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也如同捕食的雄鷹，聞言，眼神熠熠，“去吃嗎？”

    “不了吧……”她尷尬地笑笑，搖頭。

    “哦?！彼麛苛搜凵瘢殖良畔聛?。

    從悅搞不懂他，但為了不再被“投喂”，選擇不再自找麻煩。

    幾分鐘后走出夜街，時間雖然還早，冬天天黑得卻快，大冷天也沒誰樂意在外挨凍，從悅兩人便往學校走。

    經(jīng)過校門旁的便利店，從悅讓他等等，“我進去買瓶水。”吃多了有點膩，十分不清爽。

    江也道好，安靜站在屋檐下。

    從悅付完錢出去，正擰瓶蓋，瞥見江也捧著手機一臉沉色，眉頭不輕松地擰在一塊。

    他不知在看什么，連她的腳步聲都沒聽到。

    好奇心起，從悅輕輕挪到他側邊。

    專注的江也并非在看東西，而是在寫東西。他指尖輕觸屏幕，在備忘錄里記著什么內(nèi)容。

    從悅悄悄一瞄，愣了。

    江也亦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收起手機，扭頭，“買好了？”

    她沒答，幾秒后才開口：“你不會是在記我剛剛吃的那些東西吧？”

    紅燒魷魚，桂花糕，魷魚串，關東煮，冰淇淋，豬rou脯。

    除了第一道蓋澆飯，全都是他讓她二選一里，她選了的東西。

    “你在……記我喜歡吃的東西？”從悅腦海里靈光閃過，忽然明白他晚上的反常是為何。

    從吃蓋澆飯開始，江也給的選項就是二選一。

    雪菜rou絲蓋澆飯還是魚香茄子蓋澆飯？菜單眾多，于是他猜測著給出兩個，但沒想到都不是她喜歡吃的。

    然后她要了自己喜歡吃的一道。再然后，他在夜街各個小吃攤前問她，她都選了喜歡吃的那樣。

    四下靜了片刻，直到一輛大眾從車道上飛快駛過，鳴笛聲劃破夜色。

    從悅說的沒錯，見她道破，江也便沒否認。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喜歡玩什么，很多都不知道?！?/br>
    他微微垂眼，說：“我想知道?！?/br>
    她的喜好，和她有關的東西，他都想一一清楚，一一了解。

    可能有點遲，但他還是……

    想知道，很想很想。

    從悅愣愣看著他那張略微低沉但又認真的臉，好半晌找回語言，“你想知道，為什么不問我？”

    那樣省事得多，她還不用吃撐。

    他說：“怕你笑我。”

    “……”笑話你的時候還少嗎。她很有品德，沒把腹誹說出口。

    從悅默默在心下嘆氣，“走吧。”

    她比江也快半步，等江也長腿邁開和她并肩，她從口袋里掏出一支薄荷糖。

    她看著前方，目不斜視地把薄荷糖遞到他手里。

    原來，不管再聰明的人，犯傻的時候，也是很傻的。

    江也拿在手里，打量著沒拆，“這個你也喜歡吃？”

    “是了，喜歡?！睆膼偘蛋捣籽?，“你要不要拿手機也記一下?！?/br>
    他一本正經(jīng)答：“等會記。”

    從悅撇了撇嘴。

    氣氛突然變得古怪，江也想著事不說話，從悅莫名也不再開口。

    馬路上的細微塵粒，在他們的腳下被踩得咯吱作響。

    一路行至校園內(nèi)，江也送從悅到女寢門前。前面的路要她自己走，他停在路燈下。

    他道了聲晚安。從悅悶悶嗯聲，算是應過。

    往前走了幾步，她忽地停下轉(zhuǎn)身看向他。

    江也以為她有事，“怎么？”

    呼出的熱氣化成白煙裊裊飄起，從悅抿了下唇。

    “酒釀小丸子和裹餡的湯圓，我喜歡酒釀小丸子。”

    沒等江也有反應，她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沒來得及吃的那家甜品攤子，她還是給出了答案。

