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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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春山雖是這么說,但他也知道,杜氏已經(jīng)瘋了,而王寧兒才六歲,杜家又因她們毀了名聲,怕是難以善待她們。 第86章 作坊 后山醬菜作坊占地有兩畝, 看著很大, 但真正蓋起來的房子卻只有兩大間,一間是用來做洗菜和切菜等前期處理工作的, 另一間則是存放腌菜所需的配菜調(diào)料還有制作工具的倉庫,剩余的大部分空地則是只需搭起結(jié)實(shí)些能遮陽擋雨的木棚子, 用來存放醬菜缸和晾曬腌菜。 一堵很是平整, 近兩米高一尺半厚,其上還撒了棱角尖銳的碎石子和碎瓷片, 不但能防住從后山而來的野獸,便是成人也是難以翻越的石頭圍墻,將整個作坊和季家小院都圍了起來。如今一家雖說都搬回了村里的季家老宅住著,但后山的小院季春山卻并沒有拆掉。 他想著,作坊在后山,離著村里有些距離遠(yuǎn),他做的又是入嘴的東西,絲毫馬虎不得。萬一有生了壞心的,半夜翻墻進(jìn)去使點(diǎn)什么壞, 到時候賣出去的東西味道不對, 砸了自己的招牌不說, 吃壞了人就更不好了,所以作坊那卻是必須得有人日夜的看著。只是如今季春山自己是離不了家的,便還需得再找一個合適的人。 他頭一個想到的,便是趙大的弟弟趙二。和趙家來往了幾次,季春山也了解了他們的脾性, 都是實(shí)在厚道的好人,趙二雖然因?yàn)樽约旱耐燃碴幊凉缕Я诵?,但卻并沒有消沉抱怨,且做事勤快認(rèn)真,只當(dāng)初他幫季春山處理柿子時便能看的出來。 而他雖腿腳不好,太累的體力活做不了,便只能做些手上的輕便活計(jì)如竹編之類,但若只是看個作坊檢查醬菜缸,再平日里開個門關(guān)個門什么的,想來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也不耽誤他做竹編。而若作坊里真的來了賊人,卻也無需他做什么危險(xiǎn)的事,不用他抓,不用他趕,只要次日告訴自己一聲就行了,自己也好有所應(yīng)對。 季春山本覺得趙二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不想等他尋了趙大一說,趙大卻都沒去問一問趙二自己的意思,便拒絕了季春山。按他所說,看門守院的人本就是要能防著賊的,他弟弟跑都跑不起來,倒時候若真的出了事,卻是什么忙都幫不上的。他很感謝季春山還想著趙二,給他這么個輕便的差事,但他弟弟并不合適,所以他們不能答應(yīng)。 而沒等季春山再說什么,趙大卻是主動給季春山推薦了一個村里的人。季春山一聽他的名字,卻也不陌生,正是那個被無良夫家休棄,而后靠著葉清嵐一紙狀子才要回女兒的金姐兒的弟弟,金豐。季春山雖和金豐接觸不多,但只看他當(dāng)初那般維護(hù)被夫家休棄的jiejie,并連jiejie的孩子都毫不猶豫的愿意接受,便知他是個重情義明事理的人,而如今又得了趙大的推薦,他自無不可。 當(dāng)下,季春山便謝過了趙大,又去尋了同樣在作坊里跟著干活的金豐。金豐一聽季春山想聘他看作坊,每月還有三百文的工錢,當(dāng)場竟是不知是驚還是嚇的呆住了。