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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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修晉最近很忙,趙四沒回來,城里的工坊就得由他盯著。好在干活的工人都十分有紀律性,不用他過多的cao心,不然他怕是更累。隨著天氣一天天變暖,工坊的工程日漸完工,也不見趙四回來的身影,王修晉又寫了一封信送進京。難道說京城出了什么大事?拖住趙四來梧縣的腳步? 越想越不放心,王修晉便去衙門尋長兄問了幾句,然后他便聽到邊關又要打杖,李將軍帶著長子已經出征去往邊關。 “怎么又打伏?!蓖跣迺x十分憂慮,說好的要往北邊滲透,怎么又成了打伏。 “修晉,你不在朝為官,有些事還是不要多問的好?!蓖跣薨氐故菑母赣H的言談中猜測出一二,只是又摸不準,再加上弟弟又不是官員,便不準備多說。 “總打仗受苦的只有百姓?!蓖跣迺x也知自己不能多問,只能嘆息,想到李菻善又上了戰(zhàn)場,心不由得擔心起來,那個沒比他大多少的人,雖沒啥表情,話多了些,可到底入了心?!半m說現(xiàn)在已經開春,但在北邊仍不暖和,仗怕是不好打?!比巳チ诉呹P打仗,除了軍報之外是不能往外送信,李菻善也算是個小官,應該用不著沖鋒陷陣吧! 又過了幾日,王修晉收到一封京城來的信,信是李菻善寫的,只說要出趟遠門,只是有些句子深究起來就跟生離死別似的,看得王修晉糾心不已,成天的心神不安,這樣的心情一直持續(xù)到梧縣突然來了近五十多人的隊伍。 梧縣所處的位置并不是邊城要地,很少有超過十人隊伍出現(xiàn),突然一下子來了五十多人,立刻引起縣大人的注意,忙讓衙役去打聽怎么回事。沒一會兒衙役就跑回來了,這五十多人身上都帶著傷,有些人甚至是缺胳膊少腿,他們來梧縣尋王家糧鋪的東家。 一聽是找弟弟的,還是一些傷殘人員,王修柏的心提了起來,不會是什么人過來尋事吧!一邊往弟弟的鋪子趕,一邊想著要怎么幫弟弟擋下此事。哪想王修柏到了鋪子,便聽于掌柜說東家?guī)е鴣韺さ娜巳チ斯し弧M跣薨赜洲D身向工坊走,心里卻沒了剛剛那么擔憂。 王修晉因這些人的到來提起了精神,工坊為工人準備的宿舍已經準備好,床鋪鐵木相拼的上下鋪,分為六人,八人間。分別配了大柜子裝私人用品,房間收得十分整潔,過來的一些人看著房間紅了眼眶。 “到了冬天也不用擔心潮濕,房間里都有地龍,很暖和的,包括作活的地方也都有地龍,伙食也是由工坊提供,吃的住的都不要錢,每月按時發(fā)工錢,但是工坊絕對不會留好吃懶作之人?!蓖跣迺x帶著人看完住的地方,又去了大食堂,然后便讓大家在食堂休息。 “真的能用咱?”一位在戰(zhàn)場上丟了一條手臂有男人忐忑的問著。 “當然?!蓖跣迺x肯定的點頭,他能從男人的眼里看到很多的復雜情緒。 “可,可,可咱能干啥!”男人紅了眼框,眼底已含著淚,聲音哽咽。 “您用一只手也能推磨吧!”王修晉說完之后,又看向另一位失去了一條腿的人,“不用擔心,我這里提供輪椅,可以讓你代步,除了推磨,還有很多的活計要人干?!