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著太太上皇歡快的身影出了承極殿，長嘆了口氣：“德順，你說這門親事皇叔會答應(yīng)嗎？”

    王德順：“回萬歲爺，那謝府的阿十小姐是咱們京城的第一美人，模樣好，心地還善，雖說被國公爺跟夫人還有謝府那九位少爺寵著長大，卻一點(diǎn)兒都不刁蠻，很是隨和，便是對奴才這些人也一樣和善，怎么想也是沒挑了，想來睿王殿下若是不應(yīng)也是怕娶個刁蠻千金，若知阿十小姐的性子，再見了本人，哪還能不同意?！?/br>
    ☆、為夫給夫人搓背

    阿十知道信兒的時候已是轉(zhuǎn)天兒，她八哥下了早朝之后來尋她, 她正跟八嫂在花園里擷花, 她八嫂醫(yī)術(shù)雖尋常卻擺弄香膏香料的方面卻是個天才，阿十自己用的胭脂膏子，唇脂, 臉上擦的茉莉花粉, 都是出自八嫂之手, 因八嫂這份好手藝, 九哥還動過心思，想開個這方面的鋪?zhàn)?，只不過被八哥斷然拒絕。

    九哥為此跟自己嘮叨了多少回，說八哥小心眼兒，八輩子沒見著過媳婦兒，娶了一個就恨不能拴在褲腰帶上，天天防賊似的瞧誰都好像要搶他媳婦兒似的，不知道的還當(dāng)他媳婦兒是天仙呢, 瞧著也就那么回事兒, 比我家阿十差遠(yuǎn)了。

    阿十聽了這些話忙撇清：“九哥，你跟八哥不對付, 可別把我拖進(jìn)去，再說八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八嫂是個丑八怪，可八哥瞧著是天仙就是天仙，九哥這么氣不忿, 也給我娶個九嫂回來就是了，免得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br>
    他九哥聽了捧著胸口妝模作樣的說：“我的小阿十變心了，不向著九哥了云云。”那樣子好笑的不行，總之八嫂這個好手藝最終就便宜了自家人。

    八哥雖小心眼兒倒是不反對八嫂在家里鼓搗這些，應(yīng)該說很是鼓勵，讓人在莊子西邊單辟出一個花園來，專門種花，以供八嫂做個香膏香料的，以免八嫂太閑的無聊。

    如今正是花期，花園里的花開的姹紫嫣紅，早上還算涼快的時候，八嫂大都泡在花園里，采擷各色香花，以備制作香膏。

    至于阿十就是湊熱鬧的，她想讓八嫂給她做幾塊茉莉花味兒的胰子，八嫂就把她拖來幫著擷花，阿十頭上戴著個跟八嫂一樣的紗帽，紗帽是八哥叫國公府里的針線房特意做的，說八嫂總在花園子里擷花，怕曬黑了臉，阿十也因此得了兩個，平?？倹]機(jī)會戴，今兒倒正好。

    謝渲站在花園邊兒上的亭子里坐了，一邊兒吃茶一邊兒拿了桌上他媳婦兒看了一半的話本子，瞧兩眼便側(cè)頭欣賞一會兒他媳婦兒跟妹子在花間穿梭的身姿，覺著很是賞心悅目，待日頭大了，便讓婆子把兩人喚了過來。

    八嫂倒很是聽話，阿十覺得八嫂大約是讓八哥罰怕了，她總覺著八嫂看八哥的目光像是老鼠見了貓，而八哥看八嫂的目光卻讓阿十想起狼盯著小白兔，時刻都處于垂涎三尺的狀態(tài)之中，而且還是一只披著狐貍皮的餓狼。

    阿十拿起桌上果子露喝了半碗，熬得酸甜適口，又放在冰窖里冰了一個時辰，涼森森的既好喝又解暑。

    撇頭見八嫂一臉哀怨的盯著自己手里的果子露，阿十的目光落在八哥遞到八嫂嘴邊尚冒著些許熱乎氣兒的熱茶，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急忙一仰脖把碗里剩下的果子露喝進(jìn)了肚子，然后看著她八嫂的目光從哀怨倒絕望然后認(rèn)命的把茶喝了。

    大約覺得自己跟小姑子的待遇差了太多，很是幽怨的看著八哥：“你最近不忙啊。”

    八哥挑了挑眉：“夫人這話為夫……”

