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他清清楚楚記得,他中了兩槍,自己抹了脖子一刀,又有幾百只喪尸爭先恐后的把他視作一頓美餐,可謂必死無疑。那時在2019年10月份,而現(xiàn)在,手機上竟然顯示2015年7月! 詐、詐尸?! 詐回四年前?! 鄭硯從床上爬起來,虛浮著腳步走到窗邊,心口撲通撲通的狂跳。深深吸進一大口空氣,他才一臉壯烈的掀開窗簾一角,瞇起眼向下看去。 窗外夏風柔柔吹來,樓下筆直的柏油馬路向遠處延伸而去。轎車從樓下駛過,早起的年輕人熱火朝天的晨跑,兩個小孩圍著花圃捉迷藏,一對老年夫婦挎著菜籃并肩走著,像是去逛早市。再往遠方看,商鋪開張做生意,上班族腳步匆匆,公交站擠滿了學生,十字路口紅燈綠燈交替,又堵了長長一條龍。 和末世前一樣,人們都好端端的,為了生活而辛勤勞作,熱情的活著。 沒有落葉廢紙鋪地,沒有喪尸滿街游蕩,沒有恐慌到讓人窒息的寂靜。 鄭硯仰起頭,看到天上柔軟的云朵千變?nèi)f化,太陽從東方冉冉升高,清晨金色溫柔的陽光撒向大地,世界籠罩在一片祥和可愛之中。他緩緩?fù)撕笠徊剑劭粜顫M眼淚,費力的呼吸,他竟然真的回到了文明世界! 鄭硯按下心頭的震驚和狂喜,心頭粗粗一算。現(xiàn)在是七月份,而末世是在明年的六月份全球性爆發(fā),距離那個時候,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 不待心情平復(fù),鄭硯循著久違的食物香氣,顧不上找鞋,出去找飯吃。 在廚房找到一鍋小米粥,鄭硯用勺子攪了攪,端起鍋咕咚咕咚關(guān)起來。小半鍋米粥像是灌進無底洞,他在廚房翻翻找找,從保溫臺取出兩盤菜和五張新攤好的雞蛋餅,等不及找桌椅,坐在地板上就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窗外陽光正好,柔柔的射進來,鄭硯坐在光芒里,塞得嘴里鼓鼓囊囊,草草咀嚼幾下,就囫圇吞了下去。他噎得很難受,也舍不得停會嘴,邊嗆咳邊吃。吃著吃著鼻子發(fā)酸,大滴的眼淚砸進菜里,又混著土豆絲吃下去。 太幸福了,鄭硯哭著想,謝謝我祖宗。 把王媽準備的早餐吃完,鄭硯只覺半飽。他吃得快,胃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又打開冰箱。冰箱里塞滿了食物,有方便面火腿面包烤腸罐頭牛奶西瓜還有一瓶老干媽醬。鄭硯兩眼冒出激光,驚喜的咬開外皮,三兩口吃完一根火腿。咂吧咂吧嘴,他將食物統(tǒng)統(tǒng)抱在懷里,踢上冰箱門去沙發(fā)。 他抱的東西實在太多,連走帶掉的。挨過餓的人,后遺癥是對食物特別執(zhí)拗,掉一個撿一個,結(jié)果彎腰掉得更多。他哪個也舍不得先放下,等會回來再拿。最后索性把吃的都堆在地上,盤腿坐下又吃起來。 風卷殘云的吃掉一包火腿面包兩盒罐頭三瓶牛奶,鄭硯總算一口都吃不下了,就站起來圍著客廳快走幾圈消消食,坐回地上繼續(xù)吃。最后能吃的都一網(wǎng)打盡,才挺著肚子打嗝。 解決口腹之欲,他才覺得全身難受,嘴巴里也黏糊糊的。末世洗潔用品是很難得的,即便是他這樣年輕力壯的男人,也只能一周刷一次牙。 于是走進浴室好好的洗個澡,又刷了半小時的牙,換上一身干凈衣服,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滿意的轉(zhuǎn)了一圈看看,神清氣爽的青年男人。 他的皮膚還白白凈凈,沒有風吹日曬過的黝黑粗糙,掌心沒有磨出堅硬扎手的厚繭。然而到底是在末世走過一遭的人,眼中帶些駭人的戾氣。 鄭硯甩甩腦袋,用冷水撲臉,耳邊傳來一陣鼓噪的重金屬音樂。鄭硯愣了一會才意識到是手機,循聲找到臥室,手機躺在床上,屏幕一閃一閃的亮起。 趨近一看,是堂哥鄭達才的電話。 鄭硯眼神一黯。 從他父母車禍遇難后,這些叔伯親戚沒少盤算過父母的遺產(chǎn)。鄭硯固然是個不爭氣的,他父母卻真是人中龍鳳。