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第85章 顯昭帝賞的哪知鸚鵡名叫青鸞, 因是御賜之物, 養(yǎng)的自是精心無比, 偏偏它嘴巧又聰明,一句話教上幾天就能說的像模像樣,裴蓁窩在家中聽它說上幾句吉祥話, 也覺得頗為有趣。 “王妃富貴吉祥?!鼻纱何沽怂豢诠鄡? 它便仰起脖子脆脆的叫了起來。 巧春回頭笑道:“您瞧瞧這小東西還真機(jī)靈, 奴才天天喂它東西吃,它也不曾對奴婢說一句吉祥話,在您這吉祥話倒像不要錢一樣的說出來。” 裴蓁抿嘴笑了一下,讓巧春把拎著架子把鸚鵡拿到身前,順手從果盤中拿了一顆糖炒瓜子喂進(jìn)它嘴里,說道:“明爭暗斗?!?/br> 那小東西吃了瓜子, 把殼吐了出來, 便接了裴蓁的話, 脆聲嚷道:“兄弟鬩墻,兄弟鬩墻。” 巧春聽了這小畜生的話嚇得一個“噗通”就跪了下來, 身子都打著顫:“王妃,這話不是奴婢教它說的?!?/br> 裴蓁抬了下手讓她起身,淡聲道:“我知道?!?/br> 巧春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起了身, 眼里還含著淚, 說道:“也不知道誰教了它這樣的混賬話?!?/br> “誰?”裴蓁輕輕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諷刺極了:“送到圣人身邊的東西,誰又敢教它說這樣的話, 且好生伺候這小畜生,等王爺回來給他聽聽?!?/br> 巧春低著頭不敢應(yīng)聲,只是身子抖的更加厲害了。 裴蓁睨她一眼,笑罵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就這樣還指望著日后頂了碧蘿的差事?” 巧春抬頭挎著臉笑道:“奴才怎么敢頂了碧蘿jiejie的差事?!?/br> 裴蓁拿著銀勺子逗著那扁毛畜生玩,口中道:“碧蘿年紀(jì)也不小了,總不能一直留在我身邊,沒得耽誤了她?!闭f道這,裴蓁不由輕輕一嘆:“身邊離了她還真是舍不得了。” 巧春可不敢說讓裴蓁多留碧蘿幾年這樣的話,壞人姻緣可是要遭雷劈的,便笑著道:“碧蘿jiejie有您這樣想著她,是她的福氣。” “什么福氣。”裴蓁搖了搖頭,說道:“什么樣的福氣都不如給她尋個良人的好,就是你們幾個,將來我也給你們尋一樁好親事,做個體體面面的太太?!?/br> 巧春捂著嘴笑了:“奴婢可不敢有這樣的奢望,就想著日后能留在王妃身邊做個管家娘子就是奴婢天大的福分了?!?/br> “什么天大的福分?王妃又賞了你什么好東西?”碧蘿從外面進(jìn)來,身后兩個小丫頭提著食盒,她脆聲打趣道,之后福了一禮,口中道:“奴婢瞧您近些日子胃口不大好的樣子,就讓廚娘做了幾樣新鮮的菜色。” 裴蓁順手又給那小東西喂了一個糖炒瓜子,之后拿帕子擦了擦手,說道:“這入了冬,也沒有什么好吃的,也就是涮個鍋子還有些吃頭?!?/br> “讓奴婢讓大廚房去備下?”碧蘿輕聲問道。 裴蓁擺了擺手,用湯匙撥弄著瓷白小碗中的小巧餛飩,說道:“一個人吃有什么意思。”說完,舀了一小勺濃白的湯底,還沒等送入口中便捂住了嘴,連聲道:“快拿走,這什么味呀!” 碧蘿趕忙讓小丫鬟把那碗小餛飩端了下去,自己湊近一聞,味香濃厚,倒沒有其它異味。 裴蓁干嘔了兩聲,只覺得這屋子里都是那令人作嘔的味道,便蹙眉道:“把窗戶都支開,讓人拿香來熏熏。” “這天冷成這樣,貿(mào)然支了窗戶您怕是要受寒了?!北烫}溫聲說道,想了一下,又道:“要不支起一扇窗戶您看如何?” 裴蓁秀眉蹙著,拿帕子抵在鼻尖處,點了下頭:“日后都不許再做這樣的吃食了,讓人聞了胃里就不舒服?!?/br> 碧蘿應(yīng)了一聲,見裴蓁秀眉蹙著,臉色隱隱也有些發(fā)白,便道:“要不還是請?zhí)t(yī)過來給您瞧瞧?” 