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和樂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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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夜里，哄睡了七七，季南山長臂一伸，就把桑榆撈進(jìn)了懷里。桑榆嚇了一跳，低呼一聲嗔道：“啊，你悠著點兒！”

    季南山把桑榆摟上床，手腳麻利地放下帳子，壓住她道：“今天可以了?！鄙Ｓ苊靼姿f的是什么。古代沒什么安全的避孕方式，只能小心地算著安全期，桑榆給季南山定下了床事的規(guī)矩，唬他說不這樣就會對自己身體不好，季南山便信了，巴巴地數(shù)著日子。

    不用說，今兒個該解禁了。

    季南山用手肘半撐著身體，下面卻貼她貼得死緊，俯首在她耳邊道：“桑榆，這次換你來?！闭f完忽然抱著她肩膀，往旁邊一滾，兩人位置已換，桑榆已伏在了他的身上。桑榆在季南山火熱的目光中紅了臉，摁住他厚實的胸膛，兩腿分開騎在了他身上。

    季南山伸手拽開了她的束帶，交領(lǐng)的衣襟立刻敞了開來，露出大片粉嫩的肌膚。桑榆低頭看著別處，含羞將外衫脫下，伸手去解束胸的帶子，隨著束縛的丟開，季南山的喘息忽地粗重了起來，忍不住伸手向后側(cè)輕輕地推著桑榆的大腿，后面早已積勢已久，一柱擎天。

    桑榆摁住他手，小聲羞澀道：“我沒幾下子力氣……”季南山的嗓子已沙?。骸澳闵蟻?，我動?！?/br>
    桑榆嚶嚀一聲捂住了臉道：“你別老這樣緊盯著我看……”季南山拿下她手，上身抬高半倚在床頭，將桑榆往這邊一拉，果然不看她了，卻低頭埋首到她的胸脯上了，靈活的舌尖開始品嘗甜美的葡萄。

    桑榆忍不住低低喘息起來，季南山雙手用力托起她腰，桑榆緩緩地坐了下去，結(jié)合的一瞬，兩個人都忍不住一顫，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嘆息。桑榆顫抖地喊他的名字，聲音無比的嬌媚：“南山～”季南山抬頭吻住她，良久才在她耳邊道：“先不要叫，你一叫我就忍不住想沖鋒陷陣。我們慢慢來，夜還很長……”

    等到終于云收雨散，兩人相擁著說起了悄悄話。桑榆想起來一件事，對南山道：“對了，那天你是怎么跟娘說的？娘說你跟她說了，你贖了我的賣身契后，我無處可去，你收留的我，然后相處了大概一年時間，孤男寡女的，就稀里糊涂有了七七了……”

    季南山摟著桑榆的胳膊一緊道：“我沒跟她說這些?。∷龖?yīng)該問你什么了吧？問了什么，你怎么說的？”

    桑榆一下子警醒起來道：“你是說娘在套我的話？是啊，她怎么會刻意說相處一年什么的，肯定是要套我話，她還是有所懷疑的啊。不過還好我留了個心眼，沒接她茬說，而是模棱兩可地帶過去了?！?/br>
    季南山摟緊她道：“沒事兒，桑榆。我會找機(jī)會，再跟她好好談?wù)劦??！?/br>
    第二日，桑榆起床起得晚了些，季南山已趕早上山割山茅草去了。桑榆起床后收拾好床鋪，一扭頭發(fā)現(xiàn)七七已經(jīng)醒了，正睜著大眼睛在搖籃里自己玩兒，嘴里時不時地發(fā)出些重重的低音“嗯”“嗯”的，還有點兒音調(diào)。桑榆笑起來，抱起她出門把了尿，回來給她換了新尿布，聽她還在“嗯”“嗯”的練發(fā)音，就笑了：“著急說話啊小家伙？你不行，還沒仨月哪，再過一年還差不多?！?/br>
    季婆子從門口過，順口道：“可能是要拉，你多把她一會兒?！鄙Ｓ苴s緊又把她抱出來，到院子一側(cè)把著去了。過了沒一會兒，果然拉了。

