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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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多美人,最是溫柔賢惠,林夫人自己便是出自江州水鄉(xiāng),林津的姻緣往南邊尋,絕錯不了。 但只是個“南”字,也太籠統(tǒng)些,林夫人若要再問……嗯,如此罷。 玄璣子一臉高深地捻著胡須,道:“觀長平侯八字,侯爺是個木命,為金所克,最忌兵武。而林氏百戰(zhàn)世家,其父兄又俱是金氣旺盛之人,北境更多征伐。是以侯爺自幼多傷,自北而歸,更是大病不起。實乃命中當(dāng)有此一劫?!?/br> 林夫人一聽可愁壞了,急道:“那該如何是好?我家里可不都是……”都是些兵大爺,個個身上帶刀。 “幸而侯爺尚未曾定親,這倒容易化解,只須尋一命中火盛的少夫人,所謂木生火,火又克金,定是夫妻相敬,美滿和諧。” 林夫人心下安定些,又道:“這帶火命的女子去哪里尋得?還望仙師指點(diǎn)迷津。” 玄璣子伸手一指,指向南方。便是往南邊尋的意思。 林津聽不下去這老道胡謅,什么木命火命的暫且不論,難道他自己還不曉得是怎么“病”的不曾?遂假作不解道:“仙師,小侯是個木命,要是娶一個帶火的夫人,不是燒成灰了?” 玄璣子笑道:“侯爺有所不知,女子屬陰,先天中自帶有陰柔水氣,這把火是燒不著你的?!?/br> “哦,這又是火又是水的,她就沒把自己克死?”林津仍是不解。 玄公子面皮僵了僵,有些不悅,“五行相生相克,卻不是侯爺這般簡單揣度,所謂造化自有天定?!?/br> “是以需請仙師為小侯解惑了。水象為坎,居西方日落之所,故外陰內(nèi)陽,這水象的其實還是個火命。小侯惜命,怕燒。若要說女子相陰,陰者為地為柔,她命里該也不是帶水,是帶了土,居北方坤位。對了,仙師說得對,土藏金,故坤位的北境滿是金戈殺伐之氣,與我相沖,故此我這病因北境而起。但如此說來,這屬陰的女子反而不妥了……” 林津猶自說著,林夫人氣得咬牙,心道:女子不妥,你還真想要男子不成……看玄璣子面色越來越不好,忙喝斥道:“小津!不得無禮?!?/br> 林津委屈道:“母親,難得仙師入世,兒子也想多沾沾仙氣么?!?/br> 玄璣子語氣淡淡,道:“侯爺聰穎,只是不知謙省,自掩其目,老道無論說什么,侯爺都聽不進(jìn)看不清了?!?/br> 林夫人聽了此話,忙致歉道:“小津他年幼莽撞,失禮之處,還請仙師海涵?!庇值溃骸爸皇牵@南方又是何其廣博,老身實不知仙師所指?!?/br> 玄璣子不悅道:“此乃天機(jī)……”又捻了捻那一把長而烏亮的青須,“待得時機(jī)成熟,命中之人自當(dāng)現(xiàn)身。” 既然是命中有的,且無大礙,林夫人多少寬了些心。反正是南邊的女子,不是宮里那一位就好。 林夫人便讓林津好生休息,送了玄璣子出去了。臨出門之前,林夫人又折返回來,叫近侍捧走了林津佩劍。 林津知道攔不住母親,叫小刀跟出去好好與那近侍說說如何保養(yǎng)的話,自己卻在房中生著悶氣。 “神棍?!彼议_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好在是沒即刻給他定下個張家李家的,但老道士這樣一算,又是南邊又是女子,母親當(dāng)了真,日后他同小初的親事豈不是更多阻礙? “神棍!”林津又罵了一聲。 “神,棍!”月亮跟著學(xué)了一聲,以為是自家主人又在教它學(xué)話了。 小刀送完林夫人同玄璣子回來,便聽見自家公子與那只八哥惱怒的聲氣。想著那老道士裝模作樣的,小刀也覺得可笑。便道:“公子,老道士胡謅,不必與他計較?!?/br> “神棍!”月亮抬了抬小小的圓腦袋,又喊了一聲。 “你說得對,”林津在月亮腦袋上撫了撫,笑道:“這老神棍,本侯爺定然好好教訓(xùn)他?!?/br> 便吩咐小刀道:“找吳卓要些人,到郊外攔住那老道,打一頓結(jié)實的。” 小刀汗顏:“公子,那畢竟是玄璣子……” “哼,玄璣子……”林津不屑輕哼,復(fù)又勾了勾唇,樂道:“他不是愛捻個胡子?扯了!” 小刀打了個寒戰(zhàn),快步走了。扯胡子,很痛吧……自家公子好可怕! 清風(fēng)觀主向來頗為人敬重,他一身重傷,鬧到官署來,雖是端午,身為陵陽府君的李牧也不得不慎重對待。端午本是休假,但李牧一向忙慣了,商號的事交出去,便很少再回東城的李府,慣常都歇在官署中,儼然已是將官署作了家。 吳卓派人請他晚間去府上小宴,也順便交待了打人的事。清風(fēng)觀主未必是好人,李牧不喜老道士神神叨叨,但也對林津濫用私刑頗為不喜。況且事情鬧到官署來,百姓們看著,他不能不給一個說法。好在老道士并小童與車夫都教黑布蒙了頭,不曾看清是誰下的黑手。 玄璣子滿臉青腫,下巴上更是血糊了一片,一邊說話一邊“嘶嘶”吐氣?!按笕耍@幫惡徒……嘶……竟然,竟然……嘶……一根一根扯了,嘶……扯了老道胡須……大人……” “行了!”李牧實在受不住這老道講話一疊“嘶嘶”聲,終于出言止住他。想了想那一根一根扯胡子的情形,有些作嘔,又感到下巴上發(fā)疼。 清風(fēng)觀主竟在陵陽城外遭人如此折辱,處理不好,這老道士不知道找多少人來參他。李牧雖不懼,卻也煩得厲害。 可打人的是林津,這讓他怎么處理? 李牧有心將此事當(dāng)作一般的劫財案,可哪個劫匪會去拔了被劫者的胡子……李牧想了想,這件事,他或許得學(xué)宋相和和稀泥,找個本就有罪的人出來頂了?;蛘?,問問岑季白有哪個看不過眼的世家想要抄了,清風(fēng)觀主身后的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借此便弄一兩家下來。這樣一想,李牧倒不覺林津此事欠妥了,此事倒甚好,甚好。 世家間牽扯頗多,李牧不得不用心思量一番。就連用晚膳時都在想著是將哪一家還是哪幾家弄下來,而后,李牧不無遺憾的想,去年剛倒了周家、上官家,動靜太大,眼下怕還是不要動手的好。 因是想著官署的事太過投入,也就沒察覺素念滿手黏糯的小爪子在他眼前輕晃。見他一直不肯答理,小念兒生了氣,“哇嗚”一聲大哭。李牧回過神來,連忙抱起孩子,不住哄她。 小念兒便還是舉了小粽子,要遞給他。李牧笑著嘗了一口,見女兒亦是歡喜起來,也就將府君的公務(wù)放下了。 用罷晚膳,素馨先哄了孩子睡下。返身時,院中燈火明明,李牧同吳卓仍是談笑淺酌,素馨便吩咐家仆再備些爽口的小菜。 見是妻子出來,吳卓趕忙上前幾步扶住她,“你身子重了,慢些?!?/br> 素馨便笑道:“我是醫(yī)師,還不知輕重不成。” 吳卓扶了她坐下,又有些為難起來,道:“不然,你還是先去歇著?累了一天了。” 端午佳節(jié),吳卓自然有生意上應(yīng)酬,往來節(jié)禮也都要素馨煩心。李牧想著,這兩人確實該早些休息,而況素馨又是有身孕了。他便站起來道了辭。 “哎……等等?!眳亲繉⑺剀敖唤o仆婦攙住,這才趕過來,止住李牧道:“還有件事同你說。” “何事?”李牧道。 “是念兒,”素馨接口道:“這孩子向來與你親近,如今她過了兩歲,大了些,有奶娘照看著,你將她接回去,家里也有些人氣?!?/br> “這叫什么話?”李牧笑道:“我一個大活人,沒有人氣了?” 吳卓扯住他,道:“不是這意思。你既不愿成家,這孩子大了,還能同你說些話不是?”又道:“是孩子喜歡你,若不然,也不舍得與你了?!?/br> 李牧明白這是為他著想的事,但乳母仆婦總是有一層主仆的間隔在,他自己又沒有時間教養(yǎng)這孩子,養(yǎng)在身邊反是害了她。便仍是搖頭,拒絕了吳卓夫妻二人之好意。 