等他回過神來,糾結(jié)了一陣,便同意了,只是卻又向季春山請求,他媳婦剛剛懷孕,且身體不太好,不能cao勞,能不能每日讓他回去一趟,不然他實(shí)在放心不下。 季春山早知金豐父母都不在了,唯一的jiejie再嫁進(jìn)了山里,家里便只有一個妻子,自是要兩口子一起住進(jìn)作坊里。只是他剛剛一時忘了說,此時又聽金豐說他媳婦懷孕了,便忙告訴他,他們夫妻二人一起住在作坊里既可,又對金豐連聲恭喜。此事便就此定下了。 大約半個月的時間,醬菜作坊便建好了,于此同時,季春山早前就從王家務(wù)村的窯廠定下的四十二口大缸,和若干大小形態(tài)各不相同的瓷罐,以及幾十個用來晾腌菜的木架子竹篩,還有一些其他的零碎東西也都準(zhǔn)時送了來,連同老宅里的八口大缸,都搬到了作坊里。 一切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便又到了該收菜的時候了,這次季春山?jīng)]用馮德禮幫著召集村里人。從知道他打算在后山建個大醬菜作坊時,村里人便知道他還會再收菜,而相問后季春山也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且因?yàn)檫@次要做得醬菜等吃食多了幾倍,季春山自己是肯定忙不過來的,便還需雇上些人手。因?yàn)槎际切┫床饲胁说幕顑?,卻是女子做著最熟練細(xì)致,自是要雇女子,這也是季春山早就放出風(fēng)來的,卻是讓趙家的門檻差點(diǎn)被踏破了被村里的姑娘媳婦們踏破了。 這次的收菜雖然數(shù)量是上次的數(shù)倍,但因?yàn)橛羞^一次的經(jīng)驗(yàn),送菜的村民們也都知道了季春山收菜的要求,卻是比上次還要順利些,合格率極高,且除了趙大外,金豐也來幫著,他識字,便替季春山記賬,用了三天的功夫,便收得差不多了。而雇人就更容易了,季春山不方便出面,便請文氏挨個去要了的人家里走一趟,告知工錢和時間,應(yīng)便應(yīng)了,不應(yīng)便換人,卻是沒有雇不到。 作坊那邊很是熱鬧了幾日,季春山就只在第一日去了一趟,告訴那些姑娘媳婦們蘿卜黃瓜等菜怎么洗,怎么切,之后便讓也在作坊里干活的文氏幫忙監(jiān)工,自己便不再去了。而他回了家里卻也沒閑著的,一邊沒完沒了的重復(fù)和面蒸上的工序,一邊收別的豆腐坊送到家里的豆腐。 因制作醬菜所需的面醬主料是細(xì)面粉,成本高些,賣價自然也就高些。所以雖醬菜味道是不錯,但零售量到底不如便宜些且燒菜就飯都行的腐乳高,所以這次季春山便準(zhǔn)備增加腐乳的制作。只是做豆腐實(shí)在費(fèi)工夫,他還要供應(yīng)鋪?zhàn)永锏亩垢傻任?,又要做面醬,實(shí)在忙不過來,便干脆同別人定豆腐了。 家里本有的八口再加上新買的四十二口,總共五十個大缸中,各類醬菜占十口,腐乳占十口,豆醬占十口,面醬占十口,另有醬油占五口,生抽占五口,此外還有一些及膝的小一些的矮缸,則是用來做咸鴨蛋、松花蛋、辣椒醬等其他小食的。 這么大的量,洋河鎮(zhèn)連上周圍十幾個村子肯定是消化不了的,而季春山卻并不擔(dān)心賣不出去,畢竟從來往的客商口中得知,他做的東西卻是整個大盛國獨(dú)一份,別的地方根本就沒有的。且在年前,在他做的吃食放到李記雜貨鋪沒多久,便已有外地的客商想要大批的采買,只是當(dāng)時他只是打算看看行情,所以第一批做的不多,而那些人他們雖然知道了季春山來年會建醬菜作坊,到時便會有足夠的醬菜腐乳來供他們采買,但出于沒合作過的不放心,亦或是一些其他的心思,卻還是沒有人向那位包圓了季春山柿餅的客商那般對季春山十分放心,愿意提前就給出訂金訂下訂單。 