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也不是說在村里就絕對安全，只是季春山如今能力有限，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到的對葉清嵐和季寧煦最穩(wěn)妥的安排了。

    葉清嵐卻是被他說愣了一下，他沒去想什么季家老宅，什么危險不危險，只有一句話聽著似有些不對，便問道：“……你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季春山看著葉清嵐，卻是強笑道：“……你忘了，我之前答應(yīng)過你，待你身子好了，我便與你和離，放你自由，這個承諾，我從沒有忘記過?！?/br>
    這是季春山對葉清嵐說著，卻也是對他自己說的，強忍下心頭的不舍，他不再去看葉清嵐，雙眼發(fā)空地移向別處，又接著道：“不過不是現(xiàn)在，除了房子外，我還會給你們準(zhǔn)備好其他的東西，足夠保證你和煦兒能夠生活的很好，到時我們再……”

    葉清嵐卻再也聽不到其他的，他一瞬間睜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地問道：“……你，你要與我和離？”

    “……這不是你一直所期盼的嗎？”季春山苦笑道。

    昨日他才意識到自己對葉清嵐的感情，但記憶中原身對葉清嵐做的那些事，卻讓他明白，自己的這份感情是不會有任何的結(jié)果。以己度人，若是他經(jīng)歷了葉清嵐所遭受的一切，也是決不可能會接受一個曾經(jīng)給自己帶來莫大折磨和屈辱的人，所以，他從未有過任何奢望。

    “我以前的確是想和離，可現(xiàn)在……”葉清嵐的話脫口而出了一半，便因羞窘而咬唇止住了。

    可現(xiàn)在？可現(xiàn)在什么？聽到這三個字，季春山的腦中不可自抑的冒出一個念頭，他猛地抬起頭，雙眼直直地緊盯著葉清嵐，繃緊的面色難掩內(nèi)心的緊張與期翼。

    葉清嵐見季春山卻只看著他，也不說話，竟沒半點挽留他的意思，頓時滿腔的委屈涌上心頭，瞬間就紅了眼眶，他瞪著季春山，哽咽道：“……你若想和離，那便和離，無需等到以后，我現(xiàn)在就走——”說罷，便轉(zhuǎn)過身去，要進(jìn)屋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淚水卻已不爭氣的冒了出來，。

    季春山不想他是這般反應(yīng)，愣了愣，回過神來急忙去攔，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急——”

    葉清嵐只覺得心口處難受的厲害，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涌了出來，使勁掙脫他，嘴里道：“……我知道我拖累你了，我不會再麻煩你了，也不用你安排什么，放開我，我自己走，放開——”

    季春山卻是不管葉清嵐再說什么，無論他怎么掙扎，怎么捶打，都只是把人抱住，用葉清嵐掙不開，卻也不會傷到他的力度，牢牢的禁錮在自己的胸膛和雙臂間。

    好一會兒，直到葉清嵐慢慢沒了掙扎的力氣，終于平靜了下來，季春山才一遍遍摸著他后腦順滑的長發(fā)，喟嘆道：“……你不是拖累，也不是麻煩。能遇到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事，無論為你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飴?！?/br>
    “……那你為什么要與我和離，你不要我了嗎？”葉清嵐抬起頭，露出一張布滿淚痕的臉，紅紅的雙眼內(nèi)滿是受傷與茫然，如同是被拋棄的小獸般。

    “怎么會？”季春山立時滿面的心疼與憐惜，他抬手輕輕抹去葉清嵐臉上的淚水，卻是略帶澀意道：“因為那是你的心愿啊，只要是你所希望的，我都會為你做到，哪怕是，離開我……”

    葉清嵐仰頭看著季春山的眼睛，這一次，他清楚的看到了那里面盛滿的隱忍而溫柔濃烈的情意，仿佛受到了蠱惑卻又甘愿沉淪，他終于說出了真正的心意，“……如果，我不愿了呢？”

    撫摸著葉清嵐的臉頰，季春山瞬間幽深了雙眸，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啞，道：“那我將盡我所能，如你所愿。”

