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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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蹊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從藥鋪里被趕了出來,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拿著抓好的藥還有一封信。 愣在原地半響,言蹊哭笑不得,看著手里的信,反正順路,老先生既然沒有要求時間,她去了京城再找時間幫他把信送去杏林堂。 躲在樹影里的藥鋪忽明忽暗,上面朱漆斑駁的匾額上,筆畫銀鉤地寫著三個字——杏林堂。 老爺子愉悅地捧著那杯言蹊遞過來的茶,對于自己的機智點個贊,果然弟子茶的味道就是比一般茶要回味無窮得多。 靈仙不理時不時抽風的老爺子,整理柜臺的時候抹布掃過桌上的賬本的時候,中間掉落一丟被折得整整齊齊的毛票。 花花綠綠的毛票新舊不一,可依舊能看出它的主人是一個十分整潔的人,哪怕是破舊的票子上也沒有一個折起的邊角。 “爺!爺?。?!” 老爺子差點被茶水燙傷了舌頭,憤憤地回頭,就看到他家小孫女捏著一疊毛票有些不知所措。 “爺、爺爺,這是剛剛那個人留下來的錢……” 老爺子走過去,將那堆毛票接過,默默揣進了自己口袋里,又默默地飄遠了。 嗯,這杯弟子茶越喝越香濃。 言蹊把身上大部分的錢都放在了藥鋪,拎著手里的藥回到賓館,和主人家說明了情況,好在這家人十分通情達理,言蹊借用了他們的廚房熬藥,一連七天,都是如此。 今天是最后一帖藥,今天吃完那么第一階段的治療就結束了,她還要看下慕炎的具體情況再決定下個階段他的治療方案。 慕炎臨窗而立,聽到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這幾天下來,他已經完全熟悉了言蹊,扭頭果然看到言蹊端了碗黑乎乎的中藥朝他走來。 “言大哥,今天的份?!?/br> 慕炎接過碗一仰而盡,只是有些水珠落在他嘴角的胡子,水珠抓住他的長胡子,欲墜不墜。 言蹊“噗呲”一笑,被劉海遮住了大半的臉原本看不清她的眼,恰巧有風吹起她額前的發(fā),露出了那雙像紫葡萄黑溜溜的大眼睛,眼波蕩漾著笑意,是再頂級的化妝品也裝點不出的風情。 慕炎心微顫,從未有過的酥麻感從心底升起,讓他不由僵在了原地。 言蹊抓起右手的袖口,自然而然地上前用手腕處的衣服抹掉胡子上的藥汁,只是等擦干凈后她才覺得不對勁。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慕炎這段時間實在太配合了,以至于她都忘了這人骨子里的危險,尤其他是對她而言猶如人形春yao的存在。 言蹊趕緊往后腿,只是不小心絆住了一只桌腿,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好在猿臂一伸,扶住她的后背止住了往后倒的趨勢。 兩人四目相對呼吸交纏,言蹊小腿一軟差點就要站不住了,趕緊伸手推開身前的慕炎,自己扶著桌子平復著呼吸。 差點就要出大事了,好在她及時將人推開。 “怎么了?”慕炎皺眉,看著扶著胸口大喘氣的言蹊,聲音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嚴厲,“又犯病了?” 言蹊聞言扭頭輕輕點點頭,“不、不礙事,只是有時候會腿軟而已?!彼M量往輕里說。 慕炎皺著的眉一直沒有解開,不贊同地看著她,似乎對她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態(tài)度十分不滿。 言蹊看到慕炎似乎想說什么,她趕緊開口,“言大哥,我一直都忘了提醒你,你的胡子太長了?!?/br> 聽了言蹊的話,慕炎伸手摸著自己不知道多久沒有刮的胡子,他沒在意,便一直讓它一直長著,到了現(xiàn)在他甚至連他自己的長相都忘得一干二凈了。 沒有看出慕炎的反感,言蹊眉眼彎彎笑了起來,“言大哥,我?guī)湍愎魏影伞!?/br> 看到言蹊的笑靨,慕炎凌厲的眼也柔和了。 “好?!?/br> 言蹊說做就做,拿著碗下去后便利索地買了刀片,興致沖沖地走到慕炎身邊,捧著鋒利的刀片,臉上有按捺不住的興奮。 