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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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婉柔思索了下,答道:“恐怕不易,人心所向,南渝國已經(jīng)不適合再有女王了?!?/br> 她身上有沐浴后留下的皂香,混著她自身的體香,是淡淡的幽香,令他忍不住想將她摟緊。 他沒有接話。 葉婉柔又道:“王爺想留下杜統(tǒng)領(lǐng)在此為王,是嗎?” 展云風(fēng)問:“你覺得這樣做如何?” 葉婉柔趴在他的胸前,玩著他的一縷發(fā)絲,答道:“恐怕也不易,杜統(tǒng)領(lǐng)非南渝人,何以服眾?” 她的氣息撲在他的胸口,癢癢的,他揉揉她的后頸,說道:“柔兒乖,睡了?!?/br> 葉婉柔從他身上下來,被驚醒兩次,她不知何時才能再有困意。 “睡不著嗎?”他翻身壓到她身上,“為夫幫你。” 葉婉柔想推拒,不因別的,只因知他身體疲累,不想他在床笫間再受累,可他強勢起來又豈是她能拒絕得了的,根本未給她說話的機會,最后她也只能放柔身子,配合他的動作,讓他不至太累。 翌日,葉婉柔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身旁的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起身離開,葉婉柔知他有諸多事情要做,也沒有去尋他在何處的念頭。 這一夜睡得昏沉,感覺骨頭都睡散了,掀開被子下床,腳還未挨到鞋子就驚得縮了回來,唉,又是赤著身子睡的,這樣的事情從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可如今……都兩次這樣了。 洗漱打理后走出房門,見海星居然神色小心地徘徊在她的房門口。 “有事找我?”葉婉柔先開口問道。 海星其實從昨日見到葉婉柔時就想來找她了,只是礙于那個好看的男人總在她的房里。 “姑娘可還記得……”海星聲音小小,心里十分沒底地問,“答應(yīng)過會帶奴下離開這里,去中原?!闭f到最后的中原兩字時,海星的眼神灼灼,充滿希翼。 葉婉柔將他請進(jìn)房中,耐心問道:“你為何想去在中原?” 海星鄭重答道:“聽說中原男子有地位,不會受女……”他頓了頓,小心地觀察著葉婉柔的神態(tài),見她無異,方繼續(xù)道,“不會被人欺辱?!?/br> 葉婉柔淡淡一笑,心道:無論在哪里,人都是有貴賤之別,高低之分,哪里能免了那三六九等?只是這些她同海星無從說起,說多只怕這個敏感的孩子會以為她是托詞不想帶他去中原。 “好。”葉婉柔答應(yīng)的干脆,“離開這里時我一定帶上你,你提前將隨身物品收拾好,回去等我消息。” 海星高興地點頭,突然醒覺道:“姑娘還未食早餐,奴下這就去備來。” 直到太陽西落,葉婉柔都沒見到展云風(fēng)等人回來,不過海星確是十分勤快的跑腿,為她打探城內(nèi)的諸多消息。 “起義軍的首領(lǐng)阿普被殺了,現(xiàn)在有了新的首領(lǐng),帶著起義軍正進(jìn)攻王宮呢!” “城中的很多女人都被自家的男奴捆綁在了拆房里,聽說有的因為曾虐待過男奴,現(xiàn)在都被男奴們反虐回去了?!?/br> “還有,一些人乘機搶奪財物,街上的很多店鋪都被搶空了。” “還有,還有,王宮里的索圖長老昨夜被暗殺了,向國師回到王宮,帶領(lǐng)王軍抗擊奴隸們的進(jìn)攻,同時推出手持王印的彤雅王儲,意欲推舉其為新的女王。雙方交戰(zhàn)激烈,死傷無數(shù)?!?/br> 海星如倒豆子一般,講得興奮而投入。 葉婉柔卻聽得一驚,心道:“怎么可能?向思怎么會成為保王派,而且他的腿傷未愈,恐難對抗男奴們的攻擊?!?/br> 終于在夜幕降臨前,葉婉柔聽到了這一天中最震驚的一個消息。 “剛剛得到的消息,起義軍已經(jīng)攻占了王宮,向國師……兵敗身死?!?/br> 葉婉柔聞言驀的從椅子上坐起,碰翻了桌案上的茶杯,茶水瞬間流下,攤在腳邊,同時濺濕她的裙擺。 “消息可當(dāng)真?”她懷疑反。 “當(dāng)真。”海星點頭。 葉婉柔難以置信,怎么會呢?昨天他還好好的,她記得,她回房前還在叮囑他要好好休息,小心自己都腿傷,展云風(fēng)在一旁還說今天會找大夫來給他瞧瞧,向思當(dāng)時還說自己并無大礙,眼下很難找到大夫,不必為他費心。 