裴蓁也覺得近些日子既嗜睡又總是渾身無力,可若說病了,卻也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想了下,便道:“過幾日在說吧!許是入了冬一時不適應(yīng)?!?/br> 碧蘿想要再勸幾句,就見裴蓁揮手讓她把午膳撤了下去,只得帶了小丫鬟退了下去,一轉(zhuǎn)身卻是去尋了鄭嬤嬤。 鄭嬤嬤聽碧蘿一說,臉上不由露出了喜色,吩咐碧蘿道:“糊涂東西,還不趕緊去請了太醫(yī)來,王妃這是有喜了?!?/br> 碧蘿眨了眨眼睛,沒有回過神來。 鄭嬤嬤卻是一喝:“還不快去?!闭f完,她腿腳利索的趕緊去了正院。 裴蓁原本已歇下了,半瞇著眼似睡非睡,聽小丫鬟說是鄭嬤嬤求見,先是一怔,隨后讓人趕緊把她請了進(jìn)來,還未等她起身,就見鄭嬤嬤一個跨步近了身,一把將她按在了軟榻上,眼底的笑意幾乎都溢出來。 “這大冷的天您怎么出來了,身邊也沒跟著小丫鬟,要是摔了怎么好?!迸彷栲谅曊f道,又要拉了鄭嬤嬤坐過來。 鄭嬤嬤擺著手,可不敢如此越軌,只讓小丫鬟搬了一個小繡墩來坐在裴蓁身前,說道:“您身邊的碧蘿幾個也太糊涂了,您身子骨不舒服這樣大的事也往心里去。” 裴蓁笑了起來,輕聲道:“不過是入了冬有些困乏罷了?!?/br> 鄭嬤嬤見裴蓁也是這樣糊里糊涂的,不由嘆了一聲,問道:“您上次月事來是什么時候?” 裴蓁一怔,她月事來的比常人晚了些,及笄第二個月來的月事,且還是兩月一次,上一次來月事正好是出嫁前,如今算起來這月也到了日子。 “您是說?”裴蓁有些不敢相信,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了平坦的小腹。 “老奴聽碧蘿起來您這些日子的近況倒是像有了身孕,一會等太醫(yī)來把個脈就能確認(rèn)了,若真是有孕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殿下知道不曉得該多歡喜?!编崑邒唠p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聲,希望佛祖能保佑裴蓁身懷有孕,最好能一舉得男。 王太醫(yī)是太醫(yī)署的婦科圣手,醫(yī)術(shù)精湛,一直以來都由他為衛(wèi)皇后請脈,呂威知他是用衛(wèi)皇后信重的人,便請了他來府里為裴蓁診脈,王太醫(yī)知長樂郡王府來請,也不敢耽擱,背著小藥箱就上了馬車,等到了長樂郡王府就被兩個侍衛(wèi)架住,腳不沾地的請到了正院,他灌了滿口風(fēng),凍的直哆嗦。 裴蓁見狀他這把年紀(jì)還受了這樣的罪,便讓他先歇口氣,喝一盞熱茶暖暖身子。 王太醫(yī)可不敢耽誤了正事,謝了恩后,便慣性的拿出一個白色的娟帕往裴蓁手腕上搭去,然后右手才敢放在裴蓁腕間,這脈象一把心里松了一口氣,臉上便帶出了笑意:“恭喜王妃,您腹中小世子已有兩個月?!?/br> 鄭嬤嬤聽了這話大喜,忙問道:“脈象可好?” 王太醫(yī)點了點頭,把手收了回來:“脈象平穩(wěn),王妃和小世子都福澤深厚,只是如今未滿三個月,還需靜心修養(yǎng),免得有個什么閃失?!?/br>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我家王妃和小世子平平安安,讓王妃順利生產(chǎn)。”鄭嬤嬤雙手合十,走出門去朝天拜了拜,之后與等在外面的呂威道:“王爺有后了,還勞呂管家吩咐下去,讓府里的人都打起小心,平日里走動也需輕手輕腳,免得驚到王妃?!?/br> 呂威一怔,隨即也是大喜,高興的連話都要說不清楚了。 