他父親當年執(zhí)意和貧苦出身的母親結(jié)婚,不惜跟爺爺斷絕關(guān)系,數(shù)十年沒有來往。直到兩人白手起家創(chuàng)建恒華商場,闖出一番天地,手下逾億的資產(chǎn),才得以重回鄭家。不過三十多年過去了,他爺爺雖然同意他認祖歸宗,但是明里暗里偏心幾個堂兄,不太瞧得起他這個小孫子。 他上輩子是個得過且過的廢物,和一幫好吃好玩的紈绔子弟交好,渾渾噩噩度日。結(jié)果父母毫無預(yù)兆雙雙西去,他和jiejie昏頭昏腦cao辦完父母的喪事,爺爺就來勢洶洶的登門問罪,拿出一份親子鑒定書,言辭鑿鑿他和父親沒有血緣關(guān)系,沒有遺產(chǎn)繼承權(quán)。 失去保護傘的鄭硯糊里糊涂被掃地出門,從小公子搖身一變成小乞丐,沒錢沒勢流落街頭,加入丐幫……在地鐵要飯。但是,這一次……鄭硯握緊拳頭,他是不是父親的親骨rou沒人比他更清楚,他絕不會再窩窩囊囊,任人魚rou! 表完決心,鄭硯接通電話,鄭達才在那端熱絡(luò)的說:“硯硯,明天周末,得空就回家一趟。從叔嬸出事之后,兄弟幾個還沒好生聚聚,爺爺也老念叨你,他年齡大了,常來陪陪他吧!” 鄭家人對他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前世也回家吃了這頓飯,鄭家人當時還沒想出怎么潑他一身臟水,又覺著這么一直冷落他,于情于理不太合適。 著實辜負他一片赤子之心,爺爺跟他素來不親近,父母死后,聽說爺爺掛念他,當即感動得哽咽。誰能料到?jīng)]過多久,爺爺就呼啦啦帶著一大串人上門問罪,把他逐出家門…… 他城府不深,當年被收拾的毫無反手之力?,F(xiàn)在知道鄭家的手段,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鄭硯略一思索,應(yīng)承下來。 掛斷電話,鄭硯手指在屏幕上摩挲,猶豫許久,才又撥出一個號碼。 他緊張的屏息等待,接通后,那邊靜了靜,才猶疑的傳來一句詢問?!班嵆??” 聽到這個聲音,饒是他心比鐵石,也不禁眼角有些濕。 他不是聰明人,前世一群狐朋狗友圖他的錢,占他便宜。他豬油蒙了眼,看不清好壞真?zhèn)危炊栽側(cè)司壓贸缘瞄_,整日里花天酒地紙醉金迷。李光明當過兵,為人正氣,看不上他這個作風,退伍后第一件事就是劈頭蓋臉訓他一頓,反被他氣勢更盛的罵跑了。他倒臺后,沒人伸出援手拉他一把,酒rou朋友酒rou才湊一堆,沒酒沒rou一拍兩散。 喪尸出現(xiàn)那天,他在小出租屋醉的不省人事,連個報信通知的電話都沒有。只有他這個二愣子兄弟,千里迢迢來救他,把他送出城,臨最后被喪尸啃了兩口。 如果他沒記錯,距離兩年前他們決裂,這還是第一次通電話。 鄭硯深深吸氣,顫抖著說:“是我,光明?!?/br> 兩人一時相對無聲,靜默里,鄭硯兀自懷念從前,感慨萬千,愧疚不已。半天后,李光明耐心告罄,“你有事沒有?沒事掛了。” 說完就掛了。 鄭硯:“……” 鄭硯哭笑不得,再次撥通電話,李光明還耿耿于懷當年的恩怨。彩鈴響了一遍又一遍,鄭硯握著話筒耐心等,果然,那邊最終還是傳來一聲沒好氣的喂。 鄭硯趕緊拋出正題,道:“賣房跑路呢,一起做個伴?” 他這話并不是隨口拈來,離末世不到一年,時間緊迫,刻不容緩,他需要錢來準備一切可能用到的物資。 那邊李光明皺緊眉頭,“什么意思?” 鄭硯一本正經(jīng)道:“亡命天涯的意思。” 李光明沉默許久,隔著電話都能聽到他的粗喘聲,“你爸媽給你留了上億資產(chǎn),不夠你花?”李光明重重的說:“你家那么大買賣,每月利潤不夠你吃的喝的?你倒是敢說……鄭硯,你惹到什么人,到傾家蕩產(chǎn)的地步?!” 鄭硯鼻根酸酸漲漲的,這事在電話里也說不清楚,于是道:“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們面談?!?/br> 李光明惡狠狠的放下一句“你給我等著”就摔了了電話,鄭硯拿出紙筆,一邊等一邊列物資所需名單。 