭便慌慌張張的打算離開。 只是,走到宮墻一側的小道上,一道清雋的身影恍然出現(xiàn)。 “寧玉?!彼咎鞁深D住腳步,她抬眸看向樓寧玉,眼底有恨意涌動:“是你做的吧?” 下毒懿貴妃,陷害與她,將一切的矛頭對準她后,逃之夭夭! 樓寧玉緩緩走上前去,他看著司天嬌,猶如春水的眸底有雅致笑意浮現(xiàn):“公主很是聰明?!?/br>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像是情意綿綿的郎君,言行之間,沒有絲毫猙獰之色。 給懿貴妃下毒的是他,將毒藥放置在司天嬌的屋內(nèi)的,也是他。而故意挑中千機這種毒藥的,也是因為……只有勾起昭帝對她的徹底失望,司天嬌這一次,才會難逃死劫! “為什么?”司天嬌咬唇看他,雙手緊緊攥住裙擺,淚眼婆娑:“我分明這樣喜歡你,這樣對你好!” 樓寧玉聞言,卻只是低聲一笑,他走近司天嬌,修長如玉的指尖劃過司天嬌的臉容,眼含冰冷,語氣卻溫柔至極:“公主的喜歡,便是喂寧玉毒藥么?” 從祁山回來以后,司天嬌便開始給樓寧玉下毒,那是一種慢性的毒,這種毒旨在令人腿腳失去靈活度,尤其是對曾經(jīng)受過腿傷的人來說,更是十分快的便可以見效。只要用毒兩個月,漸漸的,那人便再也不能走動。 而司天嬌的舉動,無疑便是要廢了樓寧玉的腿! 只是,司天嬌明顯將樓寧玉想的太過簡單,以至于她竟是天真的以為,他一絲一毫也不知道。 “你……”司天嬌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盯著樓寧玉,眼底有震驚之色,隨即她神色一變,可憐楚楚道:“寧玉,你誤會了!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離開我,我只是太愛你了?。 ?/br> 因為愛他,所以不能容許他對蘇子衿起了意,只有給他喂了毒藥,讓他失去行走的能力,他才不會離開她!他才不會走向蘇子衿! 這一切,錯的只是蘇子衿……是蘇子衿勾引了她的寧玉,否則她是決計不舍得這樣做!都是蘇子衿的錯! 想到這里,司天嬌的神色便有些森然起來,她盯著樓寧玉,尖聲質(zhì)問道:“寧玉,你是愛我的,對不對?你只是在與我開玩笑,對不對?” “公主大抵高估了寧玉的心性了?!睒菍幱衩虼揭恍?,眉眼仿若初春陽光,一瞬間溫暖奪目:“這是第二次,公主對寧玉的腿下手了!” 第一次是讓人差點打斷他的腿,第二次則是直接下毒,這兩次,都是她的一己私利,說是愛情,可司天嬌的愛,未免太過狠毒霸道了罷? “寧玉,要不是你對蘇子衿有意,我會對你下手嗎?”見樓寧玉神色決絕,司天嬌忽然大聲笑了起來,臉色極為悚然:“你大約不知道,我還想過,若是毀了你的腿都不能留住你的心,我便殺了你好了!既然得不到,便毀去!徹徹底底毀去!” 她得不到的東西,沒有人可以得到!無論是母親的愛,還是樓寧玉的愛,她都要摧毀!沒有人可以阻止她! “那么,這一次,便讓寧玉來毀了公主罷?!睒菍幱竦吐曅α诵?,神色極為雅致,他就像是畫中走出來的如玉公主,溫潤如浮云,清雋卻優(yōu)雅。 說著,樓寧玉手中便有粉末落下,司天嬌神色一驚,就欲推開他,只是才堪堪一用力,她便覺得渾身酥軟,‘撲通’一聲,整個人摔倒了地上,昏迷過去。 不遠處有侍衛(wèi)的聲音傳來,樓寧玉低眉看了眼司天嬌,眼底笑意不改。 白衣蹁躚,他微微轉(zhuǎn)身,便很快消失在了宮墻之內(nèi)…… ------題外話------ 聽說明天要揭開子衿在東籬的身份了~哈哈坐等 ☆、30當年的她 這一天,錦都街頭有消息傳出,說是二公主司天嬌因為陶皇后被打入冷宮,一時間接受不了,整個人也開始瘋潰起來,最后竟是一條白綾結束了性命,實在令人唏噓不已。 