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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春濃花嬌芙蓉帳在線閱讀 - 第35節(jié)

第35節(jié)

    嚴(yán)之渙不接那娟帕,反倒是把臉湊了過去,撒嬌似的說道:“嬌嬌幫我擦擦吧!你夫婿我今兒是受了大委屈了?!?/br>
    裴蓁性潔,忍不住躲了一下,可在車廂里哪里又有多大的地方容她能避開,閃了沒兩下,就被嚴(yán)之渙欺到身邊來,她便嘆了一聲氣,抬手摘了他頭上沾著的茶葉末,口中哼道:“不是武人嗎?怎么連杯茶都躲不開?”

    “誰知道她又會突然發(fā)瘋?!眹?yán)之渙撇了下嘴,抱怨似的說道,爪子搭在裴蓁腰間揉揉捏捏。

    裴蓁神色微動,眼睛眨了眨,因嚴(yán)之渙口中的那個又字,不免想到他今日毫不意外的模樣,想來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嬌嬌,你腰還酸不酸?”嚴(yán)之渙討好的笑著,那搭在她腰上的手不知何時換了位置,攀爬到她豐盈的胸口上。

    裴蓁往那做怪的爪子一拍,嬌聲罵道:“老實一點(diǎn),胡鬧些什么,也不瞧瞧這是哪?!?/br>
    “車?yán)镉植粫腥丝匆姡揖褪请S便揉揉,你不腰酸嗎?正好我給你按按?!眹?yán)之渙笑瞇瞇的說道,裴蓁那點(diǎn)力道對他來說實在是不疼不癢。

    裴蓁啐了他一口,你家腰長在上面呀!

    “你再不老實點(diǎn),我可真要惱了?!迸彷枥湎履榿恚菑埛矍蔚男∧樢豢嚠?dāng)真有幾分威嚴(yán)。

    嚴(yán)之渙不怕裴蓁使性子,就怕她真惱上自己,忙可憐兮兮的賠笑道:“我不鬧你了,不鬧了,嬌嬌別惱我?!币贿呎f著,一邊把手舉了起來。

    可惜他老實了沒一會,爪子又不安分起來,見裴蓁那纖柔的手放在膝蓋上,指尖橢圓,粉粉嫩嫩,心里一動,便伸手攥過她的手,放在手掌心里把玩,那手柔軟如綿,又柔白細(xì)嫩,簡直讓人愛不釋手。

    “嬌嬌這雙手長得很好。”嚴(yán)之渙柔聲說道,那那雙手遞到嘴邊親了親,這樣尚覺不不過癮,薄唇一張又含住一根手指,細(xì)細(xì)啃咬。

    裴蓁惱的伸腳就踢他,口吻不悅:“你把我指甲弄花有你好看的。”

    嚴(yán)之渙把那手拿到眼前細(xì)細(xì)端詳,笑道:“沒花,就算花了也沒關(guān)系,你喜歡什么顏色的鳳仙花?我一會回府就給你摘,你教我導(dǎo)花汁好不好?我給你染指甲,保準(zhǔn)被你那些丫鬟染的要好看?!?/br>
    裴蓁見他眉眼帶笑,眼角眉梢似有顧盼之色,又眼也不眨的盯著她,似在等她回答,不由就笑了起來,口中偏偏不愿如他的意,嗔聲道:“你倒是出息,好的不學(xué)學(xué)這些東西?!?/br>
    “這怎么能說不學(xué)好呢!這是閨房之樂。”嚴(yán)之渙見她笑了,便有意壓低了聲音,撒嬌一樣的說道:“咱們晚上試試?嗯?”

    聽他這一聲試試,裴蓁也不知怎的臉就一紅,輕啐他一口,把手抽了回來:“誰要和你試,你個下流胚子。”

    嚴(yán)之渙沖她笑的狹促:“我怎么就是下流胚子了?不過是想給嬌嬌染個指甲罷了,莫不是我的好嬌嬌想歪了吧?便是想歪也無事,你夫婿我有的是精力,夜里梅開九度都是不成問題,只要嬌嬌你高興就成,怎樣我都依你?!?/br>
    裴蓁錯愕的望著嚴(yán)之渙,臉色變幻無常,好半響,才瞪圓了眼睛,嬌斥道:“你還要不要臉了。”