    他話沒說完就被八嫂抬手捂住了嘴：“當(dāng)，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br>
    八哥拉下她的手，點(diǎn)了點(diǎn)她：“我是為了你好，虧了你還是郎中，難道不知寒涼之物不可多食，尤其女子。”

    八嫂聽了很是不滿的抬手指著阿十：“那阿十難道不是女的嗎？”

    八哥：“你跟阿十不一樣，她還未嫁人呢，你卻已為人婦，身子自是要著緊些，前些日子你瞧見人家抱在懷里的寶寶，不是羨慕的不行嗎，身子不調(diào)理好，哪會有寶寶?！?/br>
    八嫂一想起那抱在懷里香香軟軟的小寶寶，頓時覺得犧牲一次果子露也是值的，只不過心里還是有些不平，嘟囔了一句：“你昨兒夜里不說阿十的親事定下了嗎，說起來她不也快為人婦了嗎?！?/br>
    阿十覺得八嫂實(shí)在的不講義氣，這見不得別人好的惡劣心態(tài)，跟她心目中善良的有點(diǎn)兒半傻的八嫂有天壤之別。

    而且八嫂這話是什么意思，想到此不禁道：“什么親事？八嫂你別喝不著果子露就胡說八道好不好？”

    八嫂撇嘴：“我可沒胡說，不信你問他?！闭f著抬手指了指八哥。

    被八哥咬了手指一下，哎呦一聲縮了回去：“你干嘛咬人啊。”

    八哥：“什么他，他的，該叫我什么，又忘了，用不用為夫給你提個醒?！?/br>
    八嫂想到他提醒的法子，打了個機(jī)靈忙道：“不，不用提醒，我記著呢?！?/br>
    “真記著呢，我不信，若真記得叫一個為夫聽聽。”

    八嫂臉有些紅，卻仍期期艾艾小聲的叫了聲：“阿，阿渲?！边@廝讓她叫的那些，只有這個勉強(qiáng)能叫出口，其他的想想都起雞皮疙瘩。

    阿十這會兒就起起皮疙瘩了，她八哥八嫂這恩愛的也太過了，大青百日當(dāng)著這么多下人，最重要還有自己這個親妹子在跟前兒，兩人就公然眉來眼去的，實(shí)在rou麻。

    阿十咳嗽了一聲：“那個，八哥，親事是怎么回事？”

    謝渲把自己媳婦兒調(diào)戲的小臉通紅心里舒坦了一些，雖覺這門親事定的有些急了些，可若是睿王當(dāng)自己的妹夫，即便心里仍有些不爽，可仔細(xì)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雖不舍妹子，到底女大當(dāng)嫁，也不能留在家里當(dāng)一輩子老姑娘啊，若非嫁不可的前提下，睿王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身邊并無妻妾，外面也沒聽見說有相好，潔身自好這方面，他謝渲自愧不如。

    當(dāng)然，別的方面，他也很夫妻這個未來的妹夫，除了性子有點(diǎn)兒冷，估摸這人有些無趣，不過阿十的性子跳脫，這一動一靜一冷一熱倒也算絕配。

    故此，仔細(xì)斟酌之后，覺著他家阿十要是錯過睿王以后再想找這樣合適的就難了。

    阿十見八哥不應(yīng)自己，不免急起來，上去拉他的胳膊：“八哥你倒是說啊，什么親事？”

    八嫂插過來道：“阿十，昨兒公婆給你定了親事，就是那個什么睿王來著。”

    阿十臉色都變了，抿了抿嘴轉(zhuǎn)身就要走，卻給八哥一把抓?。骸白鍪裁慈?？”

    阿十：“回府去找阿爹阿娘?！?/br>
    八哥搖搖頭：“阿十你這會兒回去找可來不及了，昨兒萬歲爺賜婚的旨意就下到了國公府，阿爹阿娘擺了香案正兒八經(jīng)的接了圣旨，這親事就是板上釘釘了，更何況還是太太上皇親自來頒的旨意，你這面子大了去了?！?/br>
    阿十：“誰稀罕什么面子，我，我不能嫁。”

    不能？謝渲挑挑眉：“這話聽著新鮮，為什么不能，莫非你瞧不上睿王，阿十，若是連睿王殿下都入不了你的眼，那你這輩子真就別嫁了。”