然而很少有人關心的是,從前錦都第一公子樓寧玉,也因此回到了質(zhì)子驛站,從此相安無事。 彼時,丞相府 陶圣心坐在銅鏡前,盯著鏡中自己憔悴的臉容,不知在想著什么,神色有一瞬間的猙獰可怖。 她手中是明黃的圣旨,上頭寫著將她賜婚與三皇子司天凌,只是這圣旨,卻是在她手中捏的不成形狀。 這時,魏氏敲門入內(nèi),只聽她低聲道:“圣心,半月來看你了?!?/br> 一邊說,魏氏還一邊打量著陶圣心,原本那日她失了清白回來,應當是要大哭大鬧才是,只是,陶圣心的反應卻是十分冷靜,她幾乎一個字也沒有多說,便進了屋子。一時間,她就好像回到了從前的模樣一般,依舊端莊美麗,卻沒來由的令魏氏有些發(fā)憷。 這樣的陶圣心,實在太過妖異,也太過可怕。 “半月?”陶圣心美眸微微一縮,便笑道:“娘便讓她進來罷。” 說著,她放下手中的圣旨,從首飾盒里拿了一支玉簪出來,對著銅鏡便插在了自己的發(fā)髻上。 魏氏擔憂的凝眸,可心下又不知該說什么,于是她點頭,便很快掩門出去。 不一會兒,魏半月很快就進來了。 只是,在看到魏半月的那一瞬間,陶圣心不由愣了愣。 眼前的少女,十分清瘦,先前有些嬰兒肥的臉容,此時卻不過巴掌大小,即便眉眼依舊,她的神色卻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再不是從前那般,俏麗可人。 “半月,你怎么……瘦成這幅模樣?”陶圣心下意識的便詫異出聲,她盯著魏半月,眼底皆是陌生。 “表姐,你不也是?”魏半月只輕笑一聲,她上前一步,撫了撫陶圣心的臉容,眼底有森然恨意劃過:“沒想到,不過短短一個多月,咱們姐妹,便成了這幅模樣,倒是有些造化弄人了?!?/br> 陶圣心聞言,不由眸光微冷下來,她盯著魏半月,一時間便笑起來:“半月今日來,大概不是看看表姐這般簡單罷?” 從前的時候,她便不覺得魏半月是個心思單純的,故而,如今魏半月表現(xiàn)出這幅模樣,陶圣心并不驚訝,或者說,她其實是期待的,期待魏半月與她一起,化成魔鬼! “表姐就是聰慧。”魏半月收回手來,緩緩挪了凳子,坐到陶圣心身邊,笑道:“不過可惜的是,表姐斗不過蘇子衿。” 說這話的時候,魏半月神色莫辨,也不知是故意氣陶圣心的,還是如何,看的陶圣心又是不悅,又是有股恨毒自心頭涌出。 蘇子衿……她一定會除去!既然她已然毀了,那么便嫁給司天凌好了,那天司天凌的話,其實還是有一句令她感到贊同的。 如果得不到司言,那么就毀了他! 是了,曾經(jīng)陶圣心以得到司言為目的,如今的她卻是再沒有可能,既然如此,她不妨嫁給司天凌,只要掌控住司天凌,扶持司天凌登上皇位,總有一天可以將蘇子衿殺了,總有一天可以將司言毀了! 只有這樣,才對得起她如今的犧牲,不是嗎? 見陶圣心的恨意被勾起來,魏半月便接著道:“表姐心中恨意,半月省得,如今半月亦是毀了,不妨表姐幫襯一把,讓半月……登堂入室,將戰(zhàn)王府的清水攪混!” “你的目標是……”陶圣心瞇了瞇眼,道:“蘇墨?” “不?!蔽喊朐滦χ?,一字一句道:“蘇寧!” 蘇墨是世子,自是不可能娶她一個被毀了的女子做正妃。所以,只能是蘇寧,只有蘇寧,才能無法拒絕的將她娶進王府……也只有蘇寧,才不像蘇墨那般難以掌控。 只要登堂入室,進了戰(zhàn)王府的門,魏半月想,她一定會將戰(zhàn)王府搞得雞犬不寧!無論如何! “好?!碧帐バ膶⑽喊朐卵鄣椎暮抟馐杖胙鄣祝唤b獰道:“十二月十六,我的大婚,你可一定要盛裝打扮!” “多謝表姐?!蔽喊朐旅虺鲆粋€邪氣的笑來,楚楚可憐的臉上滿是陰毒。 …… …… 羅剎營內(nèi),有士兵排成多隊,秋風蕭瑟,校場內(nèi)卻肅穆一片。 營臺上,紅衣少年一言不發(fā)的斜靠在軟塌之上,他盯著底下數(shù)十萬人的隊伍,微微抿唇,便起身踏步,行云流水一般的走到了新兵三連面前。 此時,新兵三連中,有一百人正扎著馬步,其中一個瘦小的小子躲在人群中,企圖蒙混過關。 “林葉!”紅衣少年孤冷出聲,只見他目不斜視,一雙桃花眸子隱藏在面具之下,顯得異常寒涼。 被喚作林葉的青年上前一步,他看起來二十歲出頭,五官生的清俊,但由于常年日曬雨淋的,膚色便透出一種古銅色的光澤。 拱了拱手,林葉便低頭恭敬道:“將軍?!?/br> 紅衣少年紅唇微微一動,便沉聲道:“將那家伙給本將軍揪出來!” 一時間,新兵三連的百人皆是有些驚懼。容青——這個年少便成名的大將軍,不僅是他們心中崇敬的對象,更是羅剎營中鬼魅一般的存在。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他出手,便決計不會手下留情! “是,將軍?!绷秩~應了一聲,隨即順著少年的視線看去,只見那中間有一個瘦弱至極的小子正半蹲在其中,眸光不由一頓,他便大聲喊道:“新兵三連百里奚出列!” 百里奚被點名,不由愣了愣,隨即他趕緊站直了身子,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背,很快走了出來。 看了眼傳聞中的鬼面將軍容青,百里奚不由微微凝眸,眼前的少年看起來頗為高挑,絲毫不像是十二歲的模樣,若是不知道,他險些以為這人已然有十四五歲年紀。 少年將軍穿著一襲張揚至極的紅衣,大半張玉容被銀制面具掩藏,只唯獨看得見那艷紅而冷傲的唇。 容青盯著百里奚,不由低聲冷笑起來:“林葉,告訴本將軍,這是怎么回事?” “站直了!”林葉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百里奚,直到百里奚呆愣愣的站直了身子,他才轉(zhuǎn)過頭,拱手遲疑道:“將軍,這百里奚雖個頭……個頭不是很足,但年紀確實到了十四歲了?!?/br> “十四歲?”容青桃花眸閃過一抹輕蔑,這個子極小的少年……不,應當說孩童,竟是也有十四歲?分明看起來不過十歲罷了! 底下一眾人聽到容青的話,不由齊齊忍不住哄然笑了起來。 這一頭,百里奚自是看到了容青眼底一閃而過的輕蔑,而身后卻傳來同伴的嘲諷笑意……眼中不服氣的怒意便徒然竄起,只見他上前一步,梗著脖子道:“將軍莫要小看了老子,老子雖個頭不高,但到底在年紀上卻是略長將軍兩歲!” 這話,便是在嘲諷少年將軍的年幼了。 一時間,眾人皆是噤聲起來,一個個感受著驀然沉下來的氣壓,心中皆是驚懼不已。 入羅剎營前,便聽人說起過少年將軍容青。他尤為禁忌的,大概便是底下之人拿年紀說事,聽說但凡與他提起年紀長幼的,都無不下場凄慘。 “哦?”就在眾人極為害怕的同時,容青卻是忽然笑了起來,只見她眉眼一動,便淡淡道:“既是如此,不妨比試一番?看看年紀的大小重要,還是真材實學重要!” “有何不敢!”百里奚得意一笑,灰撲撲的臉上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神色。 比起武藝,他可是不輸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要不是與他老爹打了賭,鐵定不會來這勞什子羅剎營受苦受累! “來罷?!比萸嗵一游⑽⒁惶?,便肆意笑道:“莫負好時光!” 說著,她便伸出食指,舉動極為冷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