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小狐貍的窗戶? 他想起小時候喜歡玩玻璃球,對著玻璃球看太陽,可以看到玻璃球中奇妙的景色。 鄭硯次奧了一聲,心說這不是玻璃球??! 他用力閉閉眼,穩(wěn)住心神,解下脖子上的紅繩,將銅錢擺在手掌心,透過那個四方小孔,看到的是他白潤的皮膚。放在桌上,看到的是紅漆桌面。然而等他拿起來湊近眼睛,這次看到的卻不是那處綺麗美妙的景致了,而是一片明亮的虛空。 虛空很大,高深有幾十米,長寬各有百十米。 如此一來鄭硯更加百思不解了,將銅錢翻個面,對準(zhǔn)眼睛再看,眼前又變成那山水清秀紅花綠樹的源地。 原來這枚銅錢竟是兩面都有玄奇,一面可以看到風(fēng)景優(yōu)美的山水,一面是不知所謂的明空。 這銅錢還有這個妙用?估計值不少錢,鄭硯想了想,把銅錢系回脖子上。 這枚銅錢是他母親的遺物,相傳是他太姥姥傳給他姥姥,姥姥傳給他媽,是祖?zhèn)鞯膶氊?,夜半能發(fā)光。鄭硯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沒見著過。他媽本想傳給女兒,結(jié)果鄭詩韻喜歡珍珠寶石項(xiàng)鏈,看不上破銅板,鄭母只能自己一直帶著了。半月前,父母車禍雙亡,他從母親遺體上摘下這枚銅錢,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現(xiàn)在看來,這東西也許真是個寶貝,里面藏著唐三藏吃了長生不老……鄭硯亂七八糟的想,不過就算里面真有世間難得的珍品,他也不打算賣,這是父母留給他唯一的念想。 這時候服務(wù)員端上兩碗面,他所有心神都被面的香氣勾走了。他喜酸喜辣,調(diào)上米醋和辣油,就著灌湯包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美美吃完一籠包子和兩碗面,鄭硯結(jié)完賬,感覺撐得難受,一路慢悠悠的溜達(dá)回家。 回到家,鄭硯踢掉鞋,在沙發(fā)上半躺著,擺弄他那枚銅錢。將銅板貼近眼睛,方孔里便出現(xiàn)那個明亮偌大的虛空,翻過來再打量,就是那方世外桃源般的景致了。 “能不能進(jìn)去呢?”鄭硯想,拿起一根牙簽,往里面戳了戳,那處景致依然存在,牙簽似乎穿進(jìn)景色里。然而他手指抹向銅錢背面,牙簽扎到他的手指。 收起牙簽,他摸著下巴琢磨。想起少年時候迷戀的一款網(wǎng)絡(luò)游戲,其中的角色得到有靈性的裝備時并不能上手即用,往往需要一到滴血認(rèn)主的工序。 鄭硯大拇指摩擦中指,想試一試。隨即又摸摸鼻子,嘲弄自己的異想天開。 他起身離開這里,站起來又坐下,試試又不會死。 用牙簽在手指頭上挑破一個小傷口,殷紅的血絲溢出來,很快凝成一粒血珠。他把銅錢放在左手掌心,右手中指的鮮血抹到銅錢上,幾乎是立刻,血液浸入銅錢里,外部消失的干干凈凈,觸手摸了摸,很干燥。 真的有用?! 他心情像剛燒開的水咯咯噠,捏著手指擠出更多的血抹在銅錢上,和之前一樣,很快消失無蹤。 鄭硯把銅錢正反兩面包括邊緣一圈都涂抹了一遍,然后鄭重的擺在茶幾上,目不轉(zhuǎn)睛的期待著憑空生出一把神器,神器光芒大盛,發(fā)出雷鳴之響,只等他一聲令下,圍著房頂轉(zhuǎn)一圈,然后帶他翱翔天空!御劍飛升! 可是……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過去了,銅錢毫無反應(yīng)的躺在桌上。鄭硯躲在兩米遠(yuǎn)——怕被神器閃瞎眼……挪著步子坐回沙發(fā)上,失望的拿起銅錢,心說不是神器啊……還是血不夠,用不用放一碗泡一泡…… 他眼睛湊近方孔,還沒來得及看清里面,就被撲面而來的一個軟綿綿的東西糊了一臉。 