    嚴(yán)之渙擒著她手腕撫上自己臉頰,眉眼含笑,輕聲說道:“若能哄你高興豁出這張臉來又算什么。”

    裴蓁發(fā)現(xiàn)和他比什么也不要比誰的臉皮更厚,只能甘拜下風(fēng),口中溢出一聲幽嘆。

    兩人回到王府,剛一落腳,嚴(yán)之渙那廂還在還在扶著裴蓁下來,管家呂威就急沖沖的走了過來,今兒還是他第一次與裴蓁正式打個照面,他這樣絕了子孫根的人乍一見裴蓁也不由露出驚艷之色,之后屈膝請安,神色恭敬,臉上的笑容亦不顯得諂媚。

    府里的上的了臺面的人物裴蓁都知道個一清二楚,瞧著這年約四十左右,白面無須的中年男子,便知曉了他的身邊,笑著讓他起了身,又問道:“呂管家這是有事?”

    呂威知道嚴(yán)之渙是極愛重這位郡王妃,當(dāng)下也不敢猶豫,忙回道:“府里來了客,已經(jīng)等了一個時辰了?!?/br>
    嚴(yán)之渙長眉一挑,有些稀罕,能被呂威用“客”來形容的絕對不是程綱他們幾個。

    “誰來了?現(xiàn)在在哪呢?”嚴(yán)之渙隨口問道,手上小心翼翼的扶著裴蓁,還不忘提醒她注意腳下,末了一回頭,與呂威道:“這門檻有些高了,一會你找?guī)讉€工匠給卸下去些,免得扳倒了王妃。”

    呂威看了下那矮矮的門檻,嘴角抽了一下,忙應(yīng)了下來,又道:“來人是您外祖一家?!眳瓮桓以谂彷杳媲罢f來者是嚴(yán)之渙的舅父,生怕提到他那敏感的出身,讓裴蓁心有介懷。

    嚴(yán)之渙一怔,似乎沒有想到他外祖家會來人,打他回了京后,這些年來他外祖一家也不過來了三次,還皆是他年幼的時候,送了銀子后就走,說什么也不肯留宿一晚,生怕給他臉上抹黑。

    “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過去瞧瞧?!眹?yán)之渙輕聲與裴蓁道。

    裴蓁見嚴(yán)之渙無意讓自己與他外祖家相見,便點(diǎn)了下頭,說道:“這兩步路我自己回去就是了,你趕緊去瞧瞧吧!別是有什么緊要的事?!?/br>
    嚴(yán)之渙笑了一聲:“不打緊,我先送你回去,你好好歇一會,瞇上一覺,等晚膳時候我在叫你?!?/br>
    鄭嬤嬤見嚴(yán)之渙匆匆來匆匆走,不像一早那樣粘著裴蓁不放,不由生疑。

    “您可是和王爺吵架了?”

    裴蓁擺了擺手:“沒有的事,是他外祖家來了人,說是等了一個時辰了,他便過去瞧瞧罷了?!?/br>
    鄭嬤嬤與姜mama同時“哎呦”一聲,惹得裴蓁詫異一撇,撫了撫胸口。

    “王爺外祖家來了人,您合該過去打個招呼才是,怎么還回房了,不管怎么說,那也王爺?shù)挠H人,是長輩,您是新媳婦,過去見個面,這不是全了王爺?shù)捏w面嘛!”姜mama溫聲說道。

    裴蓁遲疑了一下:“他若想讓我去剛剛就會說了,他沒提,想來是不愿意讓我和他們見面?!?/br>
    鄭嬤嬤輕嘆一聲,:“王爺生母那樣的出身,不用想也知他外祖家必然是家徒四壁,若不然也不會把女兒賣到教坊,您身份矜貴,王爺只怕是擔(dān)心他開了口您不應(yīng),那不是抹不開臉了?!?/br>
    “鄭嬤嬤說的是,您快些過去瞧瞧,王爺見了您一準(zhǔn)的高興?!苯猰ama聲音透著急色,她家縣主這樣一個聰明人,怎么就在這樣的事上犯了傻呢!