也不知道她在興奮個什么勁。 慕炎從言蹊手里拿起那片薄薄的刀片,怕那鋒利的刀片劃破她的手。發(fā)現(xiàn)小家伙對他刮胡子這件事抱有十分的熱情,慕炎洗了把臉出來便靜靜坐在床邊等言蹊幫他刮胡子。 言蹊興致勃勃地捻著那塊刀片,可是手拿起又落下,慕炎臉上的胡子太長了,她不知道該怎么下手。 要說對刮胡子這件事她的興致之所以那么高,因為她非常想看他胡子下隱藏著的長相。要說她身邊徐明朗俊秀,李詠琛儒雅,兩人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帥哥,可她偏就像看看他的。 慕炎不知道言蹊心里小九九,發(fā)現(xiàn)她不知道從哪里下手,干脆接過她手里的刀片,熟練地刮起了自己臉上的長胡子。 一刀刀,面頰上的胡旭落下,然后再是兩鬢和脖子上的胡子。 言蹊目瞪口呆地看著慕炎的臉,刀過之后一張菱角分明的俊臉初露崢嶸,隨著下巴最后一點胡子被刮掉,慕炎的一張臉暴露在空氣之中,他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只是那張五官立體迷人的臉卻讓言蹊差點要“發(fā)病”了。 慕炎的五官如雕刻般立體,言蹊覺得看久了便覺得她的腿又要軟了。 對于言蹊似有溫度的目光,慕炎有點不習慣臉上沒有胡子,卻也看到了言蹊眼神里不加掩飾的欣賞。 “咳……” 慕炎手虛虛握拳,言蹊這才回神自己盯著一個男人看了那么久,小腦袋瞬間埋進了胸口,似乎害羞得都不敢抬頭了。 嚶,她完全沒有想到她隨手撿的男人居然會那么好看~?(? ???3??? ?)? “小蹊……” 徐明朗找言蹊有要事商量,正巧問到她來了慕炎的房間,走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房門沒關,他敲門進去一看,他要找的人果然在這,只是言蹊對面的那個男人是誰? “小蹊,這位是……你哥?” 言蹊點點頭。 徐明朗嘖嘖兩聲,“你哥長得那么好,你怎么就長成這幅寒磣模樣。” 言蹊橫了徐明朗一眼,似乎在埋怨他說她不好看。小姑娘家家的,正值青春年少,花一般的年紀結果被人說長得不好看,言蹊當然有了小情緒。 兩人正鬧的時候,言蹊忽然覺得頭頂上蓋上了一個有溫度的手掌,順著手望過去,發(fā)現(xiàn)她對面的男人居然伸手摸著她的腦袋。 一下一下,又輕又柔,若是平日里他沒刮胡子還好,現(xiàn)在加上那張臉,對于言蹊而言殺傷力幾乎爆表。 在失態(tài)之前,她趕緊拉著徐明朗離開了慕炎的房間,理所當然的,她沒有看到慕炎看著自己的手,臉上蕩漾著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是他第一次,主動觸摸別人。 看著言蹊離開的背影,慕炎沒有胡旭遮擋的臉迅速變得蒼白,抱著腦袋無力地滑坐在床邊,這段時間來,他腦袋里偶爾閃過一些似是而非的畫面,只是等他細想的時候頭疼得仿佛就要炸開,最后他還是什么都沒有想起來。 慕炎長腿肆意橫放著,額頭上滿是晶瑩的汗珠,隨著他仰頭的動作,汗珠沿著光滑的肌膚下落,在微凹的下巴匯聚成珠,最終落下。 性感地得要人命卻不自知。 這一波疼痛如潮水般褪去,他的腦袋里依舊一片空白,可他有預感,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長了,他很快就能想起他以前的一切。 而無論怎樣,他都會牢牢記住一個人,一個救他于生死邊緣的人。 她的名字,叫言蹊。 —————————— 言蹊拉著徐明朗走出房間這才松了口氣,徐明朗樂了,“那是你哥的房間,你怎么跟逃出虎xue狼窩一樣?” 這么多天的相處,言蹊也知道了徐明朗他就是一個這樣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人,干脆轉移話題,“阿朗哥,那批貨怎么樣了?” 一旦牽扯到正事,徐明朗也正色道:“一切都弄好了,接下來只要小心行事,應該沒有問題,?!?/br> 言蹊看到徐明朗難得那么正經忍不住笑了,結果可想而知,她遭到了徐明朗的“強力鎮(zhèn)壓”。 既然徐明朗這里都準備好了,那他們離開的日期也要提上議程了。徐明朗覺得越快越好,畢竟手上屯著那么多貨,他以前都是幫別人運貨,卻沒想到有一天他能運自己的貨。 