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皇兄,意兒拜托你一件事可好?” “但說無妨?!?/br> “幫我打聽一下魏頤言的情況,今天的事終究是我欠他的,就算不看在我和他師徒一場的情面上,我也該看在他送我暖玉的份上替他祈祈福?!?/br> “好,我差幾個可靠的人去打聽一番,你別太自責,當初你們的約定里也說過了,三年里咱們可以派人去和他過過招?!?/br> “皇兄,魏頤言從來都不是君子,我們這般待他難保他不會主動毀約。況且就算他不計較,魏家和孔家在知道真相后卻未必可以做到置之不理?!?/br> 云顥點點頭,應(yīng)了下來。 “我們先去給母妃請安吧,免得她擔心。別告訴母妃我剛才摔倒的事?!?/br> “為兄明白?!?/br> 到蕭妃的寢殿之時云意已經(jīng)徹底調(diào)整了自己的狀態(tài),臉上洋溢著甜滋滋的笑容,當真是讓人看不出來她剛才還沉悶的差點哭出來。 “兒臣給母妃請安” “平身,你們兄妹倆還真是感情好啊,當兄長的回來了不先來給我這個母親請安,反倒是陪著meimei說悄悄話去了?!?/br> 云意走到蕭妃身邊,伸手腕住她的胳膊。 “母妃,皇兄是被意兒騙過去的。” “騙?你用什么騙的?” “意兒和皇兄說,只要陪意兒說說話,意兒今晚就好好看書不搗蛋,皇兄就乖乖的跟我走了?!?/br> 蕭妃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兒子,伸手刮了一下女兒的鼻梁,有些無可奈何,又有些欣慰。 “你呀,每次都不好好看書,非要在你皇兄做功課的時候去煩他,真是皮癢癢了。” “母妃怎么可以這樣說意兒啊,意兒分明就是為了皇兄好才這樣的,皇兄整日待在國子監(jiān),回了出云閣還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看書,久而久之不就學(xué)成傻子了嗎?難道母妃想看皇兄變成一個傻子?” “你…罷了,母妃我說不過你,真不知道不愛說話的我怎么偏生生了一個能言善辯的你出來?!?/br> 云意笑得眼睛瞇成了一輪彎彎的月牙,笑瞇瞇在站在蕭妃身邊撒嬌。 吃過飯,陪云顥看了一會兒書,云意就在逐蘭的陪伴下回自己的寢宮。 臉上的笑容也都退去,展開雙臂任由逐蘭給自己解衣。 “取些花瓣兒來,本宮要好好泡個澡?!?/br> 這一天她做的事,已經(jīng)是她過去半個月的總和了,以前她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今天卻當起了丫鬟,又是找人又是給魏頤言擦洗傷口,搞得她感覺自己身上都染上了血腥味。 解除掉身上的衣物,跨入冒著白霧的大木桶里,她的寢殿并沒有特別修建一個洗澡的池子,以至于這么多年她都是在木桶中洗澡,索性她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工匠把木桶做的格外的大,也相當?shù)拿烙^,完全不會影響到她泡澡的心情。 纖細的小腿悄悄地踩入水中,帶出來一個巨大的水圈,紅色的花瓣兒隨著水紋在木盆里上下起伏,煞是活潑。 坐進去后,水剛剛好漫過胸口,她才十一歲,雖然這里的人發(fā)育都比較早,但是她卻剛剛好是個例外,身材沒有任何的曲線美,依然像一個小孩子,胸部雖然已經(jīng)開始發(fā)育了,卻完全不能和其他jiejie們相比,尤其是三皇姐云嬙,雖然還沒有到及笄,但身段已經(jīng)如同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 云意洗澡一般是自己動手,因為她不大喜歡別人碰自己的身體,哪怕對方是女子。通常,逐蘭都是在旁邊站著,偶爾幫云意遞個東西。 “逐蘭,本宮說的話,你可考慮清楚了?!?/br> “回殿下,奴婢已經(jīng)想明白了?!?