    裴蓁禁不住勸說,便讓丫鬟帶了路,去了外院尋嚴(yán)之渙了。

    第68章

    嚴(yán)之渙外祖家姓鄧, 冀洲人士,祖上起就是殺豬匠, 可以說是兩手血腥, 到了他大舅這一代, 父親死的早,留下一家子孤兒寡母,他兩個舅舅也算是手藝人, 以宰豬賣rou為生, 生活雖算不得富足,卻也夠溫飽, 只可憐那一年鬧豬瘟, 滿鎮(zhèn)的豬都死了, 他外祖母一急之下急火攻心病倒了, 家里攢下的那點(diǎn)銀子買了一個來月的藥吃著也不曾見好,眼瞧著老太太就要去了,家里也空了, 趕巧京里來了采買小娘的, 嚴(yán)之渙的生母鄧鳳兒得了信便偷偷的把自己賣了十兩銀子,自此入了教坊,等他大舅舅得了信,當(dāng)即跑去了鎮(zhèn)里, 那采買小娘的人牙子已趕了車往回走了,鄧大舅揮著殺豬刀追出去追出去兩里地,可人雙兩腿怎能跑過四條的畜生, 到底沒把meimei追回來,原以為就此一別兄妹此生再無相見之日,偏偏鄧鳳兒模樣生的俊俏,人也機(jī)靈,在教坊學(xué)藝幾年便被送進(jìn)了寧川王府當(dāng)個舞姬,每年倒也攢下了一些銀子,便托了同鄉(xiāng)送回了老家,也叫家里人知曉她還活著。

    鄧鳳兒當(dāng)年懷了嚴(yán)之渙的時候便是偷偷回了冀洲,那時候兩個兄長都成了親,娶得嫂子亦是賢惠爽利,見小姑挺個肚子回來雖心下有疑卻也不曾多說什么,伺候著小姑子安了胎生了產(chǎn),幫著拉扯大了這不知父親是誰的孩子,也跟著舅舅姓了鄧,彼時嚴(yán)之渙名字還沒有這般文雅,他在外祖家排行老五,因個頭長的大,生性又飛揚(yáng)跳脫,上房揭瓦鬧得不行,人送外號猴五兒。

    鄧鳳兒當(dāng)年懷著身子趕路,傷了根本,沒過幾年就得了重病,她雖不識幾個大字,卻知道自己的孩子出身尊貴,若不想他一輩子呆在這小鎮(zhèn)里,便得把他送回京城,她主意正,因前途未卜,怕拖累了兄嫂便留了個口信,帶了嚴(yán)之渙去了京城,那時皇太子雖有了嫡子,可也不至于不認(rèn)自己的血脈,嚴(yán)之渙搖身一變,從那猴五兒成了龍子鳳孫,只可憐他生母不曾享了什么福沒兩月就撒手去了,留下他這么一個半大的孩子在太子府討生活,這沒娘爹又不看重的孩子是何處境已是不言而喻。

    嚴(yán)之渙自幼膽子就大,雖說書念的不好,可人卻機(jī)靈,誰想到他能記著去冀洲的路,在太子府呆了幾個月,被打的板子多了心里就生了怨,在不愿在這挨人欺負(fù),便偷偷的跑了冀洲,他身上也沒有銀子,他嘴甜,一路上便和人討口吃的,要碗水喝,等到了冀洲人已是瘦的脫了形,險些叫他兩個舅母哭瞎了眼睛。

    嚴(yán)之渙在不得皇太子的心那也是他的骨血,兒子丟了自然得找,等尋到了人帶回了京里又是一頓好打,嚴(yán)之渙這回知曉自己就是孫猴子也跑不出五指山,便歇了在跑的心思,在府里生活了下來,因皇太子對這個兒子素來不大理會,太子妃又視他為眼中釘,府里的奴才為了討好太子妃和小皇孫自是想著法兒的作踐他,饑一頓飽一頓的,吃了上頓沒下頓,更有那狗奴才拿狗食戲耍于他,做人作踐的連太子府的一條狗都不如。

