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蕭律的王朝如此強盛,也會一夕覆滅,誰都擋不住歷史的車輪。 第73章 剩下的時間不再打仗,封地上下都按照主公給的方案開始運轉(zhuǎn)起來。 這群武將自從跟了蕭律之后,是第一次過這么悠閑的日子,狄琰也是如此。 他在自己府中呆著,旁人的府中還有來往,然而他的府中除了他自己以外,并沒有別人。 狄琰住的院子僻靜,也沒有怎么留人伺候,在獨處的時候總算摘下了面具,然后鋪開了畫紙。 他有許久沒有碰過畫筆,再拿起筆的時候,感覺都有些生疏了,而且對著畫紙也不知該畫什么。 然而第一筆落下去,就有了第二筆,第三筆。 等到一幅畫畫完,他形狀優(yōu)美的眼眸里就映出了畫上所畫的人,是華霄。 狄琰放下了筆,有些怔忪地看著這畫上的少女,跟他當初畫的那張飛天舞姿圖不一樣,他這次畫的是她在山坡上跟自己說話的樣子。 但不管怎么樣,他畫的就是華霄,是蕭律的妃子,是他的主母。 書房中,他俊美的臉上露出了復(fù)雜的神情。 狄琰不知自己為什么會對她這么在意,他們之間的交集算起來,也不過就是那兩次交談。 這樣的感情不該有,這樣的畫也不該有。 他搖了搖頭,伸手想要把這畫撕了,揉碎,指尖卻只停在離畫紙幾寸的距離,下不了手。 畫中,華霄就這樣目光清澈地看著他,眼里還透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 狄琰最終收回了手,把這張畫收了起來,壓進了柜子里。 他想著此后不要再畫她,然而心中卻隱隱知道,自己此后大概還會一直畫她。 書房的窗開著,從外面吹進來幾片飄零的黃葉,青年抬頭看向?qū)媽m的方向,想著華霄現(xiàn)在在里面不知過得如何。 他想的人在宮里并沒有什么事可干,劍符的事也擱下了。 楚云非后來又用了一次這個窺天術(shù)的半成品,想去看獨孤辰的情況,結(jié)果劍符成型之后,那追溯過去的力量就如泥牛入海,毫無動靜。 他沒有辦法,又不能直接脫離這邊的事情跑到蓬萊去,只能作罷。 瞬王打下狄王封地之后,前進的腳步就停了下來,進入了休整時期,其他幾路諸侯也默契地停下動作,他們擴張的腳步都有些太快,打下的封地里都有些隱患,都需要一段時間來休整。 蕭律扔出的方案在下面如火如荼的執(zhí)行起來,楚云非寫到關(guān)于軍隊的事情不多,大多是關(guān)于基礎(chǔ)建設(shè)跟貿(mào)易通商的方面,這些都是文官的事情,武將從旁協(xié)助,大多還是比較悠閑的。 紙上的方案放到現(xiàn)實中執(zhí)行起來,中間又會出一些問題,蕭律把這些問題帶回來跟他一起商量,然后兩個人做出決定之后,再交給下面的人去執(zhí)行。 這樣封地整治的速度非???,可以說是一日千里,第一步就開始實驗各個封地的混居。 封地的新移民分成小股進入了不同的新居所,像無數(shù)溪流歸入大河一樣,悄無聲息。 人一開始轉(zhuǎn)移得并不多,因為擔心動作一下子太大的話,這些封地會接受不了而產(chǎn)生反彈。 不過眼下各個封地看著這些加入他們的人,心中雖然有些忌憚,但是又不知上面是想做什么,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后發(fā)現(xiàn)這些人安定下來,就跟封地中原本的百姓一樣安居樂業(yè),于是就暫時放松了警惕。 華脩做了韞城太守之后,每日除了兢兢業(yè)業(yè)打理封地之外,也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 他想著瞬王把自己兒子帶走,然后到現(xiàn)在都沒有消息,不知他到底是想做什么,瞬王他難道是真的沒發(fā)現(xiàn)那是他兒子假扮的女兒嗎? 