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沒法過了# 第111章 不具力量的至強者 見到雪狼誠實直白的身體語言, 秦永晝終于松了口氣, 用力抱住他蹭了蹭, 埋進他頸間輕聲開口:“凌霜,你放心,我會努力變強的?!?/br> 蘇時正要開口, 聽見他的話, 神色不由微怔, 目光就不自覺地軟下來,抬手輕覆在少年已經(jīng)足夠結(jié)實的肩背上。 還是叫他多少察覺到什么了。 背上的力道輕柔和緩, 秦永晝抬起頭,迎上烏潤雙眸里溫和凝注的光芒,鼻子忽然隱隱發(fā)酸。 蘇時笑了笑, 抬手揉揉他的腦袋, 扶著他坐起身:“我也會一直陪著你,會一直都在你身邊的?!?/br> 秦永晝望著他, 在那雙眼睛里找到了溫柔的篤定承諾,才終于顯而易見地高興起來,在他額頂親了一口, 端起他手里的碗:“都涼了,我再去給你盛一碗!” 望著少年瞬間活力十足的背影, 蘇時啞然輕笑, 無奈地搖搖頭, 還是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再怎么也還有半年的時間,即使要未雨綢繆, 現(xiàn)在就開始著急也實在有些早了…… 正出神間,秦永晝已經(jīng)端了新盛的湯面回來。 剛煮好的面片勁道柔韌,湯熬得濃郁,誘人的香氣散發(fā)出來,上面還有兩顆綠油油的青菜,看著就生出nongnong食欲。 蘇時忍不住晃了晃尾巴,深吸口氣接過面碗,就又把要說的話暫且拋在了腦后。 * 這個冬天似乎過得尤為漫長。 只躺了半個月,蘇時的傷口其實就已經(jīng)差不多好全了。只是冬季原本就不是長毛的時節(jié),被剃光的部分長得參差不齊,蘇時自己找機會變回去了一次,在屋外冰面前一照,就堅決地保持了人形的狀態(tài)。 只要在人類的狀態(tài)下,他就還能控制薩摩耶天性里的活潑好動。外頭冷得很,又到處是雪,蘇時實在沒什么出門的興致,倒是多少染上了冬日里打盹的習慣。 雪狼說什么也不肯出門,叫秦永晝愁得好幾天都沒能睡著覺。 獵戶說,村子里的貓?zhí)炅嗣髸钟羯习肽晟踔粮?,有的甚至干脆離家出走,再也沒回來過。 那天雪狼不高興,后來又說什么都不肯出門,說不定就是因為治傷時不得不剃了半身的毛,所以才會忽然抑郁了。 秦永晝越想越擔憂,從那以后就跟著雪狼寸步不離,連晚上睡覺都要結(jié)結(jié)實實摟在懷里。又小心翼翼地藏起了家里所有的鏡子,生怕哪天雪狼心態(tài)一崩,就偷偷跑出去,再也不回來了。 在他嚴絲合縫的盯梢之下,蘇時居然整整三個月都沒找到獨自出門的機會。 蘇時也愁,愁得每天耳朵都立不起來。 秦永晝一定是猜中了他的心思,知道自己想偷偷避出去,所以才會盯自己盯得這么緊。 雖然欣慰于少年的親近,可真要因為他耽誤了正事,也是不小的麻煩。作為一只除了裝兇之外沒有任何戰(zhàn)斗技能的薩摩耶,秦永晝?nèi)f一真把他契約下來,他就只能橫下心沖出去對著人家汪汪叫了。 兩個人各懷心事,對著愁了大半個冬天。直到枝頭漸綠,積雪也開始漸漸融化,事情卻又出現(xiàn)了新的變化。 蘇時換毛了。 過冬的蓬松厚毛一把把往下掉,屋子里如同落雪,即使變成人類的狀態(tài),一走動也是滿屋子飄飛的纖細白毛。 往年過冬的時候,蘇時倒是給這些毛找到了足夠合理利用的機會,可今年光顧著愁契約的事,每天耷拉著耳朵無精打采瘋狂掉毛,秦永晝看在眼里,就更擔心得坐立不安。 自家的雪狼不僅抑郁,還脫發(fā)了。 絕不能叫現(xiàn)狀一直這樣下去,至少也要出去散散心才行。 秦永晝在家里反復思索了兩天,終于下定了決心,翻出頂斗笠,軟磨硬泡地把雪狼拉出了院子。 * 說是要給自己一個驚喜,蘇時被他神神秘秘地蒙上了眼睛,拉著手一路上了租好的馬車,又晃晃悠悠地在某處停下,被小心地從車上領了下來。 拉著自己的掌心都緊張得微微泛潮,看來自家小不點愛人對這次的旅行也不是一般的上心。 