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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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已到,夕陽還未落山,滿院雜物都被染成了晃眼的金黃色。 顏書語睡到差不多醒來時,覺得自己熱得厲害,這種熱度她雖然熟悉,卻已經(jīng)遠離許久。 睜開眼睛時,果不其然,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裴郁寧的臉。 作為習武之人,身上火力就是這么大。 一時間,心里有些憋屈,他們就算說開了,也沒必要這么親近吧,難道他覺得上輩子嫁了他這輩子就還是他妻子? 更何況,他的行為舉止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些,之前沒說開還能裝糊涂,現(xiàn)在扯開那塊遮羞布,他們之間的關系無論怎樣都適合稱之為好。 她皺著眉頭推了推閉著眼睛的人,“裴郁寧?!?/br> 被她叫著的人不做聲不回應,腦袋甚至在她臉上蹭了蹭,不得不說,這裝睡的手段很低級,所以她懶得再動口,直接一腳踢到了他腿上,“滾開?!?/br> 裴郁寧不情不愿的睜開眼,同那雙一旦清醒就變得冷酷堅硬的眼睛對上,在她皺著眉頭的不喜中,懶洋洋笑了一下,“睡醒了?” 顏書語很不習慣這樣的相處,面前這個人既是她丈夫,但又是小了她許多歲的少年,在他面前,似乎怎么對他都不合適,她即便睡醒了,也還沒考慮清楚要怎么同他相處。 但無論是哪種相處,都不應該是像現(xiàn)在這樣的親密無間。 “你能松開手嗎,我想起床?!鳖仌Z拽拽禁錮著她腰的手。 實在是很不想起,裴郁寧打了個哈欠,難得他睡得這么好,不多睡一會兒實在是對不起自己,不過看著她不虞面色,他還是聽話的起身。 這會兒她脾氣大得很,少惹她為妙,省得毀了他精心制造的大好前景。 他動作利落的穿好外袍,系好腰帶,將自己徹底打理好之后才去看她,“我去幫你備水梳洗,順便找點吃的?!?/br> 準備出門前,他突然又拐回來多嘴了一句,“你能自己穿衣服吧?” 顏書語瞪他一眼,不想回答,但站在門口的人明顯不得到答案不會離開,于是她只得憋著氣沉聲開口,“我手腳沒殘廢?!?/br> 裴郁寧倒是不以為意,點了點頭,“昨天你受了傷,我擔心你行動不方便。”說完,關上門就出去了。 顏書語沉默,啞然,隨后慢手慢腳的穿好了裴郁寧讓人準備的衣裙,不得不說,男人做事情就是粗糙,衣服料子一般一說,大小還不合適。 不過想起來現(xiàn)在的裴郁寧身邊都是粗糙家將,她也就不奇怪了,那些家將做事,少有精細的,更何況是這種有關女人的事情。 等她轉身出去時,才發(fā)現(xiàn)門口裴郁寧不知站了多久,見她出來,笑了一笑,將裴五送來的熱水端進房里。 他和身邊的親隨一年四季都是用冷水的,但她一個嬌嬌弱弱的姑娘,應該用不慣冷水,且昨天她受了大驚嚇,身上受了傷,也不宜沾涼水。 顏書語一邊洗漱一邊不自在的被人盯著看,裴郁寧看她的眼神太怪異,讓她渾身發(fā)毛。 等她撐著洗完時,終于忍不住朝他開口,“裴郁寧,把你的眼神收收,我不喜歡你這么看我?!?/br> “我怎么看你了?”他頗有閑情逸致的笑問。 怎么看她?就像是餓狼看獵物的眼神,顏書語心里腹誹,卻不大想和他為著這些扯皮。 “我現(xiàn)在收拾好了,能回家了嗎?”呆在有他的地方她就全身不自在,現(xiàn)在只想早些回家。 裴郁寧頗為遺憾的搖頭,過來牽了她的手,“吃完東西再回去。” 試著抽手不成功,顏書語也就隨他去了,打又打不過,跑也跑不贏,沒有裴郁寧允許,她再大的志氣都回不了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就先忍了他這一會兒。 不過,有件事她得問他,“春月,你們有遇到她嗎?” “我找人送了她回顏家,你不用擔心。”裴郁寧一句話讓她徹底安心,顏書語也就不再多問。 ☆、第34章 134苦心籌謀 臥房隔壁的圓桌上擺了一桌食物, 顏書語看兩眼就認出了是外面酒樓里的菜色,也是,一群大男人在外,沒有人煮飯就是這樣。 盛了碗粥放在她面前, 裴郁寧抬抬下巴, “吃完送你回家?!?