/br> “哦,說說吧?!?/br> 老實說,如果就這樣再找一個人來代替逐蘭照顧她,她肯定會很不習(xí)慣,也會很別扭。 “三年前奴婢進宮時,家主就已經(jīng)言明,從那日起奴婢就不再是秦家死士風九,而是殿下的貼身宮女逐蘭,從那日起奴婢的主子就是殿下您?!?/br> 逐蘭對秦家的情感并沒有云意想象的那么深,她從小就被帶到了秦家和許許多多和她一般大的孩子一起接受訓(xùn)練,那段日子對于每一個經(jīng)歷過的人來說,都是一場噩夢。 這些年和云意朝夕相處下來,她已經(jīng)慢慢的把保護云意當做了自己的使命。曾經(jīng)她是死士,沒有人在乎她的死活,而到了宮里,云意卻總是把她當做家人一樣,沒有哪個宮里的侍女可以像她一般和主子平起平坐,也沒有哪家的主子像云意一般把下人當做親人對待。 “好,記住你今天的話,若是哪天你背叛了我,哪怕是下地獄本宮也會拉著你一起。將來,本宮得到了想要的,定會還你一個自由身,你想去尋找自己的親人也好,去重新組建一個家庭也罷,本宮都可以出一份力。” “多謝殿下” 待及腰的長發(fā)徹底沒了水汽,云意才鉆進被子里準備休息,等聽見門被從外面合上的聲音,她把被子掀開了一角,將藏于里衣內(nèi)的暖玉拿了出來。 夜已深,四周靜的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月光從窗棱里照進來,打在她的錦被上,也打在了她手中的玉石上。 看著玉,不知不覺就想到了送給她玉石的男人。 “魏頤言我知道這次的事情是我不占理,可是你之前也欺負過我很多次,我們一筆勾銷好不好?從今天起你不要再來欺負我,我也不找人去行刺你好不好?” 知道玉石并不是魏頤言,不能給她回答,當然她也猜不到魏頤言的答案會是什么,所以嘆了口氣雙手合十為重傷的某人念了幾句佛經(jīng)后,她就把玉石放回衣裳里閉上眼睛打算休息。 月明星稀,隨著月亮的行走,打在屋子里的光也開始行走,而床榻上的人…似乎也不大平靜。只見她額頭冒著密密麻麻的小汗珠,眉心的褶皺似乎拿重物都沒有辦法碾平,櫻桃小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什么。 拿著燭火的逐蘭像往常一樣照例進屋看看云意的情況,誰知道卻看見了她被夢魘纏身的景象,放下手中的燭臺走到床榻邊,剛想開口叫醒陷入夢魘里的人時,云意就突然僵硬著上身坐了起來,連逐蘭都被嚇得呼吸一窒。 “殿下” 聽見有人在叫自己,云意僵硬的擰著脖子轉(zhuǎn)過腦袋,睜著大眼睛驚恐萬分的看著逐蘭,艱難的張開嘴用干澀的喉嚨說:“逐蘭,他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文分了上下部,上部已經(jīng)完結(jié),下部取名《本宮非賢良》,如果有意向的小天使可以收藏一下,目前正在存稿中。 老人們常說:多年的媳婦熬成婆。 云意的人生也是熬出來的,從一個沒權(quán)、沒勢、沒錢的三無小公舉,一步步的熬成陳國最尊貴的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箴言:那些弄不死本宮的,都會被本宮弄死。本宮沒計劃做個好人。 駙馬爺箴言:她要權(quán),我就幫她奪權(quán)。她要這江山,我亦可為她取來。她要自由,先問問我手里的劍答不答應(yīng)。 還有科幻新文《親愛的,我餓了》喜歡的話也可以收藏一下,謝謝。 溫莜:我喜歡你,但是更喜歡喝你的血。 簡庭商: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溫莜:不會啊,不僅不會,而且好像又餓了。 簡庭商:我可能是遇上了一個假女朋友。 她撲倒他只是為填飽肚子,他撲倒她卻是想生猴子。 