蓖跣迺x頓了頓,看著眼前激動的人,不由得在心中長嘆,“說實話,之前我一直擔憂的不是沒有給你們的活計,而是怕你們放不下身段不肯來。” “在我的心中,你們都是保家衛(wèi)國的英雄,或許你們上戰(zhàn)場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但你們守的是國土,沒有你們就沒有我們在家里安樂的生活。我要謝謝你們。”王修晉起身給面前五十位無名的英雄鞠躬,他這一動,生生的把這些從未受過這般待遇的普通漢子嚇了一跳。 王修晉看出大家的不安,可有些話他覺得有必要說,“為別人做工,有可能會被人看低,這是我一直憂慮的之處,怕你們也會因為這樣的理由而拒絕過來?!?/br> 漢子們臉上都帶著苦笑,他們哪里會在意這個,退下去的時候,是拿到一些錢,可那些錢又能做什么。各人有各人的苦,有些話往外說只是心酸。對眼前的小娃子,大家都涌出好感,便是因為第一眼的不相信娃子能辦起工坊,這會兒也信了。 看著漢子們臉上的苦痛,王修晉能想到他們在家中過得并不如意,想想也是,別說是古時,就是放在上輩子號稱“文明社會”的人們,對待身體有殘疾的人,未必能做到不歧視,更何況是純靠勞動的古代。在心中替這些保護大梁國土的漢子心酸,又想到李菻善身上那條長長的疤痕,也不知那人在邊關如何。 快速的掐掉又要飛走的思緒,在做完了先禮之后,王修晉要開始后兵,進工坊是需要簽契書,契書的內容是王修晉根據上輩子的勞動合同改了又改,并由父親看過并點頭后才完成。著人送來合同后,王修晉讓其中識字的人給大家讀,等大家聽完合同的內容后,自認合同非常合理的王修晉沒想到,這些漢子卻拒絕簽契。 “可是哪里不滿意?” “這,咱們只想著有口飯吃,有活干就成,不,不能貪占東家?!?/br> 第106章 漢子們的反應讓王修晉震驚, 在古代人們非常注重戶籍,這個戶籍指的不是上輩子的區(qū)域, 而是戶籍標注的出身,雖說兵不如士, 可比做工人可高上一等, 這些漢子若不是被逼到極致, 又怎么能說出有個活計就成的話??粗洷<倚l(wèi)國的英雄, 如今的要求僅僅是有吃有住就行,連工錢都不想要的處境,怎能不難過,怎能不心酸, 再想到如今在邊關打仗的將士。王修晉沖動之下給四皇子寫了一封非常長的信,其內容就是必須提高傷兵的受尊重的地位, 不能讓這些為國打仗為國而犧牲為國而使身體出現(xiàn)殘缺的士兵在回歸家園后, 再一次受到來自家人和鄉(xiāng)鄰的傷害。 文人看不起士兵,若是沒有這些士兵沖在最前面,用身體擋住了來犯的敵人,他們還能安穩(wěn)的在后方吃喝玩樂?沒有這些士兵, 他們這些文人還能什么機會沽名釣譽, 若是敵人攻進城,能自刎的文臣少之又少, 投降與敵,再為官的卻是大為人在。王修晉不是歧視文官,但不能大捧文而輕武。洋洋灑灑寫了十幾頁, 王修晉趁著還有著沖勁的時候,把信送走。可等信送走之后,王修晉的心便忐忑了起來,便是號稱平等的文明社會還會存在著打壓,何況是封建君主社會。 王修晉忐忑的心情在見到趙四之后反而放下了,信送走還不足十分,趙四就到了。人在梧縣,信便是送進官,怕也是會被壓下,應該不會有人看到。王修晉絕對不會知道,他給四皇子的信,從來都是皇上先看過后,再交給四皇子。王修晉自然是不清楚這些事,現(xiàn)在和當面和四皇子講也不遲,能讓他更直觀的感受到那些真正英雄是何等的樣子,過來的傷兵是李將軍著人送來,一路上有吃有住,可便是如此,到了梧縣,王修晉著大夫為他們診過脈,每個人身上除了受傷的地方之外,身體都出現(xiàn)其他的問題,不是說李將軍的人虧待了他們,而是傷了底并不是一日兩日形成。 