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蘭煙的臉上驀然浮現冷笑,他害了那個女人,卻再也忘不掉她。她成了他心中永恒的白月光。 那個女人死了,仿若活著。她活著,卻不如死了。生不如死! 人人都道凌大官人,鳳表龍姿萬里挑一,財勢雄厚手眼通天。她嫁了一個這么好的郎君,梁城不知多少,待字閨中的閨秀明里艷羨,背地里卻是討厭她,妒忌她,甚至會詛咒她。巴望著她能從凌夫人這個位置上,栽下來,永不超生。 “呵呵呵……”她自苦大笑,笑聲穿透在寂靜的月夜里,顯得鬼魅而凄清。 他們是夫妻,那個女人死后,他終是娶了她。卻再不與她親熱,洞房那晚,沒有人敢鬧洞房。。 他揭了喜帕,打發(fā)了喜娘,連合巹酒也不愿與她一起喝,悶頭上了床,顧自睡去。徒留她與滿室紅燭形影相吊。 起初,他們同睡一張床,她有意撩撥,使盡風情。可他熟視無睹無動于衷。。 他當然不是不行,他只是不愿。他是在為那個女人守貞。。為一個已不存于世,死去多時的女人守身如玉! 好笑嗎?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她是他第一個女人,他們原本身心相屬青梅竹馬。那個女人毀了一切。 她想過用計,終是不敢。他是什么樣的人,她最是清楚。他不情愿的事,縱是天帝——玉皇陛下那也強迫不了。 倘使她設計他,便是當時得逞,事后,他也定不會干休!她知他平生最恨被要挾,最恨迫不得已。 他會徹底驅逐她,凌府將再也容不得她。他們會恩義兩清,從此陌路。至于他們之間曾經的情意,早在那個女人出現后,就已煙消云散,沒了蹤跡。 再到后來,他越來越多的留宿書房。直至不再踏入臥房半步,形同分居。讓她變成了凌府里的一個笑話。 是啊,多可笑!成親前,他們屢行夫妻之實,早早便嘗了禁v果;成親后,反倒做起了掛名夫妻。她空有個凌夫人的名頭,失了他的心,也沒能勾住他的身。 她哭過,鬧過,放下自尊苦苦求他。奈何,郎心似鐵!他的心比石頭還要硬。鬧得狠了,他便提議和離,放她自由。 他第一次這樣說的時候,她憤怒的問:“那你準備一輩子都這樣過下去,一輩子不近女色?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難不成,你要讓凌家絕后?!” 她想要個孩子,屬于他倆的孩子。一來或許能挽回他的心,二來,她空寂的生活,也能有個著落,有個精神寄托。 他聽了她的話竟至笑了。笑容慘淡,凄然而絕決。 他說:“她的孩子不能活,那么,凌家便不會有別的孩子。” 她大驚,半晌才找回聲音:“你在怨我?” 他不語,臉色淡漠。 他的反應深深的刺傷了她。 “那我算什么,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么?”她瘋狂叫嚷,歇斯底里。氣怒之下,她狠命捶打他,使盡全力,狀若市井潑婦。他站在那里,不躲不閃任由她撒潑。 “逸軒,忘了她,忘了她好不好?她已經死了,你不能守著回憶過日子。你這樣成天想著她,癡癡的念她,她也不會知道。逸軒,她回不來了?!彼K是軟語求他。 可那一刻,她發(fā)現在聽了她的話后,他的臉痛苦到扭曲。 他表現出的痛苦,讓她愈加嫉妒! 她嫉妒那個女人。是呵,天曉得,她蘭煙有多么嫉妒那個女人,那女人在的時候,她嫉妒。死了,她還是嫉妒。 她無時無刻不在嫉妒,到而今,她便過著日日嫉妒,嫉妒一個死人的生活。這樣的生活象一個夢魘。身陷其中,她感到窒息,如入絕境。 他瘋了!連帶著她也快要瘋了! “那我呢?我要怎么辦?逸軒,你這樣對我不公平,太不公平!” 他笑,笑得凄涼:“我對你不公平,對她更不公平。都是我的錯!我負了她,也對不起你?!?/br> 他對那個女人說辜負,對她說抱歉。 “逸軒”,她抱住他:“忘了她,我們重新開始,沒她之前,我們一直好好的,不是嗎?你喜歡我,你說過的,你很喜歡我,難道你都忘了嗎?我們之間往昔的情意,你都不記得了嗎?” 他推開她:“我沒有忘記,那時我說喜歡你,是真的。我們從小一塊長大,我熟悉你,習慣你,當然,也喜歡你。可直到遇見她,我才明白”,他看著她,目光里帶著歉意與憐憫:“我愛她!對你,我從沒有過那樣的感覺?!?/br> 聞言,她大受打擊!她受不了,受不了他說的話。 “你是想說,你從沒有愛過我?所以,你跟我說‘對不起’?!彼S刺道:你沒愛過我,卻能與我上床。莫不成,每次都是我逼著你?哪一次不是你自愿的,你不想,誰又能勉強得了你?!?/br> 他不回應,她氣極,更深的傷他,他讓她痛,她便也要他跟著一起痛:“你既這般愛她,銘心刻骨沒齒難忘。她死了,你為何不跟著去了,為何還要茍活于世。你就應該同了她去,殉情而死。為她,為你的愛情,矢志不渝同生共死。你為什么還要活著?為什么不去死?!” 他依然不語,轉身便走。 她扯著他的衣袖攔住他,執(zhí)拗道:“我要一個孩子。你說不愛我,可你拿了我的身子,奪了我的心。給我一個孩子,這是你欠我的。” 她不用上輩的恩義壓他,她只說他和她之間。他確實辜負了她,他變心了。偏同她說,他從不曾愛過她,他愛的是那一個女人,只愛那個女人。那她算什么?算什么?給他暖床的?! 他頓住,回頭看她,說出來的話讓她有若五雷轟頂,如遭電擊。 “我給不了?!彼f的云淡風輕:“不會有了,我說了,她生不了,凌家便不會再有別的孩子。我吃了絕育的藥?!?/br> 望著她目瞪口呆的臉,他接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凌家命中注定斷子絕孫?!彼Z音清淡,語氣中卻帶著抹殘酷的快意。 “你瘋了!你真的瘋了??!”她愣怔喃語。這個男人他真的瘋了! 他依然是笑,抓住她的肩膀,對著她的眼睛言道:“蘭煙,我不欠你什么,再不欠你什么了。欠你的,我早還清了! 我用比我的生命還要珍貴的東西,還了你,還了你蘭家的恩情。別再向我要了,除了銀錢,我現在什么都沒有。你若想要錢,凌家的錢可以全部給你?!?/br> “好,我不要孩子,我要那個玉佩。”聽到她說出的話,他冷了臉色,他當然知道她說的意思。她要的是他們凌家的傳家玉佩。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另一篇文:驕夫嬌妻。歡迎小萌萌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