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仙閣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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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顧醒來的時候有點懵。 然后黑著臉把青天罵了一頓。 要不是現(xiàn)在虛弱打不過他,肯定就動手了。 青天笑嘻嘻的罵不還口,等齊顧罵完還體貼的倒了杯水遞過去。 齊顧:“……” 秋千閣他是住過的。 年少時偶爾再戚府待的晚了,便會留宿在這里。 可這里卻不是他曾住過的秋千閣。 齊顧起身站了起來,抿著唇道:“回府?!?/br> 他不想呆在這里。 “別啊,藥浴都準(zhǔn)備好了,泡了再回吧,萬一你走到一半暈倒了,那多砸戚府的招牌啊?!鼻嗵煨Σ[瞇的說著,麻溜的去準(zhǔn)備換洗的衣服,他來的時候可帶著呢。 別的齊顧都不在乎,只戚府二字是他的軟肋。 青天看著乖乖去沐浴的齊顧,微微的嘆了口氣。 “自古多情空余恨吶……” 過來看情況的水蘇聞言腳步頓了頓,繃著的娃娃臉上神色更緊了。 “膳食半個時辰后送來,用完膳溜達(dá)兩圈再休息,記得將香點上?!?/br> 青天接過水蘇手里的托盤,點了點頭。 “多謝?!彪m是認(rèn)真的在道謝,但青天習(xí)慣性的嬉皮笑臉倒是瞧不出正經(jīng)。 水蘇點了點頭,轉(zhuǎn)身便走了。 青天瞧著水蘇的背影瞇了瞇眼:“最多及笄吧,怎么這般不冷不熱?神仙島的人都這個鬼樣子么?” 神仙島并不想背這個鍋。 水蘇其實是個很活潑的姑娘,只是在知曉戚靜要回帝京之后,需人照看便毛遂自薦,自此性子便忍著沉靜了下來,至少不能讓人看上去就很好欺負(fù)。 欺負(fù)她不行,欺負(fù)戚靜更不行。 戚靜被水蘇勒令手沒好之前不許出府,戚靜心虛的不行,硬是在府里待到了六月初。 繃帶才拆就迫不及待的拉著水蘇去了飛仙閣。 飛仙閣乃樂坊,自大齊開國便已存在,歷年來出的絲竹大家數(shù)不勝數(shù),每一個單拎出來均無人可出其左右。 “所以推了江小姐的約,就為了去飛仙閣湊熱鬧?”水蘇繃著臉想打人。 飛仙閣出入的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其大家也是世家貴族除卻門當(dāng)戶對的擇偶對象,很是受人追捧。 飛仙閣的飛雪姑娘,生的膚如凝脂閉月羞花,一手琵琶彈得出神入化。 太常寺少卿之子陸仲對其是念念不忘,不止一次放話要將人明媒正娶,可上門的媒婆均被好聲好氣的送走,這陸仲也是奇葩,人家明擺著不愿意,他還不依不饒,硬是非往跟前湊,陸宣就這么一個兒子,管又管不住,左右不是傷天害理的事,便由著他了。 戚靜在府中大半個月的時間,無聊的時候就靠這些八卦過活了。 聽的最多的,就是這飛雪姑娘和陸仲的事,這不,才得了水蘇同意,巴巴的帶著人就直奔飛仙閣了。 戚靜運(yùn)氣是真好,到的時候正碰上陸仲在,正不依不饒的跟管事說道,他要見飛雪姑娘。 戚靜悄咪咪的帶著水蘇湊過去,眼睛瞅著大堂擺著的各種樂器,耳朵卻是支了起來。 陸仲有些微胖,面目還算周正,只是眼窩凹陷少了些精氣神,一身綠色錦衣也是醉了,襯的整個人綠油油的。 “前兒我來你說飛雪姑娘在待,昨兒我來也是,今還是,你是不是當(dāng)爺傻?爺花銀子聽曲,憑什么不讓爺見人?!” 陸仲簡直要?dú)獐偭恕?/br> 自那日宮宴魏媛不顧臉面哭鬧一頓之后,順帶著遭受無妄之災(zāi)的陸家也倒了霉,成日里被那群狐朋狗友笑話,陸仲心里惱的不行,但又不敢與承德公府作對,細(xì)想之下還是決定早早娶妻,那魏媛不是瞧不上他么,他成親之后就看著她一個人癡心妄想,最好能孤獨(dú)終老一輩子! 這才有了這般猛烈的糾纏。 他起初提起來不過是玩笑,并非非飛雪不娶的意思,可飛雪拒絕的干脆利落,他心氣便上來了,第二日托了媒人上門,將豐厚的禮單奉上,本以為水到渠成,不成想媒婆又被請了出去,他就更咽不下這口氣了。 于是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現(xiàn)如今帝京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了,他騎虎難下只能繼續(xù)下去,非把飛雪娶到手不可! 并非多喜歡,只是一口氣憋在心里,形成了執(zhí)念。 只是這執(zhí)念著實萬分可笑。 管事為難,“可飛雪姑娘的確在待啊?!?/br> 他能怎么辦,他也很無奈啊。 戚靜順手拿了名帖,翻開一看隨手點了點,問飛仙閣的小童。 “琴霄大家可在?” 小童點頭,“琴霄大家前日才出關(guān),在的?!?/br> 琴霄一手琴技名動大齊,擁護(hù)者眾多。 只一年前要親手制作一床琴便開始閉關(guān),自選材到上底灰、推光、檫漆均親力親為,戚靜運(yùn)氣的確不錯,時隔一年琴霄出關(guān),再度掛帖便被戚靜選中了。 戚靜不明其意,點了點頭吩咐:“要飛雪大家旁邊的雅間?!?/br> 小童一愣,但也沒多說什么,直接引著戚靜上了樓。 那廂陸仲還在鬧,但管事不吐口,他也只能退一步。 “那給我隨便點一個,要飛雪隔壁的雅間?!?/br> 管事正要應(yīng),一抬頭就見雅間的牌子被撤了下去,一看就是被人要了。 管事:“……不好意思啊陸公子,隔壁有人了?!?/br> 陸仲:“……” 陸仲氣沖沖的就往樓上去。 他還就不信了! 小童引戚靜進(jìn)去,自己去請琴霄,門口守著的小童便進(jìn)來上了茶水糕點。 包廂布置的很雅致,蘭草屏風(fēng),書案字畫,連茶杯都是素白色的。 水蘇將窗戶關(guān)的小了些,又摁滅了香爐,這才安靜的站在了戚靜身后。 門響三聲后,得了戚靜允許,琴霄便進(jìn)來了。 抱著琴的人眉目清淡眼尾平直,輕勾了幾分的唇角趨近于無,但眼底似是帶著光,顯然是心情不錯的。 戚靜看著穿著白色長衫的琴霄,眸中似有光華。 真是許久不見了。 琴霄在琴臺后坐下,小心的將琴放置在上面,抬眸:“姑娘想聽什么?” 沒有多余的寒暄,大家之風(fēng)素來如此。 不驕不躁,不卑不亢。 “憶故人吧?!?/br> 琴霄聞言也只是起手落式,并未對戚靜點如此簡單的曲子而有異議。 泛音起始,清新空靈。 戚靜斂著睫毛手指放在桌案上輕輕地點著,似是在尋著曲調(diào)起伏,又似是不經(jīng)意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