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春杏一看,急忙端了茶水給姚子軒,跟著落梅走出門。 姚淑芳道,“拿來吧!” 姚子軒這時(shí)收了笑意,肅容道,“meimei!沒有紙信,殿下讓人帶的口信!” 姚淑芳怔了怔,道,“怎么說?” 姚子軒就將怎么和邱劍鋒回府,府門前被小郡王周炎的人叫到春風(fēng)樓,周炎一見姚子軒眼淚都快出來,一把揪住姚子軒的衣領(lǐng),哭到,“周勁失蹤了?” 姚子軒心里震驚,也顧不得拉開周炎的手道,“怎么回事,什么叫失蹤,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周炎道,“剛剛接到消息,說周勁在揚(yáng)州查到揚(yáng)州知府欺上瞞下,伙同鹽商在淮河私自開挖河道,以通鹽貨,結(jié)果天降大雨,十日不絕,致使水患淹沒附近大片田地。百姓怨憤,激起民怒……子軒,周勁失蹤,怕是兇多吉少??!” 姚子軒揉揉濕潤的眼道,“七殿下失蹤多久了?” 周炎還沒說話,就聽門砰的一聲被人用腳踹開,威武侯世子賈重,一步跨進(jìn)來,道“快說!” 大概是踹門檔口正聽到兩人說的最后一句話。 周炎收起眼淚,道,“足有半月!” 姚子軒和賈重倒吸一口涼氣。 …… 姚淑芳頹然坐倒在身后的玫瑰椅上,道,“怎么會這樣……?” 姚子軒也不想??!之前一直不希望七皇子和姚淑芳有什么,天家無長情,姚淑芳跟了七皇子,完全跟進(jìn)了火坑沒什么兩樣,一直都擋著七皇子,就是七皇子讓自己給桃樹芳帶的禮物啥地,都是七皇子心眼太多,忽悠自己拿回府的,姚子軒想,要是姚淑芳知道真相,那可怎么得了。 見姚淑芳低垂眼目,半晌,才抬起頭看著姚子軒道,“只是失蹤,又沒說什么不好的結(jié)果,或許他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說不定,或者就是……人根本還在揚(yáng)州,卻要放出這樣傳言,以此迷惑對方?!币κ绶枷肓讼胗值?,“他要是沒那個(gè)能耐,倒不如早些有這個(gè)結(jié)局!”免得以后死無葬身之地。 姚子軒張著嘴,他急急吼吼地來告訴姚淑芳,不想,還有這樣的說辭!要真是這樣,“那……那不是連我們都瞞過了?” 姚淑芳又道,“再說失蹤也不能默默無聞地失蹤吧?” 姚子軒很為這句話思索一番。 落梅忍不住進(jìn)來道,“姑娘!七殿下說不定就是這樣做的!” 要是七皇子周勁在這里,一準(zhǔn)會再夸姚淑芳有個(gè)好丫鬟。 春杏站在門外把風(fēng),自從迎春被送到莊子上后,姚淑芳和邱氏說好了,以后就讓落梅和春杏跟在身邊,道,“又不是世家豪門,要那么多丫鬟,做什么?”夠用就成。 因此,這些日子都是落梅和春杏在身邊忙碌,倒也和樂! 今兒落梅這么闖進(jìn)來,,姚淑芳不由回頭去看,道,“落梅,七殿下不會連你也收買了?” 落梅兩只手使勁擺起來,道,“姑娘,可不是這樣的,七殿下就是七殿下,可和我沒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就是有,那也是跟姑娘,我是著急姑娘!” 姚淑芳看一眼姚子軒,再看一眼落梅道,“著急我什么,我和他也沒有一丁點(diǎn)關(guān)系,最多,就是和大哥你有,因?yàn)樗悄愕木让魅?,這話你都說了無數(shù)遍的?!?