鄭嬤嬤這個時候精神極了,一邊把要注意的事情吩咐下去,一邊又指揮了人去沛國公府和德宗大長公主府報信,都弄了利索以后,又讓人請了姜mama、溫mama和高嬤嬤來,與三人商量守夜之事,畢竟碧蘿這些小丫頭都是沒有經(jīng)過事的,還得她們這些有經(jīng)驗的人輪著守在裴蓁身邊才能讓人放心。 裴蓁等王太醫(yī)走后才徹底回了神,一抬頭就見鄭嬤嬤幾個圍了她一圈,她一抬手,就聽鄭嬤嬤急急的問道:“您要什么吩咐老奴就成了,可別亂動,太醫(yī)說了眼下沒滿三個月,您得靜養(yǎng)。” 溫mama點著頭附和鄭嬤嬤的話:“鄭嬤嬤說的沒錯,王妃仔細(xì)些,免得出了岔子?!闭f完,溫mama呸了一聲,在自己臉上一拍:“不吉利,不吉利,王妃和小世子都是福澤深厚的貴人,有佛祖保佑,您這一胎保準(zhǔn)順順利利的生產(chǎn)?!?/br> 裴蓁有些哭笑不得,雖這是一件喜事,自是,與其說是驚喜倒不如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伸手撫著小腹,怎么也不敢相信這平坦的小腹中已有了與她血脈相連的骨血。 高嬤嬤見裴蓁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小腹,怕她手下沒個輕重,在傷到小世子,忙溫聲細(xì)語的說道:“王妃小心些,眼下月份尚小,還需精心養(yǎng)著。” 裴蓁聽了高嬤嬤的話倒是不敢在撫著自己的小腹了,一時間覺得有些手足無措,連怎么躺下,該是個什么姿勢都有些拿不準(zhǔn)了。 “您別怕,太醫(yī)說了,您這一胎懷相極好,只等著來年抱小世子就是了?!编崑邒呙奸_眼笑,覺得這一胎來的正是時候,如今府里上上下下都管束得當(dāng),王妃年紀(jì)又小,生產(chǎn)后也利于恢復(fù),最最關(guān)鍵的是如今尚算新婚,郡王待她又是如珠如寶,便是不能沾了她身子也不會生出外心來。 裴蓁抿嘴笑了起來:“好了,咱們也別一驚一乍的了,之前不知有了身子的時候倒沒這般小心,尚且還自在些,如今你們這邊,倒讓我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放了?!闭f著,裴蓁便“咯咯”的笑了起來,眼底倒不見如何的欣喜若狂,反倒是有一種一切塵埃落定的沉靜之色。 “你們也不用在我身邊守著,我這缺不了人服侍,緊要的是,這府里得給我把的牢牢的,別讓人鉆了空子,尤其是吃食上,最是容易被人動手腳不過了,誰要是敢生了狗膽,不問多問,當(dāng)即給我打死?!迸彷枭裆届o下來,一字一句的吩咐道,她腹中這一胎,不止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骨rou,更是她的希望,她絕不允許有人打這個孩子的主意。 高嬤嬤一聽這話可急了,忙道:“您可別說這樣的話,您得給小世子積福氣,該說什么,該做什么,老奴們都清楚,您只管安生養(yǎng)胎就是了?!?/br> 裴蓁嘴角微抿,眼底透著冷意,口中道:“嬤嬤怕什么,我的孩子自是福澤深厚,若連這點陣仗都經(jīng)不住,將來如何能做大事。”說著,裴蓁嘴角勾了起來,似笑非笑的說道:“嬤嬤若這就怕了,日后可如何是好,我這有孕的消息傳出,不知該有多少鬼鬼魅魅想伸出爪子來撓下我一塊rou呢!” “老奴倒要看看哪個不怕死的敢把手伸到您這里來?!编崑邒呃淅湟恍?,想在她跟前行鬼魅之事,也得看看能不能逃過她一雙眼去。 裴蓁輕笑一聲,伸出一雙十指纖纖的玉手:“不怕死的人多了,隔壁街就有那么一個?!迸彷杩梢韵胂蟮剿性械南⒁坏┍惶渝獣?,她想要靜心養(yǎng)胎必不是一件易事。 “您是說太子妃?”鄭嬤嬤眼睛一瞇,眼中寒光閃爍,聲音沉了下來。 