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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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善淵微微頷首,“天地萬物皆可為劍,手中何須有劍。” 葉孤城卻是說到,“你的心中亦是無劍。如此, 我們便不同。我誠于劍?!?/br> “人與人,道與道, 本就不同, 并無高低貴賤?!痹粕茰Y說完這句,她微微笑了,“我誠于心。我們既是誠, 即可?!?/br> 這番話音落下,兩人就都動(dòng)了。 傳聞中,葉孤城的天外飛仙,如驚芒掣電,如長虹經(jīng)天。 今日一見,比之更甚。這股劍氣已經(jīng)與葉孤城兩相合一,劍的鋒芒或者說是人的鋒芒到了勢不可擋的地步。 當(dāng)葉孤城凌空而起,他的劍下則是天外而來的驚鴻雷霆之勢。劍勢似是沒有多余的招式變動(dòng),而它并不需要多余的招式變動(dòng)。人劍合一,當(dāng)劍勢破空而來,便是帶著其人其劍的一切璀璨與驚心動(dòng)魄。 云善淵看清了葉孤城的劍光驟然襲來,她并沒有退,而是迎上了這一劍,不論雷霆之擊再如何毀天滅地,它終將歸于平靜之中,消散在寒風(fēng)之中。 于是,風(fēng)動(dòng)了,枯枝動(dòng)了,還有那含苞待放的梅花也動(dòng)了。葉孤城的這一劍終是消融在萬物之中。 只見,葉孤城的劍擦過了云善淵的發(fā)絲,削去了一縷迎風(fēng)而起的長發(fā)。誰知卻有一朵梅花先落到了葉孤城的胸口處,讓他的心口處宛若多了鮮紅之色??墒悄遣⒉皇茄?,而是花。 葉孤城握著劍,他看了一眼心口處的梅花,又看向拈花而笑的云善淵。 此時(shí),他收回了劍,從來都是表情淡淡的臉上也勾起一抹微笑,微笑稍縱即逝,似乎不曾出現(xiàn),也不會(huì)再出現(xiàn)。 云善淵讓風(fēng)吹落了手中的梅花。“葉城主,今夜,一品梅花開太早?!?/br> 葉孤城確實(shí)是她所見的最誠于劍之人,但在人劍合一這條路上,天外飛仙并不是終點(diǎn)。 葉孤城自知今夜從云善淵處領(lǐng)悟了什么,他的劍意還可以更近一步。思及此,他眼中有了一絲惋惜,“可惜,我不會(huì)放開劍?!?/br> 因此,他們兩人終究是道不同。他誠于劍,他的劍道會(huì)一直與劍相伴,于他而言,放下劍的道就不再是劍道。 “大道三千,各有千秋。何談可惜?”云善淵的淡笑卻在下一秒消失了,她感覺到了一股魔意。就在此時(shí),無數(shù)的繡花針宛如天女散花般從天而降。 別院中的三人都再次動(dòng)了起來,將這些繡花針一一斬去。卻不得不說,這些繡花針中帶著一股讓人極度不適的感覺,它宛如鬼魅,似是能擾亂人的心魂。 不過,即便是剛剛經(jīng)歷了一戰(zhàn),三人都不可能被這些繡花針困住。這些針終是都落到了地下,折成了兩截。 金九齡便出現(xiàn)在這些繡花針之后,“你為什么沒有殺了葉孤城?” 金九齡的問題看似突兀,實(shí)則不然。 因?yàn)楦呤诌^招不留余地,葉孤城對于云善淵沒有殺意,但是他的劍就會(huì)讓人死,此戰(zhàn)是他的劍沒有做到。云善淵對于葉孤城也沒有殺意,可是她難道不知棋差一招就是死,偏偏那朵花落在葉孤城心口,但沒有傷葉孤城分毫。 “我不喜歡出劍見血,我更喜歡收放自如?!?/br> 云善淵算是回答了金九齡的問題,但她后一句話的語氣卻是變冷了?!昂螞r我從不做別人手中的刀,若我想要?dú)⑷司褪俏蚁霘?,而不是誰可以設(shè)計(jì)我下手。金捕頭想要借刀殺人,未免太異想天開了。