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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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固的血痂干在掌心。 可能是剛剛騎車的時候抓得太緊,沒注意傷口裂開了。 他隨意地應(yīng)了句:“之前刮傷了。” 吳瑛荷一挑眉:“刮傷了,這么嚴(yán)重?” 她往前走了幾步,把葉迦言的手拎起來,創(chuàng)可貼給撕了,盯著那道傷疤看了半天,“這口子不小,怎么不去醫(yī)院?” 葉迦言說:“我沒工夫。” “沒工夫去醫(yī)院,有工夫打架?!?/br> 吳瑛荷講話似笑非笑的,也猜不出是喜是怒,零星半點的嘲諷之意,放在她親兒子身上,也不奏效。 葉迦言回頭看了一眼楊決離開的方向,人已經(jīng)沒了蹤影。 他低頭擦著手心的血痂,想著跟他媽也沒什么好解釋的。索性什么也沒說。 葉晨把車停在路邊,自己往車窗上貼了張準(zhǔn)備好的罰單,以免真被罰。 他走過去,意味深長地看了葉迦言一眼,然后嘆了口氣。 葉迦言踢他一腳:“干嘛你?” 葉晨說:“你攤上事兒了你知道不?” 葉迦言:“什么事兒?” 葉晨又嘆一口氣,瞄了一眼旁邊的吳瑛荷,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我嬸在我不能說啊?!?/br> 吳瑛荷瞥他一眼:“有什么不能說的?!?/br> 她扭頭看看四周,“找個地方坐坐,開五六個小時,我都快累死了?!?/br> 葉迦言說:“你們先找地方坐吧,我得回去接我女朋友。” 吳瑛荷警覺起來:“去哪兒接?” 葉迦言答:“局里。” 吳瑛荷招招手,“晨弟,開車?!?/br> 葉晨手指繞著鑰匙扣轉(zhuǎn):“去哪兒啊?” “局里?!?/br> 于是葉迦言騎著那個警察的摩托車在前面蕩著,被葉晨在后面緊跟,他有點不自在,但是只要他一出現(xiàn)加速的趨勢,葉晨開著車立馬就會跟上。 躲都躲不掉了,跟押犯人似的。 葉迦言想了個餿主意,大道不走,往小徑鉆。車頭一拐,擠進(jìn)步行街的人潮。 步行街入口處有幾個石墩子,禁止汽車通行。 葉晨的車被堵在馬路中央,進(jìn)退兩難。 吳瑛荷瞪圓了眼睛,罵了他一句:“小兔崽子。” 接著葉晨就收到葉迦言發(fā)來的一條短信:“你們不要這么突然,她怕生。” · 江楊給楊決踹了一腳,嗷嗷地捂著心口喊疼。 他陪陳安寧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扭著腰扶著旁邊的鐵大門。 陳安寧頭發(fā)被吹得亂糟糟的,她自己不在意,江楊有點手癢,想給她撫平了,卻又覺得不太妥當(dāng),就盯著她那縷揚在風(fēng)里的頭發(fā),有點走神。 一直到陳安寧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江楊才驚醒。 他站直了身子,眼神故意歪到旁邊,問了句:“剛剛那男的是誰啊?” 陳安寧搖搖頭:“不知道,應(yīng)該是認(rèn)錯人了,他好像腦子不太好?!彼c點太陽xue的部位。 “精神病啊?!?/br> 江楊信以為真。 “好像是的。” “哎喲太嚇人了,現(xiàn)在外面這么亂,真是什么人都有。還好你沒出什么事?!?/br> 陳安寧笑著說:“我這么機靈,能有什么事?!?/br> 江楊“呵”了一聲。 “不過我剛剛近距離看他,怎么覺得有點眼熟呢?!?/br> 陳安寧揚了一下眉毛:“你認(rèn)識?” “不是認(rèn)識,就像是……”江楊歪著嘴角組織了一下語音,“就像明星之類的,好像在電視上看到過?!?/br> “可能是長得像明星吧。” 江楊點點頭:“也對。” 他說:“想不起來,有點煩惱?!?/br> 陳安寧看著他,看著看著就笑了。 