/br> 姚子軒急道,“好好!都是和我有關(guān)系,是我的恩人!” 姚淑芳淡淡道,“哥,你不是學(xué)兵法的嗎,兵者,詭道也!是吧?”有些意味深長。 姚子軒嗯嗯兩句,暮然抬頭眼睛晶亮道,“meimei,哎呀!我怎么沒想到,你可真是我的好meimei,我這就去找他們幾個(gè)商量商量!” 姚子軒出來,一拍腦袋道,“都是急糊涂了?meimei這么聰明,這么聰明,怎么就沒想透,不能默默無聞是吧!那就不能默默無聞,小田,小田跟我出府去?” 小田是姚子軒的小廝,邱氏和大房魏氏說好了,小田和姚家駒的長隨福順可以進(jìn)二門,但凡姚家駒不回來,大體上都是福順回來報(bào)信,姚子軒出府不回,大多是小田來說一聲,此刻,小田和邱氏院里的石榴說話,聽到姚子軒的喊身,緊忙出來看到姚子軒已經(jīng)站在自己面前道,“五少爺,有什么事?” 姚子軒低聲道,“跟我去春風(fēng)樓!” 小田立馬收起笑臉,道,“是!” 春風(fēng)樓里,周炎和賈重還有后來的王德玉,一聽姚子軒是這么個(gè)解釋,周炎首先就信了,道,“要是這樣,那我們該怎么做!” 賈重也看向姚子軒,王德玉慢慢喝了一口茶,姚子軒這才道,“找??!找殿下,大戰(zhàn)旗鼓地找,再讓人傳出風(fēng)聲,就說殿下失蹤,或者再往重里說……也行!” 周炎略微笑起,“這下我不用再哭了吧!” 姚子軒頭一搖道,“不!這一次你要哭的天昏地暗才好!” 周炎真是被姚子軒說糊涂了,賈重細(xì)想想,就細(xì)想想,一拍大腿道,“好!就這么辦?” 王德玉嘿嘿一笑,“咱們給殿下加吧火!” 姚子軒忽地腦袋一輕,喝了一杯茶,道,“事不遲疑?!?/br> 姚淑芳看著姚子軒離開,這才拿起夏衫繼續(xù)縫起來!屋外咕咕咕咕咕咕的聲音一聲連一聲,姚淑芳做了一會針線,和落梅春杏一人抱了一只小白兔,春杏道,“這白兔都是兩個(gè)月一窩,這都倆窩了,姑娘,頭一窩四只,這一窩三只,都是雪雪白的,好看的緊,可愛死了!” 落梅摸摸自己懷里的道,“這兔子跟人一樣都是一兔一個(gè)性子,姑娘抱的這只,最機(jī)靈不過,吃菜葉,都比別的吃的快!” ☆、通房 060 落梅摸摸自己懷里的兔子道,“這兔子跟人一樣都是一兔一個(gè)性子,姑娘抱的這只,最機(jī)靈不過,吃菜葉,都比別的吃的快!” 春杏接著道,“落梅jiejie說的是,前面那四只都被姑娘送給邱家的表小姐們,這三只,前兒的大少奶奶定了一只,三姑娘定了一只,姑娘這一只,你還是留著吧,總得給它奶奶留給伴?!?/br> 姚淑芳笑起道,“也好,就按你說的,咱們把這一只留下來!” 姚淑芳抱著白兔想想以往,大哥姚子軒對這些小東西從來不感冒,就是從這只小白兔的奶奶輩那一只,姚淑芳細(xì)想想,大概也不是出自姚子軒之手,真真送兔子的人,應(yīng)該是七皇子吧! 想到七皇子,不知道自己做的對還是錯(cuò),姚子軒自小喜讀兵書,只要一提陣法什么,姚子軒的腦袋就格外聰慧起來。 這一次如果猜錯(cuò),姚子軒做的適得其反,那么七皇子當(dāng)面臨四面楚歌的危險(xiǎn)! 她這個(gè)罪魁禍?zhǔn)椎淖锩删吞M(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姚淑芳從來沒有把自己置于危險(xiǎn)當(dāng)中,前世姚家被滅之后,也是一如既往做該做的事,孫夫人翻臉之后,姚淑芳也沒有大哭大鬧,人因有了坎坷,有了災(zāi)難,對于以前所有,乃至今日之變,已是心里有了準(zhǔn)備,只不過是來遲來早的時(shí)間早晚而已,姚淑芳一折折想到孫夫人會做做些什么,會怎么對付自己,就連給孫良可能會塞通房妾侍也想到了。