吳卓便不再提這話。李牧不欲再飲,也就出府上了馬車。白樺看他有些醉意,也沒問他去哪里,仍是照例送回了官署。 到了陵陽府君的官署,檐下燈光并不明亮,只顯著是有道頎長身影站在階上。白樺仔細(xì)看了看,認(rèn)出那人后,便向著車內(nèi)報了一聲。 馬車停下來,卻久不見李牧下車。外頭久候的人索性上前打起簾子看個究竟,還當(dāng)李牧是醉了。 但等這簾子拉開時,四目相對,竟長久靜默起來。 李牧默了許久,終是道:“林二公子?!?/br> 語聲極輕,若非夜極沉靜,林渡是聽不見這音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三哥已經(jīng)閑得發(fā)慌了,老道士還要撞他手上……哈哈哈哈,先懟再痛打,順便給二哥助攻一下吧~ 今天是周末,然后簽約通過了,然后就……寫了兩章~ 第83章 始棄 林渡要扶他下來,李牧卻避開,自行下了車。道:“沒醉。” 他說是沒醉,腳下卻踉蹌一下,有些站立不穩(wěn)。林渡上前一步,也就順勢扶住他。 李牧再將自己扯出來,道:“天晚了,你該回家?!?/br> “回了,可管家說你歇在官署,那里就不算是家了?!绷侄稍俳耙徊?,也不管是不是再會教人推開。 李牧雖飲了些酒,腦子卻不糊涂。他所以這般踉蹌,不過是心中種種情緒翻滾,一時難以分辨,有些失措了。 他知道林渡所說的“家”是指東城的李府,正要斥他胡說,卻因離得近些,看清楚林渡的模樣,而有了幾分恍惚。 林渡遠(yuǎn)途歸來,瘦些是應(yīng)然的,只是胡茬子未免太青了些。李牧又想起白日里玄璣子那慘狀,皺了皺眉,越看那胡茬越是不自在。遂也不管這人方才胡說了些什么,也不再推他,反而扯了人往宅院里去。一邊道:“我給你尋刀。” “刀?”要刀干什么? 林渡掂量著李牧這回見了他莫不是氣得太狠,要拿刀來剁他?但看李牧又不像是多生氣的模樣,林渡便跟了他進(jìn)去。等李牧又是要水又是要巾帕又是要刀的,才知道是嫌他胡茬長了些。 林渡原還想著是不是整理了儀表,干干凈凈來見他,翩翩風(fēng)度的,至少看起來養(yǎng)眼些。再一想,他好看的時候李牧也不曾多看他一眼,還是風(fēng)塵仆仆的好,賣個可憐。便這樣亂糟糟地過來了。 林渡擦了把臉,李牧沉默著站在一旁,看也不看他,他便棄了刀具,憊懶道:“太晚了,明日再弄吧?!?/br> 李牧實是不想看到他的胡茬,刺眼得很。又想起當(dāng)初在林府,也是叫他這一臉的憔悴相給哄住了,不曾正了名,這才有了后來種種麻煩。林渡剛離開陵陽那陣,小念兒還成日念叨,總問起林叔叔來……思及此,也不清楚是惱怒還是怎的,自己舉了刀,便要往林渡面上招呼,動作間還有些晃悠著。 刮胡子這回事,便是自己動手,也有不小心弄傷弄疼的,何況是交給一個有些醉態(tài)的人來做。林渡猶豫又猶豫,卻終是閉上眼睛,等著李牧過來下刀。大不了,就是舍命了。李牧能為他刮一回胡子,這種機(jī)會是不多的。 李牧靠近時,林渡連呼吸都有些屏住,生怕一不小心驚擾到他。怕驚擾到他讓他就此放下刀走了,反倒不在乎他會不會真是劃傷他。 李牧的動作算得輕柔,林渡只覺得下巴上癢癢的。刀鋒的寒氣時時拂過皮膚,有些輕微的危險刺激。他面上是癢的,心里也是無端端地好似叫人輕撓著,便忍不住睜開眼,想要看得清楚些,記住這一刻。 映入眼中的,仍是李牧那一雙清明專注的眼睛,長而卷翹的睫毛時而輕扇,像是有輕風(fēng)吹著夜晚輕柔的薄薄的云,拂過了星子。林渡心中一動,下意識地,他一手握住了李牧的腕子,一手按在李牧后腦勺上,將人帶下來。便緊貼著李牧的眼睛,印下一個吻。 李牧驚得閉上眼,林渡的吻便落在了眼簾上。薄弱的皮膚格外敏感,分辨著那溫?zé)岬膸е┊悩拥臐駶櫄庀⒌奈牵球唑腰c(diǎn)水似的溫柔觸碰,就像一顆小小的種子,從眼中植入李牧心里。 