季春山知道,那些行商有的人是因?yàn)楹退皇煜ぃ环判?,但還有一些,卻是想著再等等,看看有沒有也賣同季春山一樣吃食的,到時他們多些選擇不說,也能借此壓壓價。只是等年后,他們再次來到洋河鎮(zhèn)時,卻還有只季春山一家有賣,且又知季春山的作坊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著建起了,便到底還是有人先定下了。而等作坊里的醬菜做好,有了成品,自是只會賣的更快。 忙活了一個多月,十幾兩銀子花出去,作坊里的大缸小缸已都是沒有空著的了,剩下的無需人力再做什么,便都交給時間就是了。期間,季春山卻是又給金豐安排了個活,讓他做熏兔rou。 以前季春山其實(shí)就想做來著,只是在家里不方便,現(xiàn)在有了作坊了,便在作坊里做正合適。他教了金豐殺兔子,又給了他自己的秘制鹵料包,讓他先把處理好的兔子鹵熟,然后在吊起用松木熏干水分,如此做出來的熏兔rou味道好不說,也能存放的時間長些,卻是正合適那些走南闖北的行商。做好后,自是又送到了鎮(zhèn)上的鋪?zhàn)永镔u。至于兔子皮,季春山不會硝,就只能便宜的都賣到鎮(zhèn)上的皮貨鋪?zhàn)永锪恕?/br> 等作坊的事忙完了,府城薛陵那邊,也送來了點(diǎn)心鋪?zhàn)拥谝还P的盈利分成,卻是足有一百兩之多,而這僅僅是點(diǎn)心鋪?zhàn)娱_張一個月,并且是除去了種種成本,且薛陵也留下了一半后,才給葉清嵐他們的。待翻看一同送來給他們的賬冊,葉清嵐粗算出了一個月所有的收入,卻是更加震驚的不行了。 季春山倒還好,他提供的都是純西式但符合這里人口味的點(diǎn)心,和這里傳統(tǒng)的糕點(diǎn)相比自是新穎別致不說,味道卻也不差,再加上府城本就繁花富庶,有錢的多了去,而薛陵也是很有些商業(yè)頭腦,又是限時,又是限量的,饑餓營銷玩得極溜,且又是新店開張,如此收益倒也不多奇怪。 除了分成和賬冊外,薛陵還附送了一封信來,信上卻是對葉清嵐之前有些疑惑的事做出了解答。雖然之前趙文釗說要帶薛陵回京成親,但才到府城薛陵便主動坦白了自己有孕的事,并且要留在府城的家里養(yǎng)胎,等孩子生下后再去京城成親。天大地大孕夫最大,即使趙文釗著急成親,卻也只得是順著他的意思了。 知道薛陵和趙文釗之間沒發(fā)生什么變故,葉清嵐便放心了。 五月中旬,已入了夏,天氣越發(fā)的熱了,夾衣早已換成了單衣。這一日天氣晴好微風(fēng)徐徐,陽光和煦而不過分刺目,季春山和葉清嵐一左一右牽著季寧煦的小手出了家門,一家三口都是一身簇新的衣裳,卻是要去參加趙二的婚宴。 第87章 胡瑤 季春山和葉清嵐帶著季寧煦到趙家的時候已是不早, 趙大趙二不在, 他們趕著家里新置辦的騾車去鎮(zhèn)上接新人了,文氏正提著茶壺忙里忙外的和趙大的meimei一起招待客人, 趙母則是坐在東屋的炕上和來參加婚禮的村里的媳婦婆婆們說著話,西屋里則是由趙大的妹夫在陪著男客, 還有不少村里的孩子們在院里屋里瘋跑玩鬧。 知道葉清嵐不會喜歡去都是姑娘媳婦的那一屋做, 若自己帶著他到男人多的那間也不合適,季春山便在給了一份分量不輕的禮金, 而葉清嵐也進(jìn)了里屋問候并恭喜了趙母后,搬了條長凳在院子里坐著,季寧煦則是被虎子和燕兒兩個孩子拉著去看新房了。 他們這一般都是正午拜堂,季春山他們從家里出來時便已是午時一刻了,等到了王家,略坐了坐,趙大趙二便已趕著騾車回來了。