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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綜]以劍證道在線閱讀 - 第86節(jié)

第86節(jié)

    “好,一杯一杯,我們都慢慢喝?!?/br>
    第二十一章 (二更)

    黎明之際, 天色將亮未亮。

    一杯杯,慢慢喝, 緩緩?fù)? 心真的會累,陸小鳳終是醉得想要酣睡一場了。

    花滿樓看著醉得如此徹底的陸小鳳,將他帶下了屋檐, 把他送到客房。

    云善淵手中握著酒杯,其中還有半杯未曾飲盡的殘酒。

    她遙望著東方,夜黑將要過去,深青藍(lán)色的天空將緩緩變白。再等一會空中就會有紅色出現(xiàn),一輪旭日便會躍然于天際。昨日終會過去, 成為逝者不可追。

    死去的就是死去了。

    就像薛冰之于陸小鳳,陸小鳳終有一天會完全放下。

    就像楚留香之于她, 即便獨(dú)孤求敗記起了前世的記憶, 但是輪回之后,那就是一個全新的人,他徹底放下了楚留香的感情,她也徹底放下了得不到的遺憾。

    過去之于他們已經(jīng)徹底結(jié)束了, 才有獨(dú)孤求敗先她一步,破碎虛空去了更高的世界。

    如此想來, 沒有什么能夠常相伴, 因為死亡就是一道殘酷的界限。除非上蒼給以機(jī)緣,能夠有機(jī)會探尋天道,只有破碎虛空才是可能長相伴的起點(diǎn)。

    然而, 大千世界之中的機(jī)緣可遇而不可求,誰能夠說得清楚何時到來,說不定越是執(zhí)著越是無法得到,若能順應(yīng)自然,反而剛剛好可以遇到。

    因此,現(xiàn)在的她不會去奢求永遠(yuǎn),永遠(yuǎn)太遠(yuǎn)了,她也想要對花滿樓做出永恒不變的承諾,但明知做不到,不是她不想做到,而是她cao控不了天道,那她就不去說這樣的謊言。

    “喝了一晚上,不去睡一會嗎?”

    花滿樓回到了屋頂在云善淵身側(cè)坐了下來。他能夠感覺到云善淵此刻的心情不算太明朗,但也不是惆悵茫然,仿佛就是平靜無波,平靜到了靜水流深,無法窺測到靜水下的另一個世界。

    云善淵搖了搖手中的酒杯,“我才喝了兩杯半而已,是你和陸兄喝得多了。不過酒入愁腸才會醉,所以醉得只有陸小鳳一人?!?/br>
    “你教了他那樣鈍刀子割心的辦法,他怎么能不醉?!?/br>
    花滿樓確實(shí)沒有醉,但是薛冰之死與陸小鳳之悲也著實(shí)觸動了他,而被觸動的應(yīng)該也不只他一人,不然云善淵也不會還呆在屋頂?shù)热粘?。“太陽升空之后,就會開始新的一天,他也總會釋懷的?!?/br>
    云善淵點(diǎn)點(diǎn)頭,她看到天色已經(jīng)泛紅了,太陽正在蠢蠢欲動想要躍出升空。

    “七童,如果有一天我也不見了,你在這個世界找不到我了……”

    “小愈。”花滿樓當(dāng)即側(cè)身以食指堵在云善淵的嘴唇上,“不要這樣,由此及彼。”

    云善淵輕輕握住了花滿樓的手,將他的手從唇邊移開,她繼續(xù)說了下去,“這就是一個假設(shè)。如果真的有那樣一天,你不要像陸小鳳那樣喝酒。不管我是不是還在這個世界,我都不舍得讓你那樣一杯杯地醉。我答應(yīng)你,我會在其他地方好好活著。你也要答應(yīng)我,你也依舊開心地過每一天,好不好?”

    花滿樓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能傷到云善淵的人很少,但他也知道命運(yùn)的無常。

    如果云善淵不在這個世界了,那么她還能在另一個世界好好活著嗎?

    他沒有問出這個問題。他本不該相信這種說法,但是他觸摸到了天魔繡的那種非同尋常的力量,他不得不相信真有不同世界的存在。

    如果真的相隔兩個世界,他們還能再遇到嗎?現(xiàn)在的他也無法預(yù)知答案,他能做的就是好好過每一天,不論心上之人是不是在身側(cè)。

    花滿樓終是對云善淵露出一個笑容,“好,我們都會好好活著,不強(qiáng)求,不妄執(zhí)。你也別想那么遠(yuǎn),其實(shí)過好當(dāng)下的每一天就好了?!?/br>
    云善淵看著太陽終是升到了空中,她也恢復(fù)了一貫灑脫的笑容,“是啊,當(dāng)下才是最重要的。當(dāng)下就是我們?nèi)グ傥洱S吃包子吧?陪著喝了一夜的酒,你不餓嗎?”