    鄧大舅雖知道自己外甥是龍子鳳孫,可瞧著他那剛回來時候的樣子,也不想吃著什么山珍海味,連鎮(zhèn)上的叫花子都要比他有膘,因為他被帶回京里心里也是放心不下,就悄悄的進(jìn)了京,打聽到了太子府的住址,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上門去找,就守在墻根底下,被攆了在偷偷回來,等了好幾天終于叫他瞧見了人,饒是他這樣一條漢子瞧見當(dāng)時的嚴(yán)之渙也落了淚,渾身傷不說,瘦的真成了猴樣,鄧大舅想著偷偷帶了他去,然后舉家搬遷,眼下嚴(yán)之渙已是曉得了什么是權(quán)利,哪里敢連累自己舅舅,只收了他的銀子便讓他趕緊回去,以后他不聯(lián)系便不要在進(jìn)京,鄧大舅抹著眼淚走的,打那以后不時托人送了碎銀子進(jìn)京,隔個兩三年便進(jìn)京瞧瞧外甥,后來皇太子為嚴(yán)之渙請封后,鄧大舅心里總算是松了一口,他別的不曉得,也知道王爺那是頂頂大的,比縣里的老爺官大了不知多少,見外甥日子好了,鄧大舅到不肯在來往了,生怕他們這一家子的存在給外甥抹黑,讓他沒臉,對外也不肯透露他們的半點(diǎn)關(guān)系。

    嚴(yán)之渙倒是年年都托人往冀洲送銀子,兩個舅舅也收著,不過不敢花,和媳婦一商量,決定給他攢起來將來娶媳婦用,這次來京里也有一部分是為了這事,原來他們聽說了外甥去蜀地剿匪,不過得的信晚了,那時候嚴(yán)之渙已經(jīng)惡名遠(yuǎn)播,鄧大舅和鄧二舅一合計,打仗是要命的事,誰曉得外甥現(xiàn)在怎么樣了,得去看看,而且外甥年紀(jì)也不小了,總該娶個媳婦了,是用錢的時候了,便帶了攢下的銀子進(jìn)了京,尋到了長樂郡王府,見府里張燈結(jié)彩的,和有過幾面之緣的鄧威一打聽,才知道外甥已經(jīng)成了親,更覺得自己這一趟來的沒錯,銀子送的正是時候。

    鄧家人已有多年沒見過嚴(yán)之渙了,印象中那個身上沒二兩rou的猴五兒已然大變了樣,見他大步進(jìn)來尚為認(rèn)出,見他身著絳紅錦袍,腰束玉帶,頭戴金冠只當(dāng)是哪個貴人,忙要跪了下來。

    嚴(yán)之渙也是嚇了一跳,忙把人扶起,喊了聲:“舅舅。”

    鄧家人一怔,還是鄧大舅先回了神,壯著大膽打量了半響,試探的開口問道:“猴五兒?”

    “是我,舅舅?!眹?yán)之渙大聲應(yīng)著,也是激動,眼眶都紅了。

    他這一應(yīng)倒把鄧家人激動的夠戧,眼淚橫流,哪里想到那猴樣兒的外甥如今出落的這樣體面,比他們看過的戲里的圣人還要體面,只是到底是多年未見,外甥又變得比戲文里的貴人還要顯貴,不免有些畏首畏腳。

    嚴(yán)之渙忙讓他們落了座,親自倒了茶,又喊人上了點(diǎn)心,之后才道:“舅舅們要上京怎么也不知會一聲,我好派人去接你們?!?/br>
    鄧大舅擺著手:“咱們都是好手好腳的,哪用得著人接,在說你事也多,別因為咱們耽誤了你的正事?!币贿呎f,一邊緊張的搓了搓手。

    嚴(yán)之渙歷練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已是一流,見兩個舅舅和舅母都緊張,便笑道:“舅舅舅母們莫不是不認(rèn)識我了?”

    鄧大舅嘿嘿一笑:“變樣了,變樣了?!闭f著,倒是想起了自己的來意,忙喊了弟弟,讓他把包裹拿出來,又從里面掏出了一個土瓷罐,把那封口蠟蓋一掀,把里面的粗米仔細(xì)的倒在布上,然后掏出一個油紙包來,那油紙包裹了好幾層,他一層層打開,里面放著疊的整整齊齊的銀票。

    嚴(yán)之渙不由一怔,卻見鄧大舅把那銀票遞了過來,靦腆一笑:“我和你二舅還有舅母合計你也到了該娶媳婦的歲數(shù)了,這些你給的錢都幫著攢著呢!人都說京里娶媳婦花的錢多,你花錢又大手大腳的,到時候討不到媳婦你娘地下也不安生?!闭f道這,鄧大舅卻突然高興起來,順手就在他肩膀上一捶:“誰曉得你小子出息了,連媳婦都娶上了,怕是花了不少錢吧!正好咱們來的時候?qū)?,你趕緊把錢收好,給你媳婦放起來,等用錢的時候手頭也不用那么緊了?!?/br>
    嚴(yán)之渙薄唇微微闔動,眼睛紅的嚇人,聲音嘶啞,透著哽咽之色:“我這里用不著錢,你們趕緊拿回去,現(xiàn)如今不一樣了,沒有人欺負(fù)我了,我也能吃的上飯了,給你們錢就是讓你們花的,沒事給我攢著做什么?!?/br>
    嚴(yán)之渙人已脫胎換骨,身上氣勢極盛,他自己猶自不覺,鄧大舅卻是感觸良深,見外甥不要這錢不由縮了縮肩膀,瞧向了自己的弟弟。