聽王修晉講完,趙四手據成拳,狠狠的砸向桌子。趙四所想和王修晉不同,只要想到傷兵過的日子,便會想到那些賣了良心的朝內重臣,若沒有他們,又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多的傷兵,想到貪墨之人,趙四恨不得將他們五馬分尸?!八麄兛捎泻炂酰俊蓖跣迺x的雇用契書,是趙四見過的最為特別的契書,不止保護了商人的利益,也給過來做工的傷兵以尊嚴,趙四以為當?shù)猛茝V。 拿出一份合同,趙四著人快馬加鞭的送進京,讓父皇見見,或許以后連朝中的大臣也得簽這樣的契,不要以為做了官就能做一輩子。 京城皇宮,天子拿著一封信,一封皇兒送來的急信,先拆了皇兒的,里面是一份雇傭契,翻開看后,天子樂了,“這定是王宰相的幼子所想?!毙^之后,天子卻深思,這樣一份契書給了他很多的啟發(fā),或許可以效仿雇傭契做很多的事。接著又拆開王修晉給四兒的信,信摸著很厚,天子猜測信的內容王修晉講工坊的事,拆開看后,天子的臉色是越看越黑。若是在沒出現(xiàn)通敵之事前,天子或許還不會這么生氣,可現(xiàn)下邊關戰(zhàn)事又起,又看到王修晉寫傷兵之慘,不得不使天子想更多。 梧縣的花生油工坊未正式掛牌,卻也開始有了更多人向工坊涌,先到達的傷兵也認識幾個好友,在得到小掌柜的允許后,這些傷兵便想辦法給以前認識的老戰(zhàn)友送信。這工坊是皇上出錢,四皇子帶人建的,而小掌柜便是日后管著他們的人,工坊的初衷自然是給他們提供生存的條件,但工坊也是需要盈利,便不要覺得工坊既然給他們提供便利,他們就能只吃飯不干活,契約便是對他們的約束。 不過對這些傷兵來講,契約的內容真的是太優(yōu)厚了,每天只做五個時辰的工,每個月可以輪流休息八天,但不能連著休,每天早晨每人必須吃一枚雞蛋,中午會有一道rou菜,雖說分的不多,可對他們來講已經過年的吃食了,而晚上還有一頓。先到的漢子們都不敢多吃,現(xiàn)在工坊沒有活,不干活還吃那么多,還有工錢,還有大夫為他們診脈,一些傷了底子的人,工坊還給他們提供藥,漢子們已經不知偷偷的哭過多少次,都下了決心,便是告訴戰(zhàn)友,也得挑那些實打實能干的人。 對于前期的投入,王修晉一點兒都不在意,他已經做好了開始賠本的打算,只要工坊開始生產,有花生油出廠,他就不愁收不回錢。商人中的慈善家,心再善,也是資本家。因為工友們給力,便是零零散散尋過來的傷兵,個個都是好樣的。王修善再忙,也會每個都見上一面,一來是對這些傷士出于最真心的尊重,二來也是看看這些人到底能不能在工坊做久。 花生油的工坊很大,單是磨坊里大小廠磨加起來就有十幾個。整個花生油的工序都被王修晉精細的分開,便是從工友那里聽到他們是做什么工序,也不太可能弄清楚整個流程。王修晉和趙四商量之后,將工人分為兩班,一班從早晨到晚上,一班是從中午到夜里,對夜里做工的人,額外還有一頓宵夜。 工坊所需要的工序用具都弄好時,已經進入五月。期間發(fā)生了不少事,像是從京城傳出優(yōu)待傷兵的圣旨,還有邊關的戰(zhàn)事傳出兩次大捷。聽到大捷的消息,王修晉便問趙四,打了勝仗朝廷有沒有向戰(zhàn)敗方要賠償。趙四非常茫然的表示,他從來沒聽說過這等的事。 “皇上,不,應該是大梁還真有錢,想想看咱們的將士沖鋒陷陣死傷無數(shù),補償?shù)腻X子得朝廷出吧!補進去的錢絕對不是一兩二兩,為什么不讓戰(zhàn)仗方出,若不是他們挑釁,咱們也不想打仗。”