    本以為無疾而終的感情，竟在頃刻間便柳暗花明，洶涌澎湃的情愫當(dāng)即不在壓抑，盡數(shù)激發(fā)噴薄而出，他灼熱的目光落在葉清嵐比平日更殷紅誘人的唇上，頭一低，便重重的碾了上去。

    第50章 不離

    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竟只因一吻便有了些不合時宜的情動, 季春山強忍下心中的貪戀, 從葉清嵐口中退了出來，低頭看著被他親得雙目失神, 臉頰緋紅一片的葉清嵐，不禁露出饜足的微笑。

    抱起葉清嵐, 轉(zhuǎn)身走了兩步, 便坐到了堂屋擺放著的椅子上，同時將仿佛全身氣力都被吸走而癱軟無力, 正闔著眼微張著紅腫潤澤的雙唇不住喘息的葉清嵐放在了自己腿上，他一手?jǐn)堅谌~清嵐的腰間，平復(fù)著體內(nèi)里的sao動，另一手卻還不滿足地抓起了葉清嵐的手指，揉揉捏捏，把玩的愛不釋手。

    剛來到這時，葉清嵐的雙手上滿是勞重活計而留下的厚繭和傷痕，粗糙而干裂，后來還生起了凍瘡。季春山便去找胡大夫配了治療的藥粉, 每日又是泡, 又是敷, 更是再不敢讓他做任何事，這幾個月來，葉清嵐碰過的最堅硬的東西也就是杯壺和碗筷等物了。

    好在效果是喜人的，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精心保養(yǎng)，如今葉清嵐手上的厚繭已盡數(shù)消失不見, 皮膚也恢復(fù)了原本的白皙細(xì)嫩，加之他的手形本就極好看，骨rou均勻，修長纖細(xì)，指尖更是圓潤粉嫩，誘得季春山忍不住放到唇邊，啄吻起來。

    葉清嵐此時也稍稍回復(fù)了些心神，他一想到剛剛季春山那般輕狂孟浪的舉動，而自己竟也沉淪其中，就忍不住得耳根發(fā)熱，心中羞恥的不行，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季春山抓著，親吻揉捏，忍不住掙了掙，自是沒掙開，便小聲道：“你放開。”

    “不放?！奔敬荷絽s立時就霸道得拒絕了，還得寸進(jìn)尺的輕咬了一下葉清嵐無名指的指尖。

    “……唔?！比~清嵐頓時顫了顫身子，對于突然耍起賴來的季春山他有些無可奈何，咬著唇，便要從季春山身上下來，誰知剛剛直起身子，環(huán)在腰間的手臂輕輕一收，便又倒回了季春山的身上。

    “讓我下去——”他不放棄，用另一只自由的手使勁兒地掰著季春山的手臂，只是卻如同鐵鑄了一般，竟絲毫奈何不得，只是徒勞。

    季春山安撫地親了親葉清嵐柔軟的掌心，用和他霸道的動作完全不同的溫柔語調(diào)，輕聲哄道：“再坐一會兒，早飯還得等會才好呢，乖?！?/br>
    “你——”竟被當(dāng)做小孩子對待，這讓葉清嵐有些羞惱，然而發(fā)癢的手心卻讓他忍不住全身瑟縮了一下，一時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一聲稚嫩的童音突然從里屋傳出來。

    “……爹爹？”

    季春山聽到了，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見不知突然從哪冒出一股勁兒的葉清嵐竟是一下子猛地掙開了他，從他腿上跳了下來，就進(jìn)去了里屋。隨后，還保持著張著嘴，手臂環(huán)抱姿勢的季春山，就聽到屋里傳出葉清嵐微有些喘得聲音，“煦兒乖，爹爹來了?！?/br>
    季寧煦一覺醒來，卻是發(fā)現(xiàn)只自己在屋里，身邊葉清嵐和季春山都不在，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害怕，就聽到屋外季春山和葉清嵐的說話聲，便出聲喚道。