    季婆子道：“嗯嗯的運氣就是要拉，尿的時候沒反應(yīng)，尿完了才哭，這小東西?！鄙Ｓ苄ζ饋恚骸靶∑咂?，還挺聰明呢，下次尿之前也嗯嗯兩聲，告訴娘和阿嬤。”

    七七忽然扭過小脖子，在桑榆胸前蹭蹭起來，桑榆笑起來：“哎呀，不得了，這是想吃奶？又拉又吃，惡心惡心，不行不行?！?/br>
    季婆子哼哼道：“她夠不著吃，就是聞著娘親味兒了?！鄙Ｓ芤挥涶R屁拍過去：“娘你懂的真多！”

    季婆子聽著受用，洗完臉走到灶臺那兒道：“再沒你這么省心的娘了，抱著娃去轉(zhuǎn)轉(zhuǎn)吧，朝飯我做?！?/br>
    桑榆笑笑，給七七收拾利索了，洗了洗手，抱著七七出了門。一出門就看到了春樹與小香草，春樹背著筐，香草拿著耙子，桑榆問道：“你倆去干什么啊？”

    春樹停下道：“嬸嬸好！”

    香草也停下了：“嬸嬸好！嬸嬸今天曬不曬葵花籽？”

    桑榆想了想道：“嗯，都熟透了，也能曬了。等你忙完了就來找嬸嬸吧。對了，謝謝你昨天送來的大石榴，很好吃。”

    香草笑得見牙不見眼，忽然搶前兩步，從春樹背的筐子里翻出來一個大石榴，遞給她哥道：“哥，石榴給你吃，你自己去椡樹葉行不行？”

    春樹大吃一驚道：“你又偷摘了？讓娘知道打你屁股！昨兒個她數(shù)好數(shù)了?！毕悴菪Φ酶靡饬耍昂俸?，這是我在娘數(shù)數(shù)前藏的，還有五個呢！”說完趕緊用小手捂住了嘴巴，眼睛滴溜溜轉(zhuǎn)，為脫口說出自己的小秘密而不安。

    桑榆笑道：“看在你給嬸嬸送石榴吃的份上，嬸嬸給你保密，不會跟你娘說的?！毕悴葸@才把手放下來，沖桑榆嘿嘿樂了。

    春樹把耙子扛上了肩膀，囑咐他meimei道：“別給嬸嬸添亂，別吃壞肚子，別讓咱娘看見你?！毕悴輿_她哥做了個鬼臉，拍著小胸脯道：“放心吧，妥妥的！”

    春樹跟桑榆告辭走了，一邊還嘟囔著：“說是妥妥的，做就不知道了。唉！”

    桑榆摸摸香草的頭道：“別老欺負(fù)你哥，凈跟你哥耍小心眼，上哪兒找這么好的哥去啊！”

    香草討好地道：“我是meimei，我哥讓著我；我是jiejie，我讓著七七?！?/br>
    桑榆好笑地問：“那你哥不慘了點？誰讓著他呢？”

    香草道：“我爹說他常不在家，我哥就是小男子漢，多吃點苦沒什么；我爹還說我將來要嫁人，在家也就十幾年，讓我哥多疼我。我爹說的不對么，嬸嬸？”小香草眨巴著大眼睛問。

    桑榆愣了，半晌笑了：“你爹說的對。一個女娃，最美好、最受寵、最幸福的時光，就是在娘家的日子，在父母親人跟前的時候?！?/br>
    香草拉拉桑榆的衣角道：“嬸嬸，我們?nèi)ジ罨ūP，搓瓜子吧。要曬多久啊？”桑榆跟著她走進(jìn)院子道：“要接連曬幾日?！?/br>
    桑榆把向日葵的花盤都割了，小香草給搬運到了棗樹下面干稻草堆那兒。桑榆拿了一張新編的竹席子出來道：“搓下來的瓜子都放這上頭，直接就曬上了?！?/br>
    香草點點頭，表示懂了。季婆子接過七七，桑榆坐到香草身邊，跟她一起干起活來。干著干著桑榆就驚詫了，她發(fā)現(xiàn)小香草干得又快又好，桑榆不動聲色，也跟著干，兩人一直忙了一個時辰了，小香草還挺有勁頭。桑榆清清嗓子，跟她聊了起來：“香草不是不愛干活兒嗎？今兒個怎么這么賣力？”