蘇時忍不住挑起了唇角,也暫且把心事拋在腦后,放心地將自己交給他,直到在一處稍顯喧鬧的地方站定,才終于被解下了蒙著眼睛的織物。 他居然被領到了鎮(zhèn)里的集市上。 蘇時微微挑眉,忽然隱約覺出些不妙。 “凌霜,今天我們在這里好好玩玩,好好散散心,好不好?” 秦永晝其實沒怎么來過這里。家里很少會缺什么東西,平時的生活所需只要村子里就能補足,這些年的追殺多少叫少年習慣了隱藏身份的日子,本能就會避開這些人流交匯的地方。 鎮(zhèn)上熱鬧,有趣的東西也多。在向來深居簡出的秦永晝看來,這里幾乎已經(jīng)是最能叫人高興起來的地方了。 蘇時對這里卻并不算多陌生。 斗笠遮住了那兩只顯眼的耳朵,少年穿著樸素的衣物,被牽著站在街頭,卻依然掩不住下方異于常人的發(fā)色和格外好看的眉眼。 不知為什么,那雙眼睛里卻仿佛隱約透出了些許不安。 “沒關系,你想買什么就和我說,我們都買回去。我替他們做了些工,換來了不少的工錢呢?!?/br> 雪狼畢竟是兇猛的野獸,習慣了在山林中馳騁,要習慣這樣到處都是人的地方,多少還要些時間。 秦永晝目光晶亮,信心滿滿地囑咐了一句,牽著他的手就又緊了緊:“別擔心,我會牽著你,不會走丟的。” 蘇時這些天都在愁著怎么能毫無痕跡地走丟,聽到他的話,無奈地笑了笑,也只好輕輕點點頭,微低了頭扶上斗笠,被他牽著跟在身后。 才走了幾步,路旁忽然傳來驚喜地招呼聲。 “凌小哥,又上鎮(zhèn)上來啦?你賣的那小掛飾還有沒有?我家媳婦上次買的那個壞了,還一直念叨著想要呢!” 不好。 蘇時的耳朵不安地動了動,下意識望了一眼秦永晝的神色,見他尚且茫然,連忙朝那人笑了笑,輕輕擺了擺手。 可惜集市上的人也正多,叫這人一張羅,有不少人都看了過來,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偶爾會來集上販賣掛飾的少年。 少年不常來,每次也都是行色匆匆,擺了一陣攤子就走,換來的錢多半都進了街角的那家藥鋪。 他那掛飾也不知是拿什么做的,潔白柔軟,戳成各種精致可愛的形狀,叫人愛不釋手。不只是半大娃娃和閣樓里的小姑娘喜歡,不少文人竟也當成了個風雅的愛好。 他來得太少,漸漸也有別人也拿兔毛狐毛學著做,形狀差可亂真,手感卻總是差上一籌。人們至多只會沖著價格低廉買上幾個,卻依然盼著那個少年能時常來擺攤販賣。 忽然就被興奮的人群將路圍上了大半,秦永晝有些緊張,把雪狼往身后護了護,眼里不由生出nongnong警惕。 “不要緊的……” 蘇時扯了扯他的衣袖,正要開口解釋,街角的小藥童卻已經(jīng)認出了他,歡快地朝他招了招手:“凌哥哥!這次還要什么藥,還要之前的那幾樣嗎?” 這下徹底沒了瞞下去的希望,蘇時喟然輕嘆,忍不住抬手揉揉額角,秦永晝的眉心卻已經(jīng)微微蹙起:“什么藥?” 心里其實已經(jīng)大致有了猜測,只是依然不敢確認。 望著眼前神色稍顯閃躲的雪狼,秦永晝心里忽然酸軟悶漲,梗得喉嚨都隱隱發(fā)燙。 他居然還一直以為有什么神明在庇佑自己。 藏在斗笠下的耳朵抖了抖,蘇時微抿了唇,朝那小藥童擺擺手示意自己并不是來賣藥的,才又轉(zhuǎn)回身,淺笑著揉了揉少年的頭發(fā):“沒什么,只是我常來這里繞繞?!?/br> 秦永晝修煉得太過刻苦,總是把自己弄得青一塊紫一塊,有些時候自己摸索著練岔了路,受傷昏迷都是常有的事。 蘇時有陣子時常抽空跑出來,做些掛飾在集市上販賣,換來的錢就都變成了滋補身體的藥材,不著痕跡地進了秦永晝的肚子。 這些事他原本也沒打算叫秦永晝知道,卻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心血來潮把自己帶到這里來,也沒想到居然還有那么多人記得自己。 秦永晝心里難受得要命,拉著他的手不肯放開,眼眶悶不吭聲地紅了一圈。 聽眾人繪聲繪色的描述就知道,那些廣受歡迎的掛飾,都是雪狼用寶貝至極的毛做出來的。 這一次雪狼連門都不肯出,多半就是因為被剃了毛心情不好,如果不是為了自己,也不用把那些珍貴柔軟的白毛拿出來販賣。 