    “爹爹——”一見葉清嵐，季寧煦頓時笑開了小臉，伸手便要抱，只是他見葉清嵐眼睛紅紅的，臉上紅紅的，嘴巴還有些腫得模樣，不禁懵懂而擔(dān)心地問道：“爹爹，你生病了嗎？嘴巴好紅，都腫起來來了，痛不痛？”說著，還伸出小手要摸一摸。

    被季寧煦清亮而純凈的大眼睛看著，葉清嵐只覺臉上臊得厲害，更是滿心的羞窘，忙抓住他的手，強笑道：“……爹爹不痛，沒事的，一會就好了?！闭蛇@時季春山進(jìn)了來，便忍不住朝他這個始作俑者瞪了一眼。

    只是如今他雙目水盈，嘴唇潤澤微腫，臉頰更是緋紅一片，那自以為兇狠的一瞪，實際卻是綿軟濕漉而毫無威懾力的，反而讓季春山心中升起淡淡的成就感，只覺心滿意足身心舒暢，好歹才忍住了沒有露出笑來。

    雖然二人表明了心意，也不會再和離，但季家老宅季春山卻還是決定買下來，畢竟比起現(xiàn)在住的地方，老宅安全也更舒適寬敞更多。

    于是早飯過后，季春山收拾完一切，見離午時還早，便對葉清嵐道：“我要去馮叔家問問老宅的事，你和煦兒隨我一起吧?！?/br>
    葉清嵐有些意外，這件事應(yīng)是無需自己做什么的，只是想到昨日之事，他似有所明，便點了點頭，笑道：“好?！?/br>
    一家三口到了村長家時，不巧，村長不在家，來給他們開門得還是馮德禮的二兒子馮廣良，他打開門，一見是季春山立時繃起臉皺起眉，冷冷道：“有事？”

    季春山知道自己和馮廣良有舊仇，但以己度人，他也可以理解，便微笑問道：“不知馮村長可在？”

    “不在！”馮廣良吐出兩個字來，而后便砰得一聲，關(guān)上了門。

    季春山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而后無不尷尬地轉(zhuǎn)頭對葉清嵐道：“看來今日來的不巧，明日再說吧，也不差這一兩日的。”

    “也好。”雖是白跑一趟，但就只當(dāng)是飯后散步消食了，葉清嵐倒不在意。

    回去的路上，季春山有些欲言又止，從前原身種種劣跡，他既頂了原的身份，便也受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心中倒無多少負(fù)擔(dān)和不愿。只是如今面對葉清嵐，再想起原身那些破事，他便覺得有些憋屈起來。

    斟酌了半天，季春山還是決定坦白，畢竟由自己親自說出來，總好過日后葉清嵐總會從別人口中知道，便道：“我……我十七那年，我娘，曾經(jīng)給我提過一門親，就是……”

    話才起了個頭，葉清嵐開口打斷了他，道：“從前的事已經(jīng)都過去了，那不重要，我也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你和過去是不一樣的，便夠了?！?/br>
    “清嵐，你……”季春山不想葉清嵐竟說出這般話，一時說不出是感動還是別的什么，只是卻也隱隱感覺到他的話中似還有些別的意思。

    然還未等季春山想明，葉清嵐便已笑著對他道：“走吧，回家。”

    冬日暖而不烈的陽光打在葉清嵐的面上，光暈籠罩著他雋秀柔和的輪廓，皮膚仿佛白的在發(fā)光，他勾唇而笑的模樣，映在了季春山的眼中，不禁失了神。

    待季春山回過神來，腦中那些微的思緒便已不知飛到了何處，無跡可尋。

    第51章 簽名

    回到了家, 雖然離著昨日和余八約定好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 但季春山想著正好可以帶葉清嵐和季寧煦在鎮(zhèn)上逛逛，便準(zhǔn)備提前出門, 不想才穿戴好，正套著馬車, 馮德禮突然來了。

    進(jìn)了院子, 一見季春山，馮德禮便問道：“山子, 聽說你家去找我了，可是有啥事？”