    “餓,怎么不餓。”花滿樓也聞到了街角飄來的早餐香味,不只有包子出籠的香味,還有豆?jié){的香味。“陸兄估計要睡一天,他醒來可能會頭疼,宿醉可不好受。等吃了早餐,我們再去買些食材給他煮解酒湯。”

    **

    正月過后,云善淵離開了江南。

    繡花大盜一案告破,金九齡死了,可是他對天魔繡的執(zhí)念,以及在查詢此案時所遇到的疑問,讓云善淵隱隱感到江湖之中有人正在悄然鋪開一張大網(wǎng)。

    天魔繡是一種無形之中控制人心的武功,它或者與它相關(guān)的武功,會不會與孫大爺、洛馬、采花大盜、金九齡之死都有所關(guān)聯(lián)?

    如果真的存在幕后之人,他看似什么都沒有做,卻已經(jīng)精準(zhǔn)地落下了每一顆棋子。

    云善淵反復(fù)推敲著一個細(xì)節(jié),金九齡在花如令壽宴當(dāng)夜遭遇西域音攻時的痛苦表現(xiàn)。

    金九齡沒有中毒,陸小鳳也沒有中毒,照理來說羌笛聲對他們都會沒有作用,偏偏金九齡很痛苦。音攻除了引發(fā)赤霞紅的毒性,會不會剛好也會引發(fā)金九齡身體中的魔性?

    有關(guān)這一點(diǎn),云善淵也吃不準(zhǔn),就怕當(dāng)時吹響羌笛的埃米爾也是不知道的。但就在此事過后,石霧竟然為了瀚海玉佛就走了一次江南,這與他的性格不符合。

    那個雨天,石霧順道來金陵城里看了她,她能感到石霧存有一分關(guān)心之意,那么石霧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內(nèi)情?即使一切的猜測都成立,石霧也不會說半句。

    因此,云善淵不知道應(yīng)該從何處著手查起,也不知是不是真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只是,金九齡刺瞎了五個人的眼睛。廖管事、杜大人、出海人、薛冰,這四人都與他的布局有關(guān),他想要找到自認(rèn)為藏在白云城中的劍客,從那位劍客處得知天魔繡的蹤跡。

    那么還有一個人,金九齡為什么要刺瞎疤老頭?

    沒有線索證明疤老頭與白云城相關(guān),那么金九齡從疤老頭那里想要得到什么?疤老頭早就瘋癲了,在他沒有瘋癲之前又有什么樣過去?

    疤老頭做過無命客棧的掌柜,而客棧的第一任主人認(rèn)識謝曉峰,還不是一般的認(rèn)識,他去過神劍山莊,更是留下了一封知名不具的信。

    這些事情是否與可能存在的幕后之人有所關(guān)聯(lián)?

    云善淵帶著這些疑問,想要去尋找線索。

    疤老頭至少瘋了二十多年,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知道起碼消失了二十多年的無命客棧,它又會是什么樣的存在?

    **

    夏至過后,青云客棧。

    時隔四五個月,陸小鳳又回到了江南。他先去了百花樓,卻沒有見到花滿樓。

    花滿樓一個人出去游歷了,聽說是去了福建沿海一帶,聆聽大海潮漲潮落之聲。不過就花平所言,花滿樓也快回百花樓了。

    陸小鳳躺在床上喝了一口酒,花滿樓回來了,云善淵也該出現(xiàn)了,他們兩人相約在六月中旬相見。

    他用到‘出現(xiàn)’這個詞,是因為云善淵在半個月前出名了,她被青衣樓通緝了,理由是她毒殺了青衣樓之中某一個的頭目。

    青衣樓是二三十年來興起的組織,沒人知道它怎么一步步扎根到江湖之中,沒人知道它的樓主是誰,沒人知道它怎么能變得如此龐大。

    這個幫派的行蹤詭異,做事的手段卻是狠辣,與它作對的人大多都死了。它有一百零八樓散布在江湖之中,可江湖中人也僅僅知道青衣樓有一百零八樓而已。

    正月末,云善淵離開江南之時,她說了要去查江湖舊事。

    陸小鳳猜測這舊事多半與阿吉有關(guān),云善淵不多說,他也不多問。

    而今,他不信查舊事會查到青衣樓的頭上,主要是他完全不信云善淵會用毒殺的方式解決青衣樓的頭目。

    在小半年前,陸小鳳親眼見證了云善淵與葉孤城之戰(zhàn)。他知道云善淵若是想要一個人死,這個世上極少有她殺不死的人,而她根本不需要用毒殺的方式,也不屑用毒殺的手段。

    這就有意思了,誰敢冒充云善淵?

    這人真的挺有膽量,這就好比有人膽敢冒充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甚至比之更甚。因為西門吹雪與葉孤城想不出那種法子,會讓陸小鳳心痛到不愿意第二次慢慢喝酒。

    此時,臨清運(yùn)河碼頭,云善淵在與張英風(fēng)作別。

    “張兄,多謝你傳授捏泥人的這項手藝,那么我們就來日再見了?!?/br>
    “云兄,你客氣了。十多年未見,這次相遇你可是救了我一命,不過是捏泥人的技巧就能還了你的救命之恩,是我賺了?!?/br>
    話說小半年前,云善淵想要去尋找無名客棧的蹤跡。