華夫人因為這個跟他生氣,華脩哄了好久也不能把夫人哄回來,心里可以說是非??嗟摹?/br> 華太守為了這個,沒少跟自己的小舅子抱怨。 姜嵐眼下正在他身邊,因為姐夫當了韞城太守,所以過來協(xié)助他管理封地事務(wù)。 昔日少年已經(jīng)長成了青年,而且也娶了親,自己都當了父親,也不再像少年時一樣輕浮,變得穩(wěn)重起來。 只聽華脩說道:“女子嫁人也有個歸寧之期,瞬王殿下把衡兒帶走之后,竟然不回來。” 姜嵐說道:“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姐夫就不要想太多了吧?!?/br> 華脩覺得他說的也對,他想起兒子明明說他meimei很快就會回來,然而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又過去數(shù)月了,華霄都沒回來,完全不知后事會怎么發(fā)展。 于是只好繼續(xù)承受著夫人的冷落和坐在這位置上的不踏實,任勞任怨地熬日子。 又過了半月時間,封地開始著手貿(mào)易的事情,定好的商路要經(jīng)過黎王封地,然后才前往塞外,蕭律便問楚云非:“要不要回家里看看?” 楚云非在宮中也待得煩了,聞言便道:“這是要去黎王封地?” 蕭律說道:“是的?!?/br> 楚云非一想,已經(jīng)一段時間沒有跟家里通信,也沒有回去看過,于是說道:“主公這次打算借什么由頭出行?總不能以開辟商路的名義回去?!?/br> 蕭律笑了一聲,說道:“是,正好以陪你省親的名義回去。” 他說著,看了看自己穿著女裝的國舅爺,又道:“不必大張旗鼓,路上你可以換回男裝,做回你的男子漢?!?/br> 楚云非看他拍了拍手,兩個小婢女就從外殿進來,把新做好的衣服送了上來,放在一旁。 楚云非說道:“這么貼心?!?/br> “那是當然?!笔捖烧f道,“主公最疼你了?!?/br> 數(shù)日之后,蕭律輕車簡從地離開了封地,不過帶了一支二十人的隊伍和兩輛馬車。 楚云非換回了男裝,跟在蕭律身側(cè),蕭律的近侍都見過華霄,不過是第一次見這跟華霄長得很像的少年。 蕭律便告訴他們:“這是華夫人的兄長,國舅爺?!?/br> 只字沒有提華衡的名字,也沒有提他的官職。 他與蕭律策馬同行,并行從都城出來,先是經(jīng)過了一片繁華城郭。 這些地方在蕭律的治下都蓬勃發(fā)展,百姓安居樂業(yè),在這亂世之中呈現(xiàn)出難得的平穩(wěn)。隊伍行進,在這沿途的城中歇腳,之后繼續(xù)一路黎王封地過去。 走過了江南水鄉(xiāng),進入了大漠。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他們走的這條路正是商路的選擇,穿過這片大漠之后,就能更快的抵達目的地。 有當?shù)氐娜藖懋斔麄兿驅(qū)?,然后他們的馬匹也換成了駱駝。蕭律此次出行雖然是為了商路的事,但也是以省親為名目,所以帶了輜重,一路上的行進速度便慢了下來。 當?shù)厝酥恢肋@來的是瞬王封地的大人物,但是不知道這就是瞬王殿下本人,向?qū)Э粗@英武的男子身邊帶著個少年,便以為他們是兄弟,一路上非常健談地跟這兄弟二人說著這大漠的風光,說他們這里的故事。 楚云非聽了半天,騎在駱駝上問當?shù)氐南驅(qū)В骸澳銈冞@邊可有美人?” 蕭律在旁聽到他的聲音,看向了他,聽當?shù)氐南驅(qū)Щ卮鸬溃骸拔覀冞@里的美人可多啦,個個都能歌善舞?!?/br> 楚云非說道:“是嗎?我這個兄長最喜歡美人了,是不是大哥?” 蕭律被他這樣一叫,簡直沒有脾氣,只說道:“便是喜歡沒人,也要找你meimei那樣的。” 