第5章 系統(tǒng)的近親 鄭硯捂住眼睛,慘叫一聲,淚水涌出眼眶。 嗷嗷嗷我瞎了!齜牙咧嘴的拿頭撞沙發(fā)十幾下,他才打個激靈,反應(yīng)過來,剛剛是什么從銅錢里跑出來了?! 神器!一定是神器! 鄭硯瞇著眼睛,眼里含著淚水,視野模糊的在四周尋找。 只見沙發(fā)后面一個皮球大小的白色光體在地上彈上彈下的跳,彈跳力很好的樣子……不會是彈涂魚吧……彈彈彈…… 鄭硯躲到門口,一手抓著門把手。畢竟是未知物,如果是邪器,一定要快點(diǎn)跑。 那顆光球渾身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在地上足足彈跳了百十下,才慢慢的減緩速度,然后表面開始蠕動,似乎有什么想要掙脫出來。 不會是蟲子吧……鄭硯冒一身雞皮,擰動了門把,弓起腰,做好起跑姿勢。 氣氛劍拔弩張中,他猛然想起,啊啊啊啊啊水壺在哪里! 這時情況已不容他多想,那顆光球的表皮不斷凹下凸起,下方很快掙出兩只軟體,在空中蹬來蹬去。隨即上方又掙出兩條同樣軟趴趴的東西,最后在頂部探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圓球,似乎卡住了,只出來大半個。 光球著急的在地上彈彈跳跳,上方像是胳膊的軟體抱住頂部的半顆圓球,使勁往外一拔……光球周圍的光芒漸漸隱去,隨后轉(zhuǎn)了個身,好像是眼睛的兩顆小黑豆在光球的圓腦袋上滴溜溜轉(zhuǎn)動,一眨不眨的盯著鄭硯。 一人一球?qū)ν?0秒,光球圓滾滾的臉上露出個類似嗑藥的表情,兩只腳往身后刨了刨,嗖得沖過來,撞到鄭硯的胸膛上,力道之迅猛之巨大,把他撞翻了個跟頭。 鄭硯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把襲擊他的光球掀飛,拉開門,快速跑進(jìn)走廊。 電梯在15樓,他急忙按下自己的樓層,電梯不下反上,慢悠悠的往上去了。 跑、跑樓梯吧!鄭硯悲憤的扭頭就跑,那顆光球跟著他飛出來,鍥而不舍的黏在身后,焦急的圍著他打轉(zhuǎn),一邊發(fā)出‘吱啾吱啾’的叫聲。 鄭硯跑下幾層臺階,忽然背靠著墻,一臉恐懼的停下——光球跑到他前面,顫悠悠的浮在半空,伸出一只爪子撓墻,三兩下鑿出一個坑。 鄭硯:“……” 這是威脅吧! 他干笑兩聲,掉頭就跑,重生后他深知活著的可貴,更加貪生惜命,從而蹭蹭蹭跑得很快。 以光速閃進(jìn)門里,甩上房門,支愣耳朵等了十幾秒,四周沒有奇怪的動靜。他剛剛松口氣,房門豁然發(fā)出‘砰’的巨響。鄭硯定睛一看,堅實(shí)的紅木房門撞破一個窟窿,那個光球卡在洞里,前半身在門里,后半身在門外,只見它正用手臂抵在門板上,努力的想把自己下半身擠進(jìn)來。 ……天意,天要亡你。 他走進(jìn)廚房,撈起菜刀,準(zhǔn)備將它一擊斃命。 擰開房門,高高揚(yáng)起的手臂頓了頓。 光球不知是慨然赴死還是并不防備他,本來雙腳亂蹬的它察覺他在身后,不再亂動,下肢老老實(shí)實(shí)的耷拉著。 猶豫半瞬,本想劈砍下去的動作橫轉(zhuǎn),改用刀板拍向邪器屁股,把它拍飛出去。 那光球筆直的飛到對面墻上,砸出一個坑,順著墻壁滑到地上,奄奄一息的坐著。 鄭硯手里持著武器,看出這只邪器殺傷力不太高,壯著膽趨近光球。 光球蔫蔫的坐在地上,兩腳平伸,雙手搭在自己肚子上,黑豆似的小眼睛怯怯的看著他。 鄭硯同樣在觀察光球,它就像一顆皮球長出四肢和腦袋,肚子和背部都是圓鼓鼓的,渾身散發(fā)著金屬般的光澤。 但回想剛才的觸感,明明很q很軟。 光球從地上爬起來,鄭硯立刻準(zhǔn)備攻擊,它卻是立正站好,用機(jī)械性的聲音說:“#%~¥%#%¥!” “……”在跟我說話?鄭硯一頭霧水,滿耳朵亂碼。 光球歪著腦袋看他,繼續(xù)說:“%#¥@¥!” 