王修晉翻個白眼。 “可他們也沒錢??!拿什么賠?!壁w四聽完王修晉的話后,立刻覺得說得非常有道理,這錢應該由對方拿才對。 “沒錢,不是有馬牛羊,不是還有土地。總不能撤了兵就算打完仗,怪不得他們能年年都來,還不得大梁容忍的,若是直接給個狠的,讓他們十幾年不能恢復元氣,看他們還來不來?!蓖跣迺x看向趙四,“不是我說話難聽,而是‘良與善’得用在正確的地方,而不是給這些白眼狼。”其實他好想說皇上傻,“朝廷養(yǎng)了那么多大臣,怎么就沒有一人想到為皇上分憂。怕是這招說出去,還得有人跳出來說有失大國風度?!?/br> “……”趙四無言以對,他覺得王修晉說得很可能應驗。 天子再一次接到兒子的信,看著信里的內容,眉毛不停的挑,嘴角不自覺的扯了扯,最后臉上露出笑意。“王修晉著實心黑,不過朕覺得心黑得沒錯,講什么大國風度,講什么君子之名,讓百姓安居樂業(yè),國庫裝滿,糧倉溢出才是最重要的?!?/br> 朝堂上,李老將軍提出若打勝了仗,應向北蠻要賠償之事。果然文官中有大臣出列,直指李將軍此舉有失國風。天子托著下巴,想起信中所言,這事一提出肯定有人跳出來反對,天子看向那文官,眼里不由得帶著審視。 李老將軍意味深長的看向跳出來的文官,“何大人,只為失了國風而否了老夫的提意,還是別有原因?”李老將軍昨兒被皇上招進宮,看到四皇子的信,又聽皇上暗示主意是王修晉出的,李老將軍立刻表示當如此,甚至李老將軍更狠,馬牛羊,大梁又不是沒有,直接要地,最好要得越大越好,然后逼著他們與另一側的小國相遇,引著他們掐起來才好。 李老將軍的話立刻投了一個炸彈,若是在沒有戶部劉大人的事,剛剛與何大人一樣有反對想法的人肯定會跳出去大叫著李老將軍誣蔑,可有劉大人的事在先,這會兒文官說話也要小心,但因此反應慢了一些。 “李將軍血口噴人?!焙未笕斯虻亻_始向皇上表衷心。 李老將軍卻在一般涼涼的開口,“即若衷心,應當不怕刑部的人去搜上一搜?!毙滩康墓賳T在一旁打著醬油,沒想到會扯到他們身上,一個個互相遞眼色,他們應不應聲啊! 何大人努力不讓自己顯得虛,他是沒通敵,可,可他這些年沒少貪,怎能讓刑部的人上門,剛剛李老將軍說什么來著,要賠償,“皇上,臣以為要錢有失國風,卻可用地來賠?!?/br> 坐在上首的天子差點沒因何大人快速轉變態(tài)度之言笑出聲,“用地賠?” “稟皇上,臣等以為當以地來賠?!狈磻斓奈某?,忙跟著跪地,上表。 第107章 雙邊談判, 古往今來還是頭一遭,文官既是同意要地, 可一時也拿不出個章程來,首先誰去便是個問題。邊關勝負還未定, 此事暫且放一放。緊接著皇帝全提起戶部之事, 戶部尚書現(xiàn)下仍沒定下人選, 雖說戶部不單單一位尚書, 可因為這位尚書做出的事,讓整個戶部都跟著受累,其他幾部本就看管國庫的戶部不順眼,此時沒落井下石, 只因人人仍自危中,若不為此, 早就往上狠狠踩上一腳, 不過眼下沒上腳踩,但也時不時的給戶部上個眼罩。 京城朝堂如何,和王修晉沒多大關系,這會兒梧縣的工坊已經開始試生產?;ㄉ凸し焕锊恢皇巧a花生油, 還生產木桶。過來的傷兵中有好幾個手藝不錯的木工, 由他們專門帶人生產裝花生油所需要的木桶。當?shù)谝煌盎ㄉ拖戮€,趙四帶著花生油和工人返京, 回京城的目的是為求名字。 油桶不小,每桶油的售價被王修晉定的很高。