江楊這人挺聰明的,當(dāng)年他在美院念書的時候,基本上每學(xué)期都能拿到獎學(xué)金,去臺灣做過一學(xué)年的交換生,也得到了院里的保研資格。 看起來傻里傻氣的男孩子,其實也自有自己的精明之處。 年紀(jì)輕輕就在漫畫界嶄露頭角,很難說不是天賦異稟的功勞。 江楊進(jìn)了seasons以來,還沒有開始做連載,目前這一階段也就是普通實習(xí)生的水準(zhǔn),給他們幾個端茶送水。 當(dāng)然,他既然有本事,也不急于這一時半會兒搶風(fēng)頭。 但是此前陳安寧從畫室主編那里聽到一點風(fēng)聲,說要讓江楊給她當(dāng)助理。 陳安寧以為自己聽錯了,也沒有多想,畢竟讓他給她當(dāng)助理實在是太屈才了。 但是她仔細(xì)想想,如果江楊是主動要求的,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想到這里,陳安寧眼神有點復(fù)雜起來。 心照不宣似的,江楊一開口,話題轉(zhuǎn)移到工作室的事情上去。 他說:“你要招助理嗎?” 陳安寧有點心虛:“不招?!?/br> “一個人畫畫很累的,特別是你出名了之后,壓力真的很大。” “那到時候再說吧?!?/br> 江楊沉默了一下,說:“你考慮考慮?!?/br> 他臂彎勾著雕花鐵門,晃了兩下,小孩子一樣,煞有其事地嘆了口氣。 “陳安寧,你是個很好的人才,不管你以后為了自己做出什么選擇,我第一個支持?!?/br> 陳安寧笑了笑:“謝謝?!?/br> 她當(dāng)是客套話了。 葉迦言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陳安寧。 他很慶幸她還在這里等,但心里滿滿的愧疚,無從說起,不開心,也無從發(fā)泄。 他把車停到原先的位置,跑過去把陳安寧抱住。 她因為承受不住他突如其來的重量,往后退了兩步。 葉迦言就那么把她抱著,很久很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好一會兒,才啞著聲音開口:“沒有受傷吧?!?/br> “沒有?!?/br> 陳安寧拍拍他的后背:“抱太緊了,我有點呼吸困難?!?/br> 葉迦言縮著兩臂,抱得更緊了。 他說:“對不起?!?/br> “沒關(guān)系?!?/br> “每次都保護(hù)不好你?!?/br> “很多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沒辦法避免的?!?/br> 葉迦言抱得太用力,好像要把陳安寧整個人融進(jìn)自己的身體里面。 他聲音顫抖著,像個犯了錯的小朋友,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是不是太任性了?!?/br> 陳安寧輕輕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迦言?!?/br> “嗯?!?/br> “先陪我去買條褲子吧?!彼⌒〉氖终埔幌乱幌?lián)嶂募贡常骸皼]關(guān)系的?!?/br> · 江楊說要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便沒再跟著。 陳安寧和葉迦言在商場里逛了一圈,她隨便選了條褲子,一百塊錢不到。 其實那條舊的牛仔褲也穿了好多年,早就洗得布料松弛。依依不舍地扔掉的時候,仍然會有一點難過。 葉迦言給她買了一杯布丁奶茶,時時刻刻把陳安寧牽好了,既然吃了虧,就得長教訓(xùn)。 他冷靜下來,才想起他mama剛才和他說的話。 猶豫了半天也沒敢開口。 最后還是陳安寧先問出來:“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葉迦言點點頭:“嗯,那個……我媽過來了?!?/br> 陳安寧猛然被奶茶嗆到,開始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