那天言蹊在碼頭聽到了李詠琛和那個外國人的交談,因為國外運來的貨品之中,有一部分商品出現(xiàn)了瑕疵,不能通過檢查進入正規(guī)流通渠道打入商城,而這批貨的數(shù)量不小,若是賣不出去那些東西就是一堆廢品,占地方還浪費錢。 那天言蹊正好聽到了他們說起這件事,外國人想找李詠琛吞下這批貨,可李詠琛看不上這點蠅頭小利,覺得費時費力便沒有應下。 而言蹊卻覺得這是一個大商機,現(xiàn)在買什么東西不但要錢還都要票,他們這批貨雖然是瑕疵品,卻不是影響它們在這樣計劃經濟里的銷量,有的是人有錢卻沒有票,他們便可以對準這些人的口味,投其所需哪怕價格貴一點也沒關系,反正買他們的東西又不用票。 其中暴利可想而知,他們只要將東西運到其他省份,這些東西的價格就能翻幾倍,其中的差價就是他們的盈利。 當然這其中也不是沒有風險,可他們天時地利人和皆占有,徐明朗跑遍全國路子寬,他差的就是那么一點機遇如今也擺在了額他面前,他只要抓住了這個機會,那他就能賺得滿盆缽。 言蹊在其中扮演的是一個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的角色,沒有她的消息,徐明朗無論怎樣都觸及不到上一層流通的信息,無論在哪個時代,最新的信息就是商機。 而言蹊提供了這條信息之后,她幾乎是不參與整個事情的,俗稱就是一個吃軟飯的。 這件事能成功,幾乎還是靠徐明朗一手一腳cao辦起來,她也不求多,只要他能帶念著她的這份頭功她就不虧。 上下嘴皮一碰的事,說不定能創(chuàng)造出一個奇跡。 徐明朗想起那個晚上言蹊跑來找他說這件事的時候,他便毫不猶豫地應下了,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沒有錯。 言蹊本來不想那么快離開這里的,因為慕炎的病還沒有好,可是她不能因為她一個而耽誤整個車隊,只能先暫停了慕炎的治療跟著徐明朗他們的車離開了c省。 上車之后,江心蕊就一直看著言蹊身旁的慕炎,她發(fā)現(xiàn)自從慕炎剃了胡子之后,招蜂引蝶的技能無師自通,除了身邊這個一直盯著他不放的,就連賓館里的老板娘在看到他的臉之后,表露出了讓人害怕的熱情。 那時候言蹊呆呆地站在一旁看著,結果老板娘扭著風韻猶存的腰肢走過她面前,看著她一臉懵逼,老板娘笑著說:“小弟弟你還小不懂,等你長成你哥的模樣了,就知道真正的女人不單單看臉還看……嗯哼?!闭f這目光就往下三路走了。 嚇得言蹊趕緊跑了,說好的民風淳樸呢,她怎么覺得這里的人一點都不知道含蓄,例如——她身邊一直盯著慕炎看的女人。 江心蕊總覺得在哪里看過那張臉,而且是在過去了那么多年后還能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人絕非普通人,可她到底在哪里見過呢? 這個問題在不久的將來很快就有了答案。 徐明朗他們車隊雖然也是一路向北,可是他們卻不是去京城。京城是天子腳下,管理十分嚴苛,他們的目標是京城附近的省市,所以不能只能將言蹊他們送到一半就分道揚鑣了。 言蹊三人決定坐火車上京,旅途不遠,所以問題應該不大。 可言蹊沒有想到的是,這世上最難預料的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這趟路途注定不能安穩(wěn)。 第46章 鐵漢柔情炕上走(8) 言蹊三人和徐明朗分開之后,他們上了火車,車票還是徐明朗幫他們買的。 上車之前,江心蕊吵著要上廁所不在,而慕炎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閉目養(yǎng)神,一副高冷面癱的模樣。 徐明朗趁人不注意,將言蹊喊到一旁,“小蹊,我們就在這里分了。” 言蹊點點頭,他們兩個在這里就不同路了,徐明朗身上還有壓著幾車的貨,他必須想辦法地把貨銷掉,不然這一把開門紅沒有燒起來,他這些年的積蓄就將付諸一炬。 “你自己小心,我們三個人去京城應該沒事的。” 徐明朗噗嗤一笑,伸手揉了揉言蹊的腦袋,“你還擔心我啊,哥這里還有一幫兄弟,你那邊可還是有個事兒精,你和你哥也小心點吧?!?/br> 言蹊躲著那雙大手,眉角彎彎,“沒事,我哥在呢?!?/br> 徐明朗點頭,似乎想起什么,道:“那我這邊等事情忙完了,就去京城找你?!?/br> 言蹊沉吟,等徐明朗把貨銷了再上京找他們??稍诰┏侨松夭皇斓?,到時候就不知道他們該怎么匯合。 “可,我們怎么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