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他在韓綣身邊側(cè)身躺下,將他小心擁入懷中,低聲道:“我聽老三說你想回去,為什么?” 韓綣:“沒門派,沒請?zhí)瑳]人理,生氣。”他深深打個呵欠,咕噥道:“其實(shí)沒什么,隨口瞎說的,你不要在意。困……” 覃云蔚輕笑道:“原來如此。那你安心睡吧,明日再說。” 韓綣果然一覺安安穩(wěn)穩(wěn)睡到天亮,聽得窗外滴溜溜鳥鳴之聲,終于徹底清醒過來,他模糊記得覃云蔚半夜似乎來過,好像還湊到自己身邊躺下了,然而摸摸床鋪卻又平整無比,難道是在做夢? 但是片刻后,他終于知道不是做夢了,因?yàn)槭㈤L驊咋咋呼呼送了一大摞的文書過來。華鸞不疾不徐隨之而來,瞧模樣兩人竟是形影不離。 韓綣見這神獸后裔一本正經(jīng)坐在外間自斟自飲喝早茶,也不好再接著賴床,只得爬起來坐端正,問道:“老三,這都是什么?” 盛長驊道:“你昨日不是鬧著你沒門派,沒人要,生氣要回去嗎?今日一早各門各派就發(fā)了文書,覃師兄忙讓人送了來,六大宗門你挑一個吧,隨便入了哪個門派都成?!?/br> 韓綣瞠目結(jié)舌,片刻后方道:“原來這樣也可以?” 盛長驊道:“有什么不可以,你修為又不低,長得又好看,說話也招人待見,據(jù)我二哥說覃師兄一問,各家都答應(yīng)得很爽快,只看你愿意挑誰家了?!?/br> 韓綣頓時(shí)精神抖擻,將一大摞文書全扒拉過來:“看來我也并非一無是處,如此得好好挑挑,哼,必定尋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一枝獨(dú)秀卓爾不群的門派出來!”最上面一張湊巧是凈水宗的,他隨手扔過一邊:“這家不去,有……咳咳咳,我跟他們有那啥。” 然后又翻出九天明寂宗的:“這家也不去,有老錢?!?/br> 盛長驊提醒道:“老錢躲起來了,據(jù)說要閉關(guān)很多年?!?/br> 韓綣:“我不管,萬一他提前出關(guān)了呢?我難道還得叫他一聲師兄?”將那文書也扔過一邊。 盛長驊目不轉(zhuǎn)瞬望著他,滿是疑惑之色:“韓師兄,我以為你會直接挑迦南宗,畢竟你和覃少主這般親近?!?/br> 韓綣道:“我才不挑迦南宗!我那年使盡渾身解數(shù),才把覃少主變成了我的師弟,我若入了迦南宗,不管論入門先后還是論年紀(jì),我反倒成了他的師弟,這虧我卻不能吃?!?/br> 盛長驊還是不明白:“師兄師弟,不都一樣嗎?” 韓綣道:“自是不一樣的,你二哥常常對著你吼,可你敢吼回去嗎?你只敢對著他哭?!彼鋵?shí)是有些畏懼天南尊者,但此話卻不可講與盛長驊聽,又拿起一份文書看了看,臉色微微有些扭曲:“為什么落英宗也發(fā)來了文書?她們宗門中有男人嗎?” 盛長驊道:“靳師姐說可以為你單獨(dú)開個先例,她說你和她的師妹們沒什么區(qū)別,她也可以把你作為師妹看待。她還念了一句詩,叫萬紅叢中一點(diǎn)綠,動、動什么……”他撓撓頭,那些文縐縐的話,委實(shí)有些記不清。 韓綣道:“我和她的師妹們怎么沒有區(qū)別,我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好不好?不去。”將文書亦隨手丟過一邊。 最后只余下賢劫千佛宗和御龍宗,韓綣左右看了半天,嘆道:“這賢劫千佛宗雖然為云天第一大門派,但是清規(guī)戒律太多,既不能吃rou也不能娶娘子,自然也是去不得的?!?/br> 盛長驊聞言驚得險(xiǎn)些咬住自己的舌頭:“你你你竟然還想著要娶娘子?”他有些畏懼地偷窺一眼外間那座紋風(fēng)不動的尊神,小聲嘟噥道:“連我都……都不敢再想娶娘子的事兒了,覃師兄比他可要兇得多,我看你還是算了吧?!?