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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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蕓姐,蕓姐。”大概是失血過多,唐立青神志不清,開始出現(xiàn)幻覺,她看著我,好不容易抬起手撫摸我的臉頰,卻呢噥著另外一個人,“蕓姐,我是阿清,你回來了,我想你,好想……” “青姐,我是小繪?!蔽也潦盟难蹨I,然后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好涼,于是我用力地握住,希望能將自己的熱量傳遞給她。 “岑繪,你現(xiàn)在就是她嘴里的那個人?!毖槐任依潇o,很快瞧出端倪,我被他這么一提醒,頓時明白了許多,之后又湊近青姐的臉,十分認真地說,“我是蕓姐,你是阿清,你想說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 “蕓姐?!碧屏⑶嘌傺僖幌⒌刈⒁曃?,帶血的手指在我臉頰上慢慢地滑動著,她想將我的輪廓刻在心里,或者,這個輪廓早就烙印在她的靈魂里,而現(xiàn)在,只不過重溫一遍。 “阿清,你要堅持下去,馬上就到醫(yī)院了。”我鼓勵地勸道。 “蕓姐,那次你匆忙離開,忘了回答我,你,你有沒有愛過我……”唐立青喘著氣,情緒上的波動導(dǎo)致她嘴角的鮮血流得止都止不住。 我慌張地擦掉那些礙眼的血,一個勁兒地點頭,“我愛過,愛過你。” 我討厭謊言,因為那個時候,江家所有人對我說謊,他們試圖用謊言禁錮我一生,所以,我打從心里是討厭謊言的。我沒想過騙人,雖然做不到一生不會說謊,但是面對感情,我絕不會以欺騙他人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是我一生最應(yīng)該說的謊言,我一點兒也不后悔。 “我等了三十年,終于,終于等到你……”唐立青實際上是中了兩槍,她能堅持完成自己的心愿,已經(jīng)是不可思議了。 她躺在我懷里,咽下最后一口氣,閉上眼,她停止了心跳。我可能知道她終于等到誰,但是我很慶幸,我像那個人,所以隔著時空幫她們了卻了心愿。 “前面好像可以上高速?!毖换仡^看著泣不成聲的我,又掃了一眼我懷中停止呼吸的人,“岑繪,別傷心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與古警官匯合,然后將那些人繩之于法。” 追著我們的人并沒有一直開槍,我想他們也有所顧慮,還不敢這么囂張,但是上高速前,后面的人追上來,他們左右夾擊,想要逼停我們的車。 好在旬一車技更勝一籌,幾個路口周旋下來,不但讓后面那些車輛自己撞上,還成功地飛上高速路,但是車子確實太破了,上了高速,只聽到輪胎爆炸的巨響聲,簡直是地動山搖,同時也驚醒了我沉浸在悲痛中的心情。 我抹了淚,松開唐立青的尸體,旬一下了車,將我從后座位拉出來,他說車子是沒辦法開了,我們只能用跑,這期間,旬一收到信號,立刻給古警官打了個電話。 看到有人攀爬上了高速,旬一再次伸出右手,我將自己交給他,又一次與他肩并肩地與死神爭分奪秒。 唐立青用三十年,等來一句虛無的愛情誓言,而我,用了五年,等來一個永恒,所以相比她,我實在是幸福太多了。 我望著天,看到皎月下的星河,小時候聽長輩說,人死后,靈魂出竅,會在天上找一顆星成為最終的歸宿,不知道剛才離去的青姐去到了哪里,也許她找到了她心目中的蕓姐,孤寂了三十年,她終于也有了歸宿。 人和故事一樣,都需要一個歸宿,而我,也找到了。 之后旬一為了阻攔我們身后的人,他讓我先跑去收費站,自己卻在后面與人打斗拖延他們的時間,可是我發(fā)現(xiàn),追趕來的人,沒有白晉翀,我很擔(dān)心這人會畏罪潛逃,也就使出全身力氣跑到收費站。 看到我滿身鮮血,不用我說,他們都會對我重視,收費站的人主動聯(lián)系了高速公路的交管部門值班交警。 不久后,高速路響起了警笛聲,我能肯定是古警官,他必定會第一時間趕來搭救。那些人果然聞風(fēng)而逃,可是旬一制服了好幾個馬仔,全都被我?guī)淼氖召M站的人抓起來。 “旬一,你有沒有事?” “沒見到白晉翀,我想回去追,你在這里等古警官?!毖粍傄?,我立即拽著他的手臂,“不許去,要追也是古警官的事,不許你去?!?/br> “你們有沒有受傷?”收費站的人走過來,看到旬一的左手,他馬上打電話聯(lián)系了120急救中心。 