    鄧二舅比鄧大舅更沒出息,搓著手道:“拿著,拿著,總有用錢的時候。”

    “這錢是孝敬你們的,你們只管拿著花就是了?!眹?yán)之渙動了真情,不自在的扭過去去,沉聲說道:“在不拿回去我可真要生氣了?!?/br>
    鄧大太太聽了這話笑了起來:“好,好,如今猴五兒出息了,這錢咱們就收了。”

    “什么猴五兒,如今外甥是王爺了,你亂嚷嚷個什么?!编嚧缶顺馑痪洌⒅粡埬?。

    鄧大太太被鄧大舅一嚷嚷嚇了一跳,縮了下脖子,然后道:“我這不是叫順口了嘛!我曉得了,以后要叫王爺?shù)?。?/br>
    “什么王爺,舅母只管叫我猴五兒就是了,如今這名字,除了你們也沒有人肯叫了?!眹?yán)之渙低笑一聲,輕聲說道。

    鄧大太太一臉得意的沖鄧大舅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聽見沒,還是外甥孝順?!闭f完,瞧向了嚴(yán)之渙,一臉喜色的問道:“新媳婦呢?趕緊叫出來讓咱們見見。”

    嚴(yán)之渙抿了抿嘴角,笑容頓了一下,還沒等他開口,鄧大舅又說了話:“見什么,你個沒見識的,沒聽人呂管家說嗎?外甥娶的是公主的外孫女,你這粗手粗臉別在給人家小娘子嚇到?!?/br>
    鄧大太太聽這話不愿意了:“怎么就能嚇到了,就是公主的女兒嫁給外甥,那不也是咱們外甥媳婦嗎?總是要見一面的吧!我和她弟妹還準(zhǔn)備好了東西呢!”說著,與嚴(yán)之渙道:“到不知你娶了媳婦,我和你二舅母在鎮(zhèn)上最好的店里買了簪子,合計以后也不知道啥時候還能進(jìn)京,就想把簪子交給你,等你娶了媳婦在轉(zhuǎn)交,如今好了,正好咱們可以親自給她,雖比不上你們用的東西金貴,可也不便宜,花了十五兩銀子呢!”說完,抿嘴一笑,一臉神秘的說道:“你嫂子她們可沒有,就給你媳婦兒買了?!?/br>
    鄧二太太點(diǎn)著頭:“對的,對的,我和你大舅母琢磨著京里的人見識多,普通的簪子肯定入不了眼,這簪子是純銀的,上面還鑲了石頭,叫什么,什么來著他大嫂?”鄧二太太想不起來。

    “芙蓉玉,名字好聽吧!”鄧大太太抿著嘴直笑。

    嚴(yán)之渙本有心請了裴蓁過來與鄧家見見面,可想著他舅父他們的出身,又怕他們言語無狀得罪了裴蓁,她性子嬌縱,若使了性子反倒是不美,便道:“本來是該讓她來見見舅父舅母的,不過她身子養(yǎng)的嬌,昨個夜里就沒睡好,今兒一早又和我一起進(jìn)了宮,折騰了久了,身子不太舒坦,便歇下了?!?/br>
    鄧大太太一聽急了:“哎呀!外甥媳婦不舒服你怎么還在這坐著,趕緊去叫大夫呀!不行,我得過去瞧瞧,身邊沒有人照顧哪行?!?/br>
    “不用,大舅母你坐,她身邊有的是伺候的人,歇一覺就好了?!?/br>
    嚴(yán)之渙剛一說完,鄧二太太也不是不贊同的附和著她大嫂的話:“你這孩子怎么還是這么糊涂,身子不舒服是小事嗎?就是身邊有人伺候你也不能離了她身邊,這剛成親就這樣,得讓她心里多難受,日子長了夫妻也就離了心?!?/br>
    嚴(yán)之渙見兩個舅母這樣說,心里越發(fā)難受,想著還是去請一趟,管他是伏低做小還是怎樣,只求嬌嬌給他一個面子就是,等完事后由著她是打是罵都隨她高興。

