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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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子僵住,后背靠著榻木的地方發(fā)麻,如被烈火灼傷般變得guntang。她不敢置信,她目光直愣愣地盯著窗口的方向。啪,有繽紛火焰飛上天,明火映在她眼中。喧囂聲,碰杯聲,還有煙火炮竹的氣息。感官封閉又大開,各種各樣的聲音,各種各樣的光華。它們向她撲面而來,又繞過她,向遙遠(yuǎn)的未來卷去。 很長時間,雁蒔都沒有吭氣。她屏著呼吸,握著酒壺的手輕輕發(fā)抖。 直到身后那把聲音再次響起:“你在我這里灑了什么,一股子怪味。雁兒,扶我一把,我起不來?!?/br> 雁蒔猛地回頭,床幃如沙飛揚(yáng),拂過男女的面孔。雁蒔坐在黑暗中,看到榻上那青年睜開了眼,他手肘撐著身下榻板,眉頭皺如青山。長久的昏迷讓他肢體無力,聲音沙啞。他幾次欲起來,卻起不來。他扶著榻木,青絲蕩在手臂間,面孔瘦削幾可見骨。 然這個人,真的是李玉。 女郎的手,扶住他的手肘。李玉微微轉(zhuǎn)過頭,散著發(fā)的他,沒有繃著面孔的他,少了許多強(qiáng)勢威嚴(yán)感,多了很多溫和秀柔感。他大約不喜自己這般羸弱,臉色不太好。但在女郎的手按住他時,當(dāng)他看向她時,他目中,漸有柔情生起。 李玉溫聲:“怎么了?我睡的時間太久了么?” 雁蒔冷著臉點頭。她并非要面無表情,實在是心緒大起大落,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嬉笑怒罵吊兒郎當(dāng)?shù)谋硐箅x她遠(yuǎn)去。她在他面前,如赤著身般透明。雁蒔眸中發(fā)熱,心中激動,反而不知該作何表情。 李玉輕聲:“這樣么?我卻沒感覺。我的印象還停留在上一刻昏迷,下一刻就醒了。倒真是讓你們掛心了?!?/br> 雁蒔道:“陛下知道臣掛心,就請陛下原諒臣一個不妥之舉?!?/br> 李玉蹙著眉,重心仍放在自己四體無力上。他費(fèi)勁地想要坐起,不愿以如此弱勢被人旁觀。無奈他手臂僵直,雖然御醫(yī)每日都會派人來為陛下按摩,到底長時間未活動,身體好像不屬于他一般。連思維,都變得遲鈍。這讓李玉頗為不適應(yīng)。 李玉隨口道:“什么不妥之舉?” 女郎猛地傾身而來,撞上他的腰骨。他本就無力,腰被女郎摟住,他一下子就撲得重新摔到床上,頭撞上了枕頭。李玉悶哼一聲,雁蒔卻不放開他。她摟著他,明明在外也是威武不凡的女將軍,平時也總是嘻嘻哈哈,這會兒撲入青年懷中,緊緊地抱他,她的身體在發(fā)抖。 李玉一愣,手溫和地放在她肩上,寬慰地拍了拍。 雁蒔從他懷里抬頭,紅著眼看他,問他:“哪里不好,哪里不舒服?你剛醒來,哪里有問題,可要說啊?!?/br> 李玉輕輕笑:“沒事。雖然體質(zhì)甚虛,這會兒,卻是我?guī)啄陙?,感覺最好的時候?!鳖^不痛,腦子里沒有一根筋繃著,耳清目明,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喜歡的人眼中的紅意。他的衣袍擦過她的臉,袍下手指半屈碰觸她面孔,李玉喃聲:“我感覺,前所未有的好?!?