當(dāng)然孫夫人也當(dāng)真就這么做了! 可是自己在怎么爭……也還是死了一回。 晚飯,姚淑芳吃了半碗米飯,再沒動筷子,邱氏看著心疼道,“你這孩子,怎么吃這么點(diǎn)?” 正說話,姚家駒就進(jìn)了門對邱氏道,“你先吃飯,我和芳兒說點(diǎn)事!” 邱氏一看姚家駒一本正經(jīng),再細(xì)細(xì)端詳又覺得臉色不好,心里犯了嘀咕,不知道姚淑芳闖了什么禍,急忙放下碗筷起身,道,“又出什么事了,我這心里怎么這么不安呢?” 姚家駒安撫地眼神看向邱氏,“沒事,你吃你的,要不,讓人將飯菜送到我書房里去?!?/br> 邱氏忙喊了石榴,張嬤嬤也進(jìn)來幫著收拾,隨后將食盒交給落梅。 落梅提著食盒跟在姚淑芳身后,偷眼看走在前面的姚家駒,那眼神擔(dān)心地看著姚淑芳。姚淑芳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跟在姚家駒后面,也不說話,等到了書房門口,姚家駒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姚淑芳。 姚淑芳只好接過落梅手里的食盒,微微示意落梅,落梅便站在門外。 姚淑芳進(jìn)屋,將食盒放在書房的小圓桌上,看著姚家駒。 姚家駒抬手指指姚淑芳身后的官帽椅,“坐下說話!” 姚淑芳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官帽椅上 一雙杏眼再次望向姚家駒。 姚家駒將姚淑芳這樣規(guī)矩地坐著,又氣又好笑,只是繃住臉沒讓姚淑芳發(fā)現(xiàn),他問姚淑芳,“你知道周炎嗎?” 姚淑芳本來要說不知道,不過看姚家駒的臉色,還是老實(shí)說道,“聽說過,沒見過!” 姚家駒點(diǎn)頭,“今兒,是大朝會,周炎領(lǐng)君食祿,這一天他要上朝?!?/br> 姚淑芳就不明白了周炎上朝,這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卻聽姚家駒接著道,“周炎是先皇在世時(shí)就冊封的郡王,雖然年齡小,但,爵位卻是不小,很多人都要敬他一敬,但他今天在朝會上哭的痛苦流涕,哭的皇上都紅了眼圈,芳兒,你猜她哭什么?” 姚淑芳面和心靜,道“不知道!” 姚家駒笑了一下,不過在姚淑芳看來,還是不要笑的好。實(shí)在是太肅然了,讓人高興不起來! 姚家駒接著道,“他在哭七皇子,他在哭周勁!他說七皇子為朝廷辦事,如今生死不知,他傷心,他說怎么會這樣一趟江南之行就能讓堂堂的皇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皇上震怒,你可知天子一怒,浮尸百萬,皇上這一震怒,就說……?” 姚淑芳這才知道姚家駒讓他來的意思,這是父親疑心自己是出這主意的人。 她試探著問道,“說什么?” 姚家駒端起桌上茶碗,淺抿一口,卻沒有說出姚淑芳想要的答案。 姚淑芳見姚家駒不說,直接站起身將食盒里的吃食拿出來,放在桌上,一碗香米飯,一碟小油菜拌蒜,一碟鴨翅,一碟四喜丸子,一小碗雞湯還點(diǎn)綴著幾片蒜苗。 