不管是借我之手也好,借陸兄之手也好,我們難道像是那么傻的人嗎?” 金九齡不在意地笑了笑,“不試試,就不知有無可能。我的錯(cuò)誤是設(shè)計(jì)錯(cuò)了人,若是西門吹雪與葉孤城對上就不一樣了?!?/br> “金九齡,你究竟想從白云城得到什么?”陸小鳳并不傻,恰恰相反,他也覺得繡花大盜的線索都指向了白云城太過古怪。 說到底,陸小鳳不相信葉孤城會(huì)與繡花大盜有關(guān)。偏偏,白云城似乎真的有什么秘密,也許是與前朝的秘密,今夜才讓葉孤城對他起了殺心。 這也就是金九齡所求,他利用一切將矛頭指向白云城,為的就是希望有人與葉孤城對上,但這對金九齡又有何用? “你們知道當(dāng)繡花針刺入人的眼睛,我能得到什么嗎?” 金九齡手中捻著繡花針,他的語氣中壓抑著一種瘋狂,“我就什么都知道了,那個(gè)人所想所知的一切,我全都能知道了!天魔繡是一種無所不能的武功,我一定要得到它!” 云善淵微微蹙眉,人皮已經(jīng)被她燒了,金九齡所言的得到,難道東西在白云城?那個(gè)一劍劈裂了絲帕的劍客,絲帕與邱氏布莊有關(guān),邱家最后去了白云城。 白云城里也許真有什么高人,這卻只有葉孤城才會(huì)知道。金九齡希望他們兩敗俱傷,這樣他就真的能繡葉孤城的眼睛。 對于金九齡所言,能夠通過刺瞎人眼得知那人所想一切。 云善淵相信這種武功的存在,它與攝魂術(shù)有所相似,都是一種可以探尋人心的武功,可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這兩種武功必然又不相同。 陸小鳳也是想到這一點(diǎn),他像是看著瘋子一樣看向金九齡,“你難道還想要繡葉城主的眼睛不成?就為了憑空的猜測?!?/br> “我為什么不可以設(shè)局去做?我說了,我只是選錯(cuò)了人。若是今日葉孤城重傷,我不就有機(jī)會(huì)了。” 金九齡說到這里對陸小鳳邪肆地一笑,“而且誰告訴你,我是憑空猜測。我繡了第五個(gè)人的眼睛,她可是什么都告訴我了。神針山莊出現(xiàn)過的天魔繡,被一位劍客劈斷了絲帕。那位劍客既是最后一位接觸天魔繡之人,他必然得知真的天魔繡在哪里。陸小鳳,你猜我繡了誰的眼睛?” 金九齡的這番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在陸小鳳身上。 陸小鳳面色大變,瞬間煞白,“薛冰呢?你把薛冰帶到哪里去了?!” 金九齡搖了搖頭,“那真是一個(gè)漂亮的姑娘,既然已經(jīng)瞎了,活著對她來說就太殘忍了。我就幫了她一把,陸小鳳,你不謝謝我嗎?” 陸小鳳狠狠深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沒有朝后退去。看著金九齡惡毒的笑容,讓他如何接受他所愛之人被刺瞎了雙眼,更是在他不知道的時(shí)候,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還有五天,就是正月十五的元宵節(jié)。 陸小鳳之所以沒有選擇在元宵節(jié)去找薛冰,他是想要與花滿樓、云善淵商議一番,如果他在年后就上神針山莊求娶,是不是太快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huì)娶誰,但他真的有了想要成家的想法。他見過很多女人,薛冰是第一個(gè)全心全意愛著他,對他毫無保留,讓他想要安定下來的女人。 可是,這個(gè)人轉(zhuǎn)眼間就不在了,他就這樣失去了她,他們之間再也沒有后來了。 下一刻,陸小鳳就沖向了金九齡,他極少殺人,但此刻他是要?dú)⒘私鹁琵g。 