    阿十不滿的道：“八哥你還是我八哥嗎，怎么凈向著外人說話?！?/br>
    謝渲：“不是八哥向著外人，而是對方若是睿王，八哥也實(shí)挑不出他的不好來，先睿王那些赫赫戰(zhàn)功，想來這些也不用八哥跟你說，只說他潔身自好，偌大的睿王府連一個女眷都沒有，就這一樣兒，滿京城的世族公子都算上，也沒有一個，且他為人高華，樣貌也好，阿十，這著實(shí)是一門難得的好親事，八哥便再不舍卻也知道不該攔著?！?/br>
    阿十：“可是八哥以前不跟阿十說過男女之間必須彼此喜歡，傾心相愛才能結(jié)成夫妻嗎，便那睿王殿下再好，我若不喜歡他，便結(jié)成夫妻豈不成了怨偶?！?/br>
    謝渲：“阿十，你可曾見過睿王殿下？”

    “沒，沒有，阿十何曾見過睿王殿下?！?/br>
    謝渲點(diǎn)點(diǎn)頭：“既未見過怎么就知道不喜歡呢。”

    阿十有些煩躁：“反正我不想嫁。”丟下這句轉(zhuǎn)身跑了。

    謝渲見妻子擔(dān)心的目光，搖搖頭：“別擔(dān)心，不妨事，等她想明白就好了。”

    八嫂：“可是阿十的性子，能想明白嗎?！?/br>
    謝渲嘆了口氣：“阿爹阿娘生了我們兄弟九個，末了才生了小阿十，她年紀(jì)又小，小時候我們兄弟幾個稀罕的不行，爭搶著抱她，后來大了些，更是見不得她受一點(diǎn)兒委屈，為此我跟老九可是干了不少荒唐事，阿十雖是我們的妹子，卻因阿爹阿娘到底有了年紀(jì)，等于是我們幾個兄弟一手帶大的，我又何曾舍得把她嫁出去，以前我跟老九若是聽說我們太學(xué)里哪個小子對阿十起了心思，就會尋機(jī)會去教訓(xùn)恐嚇那小子一頓，直到那小子歇了心思為止，只不過若是睿王，我實(shí)找不出挑剔的理由，他是這世間難得的崢嶸男兒，謝洵自愧不如?！?/br>
    見他媳婦兒一臉驚嚇的看著自己，謝洵嗤一聲樂了：“怎么，是不是覺得為夫說出如此謙虛的話有些奇怪，不必做出這樣一副神情來，為夫雖自愧比不上睿王殿下，可跟其他人比起來，卻也是曲高和寡，怎么樣能嫁為夫，是不是覺得很幸福。”說著目光漸漸有些暗。

    虧吃的多了，再傻的人也會變得機(jī)靈起來，阿十的八嫂也一樣，一見丈夫的目光就知下面要干什么，蹭的從他懷里跳了出去，只不過智商仍有些不夠，慌亂之中竟說了句：“那個，我有些熱，要去沐浴?！?/br>
    謝渲忍不住輕笑出聲：“夫人這是邀請嗎，那為夫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不等他傻媳婦跑，過去一把抱了起來低聲道：“為夫給夫人搓背……”

    ☆、誰還能強(qiáng)迫他不成

    卻說阿十跑回屋子呆坐了一會兒，便叫冬兒收拾東西回國公府, 冬兒知道小姐心里不痛快了, 不敢吭聲，利落的收拾了包袱，隨小姐出了莊子回謝府了。

    進(jìn)了國公府大門, 直奔爹娘住的院子, 一路上見了她的下人皆道恭喜小姐, 弄的阿十越來越不爽, 本想來尋爹娘問個明白，卻不想撲了空，抓了丫頭問了句，說夫人在庫房打點(diǎn)東西呢。

    阿十微愣了愣，幾個哥哥成婚的成婚立業(yè)的立業(yè)大都自己分出去過了，雖仍留著各自的院子，真正住在這兒的就是國公兩口子跟阿十，雖說國公府家大業(yè)大, 她阿娘也早不管事了, 一并事情都交給王嬤嬤跟大管家料理，落了個清閑, 今兒怎么跑庫房里去了。

    又一路尋到庫房，國公府的庫房是單獨(dú)劈出了一個院子，照著類別依次分開，還沒都到院子呢，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前頭人來人往忙亂非常, 怪不得前頭那么清凈，連下人都少了許多，原來都跑這兒來來了。

    正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外抬 ，有金銀器皿，擺件兒瓷器，還有各色綢緞布料，還有各種屏風(fēng)，有地上擺的座屏，還有炕上使的炕屏，桌子上放的繡屏，等等各種大件兒小件兒，玻璃瑪瑙硨磲，什么樣兒的都有……旁邊的大管家指揮著手下小子正忙著登記，出一樣登一樣，這庫房里的東西可都是寶貝，若是漏記了一樣，回頭跟先頭的造冊對不上，就算把自己零碎的賣了也賠不起啊。

