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說罷,三皇子徑直地朝門口走去。 “殿下?!宾╆柟骱鋈挥行┪?,酸溜溜地喚了一聲。 三皇子的腳步停住,沒有轉(zhuǎn)過身,直接問,“還有何事?” “殿下忘了要幫我上藥一事么?” 雯陽公主此刻說話中那種小心翼翼地語氣,與剛才教訓(xùn)清韻時的語氣,簡直判若兩人。 “我會吩咐李太醫(yī)過來的?!?/br> …… 三皇子的身影在門口消失,雯陽公主雖然有些失落,但是想起剛才三皇子的那些話,又忍不住暗自欣喜。她扭頭看了看清韻,這會兒的清韻披頭散發(fā),說不出的狼狽,可看在雯陽公主的眼里,竟然一下子順眼了許多。 “你,我就留在這里了,明天你就去春暖閣,幫我做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 幕雪逝怕那些侍女會笑話自己,沒敢驚動一個人,自己悄悄地打了一些冷水來,把身上全部擦拭了一遍。這次沒有三皇子的幫助,他只能自己慢慢把體內(nèi)的體液引了出來,雖然時數(shù)夏季,但是燥熱的皮膚觸碰到?jīng)鏊?,幕雪逝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 一個晚上,幕雪逝都窩在被子里打哆嗦。身后那難以啟齒的部位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仿佛在昭示著方才的三皇子有多么氣憤。 第二天一早,幕雪逝是在下人的急切喊聲中醒來的,身子像是麻袋一樣被人劇烈地?fù)u著,幕雪逝睜開眼,感覺眼前的人頭有四五個。 “雪公子,你發(fā)燒了?。 ?/br> 幕雪逝聽到那聲喊,黑曜石般地眼睛眨了眨,又無力地合上,合上之后又猛地撬開,看著眼前的人說道:“清雅,清竹,是你們么?” 清雅和清竹聽到幕雪逝的話,彼此看了一眼,都是激動不已。 “雪公子,你可醒了,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你都不認(rèn)識我們了?”清雅高興得差點兒哭出來。 幕雪逝一時半會兒消化不了這句話,就是覺得哪里不對似的。他還沒想清楚,清竹又把話茬接了過去。 “是啊是啊……前幾天都不像是公子了,見我們被罰,都沒有一點兒反應(yīng)……嗚嗚嗚……” 說著說著,清竹就哭了起來,清竹一哭,清雅也跟著一起哭。 幕雪逝一邊忙不迭地去哄那兩個人,一邊在心里納悶。難道自己穿越來之前幕雪逝沒有再這小院住過么?為什么這些下人連我都熟悉卻對他沒有印象…… 幕雪逝一直認(rèn)為自己這個身體的主人從前和三皇子的關(guān)系很好,不然怎么會把自己從邊疆發(fā)配中解救出來。 還沒想明白,隼曳便走上前來,一句話打斷了幕雪逝的思路。 “雪公子,殿下命令我以后護(hù)衛(wèi)在你的身邊,清雅和清竹,也是殿下派來服侍你的?!?/br> 幕雪逝這會兒見到隼曳都覺得無比親切,一想到雖然被轟到這里來,還有那么多數(shù)人,那股難過的情緒也緩解了不少。 或許這些人也和蘇入翰一樣,在自己來之前,都沒有和幕雪逝有過接觸,所以待自己也沒有什么身份差別。 想起自己剛醒來之時,這些人的擔(dān)憂神情,幕雪逝又顧自感動了一番。眼睛看看這個,瞧瞧那個,最后挑了一個最不會引起尷尬的人,把自己的懷抱送了上去。 隼曳瞬間一愣,半天都沒回過神來,想起抱著自己的人是三皇子的摯愛,一貫冷靜的隼曳也瞬間慌了起來。 “別動,讓我感受一下溫暖?!蹦谎┦糯蟠蠓椒降卣f道。 隼曳從來沒有這么窘迫過,他平日里是潔身自好之人,幾乎為和任何人近身過。這會兒低下頭就可以從幕雪逝寬松的領(lǐng)口望到里面細(xì)膩柔滑的皮膚,還有那撲鼻而來的香味,心中沒有一絲悸動是不可能的。 迷迷糊糊用手去拍打幕雪逝的后背,向著一面安撫一面催促他快點兒放開。結(jié)果感覺幕雪逝的身體一沉,低頭一看,竟然在自己的懷里暈倒了。 