金九齡并沒有退,反而笑得更加邪異。他從懷中拋出了許多繡帕,這些繡帕上都有詭異的圖案,讓人看了就頭暈?zāi)垦?,繼而根本無法繼續(xù)戰(zhàn)斗。 “你恨我就對了,若是無恨,則無魔。那我又怎么能殺了你!”金九齡的聲音隨著繡帕的飛散而響起。這時(shí),他的聲音在陸小鳳耳朵里已經(jīng)有些飄忽不定了,正如眼前金九齡的人影也開始模糊不清。 云善淵看著這些繡帕,那上面的圖案正是被燒掉人皮上所記載的一部分,沒有想到金九齡僅僅是見了一眼,他就記得那么清楚。 此刻,這些繡帕的四散也讓云善淵與葉孤城眼神一冷。 金九齡的繡花針再次飛了過來,這次繡花針彷如在空中也變化出了弧度,就是劃出了那些奇怪圖案的軌跡。 金九齡身上的氣勢勃然一變,他不再是原來的模樣,此刻他似乎就成了魔,這些繡花針也帶上一種魔力,構(gòu)成一張魔網(wǎng),踏入其中,心有魔障則會(huì)沾之即死。 “哈哈哈——,你們感覺到了吧,這種無所不能的武功。誰不想得到這樣的武功?我只是見過一眼才學(xué)了三分,就已經(jīng)能有此般本領(lǐng),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完整的天魔繡!” 金九齡的言語宛如魔音穿耳,向三人籠罩了過來。 俄頃間,三人動(dòng)了起來。 云善淵與葉孤城劈斷了漫天散落的繡帕,與夾在其中的繡花針。 陸小鳳緊緊咬著牙,驅(qū)趕走腦中詭異的聲音,他以雙指夾住了一根繡花針,并將其反向金九齡射去,他想要?dú)⒘私鹁琵g。 卻也正是此時(shí),一根漏網(wǎng)之針鉆向了陸小鳳的后背。 “陸小鳳,彎腰!”一道聲音從空中傳來,緊接著一整狂風(fēng)將那根繡花針掃落在地。下一刻,花滿樓落定在小院中,而陸小鳳腳邊正是彎曲了的繡花針。 然后,噗呲一聲極為輕微的聲音響起,陸小鳳向金九齡射出的繡花針直接刺破了他的心口,當(dāng)即他的心口處開始滲出了鮮血。 金九齡捂住心口跪倒了地上,他卻還是在邪笑,“我說過,心中有魔,就有破綻。今天我死了,可是你們誰的心里沒有魔?你們都會(huì)有,今日沒有,明日也會(huì)有?;M樓,即便現(xiàn)在你能救得了陸小鳳,可是有朝一日,你也會(huì)有心魔,那一天誰能救你?大家都一樣,都一樣——” “金九齡,薛冰的尸體在哪里!”陸小鳳根本不想與金九齡再多廢話,他再也見不到活著的薛冰,總不能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呵呵,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金九齡說著就吐血了,“就讓她成為你的心魔吧?!?/br> 云善淵走到了金九齡面前,她蹲下了身體,與其平視起來。她的聲音宛如一道清泉,卻是冰冷地流到金九齡的心上。 “十三年前,五臺(tái)山下,有個(gè)人說過,他要做天下第一名捕。你真的忘了最初的愿望嗎?” 金九齡對上了云善淵的眼睛,似乎是陷入了一段回憶中。 ‘我叫金九齡,師從苦瓜大師。一定可以成為名震天下的第一名捕,六扇門的第一人?!?/br> 只是下一刻,那張人皮的突然卻又交替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讓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城外,苦嚴(yán)寺?!苯鹁琵g最后憋著一口氣,說出了這五個(gè)字,然后他就倒在了地上,瞪大了雙眼,其中一片漆黑,再無生機(jī)。 云善淵聽著金九齡說出這五個(gè)字,她也是一陣急促的咳湊,壓住了體內(nèi)翻涌的氣血。