騾車上除了他們兄弟二人外,還坐著一位穿著一身靛藍(lán)色半新不舊衣衫模樣清秀的消瘦青年,卻就是趙二的未婚妻, 一個叫林柳兒的雙兒了。 當(dāng)初趙家傳出趙二要結(jié)親, 還是和鎮(zhèn)上的人家時, 村里人都著實(shí)吃驚不小。畢竟趙二腿殘疾了,重些的活計(jì)都做不了,幾乎是等于半個廢人了,且趙家經(jīng)歷了趙二腿傷,趙父去世, 家境大不如前,聘禮也拿不出太多來。如此種種,便是鄉(xiāng)下的一般人家都不會把自家女兒嫁給趙二,更遑論鎮(zhèn)上的。 只是當(dāng)聽說趙二要娶的是個已經(jīng)十八歲被退過親,還沒了親爹,跟著繼母和異母弟弟過日子的雙兒時,村里人這才不覺得奇怪了。當(dāng)家的男人沒了,便把前頭媳婦留下的雙兒嫁給了一個鄉(xiāng)下的瘸腿漢子,這樣的繼母,顯而易見的怕是不想繼子好的,如此這雙兒的娘家便是靠不上了,且雙兒又本不比女子好有孕,倒是和家境貧窮本身又有腿疾的趙二正好相配了。 騾車停穩(wěn),趙大趙二先下了車,文氏已放下了待客的茶壺,提著裙子快步走了快來,滿面笑容的將林柳兒扶下了騾車。之前林柳兒在騾車上時,季春山看著他和一般男子倒沒什么區(qū)別,只是等他下了車一走起來,立時就覺出怪異了。那林柳兒微微低著頭,似是有些羞怯的模樣,還邁著小碎步,卻是十足的女子作態(tài)。 說起來,這個世界雖然有雙兒的存在,但因?yàn)閿?shù)量本就十分的稀少,更不要說有嫁了人后便如女子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或是娶妻后便如男子一般也看不出來是雙兒的,季春山真正見過并接觸到,且他也知道是雙兒的,除了葉清嵐外便就只有一個薛陵了。而葉清嵐和薛陵往日的言談舉止也都是如男子一般,所以,雖說他知道一般人家的雙兒大多都是當(dāng)女孩養(yǎng),但在今日真正的見到了,還是不免有些驚奇。 人接來了,吉時也到了,自是該拜堂了。趙母已從里屋炕上挪到了堂屋上位的椅子上落座,趙父的牌位也被擺到了另一把椅子上,趙二和林柳兒兩個新人則在堂中而站,腳前擺著兩個蒲墊,隨著儐相的大聲吟喝,行三拜久扣之禮,待禮成,便送入了新房。 之后就是該開席了,季春山被趙大安排到了堂屋的一桌上,而葉清嵐卻是被文氏請進(jìn)了新房,帶著季寧煦和虎子、燕兒三個孩子,同林柳兒一起吃一桌。 文氏是想著,這林柳兒才到了他們家肯定是緊張不安的,但她得去招待客人不好陪著,而葉清嵐性子溫和淳厚,又也是雙兒,想來雖是不熟,但林柳兒也愿意和葉清嵐說說話的,且她又知葉清嵐若是和村里人一起必是吃不了多少,便干脆讓葉清嵐帶著孩子們到新房里來吃了。 只是雖是如此,葉清嵐卻也沒吃多少,他本就不是很餓,便多是照顧著幾個孩子,幫他們夾菜盛湯。而林柳兒,也不知是因著不熟所以拘謹(jǐn)?shù)木壒剩€是本身就是個內(nèi)向沉悶的性子,只埋頭吃東西,葉清嵐見他吃著,便也不好再說什么打擾他。 只一頓飯的功夫,且也沒說上幾句話,葉清嵐對這個林柳兒的了解知之甚少,除了從文氏那里聽來的他的家境外,便只覺是個靦腆安靜的人。而婚禮之后沒幾日,他就發(fā)現(xiàn)趙虎趙燕兄妹竟然有了飛快的進(jìn)步,而且一些他還沒教到的地方,他們竟也已經(jīng)會了,自是讓他意外不已。 好奇相問之下,才從他們口中得知,竟是林柳兒在家里教了他們。