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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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王韞本以為自己會忙得一團亂,然而此時,按部就班地處理后事時,她的心卻麻木地再也不會泛起任何波瀾。 換上了白布青縑, 王韞面色憔悴卻也不至于恍惚頹廢。 荀楨的死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風(fēng)波,甚至京中天子都表示了悼念,工部制棺。在他病重時,天子也曾慰問,待荀楨身體好點兒,王韞還笑著和荀楨說自己終于見到傳說中的皇帝了。 如今,縱使旁人怎么議論這死后的隆寵,外面的一切都已經(jīng)和她已經(jīng)無關(guān)了。 其間,方以默他們擔(dān)心她,特地抽出了半刻時間安慰她。王韞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他們一個個紅著眼睛的樣子還來安慰她,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王韞的父母和弟弟也來了一次,王韞沉默地接待了他們,張氏似乎想說些什么,最終便化為了一聲嘆息。 下葬當(dāng)日,天子親臨。 周圍的喧囂浮華就像浮在耳畔,王韞只是看了一眼墳?zāi)?。墓址是由李茂沖卜筮,遠離人煙。 從今往后,他將會在此長眠,長眠在黑暗中,再也沒人打擾,無事可憂,鳥鶴相伴,坦蕩歸去。 一切事畢,回到家中,真正地就只剩下她一人了,府里空落落的。白天倒是喧鬧,晚上她就像個孤魂野鬼,游蕩在空曠的宅子里。 登上了書房小樓,如今這幾日,秋雨下得愈發(fā)頻繁,屋檐下一團暗沉沉地昏黃,雨滴順著檐角滑落,夕陽照射在幾案上.霞光中,荀楨依然坐在那兒,鋪紙?zhí)峁P,對著一盞銅雁魚燈,燭火映照著那抹清瘦的身影,氤氳了一室的墨香。 幾十年的時間,他就坐在這兒,一坐就是一輩子。 “那便多謝小友體諒了。” “小友可否幫我加些水?” “我……我不大會……” “小友不必緊張,隨便添些便是,就當(dāng)是練手吧……” 王韞慢慢地坐下。翻出幾案上堆疊著的一本本書、一張張紙、一支支筆。翻出荀楨交給她的《靈飛經(jīng)》,翻出荀楨送給她的硯臺。 “此貼是我當(dāng)初摹的《靈飛經(jīng)》,本是交給玉燭練字用的?!?/br> “小友的字并非不好看,只是小友的字十分工整,太拘泥于規(guī)矩了,小友若是初學(xué)楷書,字帖靈秀精妙,又不失變化,頗適合你。” 太拘泥于規(guī)矩了嗎?王韞挽起袖子,認真地在紙上落筆。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蓖埳系淖郑蹴y搖了搖頭,確實太拘泥于規(guī)矩里,只是沒人能在身旁指點了。 天色已經(jīng)黑了,王韞親手點亮了桌角一盞燈。雪晴來尋她,又被她打發(fā)了回去。今晚她想在這兒睡,等明天,她就會依荀楨以前的話把他的書帶到書院,把書房鎖起來。 荀楨的書很多,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厝麧M了馬車廂,擔(dān)心她一個人應(yīng)付不來,方以默盧愷之他們也都來了。 “含玉?!狈揭阅裆q豫不決。 王韞明白他是在擔(dān)心她的心理狀態(tài),搖搖頭示意沒事,王韞又自己親手去抬書。 荀楨的去世讓方以默成長了不少。他已經(jīng)決定不去參加科舉,而是回去繼承家中事業(yè)。 說話時,方以默苦笑,直言自己擔(dān)心盧愷之,“我擔(dān)心的是安康,他一直想我能同他一道兒?!?/br> “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不如自己和他好好談?wù)?,相信他不會怪你?!?/br> 書院因為荀楨停課了數(shù)日,以示哀悼,學(xué)生們仰慕荀楨為人,甚至有個同荀楨才見了一面的學(xué)生,聽聞噩耗時當(dāng)下便慟哭不止。 把書交給羅元亨處置,和羅元亨說了會兒話,王韞便打算回到府上,府上還有很多事在等著她,她暫時抽不出時間在書院待太久。羅元亨表示理解。 卻不想,還沒踏出書院,羅安泰忽然攔住了他。 “含玉,能否和我來一趟?!绷_安泰輕聲詢問。 他也成長了不少,好像長高了,也變得更加堅韌,再也沒當(dāng)初紅了眼眶淚水直流的樣子。 “什么事?”王韞問。 他神色溫柔堅定,已經(jīng)頗有了荀楨年輕時的樣子,無怪乎荀楨從前最偏寵他。 “能否和我去一趟以德亭?” 以德亭雖然建在山頂,但去一趟也不至于花上太長時間,書院開學(xué)時,她自己就爬上去了一趟,王韞略一思索,交代了跟著她的雪晴先回去,她要去雖然時間不長,但也不能讓雪晴這么一直等她。 “娘子?”雪晴似乎不放心,欲言又止。 “我沒事,如果天色晚了,真來不及,我今日就在書院歇下。” 和羅安泰爬山的時候,王韞和他偶有交談,說得無非都是方以默他們的情況,這么一問一答,一路上也碰到了些登山的學(xué)生,見了王韞俱都文質(zhì)彬彬地問了好,不知不覺間兩人也到了山頂。 以德亭旁已經(jīng)聚著兩三個學(xué)子,見他們又要行禮的樣子,王韞示意他們別在乎她。 山風(fēng)呼嘯,吹動亭檐下懸掛著的銅鈴清亮的鈴聲,很快便淹沒在鋪天蓋地的山風(fēng)中。 和她登臨時沒什么不同。碧波浩渺、高山巍峨、云外人家。 “張廷溪呢?”王韞問。 “子卿近日和嘉儀一直待在一起,嘉儀告知我們……” “林飛花呢?他不是被他爹帶走了嗎?” 說到林飛花時,羅安泰停住了步子,前方淵崖百丈,少年長身玉立,衣袂飛揚。 忽然,羅安泰一拱手,沒再喚她含玉,而是畢恭畢敬地換了個稱呼。 “師娘,請看?!?/br> “看什么?”王韞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