/br> 他掃過桌上的文書,又目光灼灼湊過來:“韓師兄,你可是打算來我家?如果我家你都不肯來,就只有別的門派了,那些門派地位不如我們這六家,你不覺得委屈嗎?” 韓綣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伸手一拍他肩膀:“那好吧,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我就入你御龍宗好了,以后可不能虧待我,有rou一起吃,有架一起打,有坐騎一起乘,什么都不能拋棄我?!?/br> 盛長驊頓時(shí)高興得合不攏嘴:“等我二哥晚間回來,我就跟他說!” 是晚盛明狐卻是和覃云蔚相偕而來,聞聽此訊,盛明狐同樣高興得合不攏嘴,大力拍著韓綣的肩頭:“甚好甚好,回頭我給你說說門規(guī)。我們家其實(shí)沒什么講究的,倒也適合你的性子?!?/br> 覃云蔚當(dāng)著盛家兄弟的面也不曾發(fā)作,待隨著韓綣回房,立時(shí)把他摁在一張椅子中質(zhì)問:“你為什么不來迦南宗,我特意求得師尊答應(yīng),可你……你是嫌棄我們迦南宗名聲不好嗎?” 韓綣知他必會發(fā)難,卻是故意裝無辜:“?。课覅s不知你竟然特意去求了尊者,這可怎么辦?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二哥了呢!” 覃云蔚道:“難道你就想不到?” 韓綣嘆道:“我是真沒想到,唉,還是我太蠢了,對不起?!?/br> 覃云蔚簡直氣得不行,轉(zhuǎn)身留一個挺拔頎長的背影給他,半晌才道:“可你平??粗稽c(diǎn)都不蠢,如此別人只會覺得你嫌棄我,竟然不肯與我一個宗門。” 韓綣盯著他優(yōu)美的腰線看,忍不住雙眼放光,末了撲過去一把抱住,又狠狠掐了兩下:“誰說我嫌棄你來著。師弟,我只要一見你立時(shí)就覺得肝腎陰虛,這難道叫嫌棄你?” 覃云蔚聞言,頓將百煉鋼化作繞指柔,腿軟的險(xiǎn)些站不住,被韓綣一推,拉拉扯扯就與他滾到了榻上。 兩人面面相覷,卻都有些手足無措的,覃云蔚喃喃道:“韓綣,這算不算無媒茍合?我本來打算稟明師尊,等靈皇就位盛典之后,想與你正式結(jié)為伴侶,只是我的婚事還沒有退掉,你介意嗎?” 韓綣翻身將他壓在身下,伸手摸上了胸口,低聲笑道:“別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我才不在乎。我一直在想你,想得神魂顛倒的,結(jié)果昨晚你來過,卻又不曾留下,實(shí)在是遺憾?!?/br> 他緩緩附身,烏色長發(fā)亂紛紛垂在覃云蔚臉頰之側(cè),癢梭梭撩人魂魄:“覃哥哥,度人去西方極樂世界,本是你這禪修擅長之事,今日天時(shí)地利人和,你就超度了我吧?!?/br> 覃云蔚只覺意亂神迷:“超度你?不不,你想做什么?” 韓綣嗤笑:“明知故問,你說我想做什么。你會不會?” 覃云蔚道:“會……會……我見過的?!币贿吤髦コ端陆?。 韓綣訝異:“你在哪里見過?” 覃云蔚道:“溟微境,樹屋之外,我看到方少盟主和大公主,只是……”只是他初始不好意思多看,結(jié)果最后匆匆一窺,場景未免單調(diào)無趣了些。 韓綣笑道:“如此你可不如我,我卻見得多了,魔域那些魔修們不講究,幕天席地?zé)o所不為,每次出去只要走到偏僻處,難免碰到幾宗?!?/br> 覃云蔚擰眉:“那你還不肯回來,不怕他們帶壞你?” 韓綣不服氣:“這怎么叫帶壞?我跟人家學(xué)學(xué)不行么,免得臨上陣了一知半解手忙腳亂?!?/br> 第105章 香雪 覃云蔚聞言卻是一呆, 原來他正把韓綣的衣帶弄了個死結(jié)出來,越急越解不開, 倒是十分應(yīng)景那手忙腳亂四字。