原來林柳兒已經(jīng)過世的父親是一位老童生,在林柳兒小的時候,便教他讀了幾年書,啟蒙的‘三百千’自是最早就學(xué)過了的,如今教趙虎趙燕兩個還正在啟蒙的孩子,卻是足夠的了。 季春山不知道葉清嵐為發(fā)現(xiàn)了以為‘志趣相投’的小伙伴而高興著,他在接到了李寶根的消息,知道了鎮(zhèn)上的鋪?zhàn)永锞褂腥舜蛑约旱钠焯枔v亂后,便同葉清嵐說了一聲,就趕著馬車去鎮(zhèn)上解決此事去了。 從李寶根的描述中,季春山知道,來鋪?zhàn)永飺v亂的人卻不是生人,而是原身的那些狐朋狗友。之前季春山一句借錢,便讓他們再沒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過,而如今,當(dāng)他們知道了安平記是季春山的鋪?zhàn)訒r,卻是立時就忘記了先前的事,厚著臉皮跑到了鋪?zhàn)永镒笠痪浼敬荷降男值?,又一句季春山的哥們,卻是只拿東西不給錢。 雖然李掌柜開店多年經(jīng)驗(yàn)豐富,這么幾個無賴還是應(yīng)付的了的,沒讓他們占去什么便宜,但那些人必還會再來的,總得像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徹底解決才是,便還是得季春山出面。而季春山雖是去了鎮(zhèn)上,但他卻沒到鋪?zhàn)永?,而是再和李寶根說了一聲分開后,便駕著車去了余八家。 對付原身的那個狐朋狗友,余八這個洋河鎮(zhèn)的地頭蛇卻是最合適不過。請余八和他的幾個兄弟吃了頓飯,余八他們便去尋那幾個人說道了說道,之后,原身的那些狐朋狗友便再沒去過鋪?zhàn)永锪恕?/br> 五月底,院里桂花樹上的蟬鳴越發(fā)的刺耳了,正房的前后窗都已打開,季春山還在屋里放了冰,倒是涼快了一些。因?yàn)榧灸甘懿坏脽?,?dāng)年建老宅的時候除了菜窖外,季父還修了一個冰窖出來。 年前搬進(jìn)來的時候,已是隆冬臘月,安平村前的小河已結(jié)起厚厚的冰層,季春山那時便挖了不少冰塊,儲藏在冰窖里,如今天氣熱了,卻是正好用來降溫消暑。 除了擺在屋里外,季春山還削了些干凈的碎冰,配上蜜紅豆,鮮榨的應(yīng)季果汁,做出不少冰沙來,給葉清嵐、季寧煦還有來上課的孩子們吃。 如今在季家上課的孩子們?nèi)藬?shù)倒是沒變,依舊是有十一個人。王小二雖然走了,但不久前胡大夫卻送來季家一個孩子,一個才六歲的雙兒,因?yàn)樯?,直接被家人扔到山里不管死活了,后被進(jìn)山采藥的胡大夫發(fā)現(xiàn),并救了回來。 胡大夫在外闖蕩半生,如今年過半百卻無親無故孑然一身。原本他已和葉清嵐說好,等葉清嵐給季寧煦啟蒙完,讓季寧煦能識字后,便收了季寧煦為徒傳授醫(yī)術(shù)。如此季寧煦日后便可以此為生不說,也可離開季家,避開季春山,胡大夫晚年也能有所依靠。只是后來季春山突然變了,且對季寧煦十分的愛護(hù),又要供季寧煦讀書,自是要比學(xué)醫(yī)有前途,這事便罷了。 胡大夫?qū)κ胀讲]有什么太執(zhí)著的,他當(dāng)初愿意收下季寧煦,也主要是看季寧煦實(shí)在可憐,如今季春山無需他的庇護(hù)了,老天爺卻又給他送來了一個無依無靠如無根浮萍的孩子,他自是不能推出去不管,便留在了身邊,先當(dāng)個小藥童,待日后看看資質(zhì)如何再決定是否收徒。 因?yàn)檫@孩子不識字,也就看不懂醫(yī)書藥綱,且胡大夫又要出門看診,又要上山采藥,卻是沒什么時間教給他,便直接送到了季家讓葉清嵐教了。