大米、小米、面粉、食用油、油鹽醬醋、壓縮餅干、面包、火腿、罐頭、衣服、棉被、車輛,饅頭、牛rou拉面、熱干面烤羊rou串臊子面涼皮麻辣燙擔擔面過橋米線麻辣火鍋炸臭豆腐……鄭硯頓了頓,覺得有點餓。他非常喜歡中國特色小吃,盡管生在江南水鄉(xiāng),口味卻很重,愛吃酸和辣,尤其喜歡川菜。 可惜雖然美味,都只能現(xiàn)做現(xiàn)吃,不能久放,鄭硯心酸不已,把這些小吃都劃掉。 末世里,缺少的無非是糧食、醫(yī)藥、武器這些東西。 有時候,吃喝能夠?qū)⒕?,武器和醫(yī)藥是萬萬不能馬虎的。鄭硯含著筆帽,如果有門路的話,一定要準備足夠的武器,比如槍支、三棱軍刺、日本長刀、弓箭、炸藥等等。 然后他在最下方,用力的寫上水。 末世爆發(fā)的根本原因是水源被污染,各國各地無一幸免,才會引發(fā)全球性的喪尸潮,給人類帶來滅絕的危機。后來有專家研制出喪尸腦中的晶核可以凈化水中病毒,然而喪尸異變初期是沒有晶核的,至少也要是感染十天以上的喪尸。 想到末世,鄭硯胸口悶悶重重的……站在落地窗前出神。遠方車水馬龍,人口熙攘。末世前最潦倒的時期他也是有吃有喝,從沒有機會感受到文明世界的可貴。直到經(jīng)歷喪尸侵襲,吃不飽穿不暖,上臭氣熏天的公共茅坑,方便面火腿罐頭這些速食品現(xiàn)在看來常見而普通,在末世都可遇不可求。 第4章 空間 李光明現(xiàn)就在本地,一路風馳電掣的趕到鄭硯公寓,無視門鈴,咣咣砸門。 鄭硯從沉思中回過神,從敲門聲中就能感受到李光明的憤怒,拉開門,迎面一個拳頭夾著風朝他面門砸來。 他眼疾手快錯開一步,心說我英俊瀟灑的臉!張口就想大罵,李光明大步走進來,上下把他一打量,重重的哼出一聲。 鄭硯登時蔫了,無可奈何地嘆氣。李光明退伍歸來,脾氣大的不行,心是好心,但從來不會迂回婉轉(zhuǎn)。如果去年他肯好言相勸,以兩人多年的交情,豈會真的恍若不聞。而事實在那場男女大啪體中,他英勇的送在場每個人兩顆拳頭,干得富二代敗家子趴了一地,臨最后提著他后領(lǐng)跟拎兔子似的離開會場。在朋友圈他也是有頭有臉的人,這下里子面子都沒了,氣得跟李光明掐了一架,兩人算是絕交了。 如果是以前的他,李光明的鐵拳這樣招呼上來,依他吃軟不吃硬的性格,兩人早就干上了。 不過,李光明,他是信得過的。 鄭硯跟在李光明身后,兩人在沙發(fā)上坐下。李光明耷拉著臉瞪鄭硯,意思是有屁快放。他敗下陣來,只好開門見山,一臉鄭重的問道:“光明,是不是兄弟?” 李光明白他一眼,冷道:“不是?!?/br> “……” “……以前是我對不住……你?!编嵆幱行╇y以啟齒,岔開話題道:“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訴你。” 李光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才坐直身體,擺出促膝長談的姿勢。 這個事情怎么說呢?鄭硯犯難了,他想一出是一出,把李光明叫到家里來,可總不能直接說自己是從四年后活回來的吧? 鄭硯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事情是這樣的,也許你聽起來匪夷所思,但我沒有撒謊,你一定要相信我……” 李光明不耐煩的說:“別繞彎子!” 鄭硯說:“嗯……你知不知道穿越?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這算什么,其實你眼前的我不是我,是四年后的我,四年后的我死了,因為一年后就是末世?!渡C》看過沒?一年后30%的人類都變喪尸了,人類被抓傷咬傷都會傳染,你也……”鄭硯梗住,用力眨眨眼睛,才繼續(xù)道:“所以現(xiàn)在我說賣房賣車,是準備物資你懂不懂?現(xiàn)在錢是錢,在末世都是廢紙,也就能用來擦擦屁股。你知不知道末世的食物多稀缺?五百萬廁紙都買不著半根火腿腸……” 李光明雙眼蚊香圈轉(zhuǎn)轉(zhuǎn)轉(zhuǎn),低頭思考。 