/br> 他們說話時,一個御醫(yī)推門進(jìn)來,因又到了給陛下按摩的時辰。老眼昏花的御醫(yī)這會兒如見鬼般,瞪著臥在床間的青年男女。那雁將軍,竟將陛下壓在身下!陛下半靠著枕頭,低頭摟著雁將軍的肩!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御醫(yī)驚駭之際,一下子撞上了古木架。架子嘩啦啦倒了一大排,在陛下和女將軍一同看過來時,御醫(yī)哆嗦著,大驚小怪地跑出了屋舍,大喊道:“鬧鬼了!陛下屋舍中鬧鬼了!” 屋中的李玉和雁蒔:“……” 當(dāng)夜燈火通明達(dá)旦,聽聞陛下終于醒來,所有人都前來,手舞足蹈地等候。 次日,他們送出了信,告知李皎天子蘇醒的事。天子醒來后,困擾他多年的病癥終除。雖天子身體甚差,然休養(yǎng)休養(yǎng)便能恢復(fù)。眾臣浩浩蕩蕩,將隨天子前往洛陽。遷都洛陽的章程將議,眾臣將輔佐陛下,與西方長安相對。礙于朝局不穩(wěn),手頭堆積的事很多,初入洛陽的繁瑣事務(wù)更多,關(guān)中與涼國大軍抗衡的事,仍需長公主殿下多費(fèi)心。待陛下身體好了,洛陽局勢穩(wěn)了,自會接手。 這封信剛剛發(fā)出,暫時還未傳到李皎夫妻手中。在那之前,李皎和郁明先來到了北冥山下。夫妻二人對望一眼,抬頭眺望那掩藏在白云深霧中的高山。北冥山有五峰,主峰為北峰。郁明夫妻站在北峰山下,徘徊不住。 二人深深吸口氣。 郁明不敢上山,乃是近鄉(xiāng)情怯;李皎不敢上山,是她心知北冥弟子對她成見頗深。 然這山,到底是要上的。在守門弟子用奇怪眼神不停地掃過這兩位俊男美女時,他二人硬著頭皮上山,報出名號。一報之后,數(shù)位守門弟子陡然大驚。 郁明于北冥的意義,近乎一個傳說。這位傳說中的北冥派大師兄,六年前下了山后,再沒回來。這位大師兄和長安的李皎糾纏不清,從李皎做公主的時候,一路糾纏到了李皎做長公主的時候。兩人的恩怨?fàn)砍堕L達(dá)數(shù)年之久,其中伴隨著郁明違抗門派禁令去幫李皎打仗、郁明被李皎甩了、望山明丟了,郁明遠(yuǎn)走大漠。 郁明消失了四年,再出現(xiàn)在諸人眼中時,他飛快地與這位跟他糾纏了數(shù)年的長公主殿下成親,快速地有了孩子。 如今郁呦呦小朋友就在北冥,日日可見。北冥派的弟子們天天來圍觀一番,就會聽門派的長老們繪聲繪色地講一番郁明的故事,最后頗為不恥,由此告誡他們: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門派大師兄栽入其中,一栽栽到了底,面子里子輸了個干凈,一點顏面都沒有。 山中年輕一派弟子,如今只知郁明,卻從未見過郁明。一路上山,守門弟子們不停地側(cè)頭看二人。他們的大師兄自然容貌出色,如松如竹,他們想看看,是何方神圣,把他們大師兄迷得要死要活。長公主殿下確實風(fēng)采怡人,行于男君身邊,仿若仙子臨塵。她高渺無比,清冷而大氣,俯眼看人時,仿若紅塵落三千。 如此美人。 弟子們彼此交流眼神:難怪能把大師兄迷得非她不娶。折騰了這么多年,最后還是跌在同一個人身上。 李皎無視眾人的眼神:她早年為找郁明,來過北冥山好幾次。比起以前諸人看她的仇恨眼神,現(xiàn)在的好奇眼神,已經(jīng)好了很多了。 郁明也不說話,神色忐忑。他眷戀地看著山中一切,熟悉又陌生。他越走,步履越沉重,越深知少年時的魯莽。剛極易折,一折便斷。那就是他的少年時期。