    總的來說,經(jīng)過了幾個月調(diào)查,她是一無所得。在行至臨清之際,她正好遇到了峨嵋派的張英風(fēng)與一眾人相斗,事情的起因無非也就是張英風(fēng)見義勇為幫了一個姑娘。

    不過,這位峨嵋派三英四秀之中的大師兄,他的武功顯然不夠高,已經(jīng)快到了要被圍攻被逼落山崖的地步。云善淵鑒于兩人曾有過一面之緣,或是因為她聽聞過張英風(fēng)捏泥人的手藝不錯,她就難得日行一善地救下了張英風(fēng)。

    云善淵在遇到張英風(fēng)之前,因為手邊剛好沒有了能換洗的女裝,她身著了一襲男裝。

    這讓張英風(fēng)勉強(qiáng)記起了曾在峨嵋山下相識的云兄。

    既是因為當(dāng)年就認(rèn)識,那么張英風(fēng)也就不懷疑如今的被搭救。云善淵也沒向他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僅僅是請他傳授一招如何精妙地捏泥人,他自是樂于傳授。

    捏泥人是張家的祖?zhèn)魇炙?,到了張英風(fēng)這里已經(jīng)是自娛自樂。

    張英風(fēng)知道他的師父獨(dú)孤一鶴認(rèn)為他的劍法如果有捏泥人一半的好,那也就足夠了,偏偏他在劍法上沒有捏泥人的悟性。

    難得遇到一個想學(xué)捏泥人的同好,張英風(fēng)一邊在小村子里安心養(yǎng)傷,一邊也過了一把教導(dǎo)徒弟的癮。

    張英風(fēng)聽聞云善淵說學(xué)捏泥人是想要送人,他就秒懂了,他認(rèn)為這就是要親手制作禮物送給心上人。他教得更加起勁了,八卦地想要看一眼云善淵思慕的女子長什么模樣??上О雮€月過去,在兩人臨別之際,云善淵都還沒捏出那人的模樣,拿來練手的都是其他人。

    如今,兩人在碼頭分別,一個去金陵城,一個回峨眉山。

    云善淵是在上了船后,才聽到船夫聊起的近期大新聞,方知有一個云姓女子被青衣樓追殺了。這個云姓女子據(jù)說認(rèn)識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她在半個月前毒殺了青衣樓某一樓的頭目,好像是叫云善淵。

    云善淵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著的男裝,因為住在鄉(xiāng)村為張英風(fēng)治病,兼她向張英風(fēng)學(xué)手藝,她就始終沒有換回女裝,讓張英風(fēng)讓為她是男子也挺好玩,免得讓張英風(fēng)八卦更甚。

    現(xiàn)在看來,她身著男裝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那也就暫時不必?fù)Q回來了。

    云善淵也好奇是誰借用了她的名義找上了青衣樓?

    這種喜歡借人臉的人,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上次借著她名義殺人的白飛飛,被東方不敗毫不留情的殺了,并沒給她機(jī)會親自下場。這一次,不知道是誰,又想做什么了?

    會不會是陸小鳳惹來的麻煩?

    在進(jìn)入金陵城的時候,云善淵不太厚道地這樣猜想,誰讓陸小鳳總會被麻煩找上門。

    不過,云善淵走進(jìn)百花樓時,她就知道麻煩不一定僅僅是找上了陸小鳳,也有可能會找上花滿樓。

    在聽聞云善淵的腳步聲時,花滿樓就露出了一個溫柔似水的笑容,他疾步下了樓迎向了云善淵。“小愈,你回來了。你晚到了兩天?!?/br>
    “江上大雨,所以就耽擱了兩天?!?/br>
    云善淵說著將一個巴掌大小的泥人放到了花滿樓手里,“我新學(xué)的手藝,還不太熟練,你看看像不像?”

    花滿樓摸著泥人,便知道這捏的是他自己,泥人與真人總有區(qū)別,但是云善淵捏的必然像?!拔腋胍粋€你。”

    云善淵笑著點(diǎn)頭,“等我的手藝再純熟一些。對了,你不介紹一下,這位姑娘是誰?”

    花滿樓才想起上官飛燕還在小樓中,“這是上官飛燕,昨日有人追殺她至此,聽聞也是青衣樓的人,她想在此避一避。你不介意吧?”

    “百花樓大門常開,有難之人皆可來,我怎么會介意。美女避難,自要收留?!痹粕茰Y說著對樓梯口的上官飛燕笑了笑,這個笑容在她做來,著實(shí)能撩動絕大部分女子的心。

    上官飛燕也被這個笑容煞到了,不過她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因為從花滿樓一下樓,她就把樓下廳里發(fā)生的一幕看了清楚,她算是明白了,原來花滿樓喜歡的是男人。

    第二十二章

    花滿樓背對著上官飛燕, 卻沒有錯漏她落在他與云善淵身上的目光,那是一種有些憤憤以及奇怪的目光。花滿樓心中已然明了上官飛燕是誤會了什么。

    在云善淵開口說第一句的時候, 她自然地壓低了聲線, 聽上去難以分清是男是女。聯(lián)系到江湖上那個不靠譜的傳言,說云善淵毒殺了青衣樓的某個頭目,此時她自是改作男裝, 可以避過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