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箏一臉認真說著。

    “由于存在舊日支配者的痕跡，所以聯(lián)盟當時立刻排遣了大量小分隊潛入海洋之中，想要尋找到‘舊日支配者’的痕跡，通過它們就能夠知道這顆星球的歷史?！闭f到這里，她停了停：“可惜，你也知道的，那些進入深海調(diào)查的人和設(shè)備，沒有一個回來。不過通過他們最后通信的內(nèi)容倒是可以判斷，地球海洋極深處的確存在舊日支配者的蹤影，并且不止一位?！?/br>
    “在昆侖被發(fā)現(xiàn)之前，地球上的‘舊日支配者’就是‘海神’?！?/br>
    第508章 海神與昆侖

    “海神”的稱呼并非是聯(lián)盟取名，而是他原本就有署名。在海洋淺一點的地方聯(lián)盟發(fā)掘出一些殘破遺跡，通過分析里頭的記載與文字對比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這里的舊日支配者名叫“海神”，是海族全體智慧的聚集體。聯(lián)盟的歷史研究者推測說，很可能是“海神”遭到新的支配者襲擊，被擊敗，導(dǎo)致整個海族文明徹底覆滅。

    然而一番調(diào)查聯(lián)盟卻得出意外的發(fā)現(xiàn)。

    海洋之中有一些特殊類生物，它們疑似是海族后裔或者是海族退化之后的形態(tài)，它們的聲音具有一種特殊波段，能夠被分析翻譯成相應(yīng)語言，而且大腦結(jié)構(gòu)相當完整，理論上應(yīng)該是比較完善的智慧種族。事實上卻是它們正在進一步退化，生物性這一方面越來越嚴重，朝著軀體更大來保護自己這個方向進展著。

    加上之前連續(xù)探索深海人員失蹤，聯(lián)盟懷疑海神的尸體或者它的本體還殘存在深海之中。

    正要繼續(xù)研究調(diào)查之時，昆侖被發(fā)現(xiàn)，于是聯(lián)盟所有人力物力都集中到啟動和研究昆侖上去。

    不論怎么說，一個可利用的“聚合體”總是比危險的“舊日支配者”更值得花時間。

    雖然昆侖世界成型，可聯(lián)盟對于地球，對海族，對海神，對舊日支配者的調(diào)查一直還是在進行，只是由于聯(lián)盟現(xiàn)在事物太多而且內(nèi)部聲音不統(tǒng)一，所以進展緩慢。

    “你想過沒有，海神既然是被擊敗的‘舊日支配者’，那么取代它的是誰？”

    青箏放下茶杯，隨手將收入包裹。

    “昆侖?！?/br>
    梁左毫不猶豫說。

    “對。至少目前為止，海神之后，昆侖是唯一一個具有‘支配者’性質(zhì)與力量的聚合體?！鼻喙~雙手放在膝蓋上，用一種帶著深意的眼神看向梁左：“很多人都懷疑，昆侖不僅僅是擊敗了海神，還吞噬了它的一部分。那一部分包含記憶與信息，信息被昆侖所用，記憶與殘存的少量意識體就被昆侖封鎖在一片特定的區(qū)域，那里，就是歸墟?！?/br>
    “可歸墟不是屬于蓬萊的嗎？”

    梁左質(zhì)疑說。

    “蓬萊……”青箏哼了一聲：“昆侖世界原本就是由昆侖創(chuàng)造搭建，現(xiàn)在不過是再次激活罷了，蓬萊說到底也是昆侖的一部分，只是由于某種原因，昆侖封閉了自己在蓬萊區(qū)域的特殊權(quán)限。”

    “蓬萊意志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或許是昆侖制造的一個分身，或者是一個備用的自我，這個現(xiàn)在還沒有定論。”青箏擺擺手，讓他不要岔開話題：“歸墟，其根本就是一處專門用來關(guān)押海神的監(jiān)獄而已。你想想，你在歸墟遇到了一些什么？能量潮涌對吧，源頭來自于哪里？”