隼曳這才發(fā)覺幕雪逝的身體和個火爐沒有區(qū)別,他趕緊轉(zhuǎn)過身,朝一旁的兩個侍衛(wèi)說道:“快去叫李太醫(yī),說雪公子高燒。” 不一會兒,那兩個侍衛(wèi)趕了過來,朝屋中的人說道:“李太醫(yī)去了殿下的寢宮,說是雯陽公主的手受傷了?!?/br> 說前面一些話的時候,幕雪逝一直昏昏沉沉的,偏偏卻在這一句話的時候是清醒的。 “打疼了” “回宮我為你上藥” 幕雪逝清清楚楚記得這兩句話,雯陽公主的手是在甩自己巴掌的時候手疼的。幕雪逝絲毫不覺得這有多么小題大做,因為在那一段時間,自己受了一點兒小傷,三皇子都會緊張,現(xiàn)在只是換了一個人罷了…… 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 幕雪逝想著,就睜開眼,朝那些人說道:“就是發(fā)燒而已,沒必要請大夫的,熬點兒藥就好了?!?/br> “雪公子醒了?”清雅早就把藥端過來了,作勢要喂幕雪逝喝。 幕雪逝聽話地坐了起來,結(jié)果看了看那碗濃黑的藥汁,又搖了搖頭,用手推到一旁。 “雪公子不是自己說要喝藥的么?怎么又不喝了呢?”清雅把藥碗放在桌案上,一臉關(guān)切地問著。 幕雪逝又瞟了瞟那碗湯藥,滿腦子都是入喉的惡心感,以前喝這種藥的時候,自己也會執(zhí)拗一陣,后來都是三皇子強行灌的。 現(xiàn)在他恐怕連灌,都懶得灌自己了…… 幕雪逝小臉繃得緊緊的,一個人愣了好久。一邊的下人瞧了,都是一副擔(dān)憂的神情,又不知道自己勸哄的話對于幕雪逝來說管不管用。 忽然,幕雪逝把眼神對準(zhǔn)隼曳,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隼曳,你來灌我吧!” “灌?”隼曳有些不解。 幕雪逝啞著嗓子解釋道:“就是你扣著我的嘴,把這些藥汁全部倒進(jìn)我的嗓子里,不管我怎么掙扎,你就一直讓我喝完?!?/br> “額……”隼曳頓時有些猶豫,竟然還有提出這種要求的。 “算了,我還是自己喝吧?!?/br> 幕雪逝忽然覺得,把自己心中那些壓抑的情緒強加在關(guān)心自己的人身上,是如此惡劣的一件事情。所以又端起了那個碗,捏著鼻子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第186章 幕雪逝的這一個覺,昏昏沉沉地睡到了下午,屋中的腳步聲不停地在幕雪逝的耳旁起伏,幕雪逝卻怎么都睡不醒。腦中雯陽公主的臉和三皇子的臉交替出現(xiàn),最后映入幕雪逝眼簾的就是金色的紗帳,紗帳里面有兩個抵死纏綿的身影,一個是三皇子,一個是那個嬌小俏麗的人…… 一陣?yán)浜?,幕雪逝終于驚醒,頭上的水巾已經(jīng)換了一條又一條,幕雪逝出了一些汗,燒總算是退了一些。但是渾身上下的酸痛還有心痛的刺痛依舊清晰傳來,幕雪逝沒有睜開眼睛,屋中有很小的說話聲,他閉著眼睛假裝繼續(xù)沉睡。 “殿下變化這么大,真怕雪公子受不了。”是清雅的聲音。 “是啊,昨天殿下從屋子里走的時候,臉色不太好,我擔(dān)心雪公子被他……”接話的是清竹。 “呸呸呸……不要胡說,我想殿下只是生氣罷了,以前不是也把雪公子關(guān)到臨寒宮過……” “可是那時候沒有那個什么公主,現(xiàn)在不一樣了,殿下的心都放在她身上了。每次看到雪公子那一副頹然的樣子,我就想哭?!?/br> “我也是,真是擔(dān)心死了,真怕雪公子想不開,病越來越重了。你以后也記著點,不要胡說八道,我真擔(dān)心你的那張嘴?!?/br> “我覺得我每次說的都挺好啊?!鼻逯裼行┪?。 “你就是太實在了,記住了,這段時間在雪公子面前,說話要注意分寸。”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 幕雪逝咬了咬嘴唇,故意翻了一個身,弄出很大的動靜。 清竹見到幕雪逝醒來,憨笑了幾聲,朝他走過來。 “你們還在……真好……我還以為昨天是夢呢……”幕雪逝用漂亮的小手揉揉眼睛,強打起精神朝清竹笑道。 “我們咋會不在呢,殿下既然派我們過來侍候您,我們就會一直在這里?!