    她自己也弄不清突然停下說這句話的理由。

    或許是因為……他是第一個，這樣在意她喜好的人。

    第16章 比如我

    “一對q?！?/br>
    “對a！”

    “搞球，你出什么？”

    “我看看……”

    難得全都不用上課，一幫人從極度消耗腦細胞的程序中解脫出來，又湊在一塊打牌。

    林禧他們宿舍一向是朋友打牌的首選地點，原因無他，周嘉起在校外租了公寓，一周有一半的時間不在，江也又常常泡在實驗室，神龍見首不見尾。

    周嘉起照舊不在，江也卻少見的窩在宿舍沒有出門。林禧摘掉耳機，從書頁中抬頭看向拼桌打牌的幾個人，“你們小聲點，別吵著他。”

    幾個人沉浸于激烈廝殺，知道林禧指的是在衛(wèi)生間的江也，不禁都降低音量，“知道了知道了?！?/br>
    牌局繼續(xù)，衛(wèi)生間的門推開，江也頂著一頭濕漉黑發(fā)出來，細小水珠順著他的發(fā)梢淌下，淌過精瘦鎖骨，隱沒在低開的睡衣襟領之下。

    宿舍里有暖空調(diào)，他周身騰著水汽，浸潤熱度比室溫稍高。

    一手拿著干毛巾擦拭濕發(fā)，江也扯開凳子坐到書桌前。

    林禧從床鋪上探頭朝他看，“上午不用去導師那？”

    “不用?！?/br>
    “課題結束了嗎？”

    “還沒。新課題剛開始?！?/br>
    ……

    他兩人你來我往，一時間牌桌上銷匿聲跡，滿室只聽他們淺潤溫然的對話。

    老a聽著，出了一對八，扭頭朝后看，“哎，下午咱們?nèi)ジ牲c什么？”

    立即就有人笑：“這還才上午，中午飯都還沒吃你就想著下午？浪的你！”

    “早點計劃好不好么?！崩蟖不以為意，說了句不要，又道，“老周昨晚沒回來？他今天回宿舍么？”

    “會吧。剛剛打電話還問要不要帶喝的?！?/br>
    “成，等他那就?！崩蟖忽地興起，揚聲問，“老林，下午咱們?nèi)ゴ蚯虬桑俊?/br>
    被點名的林禧合上書，饒有興趣的目光瞥向江也，盤亙幾秒，噙著笑拒絕，“不了，下午有點事?！?/br>
    “有事？什么事？”

    “也沒什么，一點別的事?！?/br>
    “賣什么關子，你就……”

    “中午飯點了沒?！苯埠鋈徊逶?。

    “啊。”老a想起這茬，忙應，“還沒呢，你想吃什么？”

    江也將毛巾往桌上一甩，從墻上的紙兜里扯出一張紙，走過去放在桌上。

    “點這家？”

    “嗯?！彼麤]多言，走回衛(wèi)生間。

    老a和打牌的幾個人開始琢磨中午的菜單，先前的閑話拋到腦后。

    林禧被問及要吃什么，隨口應道：“隨你們。”

    他坐在床鋪上，笑意滿滿的目光追隨著江也的背影，直到被衛(wèi)生間門隔絕。

    下午他們有事，他要陪江也去看美院的匯報演出。

    表演的人里，有從悅。

    ……

    午餐點好，除了打牌的幾個人，江也和林禧待在各自的位置上各忙各的。

    老a接了個電話，不知那邊說什么，聽他含含糊糊應了一通，接著就撂下牌局出去。

    “他干嘛去了？”

    “誰知道?！?/br>
    剩下幾個人邊打牌邊閑聊，不知誰笑了聲：“老a最近好像和文學系那個系花走得特別近?！?/br>
    “文學系的……安萃？真的假的？老a厲害??！”

    “有什么厲害的，我碰見過幾次，她找老a好像是有事要老a幫忙……”

    他們聊得熱火朝天，林禧和江也對此倒沒什么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