吃貨禁欲女主vs腹黑餓狼男主 第46章 盛夏的夜里微風卷起簾子鉆了進來,遇到被汗水浸濕的衾衣,二者一結(jié)合瞬間讓被濕衣服包裹的云意打了個寒顫。 見此狀,逐蘭忙把從云意身上掉落的被子又往上扯了一些。拿起一旁疊好的帕子,輕輕的幫云意擦去臉頰和額角的香汗。 “殿下這可是夢魘了?” 失神的云意一把抓住橫在自己眼前的的手臂,如溺水之人抓住岸邊的枯草一般緊緊的抓住了逐蘭溫熱的手掌。只不過云意指尖傳遞出的那份徹骨的寒涼,讓逐蘭不適的蹙起了眉。 “逐蘭,我夢見他死了。提著沾滿血液和皮rou渣滓的長劍,滿身都是暗黑色的血,眼中懷著恨意,厲聲質(zhì)問我為什么要殺掉他,為什么要一直害他。他說我是個白眼狼,要帶我一起下地獄去陪他。” 見云意還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逐蘭反握住她的一雙冰冷的小手,坐在床沿上于她面對面的坐著。放緩自己的聲音,循循善誘道。 “殿下,那個他…可是指的是魏頤言魏公子?” 云意艱澀的點點頭,這是她這么多年第一次做這么恐怖的夢,滿身是血的魏頤言手提長劍,對她步步緊逼,厲聲質(zhì)問,聲聲控訴她的恩將仇報。 “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擔心云意太激動會引起身體更多的不適,逐蘭溫柔的抓住云意削弱的肩膀安慰道。 “殿下莫慌,聽宮里的老人們常說夢都是反的,您只是被今天自己看見的景象嚇到了。而且…這件事的錯也并不在殿下,是奴婢擅作主張臨摹了殿下的手信,也是魏公子自己提的三年之約。” “我不想殺人,更不想一個無辜的人因為我而死,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都是老天賜給這個世界的禮物。” 云意搖著頭,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眼中滿是愧疚與自責,不管她來這個世界多久,她始終是一個接受了現(xiàn)代文明教育長達二十多年的人,那個世界的思維觀念、思考方式已經(jīng)深深的刻在了她的靈魂里,況且她曾經(jīng)還是一個已救人為己任的外科醫(yī)生,可是現(xiàn)在…她一直在想辦法讓別人死。 一直都知道云意是一個很心軟的人,可是在這后宮里太心軟真的不是一件好事,逐蘭直勾勾的看著云意,抿了下嘴唇似乎下定了一個什么決心一樣。 “殿下說這話的時候可有想過蕭妃娘娘,可有想過殿下自己?娘娘當年也是何其無辜,卻不信著了jian人的道,拼了半條命才保住了兩個殿下,只是這些年娘娘依舊是久病纏身,殿下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娘娘寢宮里熏香的味道較之以往更濃了嗎?” 聽了逐蘭的話,云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yù)感,一動不動的看著逐蘭,等她把她最想說的話說完。 “殿下,娘娘從去年開始就出現(xiàn)了咳血的癥狀,卻一直不敢大張旗鼓的請?zhí)t(yī),到了今年情況日益嚴重所以宮中為了掩蓋血腥味用了更濃郁的熏香,殿下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娘娘每天連寢殿都不出了嗎?當?shù)钕孪胫绾紊拼切┎幌敫傻娜藭r,可否先想想您的母親?這些年支撐娘娘繼續(xù)活下去的動力就是兩位小主子,娘娘希望您無憂無慮,但是更希望您可以無堅不摧?!?/br> 在逐蘭溫柔的說著這些話的時候,云意臉上的血色一點點的褪去,手也無力的滑了下來,眼眶中擠滿了溫熱的淚,似乎只要她一眨眼淚水就會迫不及待的跑出來,因此…她不敢眨眼。 “殿下,想哭就哭出來吧。