裴蓁輕輕頷首,語氣含笑,卻冷的讓人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我等著她把那雙手伸進(jìn)來,只要她有這個膽子?!?/br> 鄭嬤嬤可不敢冒這樣的險,想了下,便勸道:“要不您回洛邑安胎如何?那些人的手就是伸的再長,也伸不到洛邑去?!?/br> 裴蓁搖了搖頭:“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就先讓我肚子里這小家伙見見風(fēng)雨,也免得將來經(jīng)不住事?!闭f著,裴蓁瞇了瞇眼睛,紅唇輕輕一挑,聲音冷若寒冰,沒有一絲起伏,卻沒有人會懷疑她話中的真假。 “傳我的話下去,誰若是生了熊心豹子膽敢吃里爬外,我便要活刮了他一家老小來息我怒火?!?/br> 第86章 裴蓁有孕這樣的大事消息剛傳到沛國公府和德宗大長公主府, 兩人便立即動身趕去了長樂郡王府, 一個前腳剛進(jìn)門, 一個后腳就下了馬車,裴蓁得了信,便要出去相迎, 剛一起身, 腳上的繡鞋還未提上, 晉安郡主已一陣風(fēng)似的沖了進(jìn)來,聲音放至平生最低,就連沛國公都沒聽到過這樣和聲細(xì)語的口吻。 “我的小祖宗,你可給我安生下,快躺著別動,我這好手好腳的還用你來接。”晉安郡主一邊說著, 一邊解了身上的斗篷, 也不敢近身到裴蓁身前, 生怕自己的身上的涼氣過給她,讓她受了風(fēng)寒。 裴蓁倒不怕, 讓晉安郡主過身前來說話,晉安郡主睨她一眼,笑罵道:“你且給我安生的呆著, 我這剛從外面過來, 身上裹著涼氣,你不心疼自己也心疼一下肚子里的小子。” 裴蓁今日不知聽了多少這樣的話,下人口口聲聲喚著“小世子”, 一會晉安郡主又說著“小子”,她便撅了下嘴:“您又知道我腹中一定是小子了?” 晉安郡主瞪她一眼,雖說先開花后結(jié)果也是好的,可若是一舉得男更是少遭些罪,古人云多子多孫多福氣,晉安郡主倒覺得這話說的輕巧,遭罪的還不是女人,這生產(chǎn)都不是嗑瓜子,一吐一個皮。 “呸,烏鴉嘴,我瞧著你這一胎就是個小郎君,你且給我管好你的嘴,這一胎若是個女娘,少不得你又得多遭些罪?!?/br> 裴蓁瞇眼一笑,那廂德宗大長公主已進(jìn)了屋,把晉安郡主的話聽了個全乎,亦道:“你母親這話說的沒錯,我瞧著你這一胎也是個小郎君?!?/br> 裴蓁低頭瞧了瞧自己的小腹,她聽人說過看肚子是圓是尖便能看出是男還是女,可她這肚子尚且平平,也不知外祖母是打哪看出來她懷的是個小子的。 “該注意的事不用我多說鄭嬤嬤她們也都是曉得的,你這一胎,我不說你也知必不會安生,入口的東西須得謹(jǐn)慎,平日里也不要在熏香,就連身邊的下人都不許熏香上身,好在現(xiàn)在是冬日,園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沒有打芽,等開了春,你這一胎也就穩(wěn)了?!钡伦诖箝L公主輕聲囑咐道,她倒沒想讓裴蓁回洛邑養(yǎng)胎,畢竟她如今月份尚小,怕她禁不起折騰。 “身邊的人若有不安分的,直接就打發(fā)了,缺了人手也不怕,我這邊再給你送人過來?!睍x安郡主開口說道,眼中寒光閃現(xiàn):“若有不識好歹的,你便直教給我,別臟了你的手,連累腹中的小子?!?/br> “他哪里有這么嬌貴,您多想了,便真有不開眼的,我也有的法子收拾了。”裴蓁笑吟吟的說道。 “你且給我少cao些心,萬事都有我和你外祖母在,你眼下最緊要的就是養(yǎng)好身子,給我平平安安的生產(chǎn)?!睍x安郡主瞪她一眼,又與德宗大長公主道:“母親,產(chǎn)婆那邊您得安排好,還有奶娘都得仔細(xì)挑選,這兩件事上最容易出了岔子?!?/br> 這樣的事哪里還用晉安郡主來囑咐,她剛得了裴蓁有孕的信后就安排了人去尋可靠的產(chǎn)婆和奶娘了。 “這些事我心里有數(shù),剛就吩咐了人去找,正巧周嬤嬤的孫媳婦如今懷了三個月的身孕,若一時尋不到合適的,等太華生產(chǎn)后便讓她進(jìn)府來頂上一陣?!钡伦诖箝L公主說著,眼睛一瞇,伸手拍向了裴蓁的手,輕斥道:“這茶日后不許在喝了,記得每日早晚都飲上一碗牛乳?!钡伦诖箝L公主又回頭囑咐鄭嬤嬤道:“你們可不許慣著她,有什么忌口的你也清楚,甭管她愛吃不愛吃,只要對她好對她腹中的孩子好,便叫廚娘給她做來吃。” 周嬤嬤應(yīng)了一聲,與裴蓁笑道:“您聽見了,老奴可是得了殿下令了,日后可不能由著您的性子來了。” 德宗大長公主揮手讓人把茶撤了下去,口中問道:“你可給大郎去了信?” 裴蓁眨了眨眼,干笑了一聲:“還不曾呢!” 德宗大長公主氣的伸手點她額頭,罵道:“這樣大的事你也能忘了?趕緊讓人去給大郎傳個信兒?!?/br> 裴蓁擺了擺手:“不忙,我算著日子他也快回來了,現(xiàn)在傳信過去沒準(zhǔn)和他走了兩岔,不等他收到信,人都已回了京?!?/br> 裴蓁算不錯,眼下,嚴(yán)之渙可不就在回京的路上,他和余玄禮同時從蜀地出發(fā),不過他是快馬加鞭趕回京城,余玄禮則是兄弟三人扶棺進(jìn)京,路上耽擱的時間自是比嚴(yán)之渙要長。 嚴(yán)之渙回京時已是月末,只來得及讓人回府報了個信,他人已進(jìn)了宮去面圣。 顯昭帝顯然因為成國公的事情對嚴(yán)之渙頗為另眼相看,他嘴角銜幾許笑意,高深莫測的看著單膝著地的嚴(yán)之渙,半響后道了聲“起”,又用感慨的語氣道:“你果然不負(fù)朕所望?!?/br> 嚴(yán)之渙咧嘴一笑,口中倒是不曾謙虛:“孫兒原本也覺得這事不好辦,可想著既然皇祖父讓孫兒去辦,不管怎樣艱難,孫兒都得把事情辦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模绱瞬拍懿回?fù)君恩?!?/br> 顯昭帝朗聲一笑:“好,你這事辦的漂亮,朕當(dāng)日對你許諾亦不曾忘,你且回去等著好信吧!”顯昭帝知這件事有多難辦,成國公是塊硬骨頭,硬肯下來他倒是不怕傷筋動骨,可卻舍不得毀了余家人的英烈之名,他雖為君,可也有不舍的時候,這樣忠烈之家出了成國公這樣一個混賬東西,實在讓人痛心,可如今,成國公這塊硬骨頭既被卸了下來,也保住了余家的英烈之名,他心已安,如何能不開懷,連帶著瞧辦下這樣漂亮事的嚴(yán)之渙都順眼了不少。 “蓁娘有了身子,你趕緊回去瞧瞧吧!你也如今也是做父親的人了,朕也做了曾祖父?!?/br> 顯昭帝顯然忘記了自己早就做過了曾祖父,或者說,對于顯昭帝而言,那些庶出孫子生下的小子實在不值一提,他甚至連那些孫子的名字都叫不全,更不用他們生下的子嗣了,嚴(yán)之渙雖為庶出,可難得在他是先太子的長子,這才被顯昭帝任用,如若先太子尚在人間,只怕他這庶長子在顯昭帝眼中也與阿貓阿狗沒有多少區(qū)別。 嚴(yán)之渙當(dāng)然明白這個道理,帝王之家,庶出的孫子都不值錢,更不用說是那些曾孫了,他這一生,唯一感謝生父的二件事情,一是,他為了打發(fā)自己不在他眼前晃悠早早的給他請封,二是,他的死法甚好,讓他沾光不少。 嚴(yán)之渙愣在了當(dāng)下,一時之間沒有回味過來顯昭帝話中的意思,狹長的眼睛眨巴著,倒是一副老師相,讓顯昭帝大笑,笑罵道:“你小子做父親了,怎么自己還不敢相信。” “我做父親了?”嚴(yán)之渙嘴唇一闔一動,回過神后既驚又喜,也顧不得是否會在顯昭帝面前失儀,一蹦三尺高,之后忙拱手道:“孫兒先行回府了。” “去吧!”顯昭帝一揮手,摸著下巴笑了,想當(dāng)年他第一次做父親的時候也是如大郎這般,興奮的難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