他在李皎身上栽了大跟頭,那跟頭讓他痛徹心扉,若非有雁蒔陪著他,開解他,他真難以撐下去。 而今他已經(jīng)不再如少年時般固執(zhí)任性,他愈發(fā)能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只是被李皎所誤,丟了望山明,他就羞愧得不敢回山門,恨不得天下人都忘了他。他自己那般痛苦,卻沒想到門派中的師父他們有多難過。弄丟了神刀,還弄丟了一個弟子。去年北冥派還肯派林白下山主婚,郁明更加慚愧。 他這口氣,梗了很多年。他不承認(rèn)自己錯了,不肯認(rèn)輸。他就想拿回“望山明”,才有顏面回山。而其實……對于他自幼長大的地方,他沒必要一直梗著那口氣。 若他當(dāng)年離開長安后就回北冥,就跪在師父面前,今日也許、也許…… 李皎握住郁明冰涼的手。 郁明轉(zhuǎn)頭看她,個子才到他肩頭的女郎并不轉(zhuǎn)臉看他,只輕聲:“夫君別怕,有什么事,我陪著你?!?/br> 郁明踟躕:“……我?guī)煾敢驍辔业耐仍趺崔k?” 李皎:“那我陪你療傷。老人家年紀(jì)大了,你總要人發(fā)泄?!?/br> 郁明:“我?guī)熜置脗兦撇黄鹞以趺崔k?” 李皎:“那我們就挨家去道歉,謝謝人家對你的忍耐。” 郁明:“那他們要不理我們怎么辦?” 李皎:“那我們就結(jié)廬住在山下,日日上山來拜訪。鐵棒磨成針,他們總會心軟?!?/br> 郁明低頭,眉目噙笑,握緊了妻子的手。他堅定了一下信念,深深吸口氣,邁大步,往前走去。 此時,主峰北峰上非常熱鬧,不如郁明他們以為的那般冷清,可以匆匆道個歉。蓋因今日北冥派掌教,即郁明他師父,倉木老人出關(guān),眾弟子接來相迎。倉木老人年已八十,白須飄飄,顏色枯槁。他出關(guān)第一眼,便先見到被林白抱在懷里的小孩兒。 小嬰兒眨著烏黑眼睛,坐在青年肩上,興奮地跟眾人一起等待掌教,口里咿呀不住。 林白笑嘻嘻:“掌教,這位小郎君,叫郁鹿,小名‘呦呦’!是我們家大師兄的兒子!” 倉木老人眉心一跳,目光落到林白身后的窈窕女郎身上。他不記得山中何時多了這么個不會武的女郎,詫異地盯著看了許久。楊嬰在倉木老人的注視下,往前相迎屈膝一拜,噙笑道:“我是林郎臨時拉來的侍女,除了不會武,其他我都能做得。” 聽聞此,其他知道內(nèi)情的弟子們哈哈大笑。林白面色微尷尬,在倉木老人了然的目光下,他趕緊梗著脖子把楊嬰拉回來,將郁鹿小朋友交出:“掌教你看!呦呦長得多像我們大師兄啊?!?/br> 郁呦呦小朋友給山中帶來了無數(shù)歡樂。北冥近幾年都沒有小孩兒出世,且呦呦他阿父,在北冥派具有傳奇性,弟子們天天過來逗呦呦玩。眼下開席,掌教坐于上方,下方則亂七八糟地站著弟子們。一方長榻放在中央,呦呦被放置其中,年輕弟子們都站在四周圍觀。 林白站得最前,興高采烈地蹲在榻前逗弄呦呦。 江唯言拉著李明雪站在最外圍,他不是北冥山弟子,他還是長公主身邊的人。北冥派弟子頗為不喜歡他,根本不怎么理會他。李明雪著急,踮著腳尖想看被圍在最中間的郁呦呦。但是人很多,弟子們還全會武功,她根本擠不進(jìn)去。 眾人嬉鬧,分外熱鬧。 而這熱鬧中,忽有守門弟子前來,拜見坐在上方、垂目含笑看呦呦的倉木老人:“掌教,大師兄,大師兄和他夫人,信陽長公主殿下來了,要來拜訪掌教!” 熱鬧的氣氛一凝,所有人耳聰目明,皆伸長耳朵,轉(zhuǎn)過臉,看向守門弟子。 