    “海神……”

    梁左恍然明白過來。

    所謂能量潮涌，是海神殘存的意識散發(fā)出的能力波動，或者這就是他對外求助的方式。

    “原本歸墟是一個整體，為什么會破碎？”

    青箏繼續(xù)面無表情引導(dǎo)梁左的思維。

    “因為……海神……越獄……造成……”

    梁左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沒錯。你再想想，為什么會在歸墟看到海神的‘記憶回溯’，看到他昔日統(tǒng)治者的姿態(tài)，讓人能了解到他曾經(jīng)也無所不能的一面？”

    答案已經(jīng)毫無疑問。

    為了吸引人過來，幫助他脫困……

    海神猶如神話之中唱歌引誘水手的海妖塞壬，用他的記憶，他體內(nèi)的能力波動，不斷勾動著冒險者的神經(jīng)，讓他們想要找到……解救海神。

    聯(lián)想起海神那副被封閉口和雙眼，身體被拉直吊在虛空之中的模樣，梁左終于能夠體會到昆侖這么做的必要性。

    讓海神無法和接觸者進行實質(zhì)意義上的溝通，避免有人幫他脫困。

    “可是我那天遇到了和尚模樣的一個人，祝迦葉說是鯤鵬……”

    梁左立刻將在歸墟遭遇的情況告訴了她。

    青箏想了一會兒，踱步了一圈。

    “倒是很像鯤鵬的風(fēng)格，不過就像韓靖說的，你們看到的也是很多年前的鯤鵬了。它對于昆侖之中隱藏最深，秘密最多的地方最有興趣。海神或許依舊在歸墟之中某個地方，只是普通辦法是無法進入那個坐標……”

    “對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龍伯國的人找到出來的路了嗎？”

    梁左對于龍伯國一直念念不忘。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br>
    “當然是真的。”

    “沒有?！?/br>
    “假的呢？”

    “還在找?！?/br>
    從她話中梁左聽到了一些模糊的信息：“他們放棄往外找出路了？”

    “五溪死了?！?/br>
    青箏臉色平靜。

    梁左只覺得大腦被人錘了一下，嗡嗡作響，半天才回過神來：“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明界昉，其他三個人殺了他?！?/br>
    青箏現(xiàn)在還記得當時那副場景。

    那時候她站在巨人人群之中，顯得一點也不起眼。

    五溪被其他三人捆在一根土黃色沙柱上，他已經(jīng)奄奄一息，頭也低垂著，就像是一條被炙烤太久的魚。

    “經(jīng)過確證，五溪嘗試殺掉五明界昉其他幾人作一個人的統(tǒng)治，所以我們一致通過，在此將他處決，愿他下次轉(zhuǎn)生能夠減少貪欲，往生極樂……”

    五溪嘴唇動了動，他的眼睛幾乎睜不開來。

    下面的人議論紛紛，不過只要五明界昉不倒，關(guān)于內(nèi)部的爭斗他們并不在意。反正和白骨國的通道一直是開啟的，不必害怕。

    五明界昉給了他最后一句話的機會。

    五溪吃力地張了張干涸的嘴唇：“自由，是不會因為我的死而消失的。”

    他的身體被處刑人撕裂攪碎，化作漫天黃沙，重歸大地。

    梁左攥緊了拳頭：“這是謀殺！”

    “不，這是自保?！?/br>
    青箏嘆了口氣。

    開始她也認為那是內(nèi)部糾紛導(dǎo)致的爭權(quán)奪利，政治傾軋?？晌逑篮笠磺幸琅f井井有條，仿佛早就謀劃清晰了一樣，只有一件事停止了下來——對外部通道的探尋全面停止。五明界昉三人每個人都仿佛把自己體內(nèi)所有力氣榨干，他們分成三組，一人去聯(lián)絡(luò)游說其他龍伯國人，一人處理城池的功能完善以及各種事宜安排，最后一人則是直接進入了白骨國。