鄭硯呆了呆,問:“什么?” 光球說:“¥%#……¥#??!” “……what?” 光球說:“%¥%¥#%#@#¥%¥#%%%%¥?” 鄭硯搖搖頭,比劃著說:“聽不懂,i don’t know,特應(yīng)聽,啵無不,得翁懂。” 光球:“……” 光球泄氣的坐到地上,垂著腦袋在肚皮上劃拉兩下,騰空出現(xiàn)一塊光幕。它在光幕上點(diǎn)來點(diǎn)去,不一會,上面出現(xiàn)一道藍(lán)色的進(jìn)度條,像是在下載什么東西,進(jìn)程很緩慢。 鄭硯睜大眼睛,超科技?頓時好奇的湊過去,對光球肅然起敬。 光球瞪了一眼蹲在它身后的鄭硯,收起胳膊收起腿,收起光幕收起腦袋,把自己收成一個球。 鄭硯:“……” 過去大約十分鐘,光球舒展出四肢,探出腦袋,把光幕打開,藍(lán)色進(jìn)度條走到底,光幕上都是亂碼。亂碼中又出現(xiàn)好幾道紅色黃色綠色的進(jìn)度條,這次跑得很快,幾秒鐘就走到最后,只見那些亂碼突然閃了閃全部消失,緊接著映現(xiàn)在上面的符號竟然都變成了漢字。 地球語言中文詞庫下載……安裝……配對……使用…… 光球收起光幕,再次立正,用純正的普通話說:“機(jī)器智能人帥助手向您問好!” 帥助手的臉有些紅,它的制造者為他命名叫‘¥(助手)’。但是剛剛在大量接收中文詞庫時,它看到了帥這個字……深以為是為天生麗質(zhì)的它量身定制,特別貼切它的形象……作為一個智慧機(jī)械,他情不自禁的給自己修改了初始名。 帥¥! 鄭硯不知道帥助手的心理活動,他的大腦空茫一片,愣愣的看著光球……它剛才說什么? 機(jī)……機(jī)什么? 鄭硯一時難以接受,在原地自轉(zhuǎn)幾圈,問道:“啥?” 帥助手放大光幕,一行字在頂部像熒光燈一樣閃爍——機(jī)、器、智、能、人、帥、助、手、向、您、問、好! 鄭硯這次看懂了,茫然的想,我這是在地球嗎?他問:“你是人嗎……你哪的?” 帥助手說:“我是機(jī)械人,我從%#星球而來。” 星球?鄭硯說:“哪?” 帥助手翻翻黑豆眼,在光幕上打【%#星球】。 鄭硯明白了,說:“百分號井號星球。” “……”納尼!這是什么鬼? 帥助手不容許他有辱自己出生的星球,狂躁的在中文詞庫中翻翻翻,企圖從中找到自己星球的語言和地球漢語的配對。光幕上無數(shù)亂碼閃爍,夾雜著中文漢字從四面八方涌到光幕的中心點(diǎn),鄭硯試著喊它:“帥、帥助手?” 沒反應(yīng),中病毒了?不會死機(jī)吧? 最后帥助手從亂碼中抬起頭來,說:“帥帥星球,我來自帥帥星球?!?/br> 帥帥星球?聽起來還不如快樂星球高大上……鄭硯默默把這句話吞進(jìn)肚里,盯著帥助手的光幕,蹲下身體和它對視,手指好奇的摸向光幕邊,穿過去了。 不是實(shí)體的?鄭硯驚訝極了。 帥助手收起光幕,憤怒的飛起來,“你又揍我!”說完一頭撞向鄭硯的鼻子。 …… 你有狂犬病嗎!他的鼻梁骨一定裂了! 鄭硯捂著命運(yùn)多舛的鼻子坐在沙發(fā)上,輕輕揉按著緩解疼痛。 捏起茶幾上的銅錢看,虛空和仙境都在,卻多了一個神經(jīng)病機(jī)器人。鄭硯把銅錢在手心顛來顛去,心里想怎么把帥助手塞進(jìn)去。 帥助手在空中飄來飄去,看看鄭硯看看銅錢,想跟他搭話,又很心虛。剛剛它卡在門上,被他拍得差點(diǎn)短路,才條件反射……手指糾結(jié)的纏繞了一會,它慢悠悠的飄過去,小聲問:“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鄭硯瞥他一眼,沒搭腔。剛剛還差點(diǎn)濫殺無辜,現(xiàn)在又可憐巴巴,情緒如此多元化,程序?qū)戝e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