/br> 顏書語看看他,再看看冒著熱氣的白粥,許久后終于伸出手端了粥過來,小口小口的抿著。 她餓得有些厲害, 不敢貿(mào)然吃太多。 于是,等顏書語發(fā)現(xiàn)時,她在裴郁寧眼里又成了下飯菜。 他因為習武的關系,一向吃得很多, 可以說,擺在面前的這桌子菜,他全部吃完也就五分飽, 更何況還多了一個她。 于是, 她是越吃越慢, 裴郁寧倒是不在意,將所有菜色專門挑出一份精細的給她之后, 自己吃的很是豪爽。 裴郁寧有個優(yōu)點是她要承認的,那就是胃口好, 和他一起吃飯的話, 她每每都能多吃些, 尤其是身體被凍壞之后,她胃口大受影響,且經(jīng)常要喝藥吃各色藥丸子,食欲很差,但每次和他一起用飯,她看著他的爽快利落就能多吃兩口,由此才沒讓自己在整個人都泡在苦藥汁里。 吃飯時,人的狀態(tài)是很放松的,尤其你面前坐了什么人,就決定了你會用什么心態(tài)來吃這一頓飯,現(xiàn)在的裴郁寧,在她面前如過去一般放松自在,是完全把她當自己人的模樣。 顏書語心沉了一下,放下喝了一半的粥。 裴郁寧扒完第三碗飯,停手看她,“怎么了?不合胃口?” “不是,”她搖頭,“我吃飽了。”她胃口本就小,更何況心里塞著事,沒有食欲不奇怪。 裴郁寧這才皺了眉頭看她,“你身體很不好?”他清楚記得她昨天說的每一句話,包括那句大雪天跪在宮門口,他很難不將這些和她的身體以及離開聯(lián)想到一起。 避開那個讓他忌諱的字,裴郁寧眼神黑沉,“因為什么,你身體不好?!?/br> 顏書語看他一眼,神色冷淡,“生完孩子后在大雪里跪了一天,凍壞了?!比缃裨僬f起這些,她沒過去那么痛那么難受,但也不算好受。 等顏書語渾身寒毛直豎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裴郁寧又開始當著她的面飚殺氣了,一時間心跳得極快,很是不舒服。 “你能不能不要老這么嚇人,我膽子小。”顏書語撐著狠狠瞪了他一眼,昨天就讓她想起那段回憶,之后還讓她噩夢連連,今天醒來之后還要讓她受累重溫噩夢。 “沒事,以后有我?!迸嵊魧幨諗苛藵M身殺意,拍了拍她的頭。 顏書語覺得他這話說得可笑,于是忍不住刺了他一句,“從前你也在?!?/br> 這下裴郁寧的面色是越來越難看,飯也不想吃了,倒是顏書語,看著面前人這副模樣,嘴角翹了一下。 看他憋屈,她心里不知為何就覺得痛快了些,即便她明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是從前做錯的那個人,卻還是忍不住這復雜不受控制的心情。 察覺到她嘴角那點微薄笑意,裴郁寧原本沉郁的心情突然好了些,于是再度端起粥碗送到她面前,模樣很是體貼的看似要喂她,“昨天累了一天,多少再吃兩口?!?/br> 顏書語一臉驚詫的看著他,像是有些被驚到,等被人塞了一口粥入口時,那點驚嚇也隨著被咽下的食物不見蹤影了。 裴郁寧,果然很奇怪。 被喂完那碗粥之后,她是一口都不肯再多吃了,“我不要,你自己吃?!?/br> 裴郁寧見她神色勉強,果然吃不下之后,自己掃清了一桌子飯菜。 顏書語品著清茶,百無聊賴的打量著眼前可見的一切,等著人送她回家。 這小院很明顯是陳昑的手筆,裴郁寧是斷然不舍得浪費錢在享受上的,有這些錢,以他的脾性,只會花在他那些親隨家將身上。 “能送我回家了嗎?”見他吃完飯,她掐著時間問。 裴郁寧吃飯豪爽利落,但品茶的動作就十足十是個優(yōu)雅貴公子了,他人長得好,再精心優(yōu)雅一點,很是招人眼。 顏書語看了兩眼,就毫無波動的移開了眼,也就是年輕的裴郁寧看著新鮮點,其他的各種模樣,她看過太多了,不新奇。 裴郁寧見她面色平靜的模樣,心口堵了下,他早該想明白的,他們既然成過親,那就意味著她看過他任何模樣,且還是很多年,所以現(xiàn)在他在她眼里,就是親隨家將們天天掛在嘴邊的老菜幫子,不新鮮又不招婆娘疼。 壓下心間那口郁悶之氣,他一口飲盡茶水,在她疑惑的神色里開口道,“我的身體,你很熟悉吧?!?/br> 對于這句突如其來的話,顏書語的反應是直接噴了口中茶水,神情狼狽的咳出嗆到的那口茶,她惱怒得厲害,紅著臉怒瞪他,“你胡說八道什么?!” “成親那么多年,我哪個地方你不熟悉?”裴郁寧現(xiàn)在是完全把自己置于從前那個該亂刀砍死的自己的位置上,語氣平淡得很,“都老夫老妻了,沒那么多計較?!?