    一抬眼瞧見阿十，大管家頓時就笑了：“老奴這兒給阿十小姐道喜了?！?/br>
    大管家是國公府的老人，雖是下人卻不能失禮，故此雖心里不爽快，卻仍道：“忠伯，您老就別跟著添亂了，我這心里正煩著呢?！?/br>
    大管家愣了愣：“阿十小姐煩什么啊，這門親事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姻緣啊，又是萬歲爺圣旨賜婚，還是太太上皇親自來頒的旨意，您這份體面，除了咱們國公府可這大晉也尋不出第二份來了，國公爺不用說了，就說夫人，自那日萬壽節(jié)從宮里回來之后，天天都在這庫房里頭給挑了又挑揀了又揀，給小姐您挑揀合心的嫁妝呢，小姐您就放心吧，等小姐出嫁的時候，光咱們國公府的嫁妝就能把京城給震了。”

    阿十嘟了嘟嘴：“忠伯這話說的阿十好像嫁不出去一樣，非得搭著金山銀山的嫁妝才行?！?/br>
    大管家笑了：“阿十小姐還跟小時候一樣頑皮，就憑咱們國公府，多少人家爭搶都爭搶不上呢，哪還用得著搭嫁妝啊?！?/br>
    阿十：“既不用搭嫁妝，這是做什么？”

    正說和屋里正挑布料的王氏夫人聽見了女兒的聲音，從里頭喊了一聲：“阿十來的正好，娘正要叫人去接你家來呢，娘在這兒庫房里頭挑了幾天，雖挑出了一些東西，卻仍覺得不夠，你自己進(jìn)來瞧瞧，喜歡什么，一并拿出去府封在箱子里，放到旁邊的院子里先備著，若是等欽天監(jiān)挑好了成親的良辰吉日在預(yù)備可就晚了，你快進(jìn)來瞧瞧，娘瞧著這幾樣擺件也好，將來擺在明間的炕柜子上正好，寓意好，瞧著也吉祥。”

    阿十不情不愿的走了進(jìn)去，見她娘正擺弄架子上一套彩陶的胖娃娃，每個都總著兩角，兩兩成對，或站或坐，或走或跑，姿態(tài)各異，神情也格外鮮活，倒是很漂亮，只不過她娘剛說寓意好瞧著也吉祥是什么意思？

    王氏夫人拉過女兒指著那些彩陶的娃娃道：“你瞧這些娃娃多喜興，擺在屋子里豈不正應(yīng)了那句早生貴子?！?/br>
    阿十盡量忍住不翻白眼：“阿娘，您是不是想多了。”

    王氏夫人：“這怎么是想多了呢，皇上圣旨一下，這門親事就算定下了，只等著成禮過門了，成了婚自是要早生貴子的?！?/br>
    阿十：“娘，您不是說不著急給阿十定親事嗎，怎么皇上忽然就賜婚了?！?/br>
    王氏夫人這會兒方聽出女兒的語氣不大對勁兒，不免仔細(xì)端詳了女兒一會兒，瞧那臉色郁郁的，想來是心里有事不痛快了，便拉著她坐到那邊兒的軟塌上，拍了拍她的手：“瞧你這意思，莫非心里不樂意嫁睿王?！?/br>
    阿十：“娘，阿十跟睿王一面都沒見過，怎能嫁給他，豈不可笑?！?/br>
    王氏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額頭：“你不是真讓你八哥教歪了吧，那成親莫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相看也是爹娘長輩替你去相，沒說你自己跑出去相看的?？v你不害臊，若給人知道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你別聽你八哥胡說八道，阿十你就就信娘，娘最是疼你，斷不會害你，這睿王著實(shí)風(fēng)姿卓越，穩(wěn)重端方，跟過去那些上門提親的世家子弟不同，雖說瞧著是個冷性子，可這男人啊，外頭瞧著越冷心里就越guntang，只要你把他那顆心捂熱乎了，他能一生一世的對你好，你爹便是如此?！闭f著不知想起了什么，臉頰上隱約飛出兩朵紅來，暈染染的掛在腮邊，異常動人。

    阿十卻早習(xí)慣了爹娘時不時就秀一下恩愛，尤其在自己面前，從來不知道避諱，阿十不禁道：“他跟爹哪里一樣了，我怎么沒瞧出來。”

