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理發(fā)店宣傳單，幾個男人千恩萬謝的轉(zhuǎn)身走了。

    褚鷹目睹完全程后，才抬腿慢悠悠的走過去。

    見到他，宿藝又是一臉笑，已經(jīng)完全沒了剛剛那幅女大佬的姿態(tài)。

    她只字未提剛剛的事，褚鷹走了幾步，問她：“你是多大開始接觸拍戲的？”

    “二十，”宿藝聽見這個問題，也想起來某件事，轉(zhuǎn)過頭問，“你今年多少歲？”

    褚鷹：“二十八?！?/br>
    宿藝放慢腳步，掰著手指算了一下。

    褚鷹側(cè)過頭：“怎么？”

    算出數(shù)字，宿藝笑瞇瞇的搖頭：“沒有。”

    逛了不到一個小時，褚鷹的電話響了七八回。

    兩人從點心店兩手空空的出來時，他的手機再次響起。

    褚鷹也沒再避著宿藝，他徑直接起，語氣不是太好：“一個項目需要給我打這么多次電話，讓我非常懷疑你們的工作能力?！?/br>
    他做慣了發(fā)號施令的事，說這種話時，語氣里不自覺就嚴(yán)厲許多。

    電話里的員工聽得想哭，身邊的宿藝簡直都要被他這語氣迷暈了。

    熟悉的語調(diào)，跟當(dāng)年如出一轍。

    她揚著嘴角，四處望著，想看看還有沒有能逛的店鋪。

    街上雖然鋪子多，但都是有店面的店家。

    現(xiàn)在管得嚴(yán)，地攤已經(jīng)幾乎滅絕，要出現(xiàn)也得在深更半夜了。

    所以不遠(yuǎn)處的一家地攤，在這條街上顯得非常突兀。也不能算是地攤，一個老奶奶，和一臺手推車，上面擺著很多飾品，旁邊有個“一個3元”的小牌子。

    車前圍著兩個城管。

    宿藝斂下嘴角，毫不猶豫地大步走了過去，頭上的兔耳朵隨著她的步子一抖一抖的，從背后看可愛得緊。

    電話里的人急切道：“喂，喂？boss，您還在聽嗎？”

    褚鷹直接掛了電話，緊跟上前面的女人。

    老奶奶兩手并攏，作出祈求的姿勢，嘴里念念有詞在說著什么。

    宿藝走近就聽清了。

    “沒辦法啊，我真的沒辦法，”她頭發(fā)凌亂，眼邊濕意明顯，“我孫子要上學(xué)，家里沒人了，就我了，我每個月拿的錢只夠我們吃飯的，不上學(xué)，他以后可怎么辦吶？”

    城管是兩個小伙子，他們表情為難，其中一個道：“奶奶，我們也沒辦法，這規(guī)定了不能這樣擺攤子的?！?/br>
    “我不走，”老奶奶說話聲音很小，“我不能走的，小伙子?！?/br>
    兩個城管啞然，他們低聲商量了一下，兩人湊出了五百塊。

    “奶奶，你拿著這錢，趕緊收攤子吧。”

    “奶奶，你孫子多大了？”一個悶重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三人望去，是個高挑的女人，戴著個大口罩，打扮隨意卻精致。

    老奶奶愣愣道：“我孫兒二年級了?！?/br>
    宿藝從城管手中拿過不知記錄什么的小本子，撕下一頁白紙，又奪過筆，唰唰在上面寫上什么。

    “老奶奶，這是地址和電話號碼，”宿藝走上前，把白紙遞到老人手中，“您聯(lián)系上面的人，說是我讓您來的，這是我的名字，”她指著下面的兩個字，道，“她會給您孫子安排學(xué)校，免費的，不用錢?！?/br>
    老奶奶一愣：“免費的?。俊?/br>
    “對。”宿藝幫她把牌子收好，“您現(xiàn)在就趕緊回家，把孫子上學(xué)要準(zhǔn)備的東西都收拾好?！?/br>
    老奶奶驚訝又猶疑：“小姑娘，你不是故意想把我騙回去吧？”