韓綣見他額角見汗臉色尷尬,又笑出了聲,索性一把扯斷,湊過去直接貼上他胸口, 溫聲安撫:“其實(shí)我也就是說說,你慢慢兒來?!?/br> 兩人膩歪在一處, 耳鬢廝磨肢體交纏, 覃云蔚輕輕喘息,一邊摟著他親個不住,正情熱如沸之時(shí),一道傳音符卻從半開的窗口處飛了進(jìn)來。覃云蔚初始不理, 然而那傳音符繞著他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想來傳符之人有什么要緊之事, 他遲疑片刻,只得道:“稍等一下?!?/br> 韓綣正情動不已,卻又被活生生打斷,埋怨道:“不, 不等。你看你讓我等了多少年!” 覃云蔚道:“你別生氣,我就聽聽, 如果不要緊我們繼續(xù),嗯,繼續(xù)……”他匆匆抓了傳音符合在掌中, 爾后臉色微微一頓,無奈偷瞥韓綣一眼,忙起身穿衣服,一邊道:“是我?guī)熥?,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br> 韓綣頓時(shí)怒了:“你去哪兒?” 覃云蔚見他發(fā)怒,一時(shí)張皇失措:“靈皇府,我真的很快就回來!” 這眼看又沒了指望,韓綣瞪著他,氣得說不出話。覃云蔚見他臉色可怖,忙解釋道:“師尊說有高階妖修竟然私自入侵云天,已經(jīng)過了七星海域才被發(fā)覺,幾個前輩急召我過去,這的確得商議一下怎么應(yīng)對。你莫要生氣,就在這兒等著我?!?/br> 韓綣聞言更是怨怒交加:“我就不信他們幾個渡劫前輩,這點(diǎn)事兒就決議不得了,非得你去做什么!你去吧,你去我也走,我們各走各的?!彼瓷須夂吆咛上?,留了個憤怒的背影給覃云蔚。 覃云蔚擔(dān)心他一怒之下真的離開無極洲,只得過來將他連毯子帶人摟入懷中,憂心忡忡懇求道:“韓綣,你千萬不要離開,我回頭真的會來找你,還有慶典你也一定要參加,不然我也不做那什么靈皇了,索性跟著你回蓮華真境去。” 韓綣道:“你做不做關(guān)我屁事……” 房外之禁制忽然一陣輕微波動,爾后盛明狐試探著問:“覃少主,你可曾忙完了?靈皇府那邊催得甚急?!?/br> 韓綣怒沖沖接口:“沒有,他白忙了!” 外面頓時(shí)沉寂下來,約莫盛二哥在思索這白忙是個什么意思。覃云蔚尷尬無比,卻強(qiáng)行把韓綣從毯子里剝出來,伸手在他眉間一點(diǎn),下一道靈識在月焰之中,低聲道:“你若是走,我會知道的,我會立即隨你而去?!睜柡笾匦绿嫠w上毯子,又輕拍他兩下,轉(zhuǎn)身匆匆出門而去。 次日,韓綣等日上三竿才起來,眼瞼下兩抹淺青之色,一臉的欲求不滿落落寡歡,連盛長驊請他去城中喝早茶,他都懶得去。這么多年過去,盛長驊倒是勉強(qiáng)能看出他幾分臉色,問道:“韓師兄,你瞧著好像不太高興。” 韓綣看到寸步不離跟在他身后的華鸞,冷冷道:“我比不得你,鸞鳳和鳴雙宿雙飛,我哪里高興得起來?!?/br> 盛長驊聽懂了,微微紅了臉,囁嚅道:“韓師兄,其實(shí)我們是為了給他洗滌血脈,洗完就……就……”華鸞忽然抬頭瞥他一眼,面冷如霜目光森然,盛長驊縮了縮脖頸,將后半句話又咽了下去。 韓綣嗤笑一聲,盛長驊具獸靈之體,若有奇特功法輔助,不但可替大妖洗滌血脈,且天生招各種禽獸類親近喜愛,華鸞既是妖獸,自然也在此列,屆時(shí)洗完血脈后,他若是有幸進(jìn)階渡劫,盛長驊更加難逃其魔掌,怕是要糾葛終生。 第二日盛明狐倒是回來了,覃云蔚卻又被靈皇府扣留,他忙成這樣,韓綣也不指望他什么了,因此也懶得再過問。盛明狐催促盛長驊與華鸞收拾行囊,與他去南邊接人,還要快去快回,一定要趕上參加盛典。他言罷,別有深意望了華鸞一眼,距離盛典不過半個月時(shí)間,若是想快去快回,除非華鸞卯足了力氣飛才行。 