    “我有理由相信，這是他們不得已為之?！鼻喙~說：“據(jù)我所知，五明界昉里頭的一切安排和計劃都是由五溪來做，其他三人都不擅長，可他死后不僅沒有混亂反而進一步提升了速度……五溪，是自愿而死的?！?/br>
    “為什么！”

    梁左一把抓住青箏的肩膀，胸口的郁郁之氣讓他無處發(fā)泄。

    “因為真相，為了讓龍伯國人有更長一點的準備時間?！?/br>
    青箏拉開梁左的手：“你還沒明白嗎？龍伯國作為歸墟最大的陸地整體，為什么龍伯國人從地下生長而出，另一面卻全是骨頭，為什么他們會存在，為什么他們不能出來……想想吧，梁左，沒有碎裂之前的歸墟到底是什么地方？”

    梁左往后退了兩步，喉嚨動了動。

    龍伯國……海神……歸墟監(jiān)獄……分裂……禁止外出……骷髏……

    “因為龍伯國本身就是一個實驗場所?！?/br>
    青箏用憐憫的語氣說著。

    “一個以海神為標本，嘗試解剖復(fù)制、研究的巨型實驗室，實驗者正是昆侖，那些龍伯國人最早的形態(tài)只是陸地另一面的骷髏，他們就像是在培養(yǎng)皿之中長大的小白鼠，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囚禁的命運不過是為了外界取樣的一段數(shù)據(jù)罷了，所以生死對他們來說永遠沒有盡頭。白骨國，則是失敗品被丟棄堆積的場所……”

    第509章 微妙的生機

    小三死了。

    這是一件并不意外的事。

    “黑海詛咒”在昆侖之中無異于最難以被攻克的絕癥之一，如果能夠輕易解決也不會擁有盛名。

    齊元齋將小三的尸體帶給梁左和韓靖。

    在青銅長條棺中，孩子小小的身軀側(cè)身蜷縮成一團，他軀體有百分之八十都已經(jīng)變成了深黑色，這些如跗骨之蛆的濃墨色塊更凸顯出他剩余皮膚的蒼白。小三死得很痛苦，他手指指甲蓋都翹開來，臉上布滿青筋暴起造成的還未褪去的血痕，棺材內(nèi)部到處都是他抓撓的手指血跡，他用指甲在堅固內(nèi)壁上劃出一道道深深的撓痕，仿佛想要寫下某種秘密。

    他死時很痛苦，詛咒的折磨甚至超過了rou體最劇烈的疼痛，讓他想要用痛苦應(yīng)對詛咒都沒有辦法。

    “我的設(shè)想失敗了?！?/br>
    齊元齋露出遺憾的神色：“原本是想要注射一種特殊秘藥，讓他體內(nèi)能量活性降低下來，變成長久沉睡的靜止狀態(tài)，沒想到詛咒反應(yīng)那么劇烈……最終沒搶救過來?！?/br>
    這是在廢棄區(qū)門口的對話，三人各有心思。

    “到底還是死了嗎……”

    渡鴉終于從里頭出來，趕出來和大家匯合。

    凝視著躺在棺材之中的孩子，他臉上并沒有難過，反而是一種憐憫混合著如釋重負，死亡對于受到黑海詛咒折磨的小三也許反而是一件好事。

    “我需要更多的試驗品?！?/br>
    齊元齋語出驚人。

    這個曾經(jīng)沉淪在器木府的老頭眼里透出一股狂熱：“我的研究才剛剛進行，我需要更多的被詛咒者做實驗，你們有嗎？”

    “有?！?/br>
    卻是渡鴉最先回答。

    他以一種梁左所不能理解的堅決姿態(tài)說：“兩個孩子，我給你?！?/br>
    “好，好?！?/br>
    齊元齋露出滿意的笑容，搓著手指。

    “不過你要告訴我，為什么小三死得這么痛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