他不會死,展云風(fēng)知道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怎么會對他見死不救,莫非……當(dāng)時展云風(fēng)并不在場? 葉婉柔心里焦急,只想快些見到展云風(fēng),問個究竟。 她快步來到門口,剛將門打開,便見一年輕男子站在門口正欲推門。見她開了門,便大大方方的走了進(jìn)來。 “怎么?有事急著出去?”千鈴蘭慢條斯理的坐到椅子上,嫌棄地看了一眼翻倒的茶杯,“外面可亂著呢!當(dāng)心出去被男奴抓了去?!彼Z氣涼涼,帶著點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眼下可沒有女人敢堂而皇之的走上街去?!?/br> 葉婉柔哪里還在乎千鈴蘭的陰陽怪氣,立即問道:“向國師可是當(dāng)真被害了?” 千鈴蘭聞言一樂,把玩著手中的兩個玉質(zhì)球鈴,笑道:“女人還真是貪心,一個那么美貌的男子在身邊相伴還不知足,還想著另一個?!?/br> “不是你想的那樣。”葉婉柔不想跟他做口舌之爭,問道:“你來做什么?” 千鈴蘭懶懶的向后一靠,半閉著眼答道:“這千姿樓有哪里我去不得?還要問個原由?!?/br> 海星跪在地上擦拭地面的水漬,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葉婉柔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卻聽身后千鈴蘭說道:“是死了,是被你的那個俊美的男人殺死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2016.12.12 第59章 南渝爭霸 葉婉柔心內(nèi)一震。 一瞬間, 腦中竟閃現(xiàn)出了展云風(fēng)殺人的樣子,他的可怕狠厲,她是早知道的。只是如今他在她面前總是溫和有禮, 讓她一時間忘了,忘了他的雷霆手段和狠辣心腸。 “怎么站在這里?”有人來到她的身側(cè), 手很自然的攬住了她的腰。 葉婉柔肅然的抬頭看去,神色驀然一緊, 竟顯出害怕的樣子。 展云風(fēng)不解的蹙眉。 海星收拾了地上的水漬, 撿起茶杯,見勢不妙,趕忙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千鈴蘭也不似先前的那般閑散隨意了,他站起了身,看向展云風(fēng)。 “他們都在樓下?!闭乖骑L(fēng)開口對千鈴蘭說道,“杜鋒的妝, 還有勞千先生做些修補?!?/br> 千鈴蘭拱了拱手, 無聲的退了出去。 見門關(guān)好, 展云風(fēng)拉過葉婉柔的手,溫聲問:“發(fā)生了何事?有人欺負(fù)你了?” 葉婉柔盯著他, 點點頭。 “何人這般大膽?”展云風(fēng)親昵地握著她的手, “敢欺負(fù)我的柔兒?” 葉婉柔的眼神復(fù)雜不定, 直盯著他,答道:“你欺負(fù)我。” 展云風(fēng)笑了,笑容和煦,足以將萬千女子迷得神魂顛倒, 可葉婉柔此刻卻只覺這笑容如刀般在刺痛她的心。 “向思呢?是死了嗎?”葉婉柔問得聲音顫抖,心內(nèi)帶著恨意。 展云風(fēng)見她的神色真的有異,本想逗趣她的心思瞬間消了,趕忙道:“向國師當(dāng)然沒事?!庇秩滩蛔∽猿暗溃安恢胰粲惺?,柔兒你可會這般難過?”他輕嘆,“你心里,還是不信我的。”語聲中的失落倒是真的。 葉婉柔由自驚訝于向思沒事的反應(yīng)里,聽到他的嘆息,醒過神的抱住他,口中道:“不一樣,不一樣的?!?/br> 展云風(fēng)拍拍她的背,輕問:“要不要下去看看,他們都在樓下?!?/br> 葉婉柔放開手,想了想,說:“不了,我也沒什么想和他們說。”她突然感到有些羞愧,滿含歉意地輕問:“給我講講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嗎?” “一個計策而已?!闭乖骑L(fēng)不疾不徐地答道。 這時,有仆從端了晚膳敲門進(jìn)來。展云風(fēng)沒有再細(xì)說,葉婉柔也自覺不好再問。兩個人悶悶的吃了飯,隨后展云風(fēng)便又出了門,走前囑咐她早些休息,不用等他。 葉婉柔其實心里很擔(dān)心他,但是又不知該如何表達(dá)。有些轉(zhuǎn)變來得太快,又太出乎意料。比如從恨他,怕他,到如今喜歡他。 