守門弟子被這么多如有實質(zhì)的眼睛看著,嚇得腿一軟,差點哭出聲。這些弟子們皆是內(nèi)門弟子,學(xué)到了真正的北冥武功,氣勢齊齊威壓,豈是小小一個守門弟子能承受的? 眾人一邊看那個守門弟子,一邊用詭異的余光瞥倉木老人。所有人都不說話,只有郁鹿小朋友的咯咯笑聲無憂無慮。他尚不知道“大師兄”和“長公主殿下”是他父母,按他這個年紀(jì),即便那兩人來了,郁鹿恐怕也忘了他兩人。李明雪在眾人僵凝下,終于擠到了前排,心滿意足地把郁鹿抱入了懷里親了親。江唯言嘆著氣,一動不敢動。他眼睛盯著圈中擠進(jìn)去的李明雪,自己卻不好打破這種氣氛。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倉木老人身上。 倉木老人做掌教這么多年,但他并不太收徒弟。他一共就收了兩個關(guān)門弟子,郁明乃第一個。身為掌教的關(guān)門弟子,郁明在北冥的地位格外尊貴。掌教喜歡郁明的習(xí)武天賦,自來培養(yǎng)這個弟子獨(dú)當(dāng)一面。卻不想六年前他閉關(guān),再出來時,他的愛徒就發(fā)生了那種事。一走數(shù)年,數(shù)年只寥寥幾封書信,再不回山。 愛徒年少多情,為情所困,倉木老人又氣又恨,自此也不多問。幸得二弟子頗為靠譜,讓倉木老人微微寬心。 而今,那個大徒弟,居然回山門了。 倉木老人垂下眼皮,一聲不語,與懵懂的郁鹿小朋友對望。 他不著急,一旁的其他幾位長老卻很著急。幾個長老連聲說:“那快讓他兩個過來?。≌么蠹叶荚?,他不過來,還等什么時候?” 守門弟子趕緊離開,再來時,眾人齊齊看去,見顏色出眾的青年男女并肩走來。男子肩寬腰健,身材高瘦如松柏。他穿著灰色武袍,武袍衣角被風(fēng)揚(yáng)起。而隨著他颯然之行走來,青年眉目漸漸明晰,挺拔之身形映著英氣面孔,俊俏十分。 眾人紛紛咬耳朵:昔年郁明還在山上時,被人戲稱是“北冥第一俏”。如今一見,果然相貌出眾。 而郁明那位妻子,長公主殿下,風(fēng)采更是卓然。她女子柔弱之身,在如此多的冷然打量目光下,未露懼色,比她夫君態(tài)度還要強(qiáng)硬些。她往前走來,眉目明婉。女郎廣袖長裙,衣袂翩然若鴻飛。有些年輕男弟子,只是看李皎一看,面孔染紅,被她眉眼間的麗色和氣度所逼,匆匆垂下眼不敢看。 夫妻二人站定,推金山倒玉柱地在垂著眼不看他二人的倉木老人面前跪下,齊齊叩拜。 一旁長老們心急,想要二人起來說話。但是倉木老人不開口,他們也只能干著急。郁鹿小朋友偏著頭,仔細(xì)盯著那兩人看。他突然眼睛大睜,認(rèn)出了這兩人。郁鹿小朋友興奮起來,揮著藕臂,要撲向兩人,口里含糊喊著幾個字眼。 眾弟子盯著郁明和李皎,他們看一眼郁明,再看一眼李皎。比起守門弟子,這里的內(nèi)門弟子,大多認(rèn)識郁明。他們神色復(fù)雜地看著郁明,再把目光深深落到李皎身上:多少年匆匆過去。 時光如逝水,逝水不可回。時間永遠(yuǎn)分岔,未來永遠(yuǎn)不可知。遇見她前光華流麗,遇見她后深陷泥沼。而多年后,在將來的某個時刻中—— 郁明終究還是娶了李皎。 還是娶了最開始的那個人。 眾人怔怔看著李皎,無言以對。無人敢打破的沉默中,一把清冷女聲從眾人身后傳來:“呵,還有臉回來!” “長公主殿下拐走了我?guī)熜诌@么多年,是否該給我門派一個交代?” 眾人深深吸口氣,臉上露出激動又驚駭?shù)谋砬?,他們推肩:今天是個好日子!