/br> “誰跟你老夫老妻了!”顏書語是又好氣又好笑,咳得沙啞的嗓子說起話來絲毫沒有震懾之力,“裴郁寧,我們現(xiàn)在沒關系,你別胡說八道!” 她這話裴郁寧不樂意聽,眉頭皺得死緊,“從前你嫁給我就不說了,就是現(xiàn)在,又親又抱又看又摸又睡的,你還要跟我撇清關系?自欺欺人也不是這么個欺法。” 顏書語被裴郁寧那句又親又抱又看又摸又睡給刺激得紅了眼眶,“那不是我愿意的!” “可是我愿意?!迸嵊魧庍@時候臉皮厚得很,他現(xiàn)在是發(fā)現(xiàn)了,對著她就不能太心軟太正直,胡攪蠻纏蠻橫無理才能占得上風,“既然我都愿意了,你就委屈一點,跟我定親然后嫁過來,想怎么拿我撒氣都成,就算你要我當牛做馬,只要你說得出口,我就做得出來?!?/br> 過于果斷直接的話語讓顏書語被堵了心口和嗓子,裴郁寧的模樣完全不是在開玩笑,他說的是真的,只要她嫁過去,就是把他當前世那個混蛋折騰他也沒什么意見。 但他們明明就是兩個人! 所以她搖頭拒絕得果斷,“裴郁寧,你腦子清醒點,婚姻不是兒戲,和我之間就更不是。即便你愿意娶我,我也不可能嫁給你?!?/br> “如今,我就想離你遠遠的,好好的過我的日子,沾上你就讓我覺得累,我不想也不喜歡這樣,更何況,你不是他,我也做不出遷怒你的事情來?!?/br> 裴郁寧看著眼前眼睛發(fā)紅的女孩子,心尖發(fā)疼,重情又心軟,她軟肋那么多,這么容易就說服自己體諒人,他到底是怎么讓她變成了這副凄慘模樣? 等有機會,他是更想弄死以前的他了。 “你回來就是為了我,和我分開豈不是本末倒置?”裴郁寧繼續(xù)拿之前的話套她,他已然發(fā)現(xiàn),她困于執(zhí)念,那些話她沒能向從前的他開口,但現(xiàn)在他在這里,即便他不清楚事實,但也能給出答案,因為,最了解他自己的,莫過于他本人。 顏書語揉揉發(fā)痛的額頭,有些疲憊,“我回來怎么可能是為了你,就算是,也是為了和你分開,斷掉和你之間的緣分,所以,我們之間不可能?!?/br> “你需要我?guī)兔Φ脑?,我能幫你,但再嫁給你,這件事不行。” 裴郁寧摸著冰涼的瓷杯,眼神半垂,使出他那個并不太想拿出的殺手锏,“你嫁給我,才能重新見到我們的長子。” 長子這兩個字,讓顏書語陡然抬起了頭,這一刻,她看著裴郁寧的眼神冷得嚇人,幾乎變得完全不像自己。 說出那句話的人,倒是沒什么反應,和她眼神對上,也依舊平靜,仿佛不過是隨口一提。 被戳到傷口的顏書語,這一刻心里痛得厲害,她抬起手,想象昨天那樣再給他一個耳光,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臂重得抬不起來。 “你別提他?!边@個他,毫無疑問,指的是她的長子。 “在我面前,你們沒有資格提他?!?/br> 裴郁寧心中嘆息,她傷得太痛太深,于這件事上完全放不開,他很難想象發(fā)生這件事之后她是如何又同他生活在一起的。 只怕在她心里,她已然將他驅(qū)逐于心房之外,如果他真的和過去的他一模一樣,根據(jù)他心里看重她的程度,他一定會做出某些難以預料之事。 有時候,他的任性就是這么糟糕可怕。 所以,他才很少任性,當然,他實際上任性的時候也不多。 “既然你不想提,那就不提,”裴郁寧退一步,“但我們的親事必須成,即便只是定親不成親,這親事也必須定下來?!?/br> 她現(xiàn)在心防太重,他即便想解開,時間與時機也不對,這兩日已經(jīng)讓她受了大刺激,兩人之間邁出了一大步,比起他從前毫無希望來說,已經(jīng)算是讓人滿意的成果了。 更何況,適當示弱后退才能試探著讓她進上一步,他以后才好更加用心的解開她的心結,最終締結良緣,將人娶回神威侯府。 還有一點,他不太想承認的是,她對他是有感情的,之前不知道情況,他只覺得為退親她煞費苦心,給他找的賺錢的生意門路費盡心思,現(xiàn)在再回過頭看,那種用心就有待考究了。 事事貼心,巨細無靡,別說他對她有心思,就是對她沒心思,也要為她的費心與用心動容了。 不過,他也說不上是因為做事的人是她所以他才特別看進眼里,還是因為將她看進了眼里才覺得她做什么都好都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