鄭硯緊張的等著李光明的回答。 三分鐘后,李光明抬起頭來,嘲道:“我正納悶?zāi)阍趺磿肫鹇?lián)系我,原來是有求于我。” 李光明從兜里摸出一張卡,按在茶幾上,說:“里面有三十萬,先拿去還給人家,房子不能賣,有房才能娶媳婦,別胡思亂想別敗家,哥現(xiàn)在去給你借錢。五百萬不多,還得起,你欠的不是高利貸把?” 鄭硯:“……” 鄭硯說:“你不懂……我的意思是……” “懂?!崩罟饷髡f。不聽他解釋,放下卡起身就走,鄭硯默默的把李光明送出門外,李光明拍拍他肩頭,大步流星的進電梯。 電梯門合上,鄭硯腦袋大了一圈,心說真是夠了,又覺得很感動。上輩子怎么會跟他絕交? 因為瞎,鄭硯默默的想。 他掏出手機,邊打字邊進門,打短信說真的沒有欠賬,不用借錢了,然后發(fā)送成功。 這輩子,兩人都要活著。 手機放在沙發(fā)上,才背過身鈴聲又響起來,探頭一看,是以前的狗友電話。 八成是又把他當冤大頭喊去買賬,鄭硯冷笑一聲,掐斷電話,把人拉黑。 此時臨近十二點,鄭硯給水壺倒點貓糧,拿上鑰匙和手機出門吃飯。 王媽家就在本地,一天給他做早晚兩頓飯,中午一般自己解決。 樓下不遠就有一條美食街,南北走向,匯聚各地風味小吃的精髓,在全國都頗有盛名。 熱干面、蘭州拉面、豆腐腦、酸辣粉、刀削面、鍋蓋面、煎餅果子、醬豬蹄、手抓餅、烤魷魚、灌湯包、肥腸粉、魚香rou絲、宮保雞丁……有錢有閑,吃遍天下不能更酸爽。 小吃街聲名在外,也不泛濫竽充數(shù)者。正宗小吃沒有聚在一起,大多隱藏在某個角落。無視小販的吆喝,鄭硯目不斜視的向前走,走了百多米拐進一條小巷,深處有一家店面,雖小巧玲瓏也干凈衛(wèi)生,旁邊紅底黑字,立著個‘開封灌湯包’的牌子。這家灌湯包很是正宗,皮薄餡多,味道鮮美,清香爽口。既是灌湯包,湯自然是首要,他家的湯汁鮮濃醇正,咬之流油,卻不肥膩,無比好吃。 只是想想都覺得饞,鄭硯咽了記口水,要了一籠灌湯包,放在一次性餐盒里。不敢等放涼,付完帳,加快腳步,回到正街繼續(xù)向前,再走幾十米來到一家熱干面店。鄭硯推門進去,這時正在飯點,客人很多。鄭硯找了個角落坐下,點了兩碗面。 熱干面是武漢特色小吃,舉國聞名。面條滑爽勁道、醬汁鮮嫩味濃,配上蘿卜丁、榨菜、酸豆角,撒上芝麻醬、辣油,趁熱將面拌勻,色澤油潤微黃,單是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 等上面的功夫,鄭硯拿出手機刷微博,看到一條【我的極品男友】的話題上了熱搜。好奇的點開看,講得是男友喜歡啃指甲吃大蒜不刷牙放屁臭不換內(nèi)褲……但是很帥,要不要分手。鄭硯翻到最后一頁,跟帖【不換內(nèi)褲jj都臭了?!?/br> 然后從首頁翻評論,網(wǎng)友眾口一致,表示人無完人,何必離男友而去請你為民除害。 翻到帖子中間,迎來高潮,樓主爆照了。陽剛帥氣的男人赤裸著胸膛,懷里摟著水當當?shù)臉侵?,遮住六塊腹肌。鄭硯掃向照片中間,平胸……樓主是個漢子。這時候再看評論,群眾話風異口同聲的轉(zhuǎn)向,紛紛跟帖被帥瞎,求分手求不穿內(nèi)褲qaq鄭硯面無表情,這什么玩意兒吐槽貼變炫耀貼,居然沒招來謾罵。gay已經(jīng)走到陽光下了?天下大同指日可待,他還沒有男朋友……腦海中突然閃過兩個字,鄭硯呆了呆,忙晃晃腦袋,把霍賢趕跑。 合上手機,鄭硯托著下巴無聊的撥弄脖子上掛的銅錢,捏著邊緣透過方孔看太陽,一邊想著改天有空發(fā)個帖,末世的注意事項。 下一秒,他整個人都僵住了,揉揉眼睛,再湊過去看方孔,映現(xiàn)眼前的竟不是高樓大廈房屋林立攤販吆喝,而是一方仙境景象。 高的山、透的水、青的草、綠的樹、紅的花,一片生機盎然水色山光,山野處漫著朦朧的霧氣,彷如神仙景色。涼泉叮叮咚咚嘩啦嘩啦淌過,黝黑肥沃的黑土地,萬草爭榮鮮花怒放……鄭硯莫名其妙的反復(fù)打量,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