就在剛才那一刻,她與魔匆匆相對了。天魔繡絕非此間之物,它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 葉孤城看著金九齡的尸體,他只淡淡說了一句,“白云城從來沒有那樣一個(gè)劍客,金九齡找錯(cuò)地方了?!?/br> 葉孤城沒有說謊,白云城是否有過那樣的劍客,他不可能不知道。 繡花大盜一案就此終了。 葉孤城回了白云城。陸小鳳在苦嚴(yán)寺找到了薛冰的尸體,將她帶回了神針山莊入土為安。 云善淵將金九齡的尸身燒了,為他找了一處地埋了。她可能完全不必做這些,金九齡所做所為,即便是暴尸荒野也難消其罪。但是,她還是葬了金九齡,讓他塵歸塵,土歸土了。 “你究竟是先有了心魔,才會(huì)借著天魔繡如此入魔。還是見到了天魔繡,讓你滋生了心魔?若是你本無心行繡花大盜之舉,那么怎么會(huì)對天魔繡產(chǎn)生了妄念? 你死了,有些問題,我是從你這里得不到答案,要去慢慢尋找了。 你說我們都會(huì)有心魔,也許是對的。但我想與你不同,即便遇到,我們也會(huì)走出來的?!?/br> ** 正月十五,百花樓。 花滿樓包了兩種餡料的湯圓,芝麻的與豆沙的?!靶∮?,兩種餡料的,你都可以嗎?” 云善淵笑著說,“我早說了,你做的都好吃。我沒有特別的偏好。” “我喜歡芝麻的,薛冰喜歡豆沙的。所以,兩種也都給我來一些吧?!?/br> 陸小鳳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他手中還拿著兩壇酒?!敖褚?,你們陪我喝幾杯。我懂,吃點(diǎn)東西再喝酒,不會(huì)傷胃?!?/br> 云善淵與花滿樓對視一眼,然后都對陸小鳳點(diǎn)了點(diǎn)頭。 正月初二,四人吃過飯后,陸小鳳就說了會(huì)百花樓來吃湯圓。 只是今時(shí)今日,有個(gè)人已經(jīng)不在人間,陸小鳳的心情必定是截然不同了。雖然從表面上看不出來陸小鳳有多么傷悲,但真的傷悲會(huì)藏在心中。 入夜,吃過了元宵,陸小鳳抱著酒壇飛縱上了小樓的屋頂。 “你們也快來,這里看月亮,它特別圓。這里喝酒,應(yīng)該也特別好喝?!?/br> 云善淵與花滿樓也飛上了屋檐,此處距離月亮是更近了,可是再近,死去的都死去了,人月無法兩圓。 “我想娶她,原本今夜是想問問你們,該怎么去提親。” 陸小鳳說著就灌了一口大酒,“我第一次想娶一個(gè)人。她很好,我喜歡她臉紅的樣子,溫柔的樣子,活潑的樣子,還有生氣的樣子,但是再也看不到了。” 陸小鳳又灌了一大口酒,“我知道,我會(huì)放下的。將來我還會(huì)喜歡上別人,不是一個(gè)、兩個(gè),也許會(huì)有很多個(gè)。但都不是她,不是我第一想娶的人。不是我想要與她有個(gè)家的人。命運(yùn)嘛,總喜歡與人開玩笑了,它不想讓我成家,我只能算了。” 陸小鳳說著又要去拿起酒壇,卻被云善淵攔住了。 “云兄,你該不會(huì)不讓我喝吧?這可不行,喝了酒才能忘了她?!?/br> “你該喝酒,但不是這樣喝,這樣喝是忘不了的。” 云善淵拿起一個(gè)小酒杯,以內(nèi)力將酒壇里的酒匯入杯中。 “我聽過別人說,要忘了情,就要一杯一杯慢慢地喝。喝一杯就想一次,再喝一杯就想得更深,想一次痛一次,不斷地想不斷地痛,人總會(huì)累的,然后醉了,醒來便也可以忘了。若是喝得快,醉得快,痛得不夠深,讓人心不夠累,又怎么忘了?” 陸小鳳聞言一愣,然后狂笑起來,笑著笑著,他的眼角就有了淚,他拍了拍花滿樓的肩,想說什么,卻又什么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