韓綣道:“二哥,究竟是誰闖進(jìn)來,卻是這般大張聲勢的?!?/br> 盛明狐道:“其實(shí)他們倒也沒有大張聲勢,是偷偷過了七星海域,結(jié)果云天這邊巡邏的修士察覺,傳訊給靈皇府,才得知此事,只知對方是化神大妖,說是為著送賀禮而來,倒也推拒不得。我們商議一番,只得派人去接應(yīng)一下,免得路途遙遠(yuǎn)生出事端。目前暫定我?guī)е先腿A鸞一起去?!?/br> 云天圣域已經(jīng)數(shù)百年不曾設(shè)立靈皇,此次為著禪妖之戰(zhàn),八位渡劫前輩戰(zhàn)前許下承諾,重設(shè)靈皇一職,以禪妖戰(zhàn)中戰(zhàn)績卓著之合體修士出任。天南尊者素來淡泊名利不問世事,但今番卻一直盤桓無極洲不曾離去,且不避親疏舉薦了自己的關(guān)門弟子覃云蔚。 此戰(zhàn)中云天合體修士作為參戰(zhàn)主力,本就已隕落了許多,幸存寥寥諸人,論戰(zhàn)績的確無人能與覃云蔚比肩。靳文蕖自也算得上功績卓著,但她對此事半點(diǎn)興趣皆無,回來后只在落英宗混了個宗門長老的職位,且隨著天南尊者一起舉薦覃云蔚,因此最終靈皇之位落在了迦南宗。 為了這百年難遇之盛典,云天各大小宗門齊聚無極洲。是日由賢劫千佛宗、九天明寂宗及迦南宗三位渡劫前輩親自主持盛典,靈皇府開門迎客,以靈猿獻(xiàn)果仙鶴呈瑞,其繁華豐盛之處,如鮮花綴錦烈火烹油。且加冕之前,另有穆釗帶著衍國皇帝穆天瀾來獻(xiàn)禮,人皇代表著人族萬民敬仰之力,自不可疏忽怠慢,且穆天瀾如今算是天南尊者的記名弟子,于是覃云蔚親自迎出城去。 為著誅滅大妖九靨,穆釗在檀迦洲以自身精血激發(fā)社稷盤,導(dǎo)致大病一場,所以并未隨著諸人趕去樓凰城,等禪妖戰(zhàn)結(jié)束,才回到衍國都城,見其子穆天瀾將衍國打理得井井有條,他自身經(jīng)此一戰(zhàn),身體也變得孱弱許多,索性禪位與穆天瀾,安穩(wěn)做起了太上皇。 此次兩人沿水路而來,無極洲大半都是衍國的地盤,衍國子民聞聽此盛事,早早就在河兩岸占據(jù)有利地形等著看熱鬧。 覃云蔚著玄色錦繡衣袍,冠帶俱全端正雅致,迎出天京數(shù)十里之外,爾后直接上了人皇乘坐的大船,挽住了穆天瀾的手。 兩岸人流熙攘,喝彩歡呼之聲此起彼伏,覃云蔚其實(shí)不太明白這些人族在激動興奮什么,但覺不配合一下似乎有些失禮,遙望前方,見不遠(yuǎn)處千頃梨木夾峙兩岸,足有十余里之長,只是未到花季,唯有老干枯枝古拙斑駁。 他索性祭出曦神槍,將靈力流轉(zhuǎn)引動春暉之力,朗朗麗日流云颯颯之下,一席和煦春風(fēng)倏然而至,千樹萬樹梨花次第開放,瞬間成香雪之海。 如此奇景驟然展現(xiàn),兩岸眾人訝異之余,瞬間沸騰起來,歡呼聲幾欲沖霄。覃云蔚俊目流眄,卻忽然微微一笑,卻是因?yàn)榭吹巾n綣也坐在右側(cè)河岸最高那棵梨木之梢看熱鬧,烏發(fā)紅衣,玄色長絳束腰,長長的衣帶垂落下來,隨著梨花花枝在風(fēng)中微微拂動,一派怡然自得。 但他的笑容還未完全展開,卻忽然又收斂起來,原來韓綣身后忽然又多了一人,不知湊在他耳邊說些什么,還毫不避嫌地把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眾目睽睽之下,覃云蔚卻是不好發(fā)作,只得抽空往那邊狠瞪了兩眼,陪著穆天瀾去了。 待目送船只離去,韓綣嘆道:“一朝得見曦天子,萬頃梨花入夢來?!?/br> 聶云葭道:“小綣綣好風(fēng)雅,竟然yin得一手好濕?!?/br> 韓綣斜眼瞥他:“”大師兄,你出現(xiàn)的可真不是時(shí)候,你看小覃他又瞪你?!?