姚家駒本來還在等著姚淑芳問他,如今一看姚淑芳的動作認(rèn)命地看了一眼姚淑芳,道,“皇上說要將揚(yáng)州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他的皇兒來!” 姚淑芳眼前一亮,心忽地落了地,笑著道,“爹,這不是很好嘛?七殿下在外沒人再敢下手,這一回七皇子必會立了大功!” 姚家駒長出一口氣,突然對著門外道,“還不滾進(jìn)來!” 姚淑芳驚訝地轉(zhuǎn)身,書房門一開,姚子軒垂頭喪氣地走進(jìn)來,站在姚家駒面前,雙腳聚攏,兩手垂在腰間,看的姚淑芳嘴角微翹。 姚子軒道,“meimei,爹都知道了!” 姚淑芳狡黠道,“哥,爹知道什么?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姚子軒低聲道,“你說七皇子失蹤不能默默無聞,還說兵者,詭道。嗯!就是這么說的?!?/br> 姚淑芳咬牙看著姚子軒,姚子軒呶呶嘴,姚淑芳轉(zhuǎn)臉看向姚家駒,就見姚家駒神色復(fù)雜地望著自己。 姚家駒臉色難看,可架不住他心里喜悅,你說這兩個(gè)什么時(shí)候和七皇子攪在一起?七皇子為人做事一向比四皇子厚道。為臣子的不就希望有個(gè)好君主能輔佐,姚子軒也就罷了,男兒自當(dāng)為國為君分憂??墒欠純骸ィ》純涸趺匆策@樣出眾呢! 姚子軒還以為姚家駒要收拾姚淑芳呢,擋在姚淑芳前面道,“爹,這跟meimei沒關(guān)系,都是我哄她這樣說的,爹,你不要當(dāng)真,meimei受不得這個(gè),不是她的錯(cuò),是我讓小郡王去大朝會在皇上面前哭的,那些傳言是賈重做的,還有王二郎,讓人寫了話本子,專在茶司酒樓里說。爹,你要罰,就罰我,真的一點(diǎn)和meimei沒關(guān)系!” “閉嘴!”姚家駒再沒聽說過自己這個(gè)兒子是個(gè)話嘮,只要一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了,道,“坐下!” 姚淑芳抬頭看姚家駒,姚家駒道,“再填兩副碗筷!” 姚淑芳就看到落梅跟在福順的身后,小心小意地拿著碗筷進(jìn)來,很快擺在桌上,福順道,“老爺,五少爺,五姑娘,慢慢吃!” 姚淑芳余光看到福順眼角微帶笑意,不由心里一動,再看姚家駒,好像也不那么生氣。 姚淑芳明白了,姚家駒這是給自己和姚子軒下馬威呢! 當(dāng)然,姚家駒最后多吃了半碗米飯,姚子軒憂心忡忡,哪吃得下,只吃半碗米飯,菜也夾了沒幾筷子。 姚淑芳不急不躁,慢條斯理夾了一個(gè)丸子吃了,因她在邱氏屋里已經(jīng)吃了一碗米飯這才讓落梅撤了飯菜,姚家駒道,“你們膽子也太大了,仔細(xì)想想,要是這事不是你們想得那樣,七皇子可見有多危險(xiǎn),你們以為皇上不知道你們做的什么事,到時(shí)候就是整個(gè)姚家給你們陪葬,也解不了皇上對咱們家的仇恨?!?/br> 姚子軒目光瓦亮,道,“爹!那要是做對了呢?” 姚家駒抬手敲了姚子軒一個(gè)腦瓜嘣,道,“說你喘,你還抖起來了!” 姚子軒笑著看了眼姚淑芳,低聲對姚家駒道,“爹,meimei真是好meimei!” 姚家駒沒吭聲,望著姚淑芳滿臉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