除了識字外,也是因?yàn)榧炯液⒆佣嗖徽f,又很舒坦,胡大夫希望這個孩子能盡快的適應(yīng)這里,忘記不幸的過去。既要忘記,便需拋卻,包括名字。因?yàn)槭窃诂幧街袚斓竭@孩子的,胡大夫便給他取了個瑤字,隨自己的姓,便叫胡瑤。 和王小二不同,胡瑤更像是另一個季寧煦,他們不但經(jīng)歷相似,且也都是同樣很安靜懂事到讓人窩心的性子,又是胡大夫要養(yǎng)在身邊的孩子,葉清嵐對胡瑤自是比對其他的孩子要多關(guān)心些,而且因?yàn)楹蠓虺3鲩T的關(guān)系,比起胡大夫家,胡瑤到是在季家呆得時間長些。有時候胡大夫出遠(yuǎn)門,當(dāng)日甚至數(shù)日回不來,胡瑤便住在了季家,同季寧煦一張床。 對于新來的小伙伴,季寧煦卻是沒有什么排斥的,且因?yàn)樗髱讉€月的關(guān)系,又是在自己家,在葉清嵐和季春山刻意的引導(dǎo)下,他對胡瑤很是照顧。每日下課時幫胡瑤補(bǔ)課,讀書讀累了,便帶胡瑤去看小兔子,十分有小哥哥的樣子。胡瑤不愛說話,他便自己一個人說,給胡瑤講這個怎么玩,兔子要怎么喂,像是個小話嘮一般,直看的葉清嵐和季春山不禁又是好笑又是欣慰。 第88章 壽宴 六月中, 進(jìn)了伏天, 天氣便越發(fā)的悶熱了,連著半月多, 莫說雨水,便是風(fēng)都沒刮過一絲, 熱得人像是在蒸籠里一般, 便只是坐著一動不動,都是滿身的汗水。 雖說季家的房子不同于一般人家的房子, 是前后都開了窗的,但若是沒風(fēng),便只有滾滾的熱浪涌進(jìn)屋子了來,所以每到中午日頭毒了,便還得將窗子關(guān)起來,只是這樣一來難免就更悶熱了。即使季春山在屋里放了不少冰,更是綠豆湯,冰沙之類消暑解熱的吃食沒斷過,但葉清嵐腸胃弱, 卻是吃不了太多寒涼的東西, 便還是有了些苦夏的癥狀了。 見葉清嵐吃不下東西不說, 身子也乏力疲倦,給孩子們上課的時候也沒有什么精神,很是強(qiáng)撐的樣子。季春山自是忙去請了胡大夫來給葉清嵐看,只是胡大夫把了脈后卻道,葉清嵐的癥狀不算重, 無需吃什么藥,只好生歇著,不要太過勞累,多喝水,多吃些新鮮的瓜果蔬菜即可,等熬過這段日子,出了伏天,便無藥自愈了。 雖然胡大夫說葉清嵐沒什么事,但看著他懨懨的樣子,季春山還是十分心疼的,又見葉清嵐還想著繼續(xù)給孩子們上課,他自是不準(zhǔn)的。只是他知道葉清嵐現(xiàn)在正難受著,也不與他爭,而是直接挨個去了在季家讀書的幾個孩子的家里,將葉清嵐身子不適不能繼續(xù)授課的情況說了。 季家畢竟不是真的學(xué)堂,葉清嵐雖被孩子們叫老師,但卻也沒收過一文錢的束脩。而這些孩子的家長雖說第一日上門來送孩子時帶了些拜禮,但這幾個月這些孩子在季家時吃吃喝喝,卻是早已將他們當(dāng)初給的東西相抵了。所以季春山對于突然停課這件事,卻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合適的。 而孩子們的家長也都是懂些事理的,既知道葉清嵐病了,自是不能勉強(qiáng)他繼續(xù)教導(dǎo)孩子們,對于季春山停課的要求,也沒有半點(diǎn)的不滿,之后還特地去看望了葉清嵐,又對他數(shù)月來對自家孩子悉心的教導(dǎo)表示感謝。 雖說大部分的孩子都不再來季家了,但季家還是有季寧煦和胡瑤在,只教這兩個孩子葉清嵐自是輕松很多,閑暇之余便有了更多的時間在練畫上,著實(shí)精益了不少。 不知不覺一個月就過去了,到了七月中,卻是三伏已過,終是入秋了,就如胡大夫所說,葉清嵐身體的不適也隨之消失了。 