    馮德禮剛剛回了家，才知季春山上門來尋過他，因他不在便離開了。又聽說季春山還帶著葉清嵐和季寧煦，尋思著或許有什么重要的事，怕耽擱了，便直接找了來。

    “不是啥大事，叔進(jìn)屋吧，屋里坐著說?！奔敬荷叫Φ? 放下了手里的事, 把人往屋里請。

    等馮德禮進(jìn)了屋, 葉清嵐讓季寧煦叫了人，自己又斟了茶水。

    都落座后，季春山便問道：“叔，您前陣子不是和我說吳老栓要賣我家的老宅子嗎，不知現(xiàn)在可賣出去了沒？”

    “還沒呢, 哪就那么好賣，”馮德禮搖搖頭，又道：“先不說村里能有幾家一下子就能拿出二十五兩的，就算有，人家也寧愿蓋新的，又何必去買住過兩遭人，十幾年的舊房呢?！?/br>
    說完，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有些詫異地問道：“山子，你問我這，可是改了主意，打算要買那宅子了不成？”

    季春山點了點頭，而后解釋道：“不管怎么說，那都是我爹一磚一瓦建起來的，也是我長大的地方，既然能買，便買回來，也是個念想不是?！?/br>
    “你說得對，那總歸也是你季家的祖產(chǎn)，買回來也好，”馮德禮贊同道，隨后他又想到了什么，關(guān)切地問道：“銀子可還夠，不成我給你拿些，可別為著買個房子掏空了家底，在苦了自己?！?/br>
    雖然上次他來問時，從季春山又要買地，又要蓋房的口氣中聽得出來，季春山手里絕對有不止十五兩，但具體多少他自是不清楚的。季春山愿意買回季家老宅他是支持的，但又怕他為此花盡了積蓄，到時再節(jié)衣縮食，讓葉清嵐和季寧煦也跟著吃苦就不好了。左右他看得出，季春山現(xiàn)在出息了，他身為長輩又是村長，便支援他一些，拉扯一把也是應(yīng)該的。

    馮德禮是個明理仁厚的人，這一點季春山很清楚，尤其原身曾經(jīng)那般得混賬，如今他卻也依舊愿意盡心盡力地關(guān)照自己，讓季春山心中自是十分的感念，忙道：“謝謝叔，不過二十五兩我還是拿得出來的，您放心吧?！?/br>
    “那就好，你自己心里有個成算就是。若是日后有個短缺啥的，直接來找我，不用客氣?！币娂敬荷?jīng)]什么為難的樣子，馮德禮也就放心了，又道：“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吳家？”

    季春山自是希望越快越好，便立刻應(yīng)道：“好?！?/br>
    葉清嵐和季寧煦自是也要一同去。

    到了吳老栓家時，來開門的正是吳老栓，他一見門外是村長馮德禮，頓時面露喜色，忙問道：“村長來了，可是有人愿買我家的房子了嗎？”

    “當(dāng)然，這不，買主我都給你帶來了。”馮德禮笑道。

    吳老栓立時向他身后看去，待季春山三人時，臉上的笑不禁有些發(fā)僵。

    好歹也當(dāng)了十幾年的鄰居，季春山也算是他看著長大，自然是認(rèn)識的。

    季春山倒是毫無異色，還笑著叫了聲，“吳叔?！?/br>
    吳老栓這才回了神，忙道：“哎哎，進(jìn)，進(jìn)來吧?！闭f著，讓開了身。

    季春山三人便跟著馮德禮進(jìn)了門，直接到了堂屋。

    吳老栓的媳婦周氏倒是比他強些，聽到動靜從屋里出來一見季春山幾人只意外了片刻，便滿面笑著請他們坐，又倒了茶水來。

    都落座后，馮德禮見吳老栓一句話都不說，只聳搭著眼皮，不知在想什么，便直接開口道：“老栓啊，你要的買主我給你帶來了，你怎么反倒不說話了？不想賣了？”