趙四在梧縣也生活了不少的時間,知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 這么大的一桶油怕是不會有尋常百姓買回家,不過打上一小壺便能吃用很長的時間,也是不愁賣的。以王修晉家為例,他們家用不大的瓷瓶裝滿,連主帶仆的,除早晨不用外,足夠他們用上七到八天,他們家一天是三頓飯,而尋常的百姓家,一天兩頓飯,至少了能用上十天,這么一算反而也不覺得貴。趙四和王修晉算過,散著賣出一桶的價要比整桶賣貴不少,是散買還是買整桶,便看百姓怎么想。 工坊現(xiàn)在仍處于缺人的狀態(tài),現(xiàn)在干活的有七十多人,在各種工坊中人不算少,但是真心不夠用,現(xiàn)在的工坊不是機械化,不能由機械替代人工,想要讓工坊進行兩班倒,就需要有更多的人工頂上。缺人是現(xiàn)在工坊最需要解決的頭等大事,至于品牌的名字,就讓皇上頭疼去吧! 邊關的戰(zhàn)事并未停下,尤其是皇上還給了新的旨意一定要打疼了他們,并且還要活捉一些人,若能捉到將領就更好,總之必須讓來犯之人有來無回。李將軍和幾位副手討論了幾次,研究如何能夠以最小損失完成皇上的旨意。同時還有關于圣旨里再一次提到的關于傷兵的安置問題。 “我兒媳婦授圣恩辦了個工坊,招收的都是傷殘將士,但是工坊就那么大,能安置的人也就那么多。”李將軍語氣里滿滿都是可惜,可讓聽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其實在夸贊兒媳婦能干,連皇上都委以重任。 “將軍,此事已經說過數(shù)次?!鄙碓诶罴业年嚑I中,怎么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其中還有幾位傷兵是他托人打到的,那一個個明明是硬漢子返家后卻成滿面風霜的老者,他聽說時別提多心酸,都是他手下的兵,都是他cao練出來兵,皇上下旨明令要提高士兵的地位,接旨是他們滿臉淚水,他們清楚要改變傷士歸家后的處境仍是長路漫漫,可有了圣旨,有了律令,慢慢的傷兵的生活就會改變。 “本將的兒媳婦有能耐,還不許多說幾次。”李將軍難掩得意,隨即卻長嘆氣,“若是認識其他地方的將領便把上事說上一說,若能放開面過去,我兒媳婦自不會虧待他們,別以為我兒媳婦小,就覺得不靠譜,他是實實在在想為士兵做些事?!?/br> 一直坐在賬內不言語的李菻善心思早就飛到了梧縣,也不知王修晉現(xiàn)在怎么樣,工坊應該完工了吧!過年時,聽從梧縣歸來的父親提起添丁累暈的事,李菻善便想去梧縣走一趟,不想邊關戰(zhàn)事又起,匆忙的一封信也不知他收沒收到。 王修晉連著打了幾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大夏天的打噴嚏,可以排除感冒的嫌疑。在工坊里走了一圈,坐食堂里準備看看吃食合不合要求。食堂的廚子并不是從酒樓挖來的,也不是招來的婦人,是一位尋來的士兵,在戰(zhàn)場上耳朵被坎掉一只,按說這樣的人回鄉(xiāng)之后,應該不至于受什么苦,可這人硬是從家鄉(xiāng)走到了梧縣,有認識他的漢子問他家里的事,這人不開口,可眼里的痛楚是騙不了人的。王修晉嘆氣,古人的思維,他是無法理解,而古人骨子中的執(zhí)拗也讓人覺得無語。 除了一位主廚之外,還有五名幫廚,和十位幫工,也都是傷兵,他們一點兒都不嫌棄廚房里的工作,做得十分認真。