葉清嵐好了,季春山便放心了,然后他就又忙起來了,卻是后山的醬菜作坊有幾樣已經(jīng)制好,到了可以開缸售賣的時候了。連著幾日,無論上午下午,都有驢車從作坊里進(jìn)進(jìn)出出,卻是空車而來,滿載而走。而等作坊里的一些大缸小罐空了,季春山便片刻不耽誤的,繼續(xù)制作新的一批。 忙忙碌碌又是一個月過去,眼看快到了八月十五,季春山便暫時停下了在作坊的活,去置辦好了不少禮物后,便帶著葉清嵐和季寧煦到親厚些的人家走動看望。先是村里,然后是鎮(zhèn)上,最后則是到了城里,進(jìn)了城卻是先去了謝家。 前頭說過,年前剛?cè)攵臅r候,吳嬸兒的女兒吳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子,到如今八月,算算估計(jì)滿月都是過了的,季春山便準(zhǔn)備了些給小孩子的衣物和玩具來,因?yàn)椴恢滥信?,便都選的男女都適用的顏色和花樣。 等到了謝家,便知道是個十分可愛漂亮討人喜歡的女孩,只取了個小名,叫寶丫兒,大名吳蕓卻是拜托葉清嵐來取。葉清嵐推辭不過,便只得應(yīng)從,他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后,便說出了一個‘琪’字,乃是美玉珍異之意,卻是他看著吳嬸兒、吳蕓還有謝元都對寶丫兒都十分疼惜愛寵,視若珍寶,便由此而出。 待聽了葉清嵐說了‘琪’字之意后,吳蕓他們自是立時就覺得此字再好不過,便給女兒定下了謝琪這個名字,而葉清嵐則拿到了一個厚厚的紅包。 從謝家出來,他們便去看望了郭家夫婦,只是在郭家,他們卻得到了一個出乎意料卻也十分解氣痛快的消息,那就是那個曾經(jīng)害的葉清嵐失了前程的葉錦明,竟是在六月份的歲考上,因舞弊而被終身禁止再參加科舉了。 據(jù)葉錦明在錦江學(xué)院里的先生趙夫子曾到郭家與郭父喝酒時所說,那葉錦明數(shù)月前大病一場,后似有所醒悟了一般,竟不再如從前只一味交際應(yīng)酬,想著鉆營取巧,而是專于學(xué)業(yè)起來。葉錦明本身是有幾分聰慧的,且又有葉父從小悉心教導(dǎo)的好底子在,一旦沉下心來刻苦讀書,進(jìn)步卻是十分明顯的。 雖六月份就是歲考,離葉錦明用功苦讀才過去幾個月的時間,但趙夫子對葉錦明此次高中卻是十分的看好,而考完之后,他從別的考生口中得知了這次院試的第二考竟是他曾經(jīng)給葉錦明出過的一道題目后,就更是對葉錦明得中有了十成的把握了。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當(dāng)他滿心歡喜的等待著放榜之時,等來的卻是葉錦明因舞弊而被終身禁考的消息。 葉錦明如何舞弊,為何舞弊,趙夫子沒能從葉錦明口中問出來,一開始他還想著是不是有人陷害,畢竟科舉場上種種藏污納垢見不過的光的事,他也是見過的,說不準(zhǔn)便是哪個富家子弟或官紳之后換了葉錦明的卷子,又怕葉錦明事后鬧事,便用陷害的手段徹底毀了他。 趙夫子便立時來了郭家,想請郭父出門,給府城的郭倫送個信,請他幫忙查探查探,趙夫子想著,葉錦明和郭家一向親厚,有如子侄一般,便是自己不提,郭家也應(yīng)是有所行動了。只是讓他錯愕的是,他話才出口,郭父便肅容拒絕,更道葉錦明本是jian佞小人,乃是咎由自取,與旁人無干,自家與他早已沒了來往。 