    香草扭頭笑道：“因為我喜歡干這活兒。我還喜歡摘石榴、摘黃瓜、拔甜根菜、扭荸薺、剝菱角、撿雞蛋、烤紅薯……很多很多活兒……就是這些活兒不常有。”

    聽她說的都是吃的，桑榆噗嗤樂了，想了想似有所悟，問香草道：“香草，你想不想學(xué)做菜？學(xué)會后自己想吃什么就能做什么了?！?/br>
    小香草扭過頭來道：“嬸嬸是說出閣教養(yǎng)么？我娘說等我過了十歲，就得開始學(xué)了。做針線，做飯菜，還有很多，學(xué)完了就差不多嫁人了?！?/br>
    桑榆正了正面色道：“我是說現(xiàn)在就學(xué)會一些簡單的。若是你學(xué)會了就出閣了，是做給人家吃，你爹娘你哥哥對你這么好，難道你不想學(xué)會了做給他們吃嗎？”

    小香草很煩惱地嘆了口氣道：“我倒是想給爹娘還有哥哥做好吃的?？墒菋饗穑覍嵲捀嬖V你，我又不想學(xué)會這些，學(xué)會了就得嫁人了。我在家很好，為什么要嫁人呢？跟我差不多大的那些男伢子，看著就討厭，一個一個的，唉，還沒我哥好呢！”

    桑榆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問她道：“那香草覺得什么樣的好？你哥那樣的？”

    小香草一本正經(jīng)地道：“陳叔那樣的就很好，長的好看，穿的好看，有眼光，來了就吃上葵花籽了，他還把雞腿第一個遞給了我！可惜了，我比二丫姑姑生得晚太久了……”

    這次連季婆子都聽不下去，過來制止了：“桑榆啊，別教壞小孩子?！鄙Ｓ苄Φ猛２蛔?，擺擺手道：“冤枉啊，娘，是小孩子要教壞我?！?/br>
    季南山背了小山高的一垛子山茅草回來了，看到桑榆笑問：“起來了？”

    桑榆臉有點燙，嗔道：“都啥時候了，能不起嗎？”

    季南山笑著將茅草卸下來，揉著肩膀道：“能啊，我跟娘說了，讓她注意點七七，讓你多睡會兒?！?/br>
    小香草聞言點了點頭，一邊搓著花盤一邊小聲嘟囔道：“嗯，南山叔這樣的也不錯，就是長得黑了點兒?！?/br>
    桑榆簡直要笑岔了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也是今天的更新，奉上。祝親們閱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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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過冬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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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雨谷雖三面環(huán)山，卻因海拔較高而四季分明。冬天時常飄雪，積雪至春才化。每年里一進(jìn)九月，各家各戶便開始忙著做過冬準(zhǔn)備了。前陣子，這附近田里的木棉皆已成熟，棉絮如云綻放。季婆子種的那旱地里的棉花，采拾之后一點沒賣，都彈成了棉絮，準(zhǔn)備好好置換幾套新鋪蓋。

    九月二十八這天，季南山請來了盤火炕的姜老師傅。事前緊忙了幾天，大量土坯都已脫好曬干。姜老師傅進(jìn)屋看了看，心里有了數(shù)就出來了。他往墻根底下一蹲，曬著太陽問道：“你家這兩個屋都要盤成火炕？”

    季南山在姜老師傅跟前蹲下，回道：“是啊，姜師傅。你看啥時候能整完？”姜老師傅磕了磕煙袋鍋子道：“你料都備好了，整起來也快，兩天完活。不過，火炕這玩意分爐灶、炕體和煙囪三大塊。炕體和煙囪就不說了，你兩個屋的爐灶都得在中間堂屋里弄，到時候兩個大灶，這堂屋可就變廚房了，來客來人的就沒地方招待了。你要覺得沒問題，咱這就能開始盤炕?！?/br>
    季南山道：“那我就把廚房挪屋里，把外邊這小廈子拆了，續(xù)一間正房做小廳。”