    吳老栓還是不說話，周氏急忙賠笑道：“賣賣賣，當(dāng)然賣，怎么也不能然村長白跑一趟不是，只是……”她說著，眼睛卻瞟向了季春山，流露出些許懷疑之色。

    季春山淡淡一笑，沒說話，直接從懷中摸出一個布包，打開后起身，放到了吳老栓旁邊的桌子上，然后才道：“現(xiàn)在可以簽契書了嗎？”

    “簽，這就簽——”周氏一見那兩大一小三個銀元寶，頓時兩眼放光，滿臉掩不住的歡喜，伸手就要去拿銀子。

    吳老栓這時突然伸手檔住了她，而后他看了眼季春山，卻是甕聲道：“這房，不賣二十五兩?！?/br>
    季春山挑挑眉，沒說話，馮德禮卻是立時皺眉不滿道：“老栓，你這是啥意思？”莫不是還想加價不成？

    周氏一聽老伴的話，眼珠一轉(zhuǎn)，便止住了伸手的動作，隨后，就見她老伴從那三錠銀子中拿起了一個大的，放到了旁邊，指著剩下的兩錠銀子，卻是對季春山道：“這些，就夠了。”

    說完這句話，吳老栓只覺得困了他多年的沉重枷鎖似乎一瞬間便消失了，整個人都感覺到輕松很多。

    當(dāng)年，他手里的確有不止十五兩的銀子，但他正準(zhǔn)備起新房時，季家就放出了賣房的消息。雖然他很羨慕季家的房子，卻也知道自己是買不起的，但他沒想到季母在得知他要起房子的消息后，竟親自來了家里，而他在季母問能出多少銀子時，不知怎么鬼迷心竅的，就說了個十五兩。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季母竟只猶豫了片刻，便直接應(yīng)了下來，隨后便是拿銀子，簽契約。待拿到了的鑰匙，搬進(jìn)了季家寬敞豁亮的大房子里時，他心里那點不安和悔意便瞬間被欣喜和滿足所取代了。

    但搬進(jìn)新家沒多久好，村里人異樣的眼光，背后的私語，意味不明的艷羨，讓他滿心的歡喜很快便消散了。而后仿佛老天爺也降下了譴責(zé)，家里接連出事，不僅將剩余的銀子花了個干凈，更是還欠下了不少外債。

    而最讓他刺心的是，大兒子因著這事在村里很是抬不起頭來，也怨上了他，待攢夠了銀子便起了新房，而后卻是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不分家，都堅持搬了出去。

    一時貪心，卻惹得父子失和，悔嗎？自是悔的，可卻也只能受著。直到今日馮德禮帶了季春山來，吳老栓覺得，這大概是老天爺給他的唯一的機會了。

    吳老栓突然的決定，自是讓在場人都意外的很，其中，周氏的反應(yīng)是最大的。她初時有些懵，似乎沒大明白吳老栓的意思，待吳老栓開口準(zhǔn)備簽契約時，才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

    她狠狠地推了一把吳老栓，氣急敗壞地尖聲咒罵起來：“你個老不死的瞎說啥呢！那可是十兩銀子，你失心瘋了不成！我不同意，這是我的房子，二十五兩少一文都不成——”說著，就要去搶桌上的十兩銀子，吳老栓忙攔她。

    季春山微微后挪了一步，自己站在了吳家夫婦和抱著季寧煦的葉清嵐中間。

    馮德禮見周氏和吳老栓都糾纏起來了，有心上前拉一拉，卻也不知該如何下手，便只得道：“要不，你們再商量商量吧，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不必，”吳老栓卻硬聲道，他這會已經(jīng)抓著手腕制住了周氏，不顧她的咒罵，沉著臉將人拽到門前而后一把推了出去，待把堂屋門關(guān)上又從里面插好門栓，又轉(zhuǎn)身去了后廳把后門也關(guān)上拴好，然后去了西屋二兒子的房間取了筆墨白紙來，最后回到馮德禮面前，道：“勞煩村長重寫一份契約吧。”

    馮德禮見他已經(jīng)打定了注意，便也不再多言，只道：“成，只是寫契約這事，還是讓能者勞之吧，嵐哥兒，辛苦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