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那李神愛便是妖物之女了? 季凌霄捂住了嘴。 “那位宮女也姓季,可巧,跟季淑妃可是一個本家的姐妹?!?/br> 季凌霄下意識地摸上了自己的臉,正巧此時李瓊睜開了眼睛,春和景明盡在他的雙眸中。 他朝她抬起手,笑容溫暖依舊:“阿奴……” 季凌霄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握住他的手。 “朕的阿奴可是不能讓別人搶走的。” 她眼中閃過一道光,在他身邊半蹲下來。 李瓊摸著她的頭發(fā),低聲道:“那個宮女是死后準備送出宮才讓人發(fā)現(xiàn)身體端倪的,朕并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對嗎?” 他在暗示她。 季凌霄抬起頭。 “好阿奴,他們都見不得你和朕好,那咱們更要對付他們,”李瓊瞇起眼睛緩緩道:“他們的手太長了,真以為朕昏庸了?好欺負了?” 季凌霄目光忽閃,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阿耶……讓阿奴自己來好嗎?” 她祈求地凝視著他,就是這樣的眼神能讓他將一切雙手奉上。 李瓊苦笑。 當年大師說的沒錯,他是真的不適合在這個位置上,他是被妖物迷惑的昏君,可如果妖物是他的阿奴……他就偏偏想要寵她,就好像上輩子欠了她的。 “阿奴你有沒有想過現(xiàn)在就坐到朕這個位置上呢?”李瓊突然說出了一個大膽的提議,“既然他們就見不得你登上這個位置,那你就登上給他們看看?!?/br> “……他們那時的表情定然極為有趣?!彼淖旖枪雌鹨荒男Α?/br> 李瓊貪婪地凝視著她的笑容,像是終于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屬于他的夢。 “現(xiàn)在的阿奴無論文治還是武功都無可挑剔,誰還能說什么呢?” 他歪頭一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反正無論大臣們怎么反對,朕只當聽不到?!?/br> 季凌霄笑著走上前,將自己的雙手也覆蓋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地壓住了她的耳朵。 他望著她,絲毫不怕她會對他做些什么。 季凌霄俯下身,兩人宛如天鵝一般交頸,她湊到他無法聽到的耳邊道:“謝謝你,我昔日的情郎。” 她重新抬起頭,李瓊笑著迎接她的視線,堅定道:“朕明日一早就迎你回宮?!?/br> 季凌霄計上心頭,撤回了手將自己所經歷的一切一一道來,又說明自己設下的計策。 李瓊神色漸冷,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手指都在微微發(fā)抖。 “呵,沒想到暗衛(wèi)之中也會混入jian細,還讓我的遭到此等苦楚?!彼笞×怂氖种?,她“嘶”了一聲,他又立刻慌張地松開。 “先從罪魁禍首弄起,朕的證據(jù)已經搜集的差不多了,阿奴或許不知,這李明玨可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光鮮亮麗?!?/br> 季凌霄:這她早就知道了。 “而且,他的身世當真瞞的好啊?!崩瞽偛[起眼睛,神色陰沉起來。 “敢欺負朕的阿奴,朕定然要他的命?!?/br> 李明玨這么多年來經營甚廣,為避免他有反撲的余地,兩人定下計策準備明日早朝當場發(fā)難,打他個措手不及。 李瓊走后,季凌霄從屋中出來卻沒有找到慧心,這又是在秦婉的府上,她只能找了一個婢女帶路,婢女將她帶到后院。 遠遠地季凌霄便發(fā)現(xiàn)慧心正對著一片竹林發(fā)呆,而秦婉則坐在他身后的石凳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他發(fā)呆。 季凌霄繞到秦婉身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靠近她柔聲道:“不是自己的東西,切勿過于著迷。” 她話音剛落,秦婉就好像沒骨頭一般,身子往后一仰,整個人都靠在了她柔軟馨香的懷抱中。 秦婉合著雙眸,一臉如臨高~潮的享受的神情,季凌霄則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你可過分了?!?/br> 秦婉笑嘻嘻地蹭了蹭她的胸,腆著臉道:“若是不過分,哪里能享受到太女殿下的溫香軟玉?” “別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卻一直以為太傻,做了鬼會少了多少極樂的事情,可若是殿下,真真死了也罷?!?/br> 秦婉的甜言蜜語就像是不要錢一般倒給她,還非要跟她一起睡,好在季凌霄及時纏住了慧心,笑道:“抱歉了阿婉,我可是有極品的美人在等待著?!?/br> 秦婉一臉“我理解”,還是悻悻地離開了。 季凌霄松了手,慧心就想往外走。 “慧心,你是要讓本宮與她同寢?” 慧心的腳尖抵在門檻上一步步退了回來。 等回到了臥房,他垂著手就像是做錯了事情一般,站著一動也不動。 