鼻逯癜涯谎┦蓬^上的水巾拿了下來,浸泡到銅盆的藥水里面。 “哦!”幕雪逝不好意思地笑笑,“殿下怎么想起派你們過來了?” 清竹知道自己平時說話不中聽,所以幕雪逝問起了,她還是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道:“大概是我們一直侍候您,所以對您的習(xí)慣比較了解。不然我們?nèi)ナ毯蝣╆柟?,哪里侍候得起,聽說她要可以親自在小院里面挑下人,幸好我們來這里侍候您了,不然……” “咳咳……”清雅在一旁清了清嗓子。 清竹轉(zhuǎn)過頭看看清雅,清雅又是一副埋怨的表情,清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說錯了,嘟著臉小聲咒怨道:“本來就是嘛,難不成要說殿下看雪公子礙眼,連帶著看我們也礙眼,就把我們轟到這里來了。” 這一句話聲音雖小,但是在屋子尷尬的氣氛下,被幕雪逝一字不落地聽到了。 清雅狠狠掐了清竹一把,小聲問道:“你這是聽誰胡說的,怎么可能嘛!” “今天我去膳房,里面的下人都在議論這件事,說三殿下吩咐以后膳房的風(fēng)味全部改為麓北國的飲食習(xí)慣,誰都知道膳房以前做飯都是按照雪公子的口味來。而且我去的時候,他們對我的臉色明顯變了,說是而今境遇不同了,用不著再一臉和氣了……” “竟然這么落井下石……” “是啊,那個雯陽公主把繡房,膳房親自跑了一個遍,聽說她禁止所有地方再給雪公子做衣服,還有提供飯菜?!?/br> “這個沒事,我們自己做就好了……好了好了,不要說了……”清雅推推清竹,清竹反應(yīng)到之后,兩個人換了一副笑容對著幕雪逝。 “雪公子,睡了這么久,起來洗洗臉吧?!?/br> 幕雪逝當(dāng)做什么都沒聽到一般,順從地從清雅端過來的銅盆里面沾了一些水,朝臉上送去。眼睛有些干澀發(fā)痛,幕雪逝沒敢去碰,勉強洗了洗臉頰就把手從里面拿了出來。 “雪公子餓么?”清竹搶著問道。 清雅頓時頭大,剛說完膳房的事情,清竹馬上就給忘了。 幕雪逝摸摸肚子,笑著說:“有一點兒?!?/br> 清竹高興極了,轉(zhuǎn)身就要吩咐侍衛(wèi)去膳房安排伙食,清雅臉色又難看了幾分,趕緊抓住了清竹的胳膊。 “這樣吧,我來做飯吧,春暖閣應(yīng)該也有小的伙房吧?”幕雪逝忽然提議道。 清雅和清竹聽了之后,都是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看著幕雪逝,絲毫不相信他這雙嫩白柔滑的小手也曾經(jīng)下過廚房。 “有有有,就是有點兒簡陋罷了?!?/br> 幕雪逝心里也有些忐忑,他只是前兩個月在家里做了幾次下手,也學(xué)了幾道簡單的小菜,不知道會不會合這些人的口味。不管怎樣,關(guān)鍵是一個過程了,幕雪逝只是希望身邊的下人可以看到自己開開心心的,就算他一口飯也吃不下去,也要勉強自己去吃。 “我?guī)煾附裉鞎^來,我要給他做幾道菜?!蹦谎┦刨M力地站了起來,朝那兩個人說道。 隼曳這時也進(jìn)了屋子,看到幕雪逝穿著寬松的褻衣站在地上,不知為何,一下就想起了昨天幕雪逝抱自己時那酥軟的身體,腦中有些混亂。 “啊,隼曳,你來的正好,去買菜吧?!蹦谎┦藕呛切χf道。 “買菜?”隼曳皺著眉頭重復(fù)了一遍。 旁邊的兩個侍女也掩著嘴笑了起來,幕雪逝實在笑不出來,就朝隼曳解釋道:“對,去街頭的菜市場買些菜回來,我要給你做飯吃?!?/br> 隼曳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事情,一貫清淡的臉上也露出不自然的笑。 “怎么了……”幕雪逝試探性地問道。 “沒怎么?!鼻逖判χf道,“我們平日里就看到雪公子去膳房偷吃了,可沒見過雪公子在那里偷著做過?!?/br> “哈哈……是啊……我們以為雪公子只會吃呢!”清竹又是一臉憨笑。 清雅瞪了清竹一眼,對她這張嘴徹底無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