進了食堂就能發(fā)現(xiàn)收拾得很干凈,十幾人臉上帶著的笑容特別的熱情,王修晉看了一眼中午的菜后,便不準備回鋪子吃。菜飯也沒啥特別的,早晨稀粥,雞蛋,饅頭,咸菜。中午,晚上三素一葷。宵夜以湯為主。大鍋飯吃不出啥特別的味,但有一點好就是管飽。有人講在工坊做工,天天跟過年一樣,這話一點兒都不假。 中午過來吃飯的工人見到王修晉也端了個木盤,打好了飯菜,與他們吃的是一樣的,一個個臉上親切的笑容,膽大的便坐到王修晉四周,和他一起吃。王修晉也會在這會兒問飯菜好不好吃,合不合胃口,做工累不累,工錢有沒有按時發(fā)放等等之類的話。工人都會做答,也因王修晉關心而覺得干勁十足,完全沒有把對方當成一個小孩子對待。 工坊的賬房三人,每個工序都會設有幾位統(tǒng)計,統(tǒng)計是從傷兵中挑選出來識字的,而賬房是由于掌柜和吳掌柜分別介紹來一位,還有一位京城雜貨鋪派來的,對這位王修晉也未多言,工坊都是皇帝出錢建的,派來個賬房,他反倒覺得省事。 提到工錢,工人一個個臉上激動得不行,倒不是給少了,而是覺得給太多。王修晉聽著工人說的話,心情十分復雜,再三表示給的工錢十分合理,工人仍是一臉不信,王修晉也是無奈。 隨著工坊試生產即將結束,倉庫里已經堆了不少的花生油桶。王修晉有些著急,趙四是還沒到京城,還是圣上賜名的圣旨已在路上?起個名字而已,對古人言不應該太難??!左等右等,也沒等來圣旨,或是信件。王修晉有些急了,雖說工坊不是他出錢建的,這么多天的等待虧的也不是他的錢,但是早一點把油賣出去,早一天收回本,他也能早點拿到工資。 這天一早,王修晉依舊如往常一樣進城,準備先去工坊轉轉,再去糧鋪,湘城的鋪子,于掌柜已經尋到了掌柜伙計,現(xiàn)在與幾個供貨的貨郎談價,而鋪子主打的仍是蟹米。今年除去給皇宮送的之外,余下的蟹米,準備著重放在湘城,以求能快速幫湘城的糧鋪在當?shù)劁侀_市場。 剛過了城門,乘的馬車便被人攔下,王修晉覺得奇怪,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便見一位眼熟的人,“趙四哥來了?還是派過來跑一趟?”攔車的人是趙四身邊的親隨,上次來梧縣便將此人帶在身邊。 “主子請王公子過去一敘?!庇H隨恭敬的恭身,王修晉挑了挑眉,心里奇怪,趙四來了怎么還擺上譜了。不過倒也沒多想,著仆人趕車跟著那位親隨,沒一會兒便到了趙四到梧縣下榻的住處。 理了理衣服,跟著親隨往里走,進了門王修晉就覺得不對勁,三步一崗,二步一衛(wèi),心不由得提了起來,有了個覺得不太可能的答案,等到進了內宅,看到朝堂上見到的那位公公,王修晉反而將心落下,再一次整理衣服,看向門口的公公。公公一臉的笑意,示意王修晉進去。 提步進門,便見到一人端坐在正中,一身的威嚴之氣外放。王修晉握了握拳頭,穩(wěn)了穩(wěn)心思,拋開疑惑,恭敬的向端坐之人行了跪拜大禮,“恭請圣安?!?/br> “起了吧!”天子叫起后,便向王修晉招了招手,“朕微服出訪,繁復之禮當免?!?/br> 王修晉暗在心中戳小人,即免禮怎么不早說。面上卻恭順的微垂著頭。“不知皇上親臨,未能遠迎還請皇上恕罪?!?/br> 天子笑了幾聲,然后才道?!半薮诵兄挥欣纤闹?,你何罪之有?!?/br> 想想院子里的守衛(wèi),王修晉暗道信了你的話才有鬼,只有四皇子知道就帶了這么多人出來,若是滿朝文武知道,那還了得,估計跟來的人,怕是梧縣都裝不下。