    姜老師傅連忙擺手道：“拆不得。你這冬里是沒問題了，到夏里呢？你要在堂屋這火炕爐灶上做頓飯，那火炕還睡得了人嗎？還不給燙熟了？”

    梨花嫂一大早就過來給幫忙了，正與桑榆在屋里收拾東西，她支開窗子探頭出來道：“姜老師傅，主家心里有數(shù)了，請您進(jìn)屋?！?/br>
    姜老師傅斜叼著煙袋鍋子，一抬下巴問：“媳婦說了算？”季南山撓了撓頭，滿面通紅卻還是回道：“算！”

    姜老師傅看季南山一眼道：“傻小子，害什么臊？婆姨有能耐，那也是自個兒的光彩！”他兩口吸盡了旱煙，將煙袋鍋子磕了磕，別到了束腰帶上，又說道，“我媳婦盤火炕的手藝比我好！只因為是女人，反沒我老頭子有名聲，是這世道怪?！?/br>
    季南山也笑起來，臉色恢復(fù)如常，接道：“老師傅說的是?！?/br>
    姜老師傅進(jìn)來后，桑榆見了禮，遞上一張自己畫的草圖，怕老師傅看不懂，湊上去要解釋，沒想到姜老師傅看了一眼后就道：“這圖倒直觀。這是把堂屋改飯廳了，還要開個小后窗，兩個大灶迎門的地方豎兩垛子矮墻。這想法不賴，既好看又不擋光，平臺上還能放些瓶瓶罐罐。只是這矮墻前面一排小點，是啥意思？老頭子還真沒猜出來?！?/br>
    這平面圖畫的很是潦草，姜老師傅一眼看出這許多東西，已叫桑榆欣喜不已。聽到他問，不好意思地道：“我是想從房梁上懸些細(xì)細(xì)的草繩下來，上面再弄點裝飾，垂落到矮垛子墻上，把灶臺還有那些瓶瓶罐罐的擋一擋，這樣看著立整些。還有那矮垛子，我想做成空心的，里面堆放劈好的干柴?！?/br>
    姜老師傅摸著下巴上的胡子，頻頻點頭道：“原來如此?！闭f完又看向臥房那屋的圖，這個很簡單明了，他直接邊說邊核準(zhǔn)道：“哦，這里屋長度夠，要間隔出一個大炕，一個小炕，其實就是通用一套火道，只在炕面上隔一隔就行了。我看正好將這三面墻圍子啊，用青竹箍一圈，四角的青竹用長的，正好能掛帳子。大炕小炕中間用豎坯疊三層，也過半米高了，怎樣？這要是連到屋頂，那就不好看了?！?/br>
    桑榆簡直有遇到知音的感覺，大喜道：“老爹，你說的就是我想的！”這聲“老爹”讓姜老師傅笑開了花，連連點頭道：“女娃子會說話，沒別的，老爹準(zhǔn)保給你把活兒干得干凈利索?！?/br>
    桑榆有種遇到行家里手的感覺，趕緊地請益：“老爹，我想把這窗子也換了。這原先的窗子太過低矮，支開后雖可通風(fēng)，光線卻不足。我想將窗子開大，不整體往外支出，而是做成兩扇可活動的，像是小木門那樣子的。朝里開窗，合上后可以在窗縫處閂死。窗子外頭罩一層白色細(xì)眼紗繃子，夏里可以防蚊蠅。只是這窗紙卻有些犯愁，再白的油紙我都覺得透光性不好，而且冬里還不擋風(fēng)。”

    姜老師傅哈哈笑起來，忍不住地得意：“女娃子，你還真問對人了。我家的窗紙就比別家的結(jié)實還透亮。也罷我老頭子也不藏私了，就把秘訣告訴你吧。其實，你只要用樹脂膠漿，將白油紙里外刷上幾層，曬干后就足夠結(jié)實*，既透光又擋風(fēng)?！?/br>
    桑榆聞言大喜，樂滋滋地道謝：“多謝老爹！您盤炕需要啥就跟南山說，我給你做好吃的去！”