夜里醒轉(zhuǎn),葉婉柔發(fā)現(xiàn)房里的燈亮著,掀開床幔,見展云風(fēng)背對著床榻,正在燈下書寫著什么。從她坐起的角度,她可以看到他的側(cè)臉,他側(cè)臉的線條同樣很美,神情專注的樣子讓她不知不覺便看得癡了。 “吵醒你了嗎?”他突然轉(zhuǎn)過頭問她。 她的神情一窘,有種做壞事被人抓包的感覺。 她掩飾著起身,拿起一件外袍,走過去為他披上,輕聲道:“這里夜風(fēng)大,當(dāng)心著涼?!辈桓矣曀哪抗猓皖^看他所寫的東西,好奇地問,“在寫什么?” “明天杜鋒要用到的東西?!彼酒鹕?,牽著她回到床邊,然后一抬手,燈便熄滅了。 兩個人在黑暗中擁著彼此,展云風(fēng)輕聲說:“由于我們在幽靈島上的耽擱,繁靈城被嚴(yán)容占了先機,我們不得不先發(fā)制人,打?qū)Ψ揭粋€措手不及,力求奪回王宮的掌控權(quán),幸好有彤雅王儲和向國師在我方,不然事情會更棘手?!?/br> 葉婉柔明白了,原來是向思配合著演了出戲,佯裝被杜鋒打敗詐死,使杜鋒因此立威立功??扇绱艘詠?,向思豈不是無法在南渝國現(xiàn)身了? “王爺……”葉婉柔猶豫著喚道。 “我表字晉鋒?!彼黠@不喜歡她繼續(xù)叫他王爺。 趙翊,表字晉鋒。 葉婉柔在心中默念了念他的名與字,隨后便嘗試著叫了聲:“晉鋒……” 本想問他打算今后如何安置無法在南渝國立足的向思,可是這一聲喚不知觸動了他的什么情緒,雙唇突然被他吻住,什么也再說不出了…… 接下來的一天,繁靈城中發(fā)生了很多事情。 西肅國的九皇子白瑾瑜與安王的手下嚴(yán)容發(fā)生了打斗,最后白瑾瑜受傷逃離。 新的男奴起義首領(lǐng)娶到了原本會是新一任女王的彤雅王儲,得到了王冠和王印,同時王儲當(dāng)眾跪拜了男奴起義首領(lǐng),表示愿尊其為王,這表示南渝國從此結(jié)束了女王的統(tǒng)治,將由男人掌權(quán)。 這令廣大男奴們在片刻的失神呆愣后,瞬間群情激奮,高呼國王萬歲! 男奴起義的首領(lǐng)在萬歲聲中加冕稱王,同時當(dāng)場頒布了南渝國的新國策,包括取消原有的奴隸制,均田制,刑罰制,賦稅制,外貿(mào)制等共計十八項新政。 一時間,繁靈城的百姓們都懵了,原本世代為奴的奴隸得到了自己的土地,只要不把日子過得賣田賣地賣自己,就不會再做奴隸了; 原本趾高氣昂的女人們除非不結(jié)婚,否則就只能讓男人做戶主。 繁靈城內(nèi)的所有原住民仿佛一夜之間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日子該怎么過了。因為這一切都來得太快,太突然。男人們起義,男人們鬧,他們心里其實只是不想再做奴隸,不想再被女人們趨使打罵了,可突然間整個社會形態(tài)變了,他們還有點適應(yīng)不過來。晚上回到自己原本的奴主家里,發(fā)現(xiàn)昔日那兇巴巴的女人此時卻畏縮的看著他,有種楚楚可憐的感覺,這……好像更要命?。?/br> 杜鋒對自己在兩天內(nèi)成了南渝國的王也還不太適應(yīng),最適應(yīng)不了的,就是自己眼下的樣貌,為了打入男奴起義軍的內(nèi)部,自詡是喬裝能手的千鈴蘭為他量身打造了一個形象,首先就是剃光了他的頭發(fā)。 這會兒,杜鋒一手摩挲著自己光亮亮的頭頂,一手推開了彤雅在王宮中的寢殿。 彤雅正獨自坐在梳鏡前,背對著門的方向,看不到此刻的神情,他推門進(jìn)來,她也沒回過頭來。 “聽說你今天一直沒吃過東西?”杜鋒來到彤雅身旁,“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他低頭看鏡中,不由一愣,見彤雅將自己化得粗眉細(xì)眼,一張臉煞白,一對腮圓又紅,像廟里祭祀畫的紙人。見杜鋒看著自己,彤雅沖鏡子中的他咧嘴一笑,血紅的唇,笑得陰森森。 杜鋒后退一步,拍拍腦門,無比無奈地道:“你這是又作什么妖?” 彤雅緩慢的站起身,轉(zhuǎn)身答道:“你們中原有句話叫‘女為悅己者容’,我打扮成這樣,就是為了給你看啊!你覺得好看嗎?” 杜鋒心里清楚,彤雅這是在表達(dá)今日對他俯首跪拜的不滿。之前他就為此向她做了諸多的誘哄,包括提前先跪拜了她,表示他只是表面上是一國之王,背地里全聽她的。好說歹說才使原本寧死不屈的彤雅答應(yīng)了下來。沒想到她還有這么個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