季凌霄拔掉頭上的簪子,金玉的頭飾碰撞在一起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你都不理會我,可是惱了我?” 慧心搖頭:“我永遠不會惱殿下。” “那又是為了什么?” 慧心躊躇著,季凌霄步步緊逼地追問,他才最終扛不住道:“我只是想……能夠成為殿下的依靠就好了?!?/br> 季凌霄被他的坦白驚住了,手一抖,薄薄的床帳落下,風一吹,那床帳如彩霞一般鼓起,飄飄蕩蕩地在兩人的中間起落。 他認真純粹道:“我想要娶了殿下。” 她連忙后退一步,一下子坐在了床上。 她只是留戀美色,如何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她干巴巴地笑了一聲:“慧心你說笑了?!?/br> 他原本匯聚了萬千星光的雙眸漸漸暗淡下來,低聲自語:“是,我在說笑?!?/br> ——你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說笑好嘛! 他垂著頭,無精打采,好像純潔的皮囊里早就剩下一團虛無。 季凌霄無聲嘆息,自己做的孽總要自己償還,她朝他招了招手。 慧心馴服地走了過來,撩起輕薄如霧氣的床紗。 她扯住他的衣角輕輕拉了拉,他低頭看著她的手,明明她沒用多少力氣,他卻虛軟無力地順著這股力道坐了下來。 “現(xiàn)在還不行,”她把玩著他的手指,認真地解釋:“本宮的婚姻大事也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在大事未成之前,本宮是絕不會考慮這個的?!?/br> 慧心抬眼,目光沉靜且深情。 “我知道,殿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br> “慧心你真好……”她淺淺一笑,挽住他的手臂,兩人的衣袖糾纏在一處。 翌日清晨,季凌霄坐上一頂小轎朝皇宮大殿而去。 連陛下身邊的暗衛(wèi)都能有人滲透進去,季凌霄實在覺得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障,便讓慧心偷偷跟著以防不測。 好在經過這次涉險之后,李瓊顯然比她還要緊張,季凌霄到了大殿外由杜公公親自引著到殿后一個小屋里坐著,小屋與大殿只隔了一道屏風,大殿中大臣的說話聲她都能聽到,甚至她還能透過縫隙望上一眼。 滿殿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大臣中唯有李明玨像是野草叢中的薔薇花,鮮艷明媚,出類拔萃。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實在不明白這樣美艷傾城的外表下怎么會生出那樣一副涼薄狠毒的心腸來? 可能他確確實實將她當作敵人來對待。 季凌霄翹了翹嘴角,正在此時,敏感的李明玨轉過身,她下意識地退后了一步,李明玨掃視了一圈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不妥之處,這才猶疑地收回了視線。 “諸位愛卿還有本要奏嗎?” “陛下,”一個華發(fā)白胡的老大臣站了出來,“近日聽聞后宮有敢混淆皇家血脈之人,是可忍孰不可忍,還望陛下徹查此事。” “嗯……”李瓊輕笑一聲,不慌不忙道:“這是朕的家事,愛卿的耳朵伸的可夠長的?!?/br> 那個老大臣立刻跪了下來,開始大聲道:“老臣絕無此意啊,老臣只是不想皇家的血脈遭到玷污!” “朕記得你和賈遺珠是知己好友吧?” 那位大臣的冷汗都流了下來:“臣、臣與賈遺珠毫無關系。” “哦?那你倒是和賈遺珠一般都想在朕的家事里參合一腳,不知道是不是活得長了就開始愛多管閑事了?!?/br> 他的話說的像是在開玩笑,卻無疑像是一座大山迎面壓來。 那位大臣求助的視線落在了李明玨的身上。 李明玨眼神微暗,他還未上前,御史大夫陳子都卻捏著笏板,沉著臉走上前來。 眾人看著他手里的笏板皆是一哆嗦,生怕他氣急之下又用手中的笏板去敲誰。 “陛下,此事關乎皇家血脈,是陛下的家事,可更關乎社稷江山,是國事,臣懇請陛下徹查清楚?!?/br> “朕徹查了,也處理完了,朕就不明白了為何諸位大臣還揪著這事兒不放呢?”李瓊笑瞇瞇地逡巡眾人,“莫非諸位大臣生了什么不該有的心思?” “陛下,臣冤枉??!” 大殿中的大臣們全都烏壓壓地跪下,唯有三人立在當場。 “李忌,你來說說看。” 硬邦邦的一匹孤狼看都沒看陳子都和李明玨一眼,冷淡道:“這都是殿下的家事臣不便參言,一切單憑陛下做主。” 陳子都板起了臉。 李瓊又對著李明玨笑道:“信安郡王呢?” 李明玨身姿傲然,形貌昳麗,他壓了壓袖口,執(zhí)著笏板道:“即便是陛下的家事,陛下也應該徹查清楚,給天下人以真相。” 李瓊“啪啪”地鼓掌,歪著頭笑道:“好啊,信安郡王說的真好?!?/br> 陛下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眾位大臣是越來越看不清了。 李明玨恭敬地低下了頭。 “那朕就告訴諸位好了,”李瓊瞇起眼睛,笑道:“太女殿下確實是朕的骨rou,而鄭賢妃一事是被人陷害的,陷害她的人……唉?郡王的臉色為何發(fā)白了?” 李明玨沒有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