    這邊建著火炕，那頭季南山與季秋陽，叫了幾個泥瓦匠，也開始建起了工棚。桑榆叫他們把工棚隔出來一小間，就在離主屋近的這側(cè)，專門做個會客廳。桑榆想好了，進(jìn)廳迎門處直接建一個極低矮的火炕，好像地臺那種，中間放個長條桌，做幾個蒲團(tuán)，來客可以在炕上坐。然后地臺下頭，左右各放一張羅漢床，也可以坐人。屋子中間再放一個大熏籠，可以燃炭也可以熏香。

    動工開始，桑榆與季婆子在梨花嫂家里暫住，季南山和季秋陽則住到了溪和先生家里。接連忙了三日，三個火炕都已盤妥當(dāng)。試燒了一把，只些許木柴，屋內(nèi)便十分暖和，尤其是躺在火炕上，身下暖意如潮，滾滾不歇，通體舒泰。姜老師傅笑言道：“剛睡火炕的人，身體還不習(xí)慣，恐要上火呢。要少加柴，火控溫，再飲些涼茶去火，等身體習(xí)慣了就好?！?/br>
    后來在桑榆的堅持下，姜老師傅多留了一日，從旁協(xié)助她刷出了不少樹脂白油紙。季南山早就按照桑榆的草圖，將新式的木窗做好，漆了桐油，將新窗紙連糊了兩層，再用木楔固定。不用說，季婆子那屋也是如此重新?lián)Q過。梨花嫂見新窗子既擋風(fēng)又透亮，果然十分地好，當(dāng)即決定稍后將自家的也換掉。

    一番大折騰，院子?xùn)|側(cè)的廂房已拔地而起，三間半房子的長度，一間留出來單獨看門做了會客室，其余的便用作工棚，里面空空蕩蕩的，只有幾根支撐頂梁的大柱子。

    再看主屋，那火炕表面一層，是用古法舂兌的堅硬的黃泥，抹得平順光滑，簡直有如石質(zhì)，并不起刺兒揚灰；上面先鋪了一層粗麻彩格子線的家織布，這種布厚實挺括又極為平整，正適合做底層；再上面是一床厚厚的炕褥子，里面的棉絮雖是舊棉被里拆出來的，卻已經(jīng)翻曬后重新彈過，松軟舒適。

    季婆子這幾日，正忙著縫制床帳子與新被褥，小七七多日里都是交給季秋白看管。那秋白雖一直對桑榆粗聲粗氣，要么就是不甚搭理，卻對小七七甚好，按時抱來叫桑榆喂奶不說，還一直抱在懷里，桑榆那日說了兩句，大意是小孩子總抱著容易嬌慣出毛病來，以后不抱就不行了。沒想到季秋白既然首次平心靜氣地對桑榆道：“無論什么時候，你看管不過來，送到我那就是。”

    看到季秋白對七七溫柔的樣子，桑榆心里也很是感觸。她比桑榆還大上好幾歲，雖然瘦弱了些并不怎顯年紀(jì)，卻早已是為人妻為人母的時候了。只是她命不濟(jì)，刑克父母的流言不說，還喜歡上了孫溪和，落花有情流水無意，這段姻緣注定千扭百結(jié)、無可著落。

    而季秋白這段時間，心里何嘗不是翻江倒海呢。她知道孫溪和對桑榆好，一方面嫉妒難過，不想給她好臉色；一方面又怕她對桑榆疾言厲色，只能將孫溪和越推越遠(yuǎn)。桑榆這陣子家中忙亂，梨花嫂也分/身乏術(shù)，她在門邊來來去去，想幫著做點什么，見一院子的人在蓋廂房，又不敢冒然進(jìn)入。正躊躇間，孫溪和走出遠(yuǎn)門，竟對著她溫言說了一句話：“你也來幫忙么？”