一瞬間已經(jīng)腦補出了雪狼含著淚偷偷拔毛養(yǎng)活自己的情形,秦永晝心疼得說不出話,抬手撫上他銀白色的短發(fā),聲音發(fā)啞:“凌霜,對不起……” 每天都在掉毛的薩摩耶蘇時不由微訝,眨眨眼睛抬起頭,根本不知道自家小不點愛人把自己的廢毛利用想到了多要命的方向。 兩個人專注著說話,圍觀的路人卻已經(jīng)忍不住,紛紛期待地詢問著什么時候才能再賣那些掛飾。蘇時這些天正是換毛換得厲害的時候,聞言心頭微亮,正要答話,卻已經(jīng)被秦永晝護在懷里,望著他沉默地搖了搖頭。 決不能再叫雪狼為自己犧牲這么多了。 雖然還差幾個月成年,秦永晝的身量卻又躥高了不少,幾乎已經(jīng)全然長足,伸臂一展,就把身旁的少年幾乎整個圈進了懷里。 秦永晝已經(jīng)長大了,也有了可觀的收入,賣這種東西不過是錦上添花。蘇時本就無可無不可,雖然沒弄清情形,見他搖頭,也就眨眨眼睛答應下來,朝著眾人歉意一笑:“對不住,我們往后不賣了?!?/br> 一看就知道這兩個少年顯然關系匪淺,人們惋惜一瞬,就又善意地笑起來,紛紛打趣著祝福,又叫秦永晝一定要好好照顧那個心靈手巧又討人喜歡的少年。 聽到這些話,秦永晝心里才終于漸漸回暖,溫聲朝眾人道了謝,握緊了身旁雪狼的手。 人家都已經(jīng)說了不賣,眾人也就不再圍著,正要紛紛散去,角落里卻忽然響起刺耳的喊聲。 “就是他!那個縱狼行兇,殺了我們族長的狼崽子就是他!他身邊的就是那頭雪狼,都已經(jīng)化形了!” 秦永晝心口一凜,猛然把雪狼圈在身后,一支弩箭卻還是從頰側(cè)掠過,精準地穿透了蘇時頭上的斗笠,將斗笠撞在了地上。 兩只獸耳忽然亮了出來,少年的眉眼也徹底露在人前。 才知道凌霜原來是只守護獸,甚至還是已經(jīng)到了化形期的,還不及散開的人們也紛紛停住腳步,訝異圍觀著眼前的情形。 看著眼前指認自己的干瘦男子,秦永晝的雙目不由微瞇,nongnong殺氣就忽然自周身溢出。 街角的是一列皇家執(zhí)法隊,每個人的守護獸都是極強悍的虎豹走獸。 這些執(zhí)法隊每年都會在各地巡視,秦永晝也是打聽到了有執(zhí)法隊在鎮(zhèn)上,確認秦元洲不敢對自己貿(mào)然下手,才會把雪狼帶出來。卻沒想到對方居然惡人先告狀,把自己告給了執(zhí)法隊那里。 那個指認他的人他也認得,是族中有名的混混,趁亂來舉報自己,恐怕也多半是受了秦元洲的指使。 他其實一直清楚,秦元洲始終追著自己不放,不盡然是為了雪狼,更是因為他為了謀奪族長之位而殺害了自己的父母。 他生怕自己將來會回去替父母報仇,所以一定要將自己斬草除根。 主人和伴生獸有著天然的聯(lián)系,在確認雪狼和自己其實并無關聯(lián)之前,秦元洲畢竟還受著貪婪的驅(qū)使,為了不傷害雪狼,始終沒有對自己痛下殺手。 可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無論秦元洲是不是能得到雪狼,自己與他都已經(jīng)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 “凌霜,一會兒如果打起來,你就盡快離開。他們這次是沖我來的,你要小心,一定不要受傷……” 說什么也不想再讓雪狼受傷了,秦永晝將他護在身后,壓低聲音快速囑咐著,手中已經(jīng)迅速抽出了防身的匕首。 粗略估計自己大概打不過老虎花豹,蘇時沒有貿(mào)然化出原型,耳朵卻忍不住豎起來抖了抖,目光微亮。 是鍋。 他背負著的誤解就是殺害了主角的父母,這些年來幾乎是避世而居,除了秦元洲不時來送個溫暖,都已經(jīng)好久沒聽到有關鍋的消息了。 鍋還在背上,任務還有幾個月就結(jié)束,這個世界說不定能拿到不少的經(jīng)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