/br> 聶云葭道:“明明是在瞪你,我此次可是送賀禮來的,他看到我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瞪我?!?/br> 韓綣奇道:“大師兄送的什么,能不能給我瞧瞧?” 聶云葭道:“我這是給小覃的,不能先給你過目,不然就沒意思了。”一邊動用法力改變?nèi)菝搽[匿修為,將自己偽裝成一個面目平常的元嬰修士:“走,帶著我去盛典上混吃混喝去。禪妖戰(zhàn)我也貢獻(xiàn)了九天星云圖,也不算白吃他們的?!?/br> 韓綣見他收了碧琉璃面具,本在暗暗開心,想終于可知他相貌如何,待看到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頓覺了無意趣。 兩人回轉(zhuǎn)靈皇府之中,加入熙熙攘攘來參加盛典的人流。靈皇府主殿之前,已經(jīng)擠滿了來觀禮的修士,三位渡劫修士一起出現(xiàn),正在諸人見證之下替靈皇加冕,又將一枚九華靈玉打造而成的令符鄭重交付于覃云蔚。六大宗門除了迦南宗,其余五宗門各自派出掌門人,歃血為誓,自今日起若有重大要事及決議,以靈皇之號令為尊。 此程序冗長繁瑣,韓綣和聶云葭皆非有耐心看完的人,不過多欣賞了覃云蔚幾眼,兩人就不約而同擠出了人群。韓綣和六宗門都已經(jīng)甚為熟悉,但礙著聶云葭之前科累累,卻不能把他四處亂帶,就直接帶了他去御龍宗那邊坐下。 御龍宗座次設(shè)在東側(cè)殿闊廊之下,此處觀景極佳。加冕與歃血儀式結(jié)束之后,各門各派紛紛抬上賀禮,魚龍流水琳瑯滿目,韓綣眼光灼灼目不轉(zhuǎn)瞬看著,聶云葭瞥他一眼,不屑道:“財(cái)迷?!?/br> 第106章 送禮 韓綣道:“我不能跟大師兄比, 大師兄誆遍云天各大宗門,自是見多識廣, 小弟我卻孤陋寡聞,眼皮子自然淺了些?!?/br> 聶云葭正欲反駁,卻忽然輕咦一聲,門首處一行人魚貫而入, 他盯著細(xì)看,同樣轉(zhuǎn)不開眼睛。 盛明狐帶著盛長驊和華鸞, 華鸞卻扶著一位美貌婦人的手臂, 身后還隨著一位碧衫老者。那老者韓綣曾在檀迦洲有一面之緣,乃是那只大烏龜碧淩。那美貌婦人容貌與華鸞有幾分相似,衣飾亦如華鸞一般華美之極,可惜配色過多顯得略微雜亂了些。 韓綣奇道:“咦?這難道是華鸞的娘?聽說原形是一只五彩鵬鳥, 果然花哨得很?!?/br> 然而云天諸人忽然鼓噪起來,將他的疑問淹沒其中, 若不是看盛家兄弟陪伴在碧淩身側(cè),怕不立時(shí)要沖上去群毆,有人氣勢洶洶質(zhì)問道:“你們兩個妖獸來此作甚?是來挑釁找打的嗎?” 碧淩忙縮在盛明狐之身后,轉(zhuǎn)動著眼珠左看右看, 解釋道:“各位稍安勿躁,我們是來送賀禮的, 送賀禮!”衣袖一甩,扔出十只鑲珠嵌寶的大箱子,齊整整碼在當(dāng)場。 沒人稀罕他的賀禮, 諸修士依舊群情憤憤:“什么賀禮?我們云天與你們從上古打到如今,沒見過你們輸了還來送禮的,怕不是又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齷齪伎倆,趁早給收起來吧!” 碧淩忙道:“不不不,你們聽老朽我說。各位此次能誅殺璃天,其實(shí)我們也是開心的,璃天在萬黛荒川和千碣滄海那邊胡吃海塞,委實(shí)造孽不小,我們海妖一族同樣受他荼毒,如今心腹大患除去,我等方可休養(yǎng)生息,因此他們才特地推舉老朽作為代表前來送禮,望靈皇大人及諸位千萬莫要誤會。” 這算什么奇葩理由,眾人自是不信,但華鸞身側(cè)那美婦人亦上前一步,嬌聲道:“奴家霓裳,是代表天妖一族來的,碧淩之言句句屬實(shí),天妖一族和陸妖一族亦做此想,只是陸妖卻是沒臉來,因此讓奴家代他們將賀禮送了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