王修晉也只敢在心里念念,面上仍是誠惶誠恐的樣子。 “朕擬了幾個名字,你且看著如何?!碧熳硬辉谝馔跣迺x的態(tài)度,他現(xiàn)在是越看王修晉越滿意,越是這般,越是覺得配給李家是不是委屈了這孩子,但想想除了李家,他還真沒有可信的人選。 王修晉看著紙上的名字,嘴角扯了扯,這些名字也太高大上,一點兒都不接地氣,百姓聽著恐怕連問都不會問,現(xiàn)在王修晉十分后悔把這事扔給皇上苦惱,這明顯是反過來坑自己?!盎噬?,名子都好?!蓖跣迺x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直說,他可沒有他爹那兩把刷子,能用嘴就把人說服了。“這些名字更適合走高大上路線的牌子,咱們生產的花生油是推向全天下的人,當是更接地氣一些的名字,比如說福臨門,聽著即喜慶,在百姓心中又能有較高的接受度。” “福臨門,好一個福臨門,就用這個了。”天子拍了下手掌,完全沒有因為自己起了幾個名字未被用而遷怒,一臉的喜悅。 王修晉張了張嘴,滿嘴的苦喲,他只是舉個例子,而不是要用這個名字啊!“皇上,不可。” “這個名字挺好的,為何不可?” “草民原本打算把自家的蟹田米包裝后用這個名字售賣。”王修晉咬了咬牙,編了個莫虛有的理由。一旁坐著一直不言語的趙四挑了挑眉,他怎么沒聽說王修晉提過要把米包裝售賣。 “君子當不奪人所愛,”天子頓了一下,王修晉以為有希望換名字,哪想天子又接了一句,“但朕是天子,所以就用福臨門?!?/br> 王修晉心中的小人被戳了又戳,一臉的有苦說不出,還得應是,只能苦中做樂的想著福臨門提前了數(shù)千年問世,就不知金龍魚會不會哭倒在衛(wèi)生間。 “瞧瞧,瞧瞧,這一臉的不愿意?!碧熳又噶酥竿跣迺x的表情,“朕還真能搶了你的東西,泰安如何,望國泰民安?!?/br> “父皇,豐收如何,直接明了?!?/br> “……”起名是兒戲嗎?一腦門汗的王修晉心里苦,皇上到底是幾個意思,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豐收是直接,但之前修晉也說是面向天下子民,便不單單是百姓人家,還有大戶人家,酒樓,官員,甚至是皇宮,若別人問起是泰安好聽,還是豐收好呢?” “泰安?!壁w四認同父皇的話,花生油的品牌便在這一來一往中定了下來。王修晉也算是松了口氣,至于蟹米的口牌一事,王修晉表示他只是打算,具體實施還得等?。?/br> “行了,既然名字定下來,便快些賣出去,朕還等著分紅。”天子落下手,此事便不再提,王修晉便想要告辭,卻被天子接下來的話硬生生的卡住?!半抟ネ醮?,看看稻田中的螃蟹,順便去見見老宰相?!?/br> “……”王修晉覺得天子想要見父親才是真正到梧縣的來意,心中驚訝,奇怪,皇上為何事要見父親。再驚訝,再好奇,他也得領人去王村,皇上說出口的話,便是玩笑之言,也是圣旨。 派仆人先一步回村,向父親言明有貴人到訪,希望父親能停下學堂的事歸家,別讓皇上等著,惹惱皇上。天子去往王村身邊帶的人并不多,前后八名著普通衣服的侍衛(wèi),身邊跟著兩位公公,當然也少不了趙四。王修晉忐忑的坐在馬車上,心里祈禱著村民別沖上來,沖撞了皇上。 作者有話要說: 李菻善:打醬油 王修晉:嚇死寶寶了 天子:朕的形象崩壞了 趙四:做了挺長時間壁畫 蠢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