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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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希望你囿于一方宅院,便不用我說,你也知曉,”荀楨彎了彎唇角,眼神溫柔,“二者便是,據(jù)我所知你名聲在京中不佳,不論是練字、書院、交游,都能幫你培養(yǎng)些名氣,也不至于在京中寸步難行,” “至于我一直瞞你?!?/br> “當初,茂沖既然能將我?guī)Щ兀蚁胫?,更能將你帶回。只是,當初帶我回來,消耗甚大,我不能確信此事是否能成,故而才安排你和安康等人、書院算作退路。你的事便一直擱置至今。如今,他已恢復得七八,帶你回家已經(jīng)不成問題。” “再等上一段時日我便叫茂沖送你回去?!?/br> “我……”王韞張了張嘴,眼淚模糊了視線,眼前的人隱隱約約地模糊在一團燈影中,再也看不分明。 荀楨,你不知曉,你不愿意讓我囿于一方宅院,結果便是,你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你曾經(jīng)踏馬游街,你曾經(jīng)官場馳騁,你見過世事更迭,見過小人爾虞我詐,見過大夫以身殉道,見過山河湖海,見過日月星辰,見過無數(shù)春秋,你是鯤鵬,卻在晚年囿于我一方淺塘。 “我……” “我再也沒法毫無負擔地離去了?!?/br> 荀楨驀地一愣,手指輕顫,沒有失態(tài),他又緩緩閉上了雙眼,再睜眼時,雙眼已是一片清明。 “阿韞,聽我的,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 內容提要是我很喜歡的一句歌詞: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 第108章 冬 她想回去, 她做夢都想回去。 但他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這么多, 叫她怎么能毫無負擔地離去? “先生, 你不要再說了?!蓖蹴y壓下心頭不斷翻涌著的酸澀, “我不會離去的, ” 荀楨聞言, 抬起眼仔細地端詳了她一會兒, 唇角輕輕溢出一聲嘆息, “阿韞,我累了?!?/br> “先生累了就歇息吧?!蓖蹴y顫抖著手給荀楨掖好被角,緊接著, 背對著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挺直了脊背,“不論如何, 我都不會離去?!?/br> 她沒有看荀楨。荀楨同她說得那些話, 她每回想一句就害怕自己會失控。 在荀楨平靜的注視中,王韞快步推門離開了屋子里。 李茂沖指出真相, 就像是摧毀了一層假象,沒有了假象的掩飾, 自那以后, 荀楨的身子每況愈下,病如山倒,一發(fā)不可收拾。 王韞和荀楨誰也沒提當日的事。 病情愈發(fā)嚴重,荀楨卻愈加忙碌,他不再去書房, 而是待在房中處理著書院的事,好像要趕在時間來臨前把所有的事都處理好。 王韞在門口徘徊了許久,只是透過門縫看見他清瘦的身子,提筆時露出一截枯木似的手腕。 荀楨病得這么嚴重,羅安泰他們也看出來了幾分,最不能接受的當數(shù)羅安泰和張廷溪。 方以默難得沉默寡言,“由他們去吧,先生的身體我們心里都清楚?!?/br> 一連三日王韞都沒再見到張廷溪,羅安泰還是回來了,只少年紅著眼,沉默不言,只是一件接一件處理著荀楨交代他的諸事。沒多久,張廷溪也回來了,脾氣更差了,冷冰冰地就像顆石頭。王韞等人無法只能把張廷溪托付給齊靖善。 齊靖善或許是他們中受影響最小的,也或許只是,良好的禮儀風度,讓他們看不來任何隱痛。 期間林惟懋也來過一次,當初王韞對林飛花的父親興趣不可謂不大,如今,只是見過了,內心再沒什么波動。林惟懋保養(yǎng)得很好,算是個有風度的老頭,見到王韞時,他眸中流露出驚訝之色,但最終什么也沒說。 在李茂沖的調養(yǎng)下,荀楨的身體慢慢地恢復了不少,笑起來也有了初見時的樣子。 王韞等人臉上也有了些笑意,但內心究竟是什么樣,每個人心里都清楚。 *** 九月初,大學書院開學,大學書院建在山上,臨湖。管理方法和課程設置同王韞當初所想并無太大差別。 當時大儒齊聚,不少荀楨昔日的同僚也來祝賀。 開學初,四方學子便慕著書院的名頭紛紛趕來,車馬堵塞了山路。 王韞望著人來人往的景象,瞧著站在書院門前一抹清瘦的身影,心里不知是喜還是難受,同站在她身側的盧愷之說了一句,便一人走到了后山。 后山山峰上有一座八角亭,名曰以德。 如今已經(jīng)入了秋,太陽依然高高地懸掛在天空,好在山上樹木叢生,清幽靜謐。 書院按照荀楨的預想開學了,也意味著如今再沒有什么事能攔住他離去的步伐。 現(xiàn)在想想,她和荀楨相處竟然都沒到一年時間。 胡亂想著相處的點點滴滴,王韞一步步往山上爬。 當初上巳節(jié),歡聲笑語猶在耳側,衣袂翻飛,拊掌大笑,如今,形單影只,煢煢孑立。 站在以德亭,向下望,可以俯瞰整個書院,看見湖水碧波浩渺,看見巍峨高山,看見遠處隱隱約約的人家。 王韞站了很久,此時山頂只有她一人,沒有了當日飛落的玉笛聲,安靜地只有呼呼地風聲。 山中無甲子,人間日月長。 書院開學初,雜七雜八的事都堆疊在了一起,忙得人分身乏術,但好在,有羅元亨他們的幫忙,日子也慢慢地回到了正軌上來。 既然已經(jīng)開辦了書院,人多眼雜,王韞便不好再和他們一道兒去上學,書院早晚是要招收女學生,只是不是現(xiàn)在。 在荀楨的主持下,書院內也興辦了校報,此舉在京中引起不小反響,一時間眾人紛紛熱議。 王韞站在書院內,每日聽著書院的鐘鼓,學子們的朗讀聲,望著身著白袍素衣的學子們來來往往,心中總有種恍若置身虛幻的錯覺。 荀楨也終于有了片刻的空閑,王韞抓緊著每一分每一秒寸步不離地陪在了他身側。 有時候,王韞能聽見荀楨彈琴,很有那么點“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