刀片滑落在地,脆脆的一聲輕響讓李牧回過神來,他想要即刻推開林渡,可手上卻沒有什么力氣,一種古怪的不愿推拒的渴望從那顆種子里生長出來,席卷了他。 這短暫的遲疑給了林渡莫大的勇氣,李牧未及分辨過來究竟當(dāng)如何,林渡已在他另一只眼睛上輕吻起來。舌尖勾著顫動的眼睫,慢慢地轉(zhuǎn)圜,溫?zé)岬暮粑鬟^他面上每一絲柔軟而微涼的輕微的顫栗。從眼簾到眼尾,再到臉頰,終至于唇瓣。 牙關(guān)輕啟,唇舌相抵,深藏的柔軟與細(xì)膩,像是啟封的佳釀,叫人細(xì)細(xì)嘗盡。 李牧醺醺然間有些迷醉,有些混沌。天旋地轉(zhuǎn)著,仿佛是落入一大片層層蓮葉疊蕩輕搖的荷塘里。 這荷葉千重萬重,他雖不斷下落,卻落不到盡頭,只有一脈一脈田田的蓮葉輕柔地拂過他,托住他。清幽的蓮香似有似無,繚繞在鼻端,縈去心尖上,又漾在心底。他好像是要等什么東西,卻又不知是等待什么。只是格外期待格外歡喜又格外煎熬地等待著。 仿佛是過了許久,又仿佛只一瞬間。那些一重一重的荷葉間倏然長出花苞,齊齊綻放,無數(shù)潔白的花瓣幽幽開啟,一陣近乎濃郁的花香便將他裹附。這花香凝為實質(zhì),一滴一滴,一道一道,有如溫?zé)岬娜p蕩。李牧心中閃過一道清明,他等的該是一場花開。 這清明卻只閃過一瞬。種種疲倦同愉悅一起涌上來,模模糊糊的,似乎是有安心的平穩(wěn)的情緒,有他竭盡全力無法填滿而今夜終得圓滿的渴望,還有無法言說的仍舊叫囂的妥協(xié)與爭執(zhí)……種種念頭一一閃過,又一一沉寂,他只沉入疲倦后的好眠中。 林渡靜靜地看著身下之人平靜的睡顏,自覺是好笑了。不過是停下來讓李牧享受一會兒余韻,這人竟然就睡了過去。實在是……想到打聽來的那些李牧平日里種種作為,再想到從前他在李府時所見到的模樣,李牧誠然是太累了。如此苛待臣工,他要不要去找岑季白聲討呢…… 夜色里響起一聲輕微的嘆息,林渡俯身在李牧眼簾上親了親,雖不曾滿足,卻又已經(jīng)是格外滿足了。他起身到外頭沖了些涼水,這才清醒過來:好像是,有些過頭…… 雖沒有做到最后,但李牧醒過來,會輕易放過他嗎? 林渡莫名覺得夜太暗沉太冷寂,嗖嗖地刮起涼風(fēng)來。但他實在管不了這許多,回到屋里摟著人躺下了。便是不能死在花下,好歹是摘了葉子的。 李牧糊里糊涂叫人摘了葉子,第二日清醒過來,看林渡竟還躺在他身邊,羞窘得恨不能鉆到床底下去。匆忙間換過衣裳,卻不好叫白樺進(jìn)來送水。他想叫林渡起來,微微張口,吸了口微冷的空氣,又想到昨夜自己口中火熱而柔軟的唇舌。 李牧的心臟瞬間狂跳起來,有些事情該是不能回憶的,一旦回想起來,那些惱怒的情緒便漸漸綿軟。仿佛是混雜了甜蜜與苦澀的橘餅,清新的橘香,苦澀中又帶著回甘,咬一口偏又韌著筋,這里牽著那里也扯著,又引人咂弄著唇舌……李牧閉了閉眼,竭力壓下那些隱秘的情緒,抬腳踹了上去。 只是踹也未曾踹到,自己反倒失了平衡,傾身跌在床面。早已清醒的林渡便張開手臂,將他抱了滿懷,啞聲輕喚著:“子謙……” 李牧起身時,懷中空置的林渡也就醒了。他是等著要看李牧反應(yīng)的,李牧白皙的腳趾頭個個如玉似蔥似的,他正猶豫著是接了這一踹裝疼還是拿手捧住了別叫他踹上來,他這骨頭該是硬得很,李牧當(dāng)真踹上了,或要腳疼的。卻沒想到這人站不住,自己跌到他懷里來。 林渡語聲酸酸:“你不能始亂終棄啊。” 李牧恨他無賴,道:“我沒有,是你,你……是你……” “是我什么?啊……是了,始棄于心,終亂于身,你不是對我始亂終棄,是始棄終亂了。府君大人,小民不平!” 李牧氣道:“你胡說什么,你別忘了這是哪里……你,你……擅闖官署,你……下了你在牢里!” 林渡翻身將他壓在身下,笑道:“昨晚你這署里的人可都瞧見了,是府君大人自己扯了我進(jìn)來,還以‘刀’相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