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買了一堆菜，擱桌上了，東張西望一會兒，問：“叔叔不在家嗎？”

    陳安寧說：“他可能出去釣魚了。”

    葉迦言繼續(xù)喜滋滋。

    他讓她在床上躺著，把艾條點燃了，裝模作樣的，跟職業(yè)醫(yī)生一樣。

    陳安寧訝然：“你要，幫我熏嗎？”

    “是啊，不然呢？”

    陳安寧猶豫了一下。

    葉迦言說：“你把衣服掀起來，我閉眼睛?！?/br>
    他說閉眼睛，立馬就閉上了。

    陳安寧盯著葉迦言，然后把毛衣掀上去，露出纖細(xì)的腰身。雖然他眼睛閉上了，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她捏著艾條的一端，舉到差不多的高度：“這樣就行?！?/br>
    葉迦言舉著艾條，在她肚臍四周稍稍轉(zhuǎn)了個圈，試探一下：“燙嗎？”

    陳安寧搖頭，意識到他看不見，說：“不燙?！?/br>
    他用艾條在固定的高度溫柔地轉(zhuǎn)圈圈，暖意傳到陳安寧的小腹里面，zigong部位一下子變成一個小小的溫房。

    好像確實有一點點用。

    葉迦言坐在她的床沿上，突然提了一下嘴角，緩緩拉扯出一個笑容。

    他說：“好像在照顧一個小寶寶?！?/br>
    陳安寧也抿著嘴巴笑了。

    “還疼嗎？”

    “不疼?！?/br>
    葉迦言把艾條滅了，出去給她做飯。陳安寧把衣服穿好，隨他一起。

    “你記得把那個煤氣瓶的閥門擰一下?！?/br>
    “嗯。”

    陳安寧靠在門框上，看他切土豆，刀工了得。

    于是她不由得夸了一句：“你還挺能干的?！?/br>
    葉迦言點點頭：“我是挺能干的，你要試試嗎？”

    “……滾?！?/br>
    陳鳴早上拿著魚竿出去，到現(xiàn)在還不回來。

    陳安寧套了件厚棉襖，往外面走了兩步。

    風(fēng)雪越來越大了，天陰下來一半，好像黃昏。

    葉迦言在里面炒菜，滋啦滋啦的。

    陳安寧仔細(xì)想想，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做飯給她吃了。

    陳安寧的mama以前給人家飯店做過一段時間的廚子，手藝很不錯，做的最好吃的菜就是土豆，但是陳安寧并不喜歡吃土豆。

    所以每次桌上的土豆她都不會碰。

    后來mama去世了，她再也沒有買過土豆。

    地上的雪水滲進(jìn)拖鞋，腳后跟一小片冰涼。

    陳安寧打了個哆嗦，往家里跑。

    她走到葉迦言身邊，看他炒菜。

    葉迦言把外套脫了，袖口卷著，露出半截手臂。

    看著鍋里的土豆，一點小小的動容，帶動情緒變得激烈起來。陳安寧有點鼻酸，輕輕拉了一下他的手腕。

    葉迦言看了她一眼，她立馬又放下了。

    葉迦言漫不經(jīng)心地說了句：“你是不是暗戀我啊?！?/br>
    陳安寧沖他翻白眼。

    葉迦言胳膊肘撞了她一下，無賴地笑：“憋吧你就。”

    上桌。

    陳安寧沒動筷子，葉迦言也沒敢動。

    僵持了兩分鐘，她終于開口，說：“我爸爸會不會出什么事？”

    葉迦言問：“他在哪釣魚？”

    “西九?！?/br>
    葉迦言想了想，說：“我出去看看。”

    他把羽絨服穿上，讓陳安寧在家里待著。

    陳安寧家后面有一條街叫西后街，西九是街后面的一條河。

    不過還沒走到西九，葉迦言就找到陳鳴了。

    陳鳴站在燒烤店的二樓，從窗戶口往下試探著什么。

    底下有幾十個圍觀群眾，陣仗挺大的。

    葉迦言往樓下走，還沒走到跟前，就聽見有人罵罵咧咧的喊叫聲。

    “你別以為躲著不出來就什么事也沒有了。”

    “一出事就裝傻子，其實比誰都精明?！?/br>
    “有本事就跳下來，你摔死了都沒人報警！”

    一陣喧囂口雜，葉迦言聽得腦袋疼。

    前面有幾個男人堵在店門口，葉迦言想進(jìn)沒得進(jìn)，被人攔下來往外推。

    他便煩躁地扔出一句：“干嘛呢？”

    一個長得跟黑炭似的男人站出來，四五十歲的年紀(jì)。沖后面擺了擺手，讓身后一眾人都禁言。

    他說：“陳鳴下來之前誰都不許進(jìn)去攪和，今天這事兒他不站出來解釋就沒完?！?/br>
    葉迦言問：“他怎么了？”

    另一個男人出來插話：“陳鳴把人小雞仔毒死了，現(xiàn)在找他對峙，他在這兒?？鄏ou計，嚷嚷著要跳樓呢?！?/br>
    葉迦言說：“你讓我進(jìn)去?！?/br>
    黑炭往前一步走，目光凜冽如刀鋒，刮在人身上，一臉的不善：“你誰？警察么？”

    “我是誰？我是他女婿！”葉迦言不耐煩地踢了他一腳，“閃開?。　?/br>
    黑炭踉蹌著退了兩步，沖過去想搞偷襲。

    葉迦言轉(zhuǎn)身上去一個后踢，那人就捂著臉躺地上了。

    還以為有多大能耐，葉迦言切了一聲，真當(dāng)跆拳道黑帶跟你玩兒過家家呢。

    他跑到二樓，往窗戶那邊看過去，空空蕩蕩的。

    葉迦言聽見樓下嘈雜的聲音，預(yù)知大事不妙。

    他扒著窗口往下看，陳鳴趴在地上，身下鮮血混著森森白骨。

    狼藉一片。

    鉆進(jìn)人群里的陳安寧，跪在她爸爸旁邊，一動不動。

    第13章 孔廟祈福

    醫(yī)院。

    陳鳴左腿骨折，輕微腦震蕩，不嚴(yán)重，住院兩個禮拜。

    陳安寧去辦理住院手續(xù)。

    葉迦言盯著墻上的醫(yī)護(hù)人員名單，一個字一個字看過來。

    片刻后，陳安寧垂頭喪氣地走過來，眼睛還腫著。

    葉迦言給她買了條圍巾，從后面往小姑娘脖子上一套，拉到自己身邊。

    陳安寧后背撞上他的胸膛，感受他每個細(xì)枝末節(jié)的小動作。他居高臨下地，替她小心翼翼把圍巾繞好。

    “暖和嗎？”

    陳安寧說：“還行。”

    軟軟糯糯的聲音，說出口還帶著鼻音。

    葉迦言說：“我給你墊醫(yī)藥費(fèi)。”

    他知道她在顧慮什么，小姑娘面子薄，拉不下臉來求人。

    陳安寧微怔，抬起眼睛迅速地看了他一下：“謝謝你啊?！?/br>
    葉迦言笑了笑：“你是真想謝謝我？”

    她害羞起來，壓低了聲音說一句：“對啊?！?/br>
    她始終低著頭，給人看她清秀挺拔的鼻梁。

    眼角紅腫微垂，顯得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