    這樣想著,嚴(yán)之渙便道:“我先過去瞧瞧,沒準(zhǔn)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起身了?!?/br>
    鄧大太太起了身,道:“我隨你過去一起瞧瞧,外甥媳婦既然不舒服,怎么還能讓她過來瞧咱們?!?/br>
    嚴(yán)之渙正想著怎么給大舅母攔下,就見秦寶一路小跑的過來,到他身邊低聲耳語道:“虎丫帶了王妃過來?!?/br>
    秦寶話一出口,嚴(yán)之渙便怔了一下,趕忙起了身,道了句“去去就來”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第69章

    嚴(yán)之渙一走, 鄧家人倒是自在了幾分,雖說是自己的親外甥, 可如今樣子已經(jīng)大變, 一瞧就是他們夠都夠不著的貴人, 便是他待人和氣,鄧家人心里其實也是有幾分惶恐的。

    鄧大太太摸著那琺瑯彩花鳥紋的茶碗,與鄧二太太道:“你瞧瞧, 多好看, 可比大郎媳婦陪嫁那對碗漂亮多了?!?/br>
    鄧二太太學(xué)著鄧大太太的樣子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說道:“這碗不知道得多少銀子, 外甥如今真出息了, 妹子地下有知也可以放心了?!?/br>
    鄧大太太點(diǎn)著頭, 又道:“我瞧著猴五兒好像挺怕他媳婦兒的?!闭f著, 抿著嘴直笑,望了一眼鄧大舅,與鄧二太太低聲道:“像鄧家人?!?/br>
    “要不怎么說外甥肖舅呢!”鄧二太太捂著嘴樂。

    鄧大舅倒不知自己媳婦兒和弟妹在那說什么, 見兩人湊在一起一會笑一會擠眉弄眼的, 便道:“外甥娶的媳婦可不是一般人,等一會外甥帶你們過去見面的時候你們都管著點(diǎn)自己的嘴,別以為這是你們炕頭,在那胡咧咧?!闭f著, 他長嘆一聲,有些感概的說道:“外甥這幾年不容易,二十一了才說上親事, 別人像他這么大的時候都有好幾個孩子滿地跑了?!?/br>
    “我就不愛聽你說話,外甥雖說現(xiàn)在飛黃騰達(dá)了,可不也是咱們外甥,他媳婦是咱們外甥媳婦,都是自家人,就說我和弟妹說錯了什么,外甥媳婦還能和咱們計較怎的,沒聽說大戶人家的小娘子最知書達(dá)理了,外甥媳婦是公主的外孫女,不知道念過多少書,什么道理不懂,就你老這樣怕這怕那的,反倒更給咱外甥丟人?!编嚧筇炱ぷ永鳂O了,說的鄧大舅一聲沒有。

    鄧大舅咂著嘴,喝了口茶,然后說道:“你懂什么,聽我的沒錯,沒看見戲文里演的貴妃娘娘排場多大?反正你到時候少說話就對了?!?/br>
    鄧二舅覺得大哥見多識廣,人家好歹進(jìn)京好幾回,便附和道:“大哥說的沒錯,聽大哥的,到時候咱們少說話,免得給外甥丟人。”

    鄧二太太慣來都聽鄧二舅的,又見大伯說起戲文里的貴妃娘娘,想著她當(dāng)初看過的戲,一句話說的不對就被拖下去砍了,雖說外甥媳婦不見得能把她們拖下去斬了,要是打板子她們也受不住呀!

    “大嫂,咱聽大哥的,到時候時候少說話。”

    “瞧你們這沒出息的樣。”鄧大太太啐了一口。

    再說裴蓁由著府里大丫環(huán)頭虎丫帶路來到外院正堂,剛一進(jìn)門嚴(yán)之渙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張嘴便斥了虎丫一句:“日頭這么足,怎么也不給王妃遮個傘。”

    虎丫怕極了嚴(yán)之渙,當(dāng)下就打了一個哆嗦,微微顫顫的回道:“王……王……王……”結(jié)巴了半天,爺字就是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