    王氏夫人微愣了愣：“你沒瞧出來？莫非你見過睿王？”

    阿十這次回過味來，自己說漏了嘴忙補(bǔ)救道：“不是說那睿王經(jīng)年四處游歷嗎，極少回京，阿十哪有機(jī)會見他?！?/br>
    王氏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這倒是，不過沒見過也沒關(guān)系，你沒見過阿娘見了啊，那天萬壽節(jié)宮宴，在御花園正巧碰見睿王跟皇上叔侄倆正吃酒敘舊，躲避不及便見了一面，阿十你就聽娘的沒錯，娘眼光最好，睿王是個難得的英武男兒，而且他年紀(jì)比你大些，以后必會讓著你，也知道疼媳婦兒。”

    阿十聽了半天她阿娘說的都是睿王多好多好，忍不住酸溜溜的道：“那睿王殿下倒是給了阿娘多少好處，阿娘這般替他說話。”

    王氏夫人聽了倒不禁樂了，伸手捏了她的小臉蛋一下：“你這張小嘴越發(fā)刁了起來，睿王殿下何等身份，怎會給娘什么好處，更何況你是娘十月懷胎的親閨女，娘不向著你難道還能想著外人，這話說的可沒良心，合著娘這些年都白疼你這丫頭了?！?/br>
    阿十也知道自己反應(yīng)有些過激，說出這樣無理的話實(shí)是不該，心里卻又實(shí)在別扭，不想認(rèn)錯，便耍賴的靠在她娘懷里蹭了蹭：“娘若疼我，怎舍得把阿十嫁出去?！?/br>
    王氏夫人，摸了摸女兒光滑的小臉，她這丫頭啊，自落地就疼著寵著長大，自己何曾舍得把她嫁出去，可這女兒大了總要嫁人生子，這是屬于她自己的人生，當(dāng)?shù)锏奈ㄒ荒茏龅木褪潜M量幫她尋一個好夫婿，而睿王便是王氏夫人相中的乘龍快婿，覺著跟她家阿十般配的緊。

    確未想到女兒這么大反彈，瞧這正小臉分明寫著不樂意，王氏夫人暗道，莫不是女兒心里有了人，才這么抵觸婚事？

    想到此，把她略推開一些，扶正，讓她跟自己對視，然后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阿十，你跟娘說句實(shí)話，是不是心里頭有人了？阿娘阿娘也不是那等不開明之人，若是你果真心里有人，這會兒說出來還不晚，雖說皇上的賜婚旨意下了，若是實(shí)在不樂意，讓你爹去尋太太上皇，雖有些麻煩，毀婚也不是不可能?！?/br>
    阿十愕然：“阿娘，您想哪兒去了，阿十心里哪有什么人？”

    王氏夫人暗暗松了口氣，雖說話兒說了出來，到底是圣旨賜婚，若謝家毀婚也是極麻煩的一件事，更何況自己從心里覺得睿王跟阿十很是般配，錯過了只怕再難尋這么妥當(dāng)?shù)牧恕?/br>
    想到此，開口道：“阿十，既你心里沒人就聽娘的吧。”

    阿十其實(shí)也知道，圣旨既下，這親事就無轉(zhuǎn)圜的余地了，便是謝家榮光地位，若是毀婚也是對皇上的大不敬，這個大帽子若扣下來，再被朝堂上一些不安好心的官兒趁機(jī)上個彈劾的折子，謝家的安穩(wěn)日子只怕就到頭了。

    可是自己真嫁冰塊男的話，南越那檔子事兒不就瞞不住了，說起來阿十真心覺得冰塊男是個兩面三刀的，在南越瘋了一樣的找自己，都快把番禹城翻過來了，若說是可憐自己是啞巴，著實(shí)有些說不過去，若說喜歡上自己了，更是鬼扯，那晚上屋里黑成那樣，連彼此的眉眼長得什么德行都沒瞧清楚，這樣若都能喜歡上，也太草率了些。

    可阿十明明記得他問過自己想不想跟他回晉國來，自己沒應(yīng)聲的時候，他還頗有些不高興，想來便不是要娶自己為妻，也至少有那么一兩分誠意吧，怎么轉(zhuǎn)過頭來就由著皇上賜婚了，阿十可不覺得皇上能左右冰塊男，就冰塊男那做事說話的硬氣勁兒，一看就知道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兒，況且，他是堂堂大晉皇叔，地位超然，他若不愿意，誰還能強(qiáng)迫他娶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