蕭妃娘娘一直不想讓殿下知道她的身子有多不好,可是殿下卻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的皇兄為了學(xué)習(xí),為了弄清楚朝堂上的彎彎道道經(jīng)常夜里只能睡一個時辰,您…還想對別人客氣嗎?” 云意閉上眼睛,任眼里順著臉龐而下,最初溫熱的淚也慢慢失了溫度。 “你說的對,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我有什么資格去同情別人?!?/br> “殿下明白就好,昨天已經(jīng)過去了,殿下就將他放心吧,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是魏公子是個福澤深厚,定然是可以熬過這一關(guān),若是他撐不過去,也只能怪他自不量力?!?/br> 扶著云意躺下去,給她蓋好被子,逐蘭坐著床沿上對云意說著這般話,讓云意的心慢慢的沉回去。 待床榻上的呼吸平穩(wěn),逐蘭把帳子放下來,走到窗戶邊把窗戶合好,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不管什么在等著她們主仆二人,她都不會允許別人傷害那個用微笑來掩蓋悲傷的孩子。 經(jīng)過逐蘭的一番勸誡,在醒來時云意的臉上已經(jīng)看不出絲毫的悲傷和混亂,她似乎把時間撥回了一天之前,那時候沒有一個血淋淋的魏頤言找上門來,也沒有人告訴她她的母親已經(jīng)快要不行了。 陪母親吃過早膳,云意背著書包去國子監(jiān),今天他和云顥一起去。 “你平時不都是不想和我一起去國子監(jiān)的嘛,今兒這太陽怕不是從西邊出來的吧?” “你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了,皇兄昨天我拜托你的事你忘記吧,魏頤言如果死了自然會鬧得滿城風雨,如果他還活著也定然會在不久之后,親自來找我要個說法,所以即使不刻意差人去打聽,我也有辦法知道他的情況。” “你這是怎么了?不過是一晚上不見,怎么就像是換了一個一樣?!?/br> “我啊,昨晚在夢里遇見菩薩了,菩薩說我不該管那么多自己管不了的事,不然菩薩就無事可做了?!?/br> 看著云意一本正經(jīng)的忽悠人,逐蘭心中憋著笑,這才是那個云淡風輕的云意。 “……” 云顥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云意的意思,最后扯著嘴角干笑了兩聲,好在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云意不按套路出牌的個性,這種笑話…聽多了,也就習(xí)慣了。 “好,那你安心學(xué)習(xí),別去和菩薩搶飯碗。不過你今天打算在哪里學(xué)習(xí)?” “無言閣啊,還能有哪?現(xiàn)在他走了那里就徹底是我的地盤了,皇兄你要是中午無聊了,也可以到那里找我,我可以陪你下下棋,幫你泡杯茶,或者幫你免費捏捏背也可以,反正你自己要注意身體,學(xué)習(xí)固然重要,但是可別忘了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br> 最后一句話聽得云顥有些云里霧里的,不過總體上來說他明白了,一夜之間他這個meimei開竅了,不再糾結(jié)于那些不想干的人,說是有些沒心沒肺的也沒有錯。 “好,中午我用了午膳就去找你,你到時候可別忘了給睡著了不給我開院子門,要是讓我在這天里頂著烈日站半個時辰,我定饒不了你。” 之前有一次,兩個人說好了中午一起休息,誰知他都快把無言閣的門砸了也不見里面有人來開門,讓他在烈日炎炎下苦等了幾柱香的時間,下午問起來她說那時候突然瞌睡蟲找上門來,沒有經(jīng)住誘惑就睡著了,完全沒有聽見任何類似敲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