郭父對葉錦明的厭惡和嫌憎是毫不掩飾的,趙夫子自是看在眼里,如果葉錦明如郭父所說,的確是自己舞弊了,那他便也就用不著再說什么。 葉錦明如今已不能科舉,且又因舞弊的關(guān)系為人唾棄,再無出頭之日,倒真是像老天爺將葉清嵐曾經(jīng)經(jīng)受的盡數(shù)還給了他一般,因果報(bào)應(yīng),便是如此了。 從郭家回來,便是十五了,季春山又把胡大夫請來了家里,一起過了個中秋節(jié)。 中秋之后,天氣便一日日的涼起來了,待到院中桂樹開花,香盈滿院之時,季春山卻是又帶著葉清嵐和季寧煦,以及一份壽禮,再次進(jìn)城去郭家,卻是給郭父拜壽了。 遠(yuǎn)遠(yuǎn)的,才看到郭家的大門,季春山他們就發(fā)現(xiàn)今日郭家大門前著實(shí)熱鬧,車馬人流不絕,再細(xì)看還能看到郭倫正站在大門前恭迎著來客。 季春山原本還以為這些來郭家的客人都是為郭父賀壽而來,可等他們駕著馬車到了郭家門前,卻聽到郭倫被賓客們圍著,好一通的恭賀夸贊,卻原來郭倫竟在八月的鄉(xiāng)試上高中,如今已是舉子之身了。 等圍著郭倫的那幾位客人被請進(jìn)了里面,季春山他們才笑著上前,也對著郭倫夸贊恭賀起來。 “郭大哥,蟾宮折桂,恭喜了,看來今天我?guī)Я斯鸹ǜ鈦?,卻是再合適不過了?!奔敬荷教嶂鴫鄱Y,笑道。 “郭大哥,恭喜。”葉清嵐?fàn)恐緦庫?,也笑著對郭倫道賀。 “嵐弟……”一見季春山和葉清嵐來了,郭倫目中便不由添了三分暖色,此時被他們二人連聲恭喜,臉上些微淺淡的笑容更是加深了些許,他才開口,話還沒說完,他身邊的一個瞧著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jì),卻生的著實(shí)精致漂亮,頗有些雌雄莫辯的少年卻先他一步開口了。 “嵐弟?莫非,你就是葉清嵐?”那少年睜大著一雙貓兒一樣的眼睛,好奇的看向葉清嵐。 葉清嵐雖不認(rèn)得這少年,但既然同郭倫一起來迎客,想必也是郭家親近的人,便笑著對少年道:“我的確是叫葉清嵐,但不知道是不是你想知道的那個葉清嵐。” “肯定是你啦,你和師兄還有僑姐說的一模一樣。你好,我叫白思齊,是郭倫的未婚……”自稱白思齊的少年似乎對葉清嵐耳聞已久,見葉清嵐果然是自己想著他那人,便立時笑了開來,他自我介紹著,只是話未完,就被郭倫突然開口打斷了。 “師弟,慎言。”郭倫略有些嚴(yán)肅的看向白思齊,而后才對葉清嵐和季春山介紹道:“白思齊,我在府學(xué)的恩師之子。” “白公子。”葉清嵐微笑著道,季春山也對他微微頷首。 雖然白思齊的話沒說完,且郭倫以師弟相稱,又說他是恩師之子,但那‘未婚’二字季春山和葉清嵐卻是聽的清清楚楚的,當(dāng)下看著郭倫和白思齊的目光中便帶上了些意味深長。 第89章 ‘嵐’ 雖然葉清嵐如今已經(jīng)嫁人了, 但和郭家關(guān)系匪淺的畢竟是他, 且今日又是郭父的生辰,他作為親厚的故交晚輩, 理應(yīng)當(dāng)面拜賀,所以便沒有同其他來拜賀的客人的妻女一般直接去后院女眷們聚集的花廳, 而是先去了前院招待男客們的正堂。只是走到正堂的臺階前, 隱隱聽到里面?zhèn)鞒鰜淼幕蚴煜せ蚰吧慕徽劼暎~清嵐卻是不由得有些放緩了腳步。 季春山雖然沒有問, 但他卻也隱約有所明白葉清嵐緣何突然如此,便溫聲道:“要不,還是先去見郭伯母吧,等壽宴完了,賓客們都走了,你再來向郭伯父拜壽?!钡綍r葉清嵐也就不用面對那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