要不是我死活不肯放手,我看旬一這家伙真是不要命了,我不顧執(zhí)法人員在場,撲進他懷里,惶恐不安地呢喃:“死亡太可怕了,看到青姐在我眼前就這么走了,我真是沒辦法再承受一次,并且還是你……” 我冷靜之后,回想剛才的情形如驚弓之鳥,白晉翀的槍分明對準了江旬一,可是在最后關(guān)頭,他卻偏移了槍口,射殺的是鼎爺,他終究還是下不了手,可這樣的人,難保他第二次還會放過旬一,因此我認為,這件事到此為止,接下來交給古警官,我們應(yīng)該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這種想法,固然是好,然而有些人絕不會因為死亡而停止犯罪。 我想起鼎爺臨死前的話,越發(fā)地肯定,楊文華的車禍,絕不是鼎爺所為,她如果要滅了楊文華,必定是用自己手上的槍,這是她的尊嚴。 正文 第216章 不能說的秘密 紅塵一夢,落花人逝,彈指間,不過是剎那芳華。 人生如戲,戲子聽命,問浮華,不過是寂寞無常。 有一種愛情,與性無關(guān),與傳宗接代無關(guān),與流言蜚語無關(guān),只是細水長流中的沉淀讓這份情深埋心底,他們不說,一個眼神的情動,流轉(zhuǎn)千百,彼此的心里生了根,用歲月長成了樹,即便他不在,也會有人守在樹下,守著心,守著只屬于他們的愛情。 從古警官手中拿到青姐骨灰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天后。我和旬一挑選了一處能看到太陽升起的地方作為青姐最后的安身之所,巧的是,這里有棵大樹,她在樹下,終于可以安安靜靜地享受被守護的感覺。 送她最后一程的這天,我穿上了舊旗袍。 “真想再看一眼,你穿著那件旗袍的樣子?!边@是青姐對我最多的要求。 來的人不多,古警官為了我們的安全,這十天一直安排警方的人保護我們,再來就是我母親,她看著墓碑上的青姐,說,這個女人有點眼熟,可能在住院期間去看過她,只是身體不好的母親,記憶支離破碎,只有片段。 那天我們獲救之后,隨同古警官去警局協(xié)助調(diào)查,廢棄的工廠也被他們封鎖起來,古警官說,抓到一些受傷的馬仔,可是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白晉翀的下落,為了盡快防止白晉翀潛逃,他們決定聯(lián)手這邊的警方一起展開追捕。 “走吧?!毖粻恐业氖?,我看到他包扎起來的左手,不免有些擔(dān)憂,醫(yī)生說,左手手指骨節(jié)傷得太嚴重,加上沒有及時處理,以后恢復(fù)起來比較困難,恐怕很難像以前那樣靈活。 “還疼不疼?”我輕撫包扎的左手,旬一笑而不語,只是撩了一縷我的發(fā)。 我們同時轉(zhuǎn)身,同時抬頭看到,不遠處坐著輪椅的楊文華,喬宇鑫推著他,楊文華看到我們并不說話,而是直接越過了我們,到了青姐的墓地停下來。 楊文華將攥在手里的白玫瑰放在青姐的公墓上,而我走了過去,毫不客氣地拾起墓碑上的白玫瑰,在手里把玩的時候,不屑冷笑:“一切障礙都沒有了,你是不是以為可以高枕無憂了?” 楊文華瞇著眼斜睨我,“今天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br> “我也不想跟你吵架,只是青姐不喜歡你送的玫瑰,所以……”我將花蕊捏在手里,恨恨地地啐道,“我要幫她清理一下?!?/br> “我說,你什么時候也和這樣的人同流合污了?我聽說,她殺了不少人,即便還有一口氣,那也是被判死刑的下場?!?/br> “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終有一天,古警官他們一定會查到你身上的罪孽?!蔽乙а赖裳郏瑲獾眯馗舷缕鸱欢?,于是淡定許多的江旬一走到我身邊,勸我不要跟這種人生氣,免得氣壞自己的身體。 旬一和母親都勸我先離開,與此同時,又有人來到墓地祭拜青姐,這人我熟悉,就是上次幫我打過離婚官司的秦律師。 秦律師與我們點頭打聲招呼,她手里提著一個紙袋,里面是乳白色紙盒,她先將紙袋放在地上,然后走到墓地放下花束拜了拜青姐,之后秦律師走近我,彎腰將紙袋拿起遞給了我,并說道,這是青姐兩個月前出獄時寄存在她那里的,說是如果有一天自己離開人世,就將這樣?xùn)|西交給岑繪,也就是我。 “是什么?”母親問我,我和旬一對了一眼便同時想到了這里面可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