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二師姊來了!二師姊也出關(guān)了! 他們托郁明夫妻的福,能見到傳說中的二師姊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這兩天的霸王票,驚喜: ☆、第106章 1.1.1 一女從眾人背后走來,人未至, 劍氣先到, 凜凜之勢, 讓人避讓。 倉木老人依然低著眼皮與幼兒郁鹿對望,李皎跪在地上, 忽地轉(zhuǎn)過半個肩,跟隨山中弟子,一同看去——李皎曾幾次往返北冥, 只偶有一次見過郁明這位師妹的背影。郁明的師妹,名喚那桐,為人甚傲, 筆直鋒利如劍, 并不常出現(xiàn)在人前。 郁明在山中時,他這位大師兄大家見得最多;郁明不在山中時,二師姊那桐依然神秘?zé)o比。 眼下此女行來,白衣白帶, 腰佩長劍。眼看之時, 只覺一片白融融的雪,一片淺黑色的水墨。墨汁與雪溶在一處,豐雪葳蕤,濃墨潑灑, 呈一種黑白鮮明的美感。她容貌明艷,卻比郁明認(rèn)識的兩個女郎李皎、雁蒔,都凌厲很多。李皎身上有皇家的氣度, 溫潤爾雅,端莊持重;雁蒔嬉笑怒罵皆可作的,為人肆意張揚(yáng),偶有女將軍的氣場給她撐場子。 那桐卻是真正的鋒銳不可擋。 她語先出:“長公主殿下說來就來,說走便走,將我北冥當(dāng)做自家后花園,將我北峰大弟子當(dāng)做掌中玩物隨意揉捏。興致則來興敗則走,當(dāng)?shù)氖菫t灑大氣!我北冥一介江湖門派,不敢對長公主殿下稍有怨懟,是以一再忍耐。如今殿下重臨,非但要將幾年恩怨一筆帶過,且要以我北冥為重地鉗制涼國大軍,我北冥實在不服氣?!?/br> “不服氣至極!殿下想要恩怨兩消,且從我劍下走過再說!” 那桐人離李皎這邊尚有十丈距離,眾人不知她突而發(fā)難拔劍!劍鞘一聲清脆的“錚”鳴聲后,三尺秋水拔地起!女郎飛躍上半空,身形極快,若光影忽隱忽現(xiàn)。而下一瞬,李皎再看清人時,那桐的劍鋒已到她鼻尖。 好快! 李皎心驚! 她從未見過有人劍如此快過,春水生瀾,萬物皆讓。該說不愧是“斬春水”么?她跪在地上沒來得及起來,腦中亂糟糟,一時有些后悔自己托大,竟想拿到這般寶劍;一時又覺性命完全掌控在對方手中,自己完全動不得! 劍鋒掠鼻尖,拂起李皎耳畔的發(fā)絲。 眾弟子驚呼:“師姊不可!” “師姊手下留情!那是長公主殿下!” 比眾弟子反應(yīng)更快的,是跪在李皎身邊的郁明。長劍至,名刀出。郁明背后背著的長刀若有所感,被郎君握于手中。青年身形未動,手中刀凌空而起,劈向那桐的劍?!巴矫鳌敝趧菰谥?,劈入之時,未曾碰到“斬春水”的劍身,刀鋒已逼得那桐往后翻越而走。 那桐身形輕盈,在半空中借刀勢穩(wěn)了身形,她輕飄飄站在崖頂突出的松樹高枝上,俯眼睥睨下方。女郎白衣飄然,劍如秋鴻,如鶴般高立在上。短短幾招,引得山中弟子們敬佩連連。 郁明借此時機(jī),已匆忙扶起了身邊險些被劍光所傷的妻子。李皎發(fā)帶被揮斷,長發(fā)散落在肩,幾綹烏黑發(fā)絲落在地上。她神色尚鎮(zhèn)定,面容卻雪白,顯然也有些被嚇住。郁明看周圍弟子只圍觀卻不上前,他師父倉木老人自始至終低著頭好似已經(jīng)睡著、對眼前之事不問不管。 分明人人都不喜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