楚云非看他一眼,說道:“像我meimei那樣的可不多?!?/br> 當?shù)氐南驅(qū)犞鴥扇说慕徽劊遄斓溃骸拔覀冞@里的美人個個都是角色,便是比起那些大封地里的美人來也不遜色,只不過我們這邊地處偏僻,所以她們的名字才傳不出去。” 言語間頗為得意,顯然一點也不怕被拿來跟誰作比。 楚云非說道:“哦,那你應(yīng)當安排些節(jié)目才是,說不定被我大哥看上,那這些女兒家就一生無憂了?!?/br> 當?shù)氐南驅(qū)犞吹贸鍪捖煞歉患促F,其實是有些心動的,然而蕭律卻說道:“不必了,出來又不是為了給主公選妃?!?/br> 楚云非促狹地道:“真的不要?” 蕭律說道:“不要?!?/br> 楚云非于是說道:“好吧,你聽到他說不要了,那就算了吧?!?/br> 當?shù)叵驅(qū)П緛碛行谋憩F(xiàn),聽到這話也只好作罷。 一行人進入大漠,要三天時間才能走出來,晚上也沒有地方住,就在這沙漠中露宿。 他們找了背風的地方,然后讓駱駝臥下?lián)踝?cè)面來的風沙,就在這里燃起了篝火。 大漠的星空比在封地的宮殿屋頂上看還要美,白天這里的氣溫很高,入夜之后就非常低。隨行的將士都準備充分,帶了毯子在靠近篝火的地方,就著這火焰的余溫入睡。 夜深人靜,隊伍里就剩下兩個人還不睡。 蕭律本來怕楚云非會冷,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少年根本就不冷,顯然他的人間武技也已經(jīng)練到了極其高深的地步,無論何時真氣都能自動運轉(zhuǎn),保持身體的溫度。 兩人靠在一起,身下墊著一張?zhí)鹤樱砩瞎采w一張?zhí)鹤?,手腳挨著,一起看著頭頂?shù)男强铡?/br> 楚云非說道:“我還是在來到這里之后,才能這樣看到天空,不管看幾次都覺得震撼人心?!?/br> 在他們的現(xiàn)實世界里,不管看什么都好,都要隔著那一層罩子。 蕭律卻不知道他的意思,而是以為他說的在黎王封地的時候,只挑了挑眉,說道:“你在家中連頭頂?shù)奶炜斩忌倏???/br> 楚云非看他一眼,說道:“不是這個意思?!?/br> 他收回目光,繼續(xù)看天上的星星,說道:“主公知道我跟華霄出生的時候,天生異象,雙星降世?!?/br> 蕭律對此也有所聽聞,想了片刻,開口道:“主公出生的時候,也是天生異象?!?/br> 在懷他之前,他母親便夢見金龍入懷,等到他出生的時候,又是整個宮殿中金光大盛,有龍吟響徹天際。 他聽到身旁的少年笑了一聲,聽他說道:“這年頭天生異象怎么這么不值錢,睡覺睡覺?!?/br> 楚云非說完這句話便閉上了眼睛,蕭律于是給他拉高了毯子,然后也在他身旁聽著這大漠的風聲,一起入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狄琰:我怎么會…… 大佬:想想我臉上的debuff 第74章 第二天一大早,楚云非睜開眼睛,因為身旁熟悉的人體溫度,所以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他們已經(jīng)出了封地,在大漠中幕天席地地過了一夜。 那二十個將士跟當?shù)氐南驅(qū)Ф家呀?jīng)起來了,正在各自洗漱,只有蕭律還陪他待在這里。 感到身旁傳來了動靜,蕭律低頭看向他,迎上少年的目光便對他笑了笑,低沉地問道:“醒了?” 他們雖然天天睡在一起,但是蕭律還鮮少有這樣跟他的國舅一起醒來的經(jīng)驗,平時不是自己起得早,就是身旁的人不見蹤影。 楚云非從毯子里爬了起來,蕭律看到即使在這樣簡陋的環(huán)境里睡過一晚,在他身上還是絲毫不見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