    自季秋白一時想不開，羞憤跳河之后，這是孫溪和第一次主動與她說話，季秋白心內(nèi)狂喜，憑添無數(shù)勇氣，大步邁進(jìn)了桑榆家門。其時，桑榆正焦急地?fù)е咂?，想哄她入睡，嘴里不住道：“小祖宗，平時貪睡不醒，今兒個怎地這么精神？快睡，娘還有事要忙呢！”

    季秋白走上前去，想伸手接過七七，又生生按捺住了，生怕桑榆也嫌她晦氣。誰料桑榆見了她大喜，一把將七七塞了過來道：“秋白快幫忙！”便頭也不回地沖出門去了。

    季秋白抱著七七，愣愣地轉(zhuǎn)過身來，旁邊孫溪和解釋道：“季阿嬸去買布匹了，要做床帳子和新鋪蓋。這許多人的飯，梨花嫂一人做不來，眼見這就到開飯的點兒了。七七麻煩你看顧幾日?！?/br>
    小七七忽然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季秋白一陣感動莫名。忽然聽到孫溪和慌亂的聲音道：“咦？快些把好！她近日不逗自笑，是要撒尿！”

    提示已晚，季秋白的手上滴滴答答起來，她“啊”了一聲將七七外推舉高，七七以為是在逗她，這次呵呵笑得更起勁了，小手還隨著不斷揮舞。慢慢地，季秋白也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桑榆的小草窩，外表不怎地，但里面會弄得溫馨舒適又漂亮，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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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溫暖小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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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桑榆的小家徹底翻修完畢。緊接著又是一通的布置，最后徹底忙完時已是十月初九。

    堂屋一進(jìn)門，先看到靠著后窗的大木頭餐桌，六把木椅靠桌收著；桌面上一個黑瓷鼓肚大甕，里面用清水養(yǎng)著一大簇五顏六色的野花?；鹪钆赃叺陌庾由厦?，從房梁懸下來數(shù)十根小指粗細(xì)的草繩，草繩上不規(guī)律地串了點兒彩色布球做墜飾，雖說只是草繩與碎布頭所制，卻是意外的打眼兒1好看。

    穿過矮垛子和垂簾，是兩個大灶，一只上安的是大鐵鍋，另一只灶收攏出兩個出火小灶口，上面置了兩個鐵質(zhì)小爐圈兒，一個灶口可以熬粥，一個灶口可以炒菜。

    大灶再往里，直到墻根底，是個長長的雙層櫥柜，與灶臺齊高，櫥柜上面放了一塊光滑的木質(zhì)切菜板。而另一側(cè)雙火灶旁邊，則豎著一個碗櫥，上下兩個櫥門，上面間隔出三層放碗碟，下面一整層用來收攏盛放米糧等吃食用具的斛、斗、壇、罐。

    推開桑榆小屋屋門，最顯眼的是火炕上高高懸著的紫色床帳。紫中略透點粉色，帳頂垂著半尺長的花邊，花邊下還垂了一掌長的流蘇，床帳的各個邊緣都綴有花邊。對窗的開口處簾幔，此刻“人”字型地分別用同色的寬束帶攏在兩邊。小炕上也是如此。

    帳子里靠墻放著新油過的炕櫥，炕櫥上是彩色格子厚家織布，再上面是新做得的三床厚棉被，兩床大的，一床小的。都按照桑榆說的，套了被罩，被罩是紫色帶大團(tuán)印花的，與被罩同樣布料的是雙開的窗簾。

    窗臺下頭，是用兩個舊木床與那四角木桌拆后重制成的長木椅，上了棕紅色新漆，上面并排擺了五個紫紅色的厚棉墊。木椅前面是個長矮幾，上面罩著帶流蘇的紫紅色桌布，幾面上是一層彩色格子厚家織布，上面擺著一套茶具、一罐花草。

    季婆子那屋也是同樣的裝飾，只不過她的床帳子是純紫色，稍稍偏暗罷了。再就是她那屋地方小些，長椅只能并排坐三個人。

    初十這天，季南山與桑榆請酒。梨花嫂一家、孫溪和、季秋白都被喊了過來。布置的活兒都是桑榆與季婆子兩人干的，因此這是幾人第一次參觀翻修后的小家，各有喜愛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