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jié)
他心中疑惑,上前去拉胡氏,“娘,您怎么坐在地上?” 胡氏見著兒子,就猶如有了主心骨,下意識就想告狀。 梁明芫卻走上前兩步,站在她面前,并不曾彎腰扶她,而是吩咐費嬤嬤道:“嬤嬤真是,見著我娘摔倒了怎么也不扶一下呢?” 胡氏愕然,不明白梁明芫為什么不親自扶她。 她一個做婆婆的,難道連讓兒媳婦扶一下的資格都沒有了? 費嬤嬤知曉梁明芫和趙寂言是兩情相悅,在肅親王府的時候七少奶奶勸梁明芫不要嫁,可她卻根本聽不進去。她這般喜歡趙寂言,也不知道方才自己說的那番話,會不會趙家人還沒惱,她就先惱了。 但等梁明芫說出這樣的話后,費嬤嬤提起來的心一下子就落下去了。她不必擔心了,梁明芫這個主子是個明事理的。 她歉意的笑道:“奴婢正想扶呢,您和趙大人就出來了,奴婢這就來扶?!?/br> 她說著上前就去拉胡氏。 胡氏想著費嬤嬤剛剛不客氣的用力攥得她手腕發(fā)疼,哪里會老老實實要她扶,費嬤嬤還沒碰到呢,她就先一巴掌打在了費嬤嬤的手背上。 “啪”地一聲脆響,在場四人似乎這一瞬間都靜了一下。 還是胡氏打定主意,先搶著給自己辯解了,“我哪里是自己坐在地上的,是這老貨推我摔倒的,現(xiàn)在還來扶我,剛才掐著我恨不得掐死我呢!”她說著話,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著梁明芫,見梁明芫神色淡淡沒有反應,心里也有點不安了,“兒媳婦,你說說這事,你是個好的,可你的下人不能一進門就這樣對我吧?就算你是郡主,可我好歹還是你婆婆,你方才不也喊我一聲娘呢嗎?” 不得不說,梁明芫還是頭一回知道,胡氏這么“聰明”! 這是知道直接對上她沒有結果,所以就想先從她身邊人下手了,若她不是和表哥早已相認,或者說干脆嫁的是旁人,遇到這樣的婆婆,即便婆婆是信口雌黃,在男人面前她也無法給自己辯解。 當然可以要證據,但要了證據,只怕男人會覺得小題大做吧? “費嬤嬤掐了您哪里,嚴重嗎,要不我打發(fā)人去請?zhí)t(yī)來給您看看。”她看了眼趙寂言,說道。 胡氏頓時心下一喜,看來果然是費嬤嬤這老貨在騙她。 真當她什么都不懂呢,一個小郡主而已,都嫁進趙家了,還敢擺什么威風?。∷壹叛匀缃窨墒钱敶蠊俚?,這不,她隨口一說,這兒媳婦一句話也不敢辯解,直接就要給她請?zhí)t(yī)了。 說起來,她還沒見過太醫(yī)呢。 往日在長洲縣做姑娘時候還好,嫁人了開支大,趙父又沒有進項,她若是有個頭疼腦熱的,要么就是強撐過去,要么就是去隨便找個大夫。這太醫(yī),可是給宮里的貴妃娘娘們看病的,若是也能給她瞧瞧,來日若是回長洲縣,誰還敢小瞧她? 就是侄女兒胡玉柔,怕是也沒資格見太醫(yī)! 胡氏順著趙寂言的力氣站了起來,得意的笑著就要點頭。 趙寂言卻問道:“娘,費嬤嬤掐了您哪里了?” 掐了她手腕子了,疼死她了都! 可這接連問她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是不信她,覺得她在撒謊?胡氏頓時臉色一拉,道:“怎么回事你,她掐了就是掐了,你偏要問哪里做什么,難不成我還能騙你們?” 趙寂言欲開口再說,梁明芫卻不忍他和親娘對上,他們青梅竹馬,她清楚的知道趙寂言多么孝順。即便如今知曉了胡氏這般過份,梁明芫還是擔心,趙寂言會因和她對上心里難受。 她搶著道:“誰知道呢,不先看看,如何放心。若是回頭您是撒謊的,那太醫(yī)來了豈不是叫媳婦和夫君丟人了。當然,就算到那時候可以治您的罪,但比起丟人,也不算什么了?!?/br> 丟人?治罪? 這是在說什么? 胡氏睜大眼,看著梁明芫就像是看怪物一般。 費嬤嬤看著胡氏白胖的臉,心里倒是有些擔心,她本身力氣就大,方才生氣便使了全力,這趙太太看著也像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可別真留下印子。 她想著,就隱晦的朝梁明芫使了個眼色。 梁明芫接收到她的暗示,頓時明白胡氏是真被掐了,并不是她以為的胡氏告黑狀,故意胡攪蠻纏。 既如此,那她就沒必要再堅持了,胡氏想看太醫(yī),看就是。 只胡氏卻氣不過,索性擼了袖子就伸胳膊到她面前來了,“你看看,你看看,我這手腕,方才被你這婆子掐的,疼死我了都!這不論拿去給誰看,誰都……”話音戛然而止,她的臉上也頓時漲紅。 她手腕皮膚微黑,粗粗的一圈,卻根本看不出來掐痕。 說起來胡氏做姑娘時候自然也養(yǎng)的嬌貴,可嫁人了,早先趙寂言小的時候還有幾個下人??珊髞黼S著趙寂言長大,家中沒有進項,又有兩個讀書人,開銷之大,銀錢慢慢變少的同時,家中也養(yǎng)不起下人了。 胡氏是狠做了半輩子活的人,皮糙rou厚的,費嬤嬤那么一捏,怎么可能捏得出印子。她如今也就是臉吃的胖了些,又跟著京城里的婦人們學著抹了粉,所以才看起來白些罷了。 這般叫囂著把手腕露出來,不用別人說,她自己先臊的慌了。 “娘!”趙寂言無奈極了,“今兒是兒子成親后的第二天,您能不能消停一些,不要再鬧事了?” 胡氏委屈死了,她是真被掐了??! 梁明芫卻不給她機會哭訴,呵呵冷笑一聲就道:“娘真是的,一大早開什么玩笑呢。幸虧我多嘴問了一句,不然我丟人倒是小事,夫君丟了人,只怕以后再上朝就要抬不起頭了?!?/br> 胡氏氣得直跺腳,“你,你這不賢之婦,你怎么跟……” “娘!”趙寂言聲音一沉,打斷了胡氏的話,“趁著郡主還沒生氣,您還不趕快跟郡主道歉!” 雖說一開始沒聽見費嬤嬤和胡氏說了什么,但趙寂言何等聰明,從梁明芫幾句話里就知道她要怎么對胡氏了。說起來并不算是欺騙,梁明芫貴為郡主,胡氏若是太過分,的確會影響到他。 只不過梁明芫這個郡主不是當今皇上嫡親的侄女兒,而他又是天子近臣,實際上影響也并不大罷了。只這些卻不能告訴胡氏,若是她知道這些,只怕家里會被她鬧得更不安生。 怎么連兒子也讓她道歉! 胡氏抖著嘴唇,看著趙寂言,半天才說出聲音,“寂言,我,我可是她的婆婆呀!哪有兒媳不伺候婆婆的,哪有兒媳敢和婆婆頂嘴的,哪有兒媳的下人敢打婆婆的?寂言,你如今可當了大官了,娘這輩子靠的就是你,怎么你難道連管住媳婦的本事都沒有嗎?” 趙寂言只道:“娘,她姓梁?!?/br> 姓梁怎么了?姓梁,難道就可以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