    “不是，老奶奶，她是個明星，”其中一位城管認(rèn)出她來，“很厲害的，她說可以，就一定可以?！?/br>
    老奶奶眼淚流得更兇了：“真的？謝謝你啊小姑娘，真的謝謝你，我給你磕個頭吧……”

    宿藝嚇住了，她還沒來得及伸手?jǐn)r，身邊的人先一步把老奶奶扶了起來。

    “您家住哪，”褚鷹把掛在車頭的飾品一個一個收到推車?yán)铮?，“我們送您回去?！?/br>
    第17章

    老奶奶路上還在千恩萬謝。

    褚鷹在前頭推著車，宿藝站在老奶奶身邊，道：“您不用謝我，現(xiàn)在國內(nèi)是義務(wù)制教育，本來就不需要交學(xué)費。”

    “我知道，”老奶奶嘆口氣，“但他們說我沒本地戶口什么的，我也聽不懂，說來說去，就是不讓我孫子讀?！?/br>
    老奶奶的孫子長得比同齡人都要瘦小，見到他們，怯生生的叫了聲哥哥jiejie，然后跑到老奶奶身邊，道：“奶奶，明天我推車去賣，我推得動的?！?/br>
    老人是好長輩，小孩也是孝順孫子，一老一小，成了彼此的支撐。

    宿藝沒多說什么，道別后就出了老奶奶家。

    她記下地址，褚鷹剛好出來，他道：“回去吧。”

    **

    上了車，宿藝點開車?yán)锏囊繇憽?/br>
    她發(fā)現(xiàn)褚鷹開車不喜歡聽歌，也從來沒見過他按喇叭，開車習(xí)慣好到不行。

    她把老奶奶的事跟吳雪說了一下，然后把地址發(fā)了上去。

    宿藝娘娘：“還有天冷的時候，幫我送點棉被和吃食過去?！?/br>
    吳雪：“直接給錢不就行了，哪那么麻煩？”

    宿藝娘娘：“不行。給物資。”

    吳雪：“知道了，你想好回來的時候要怎么跟我交代了嗎？”

    宿藝不回她了，偏過頭，跟著音樂哼起小調(diào)來。

    剛才的事其實沒怎么影響到她，世界上可憐的人太多了，見一樁難過一回，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紅燈，褚鷹停下車，道：“送你回家？”

    “我們交換電話號碼吧，”宿藝轉(zhuǎn)過臉，對上他眼神，沒頭沒尾地說了句，“總是微信通話，多不方便。”

    搞得像他們在網(wǎng)戀似的。

    她不想跟褚鷹網(wǎng)戀，她想跟褚鷹談?wù)?jīng)戀愛，一言不合就可以親個嘴之類的。

    褚鷹已經(jīng)習(xí)慣了眼前人的不按常理，他解鎖手機，直接遞了過去：“存吧?！?/br>
    宿藝眼睛噌的就亮了。

    她舔舔唇，開開心心地接過手機。

    他們的手機是同款！??！

    忽略掉自己手機是某果大眾機的宿藝滿足得不行，輸入號碼后，在備注那邊猶豫了一會兒，然后飛快地按下幾個字，保存。

    她沒亂翻褚鷹的手機，存好后，她把手機攥在手中，直到到了公寓停車場，才戀戀不舍地放到中間的置物箱。

    正準(zhǔn)備下車，發(fā)現(xiàn)車子的輕微震動突然停了——男人熄了火。

    褚鷹解下安全帶，先一步下車。

    “我送你上去?！?/br>
    宿藝恨不得把一步分成三步走。

    等電梯時，她倚在旁邊的墻上，微微仰頭看他：“你最近很忙？”

    她還帶著兔耳發(fā)箍，兩手在身后交錯，藍(lán)白相間的襯衣跟著往后拉扯，最上邊的紐扣沒扣，白皙的皮膚和好看的鎖骨曲線落入男人眼中。

    褚鷹道：“不忙?！?/br>
    馬上要入劇組的宿藝笑盈盈道：“我也不忙?！?/br>
    吳雪聽了想打人。

    上了電梯，宿藝正想著怎么開口約下一次，叮的一聲，到家了。

    ……電視劇里那些男女主一進去就不會到終點的電梯，全都是騙人的。

    褚鷹出了電梯，站在原地，準(zhǔn)備等宿藝進了家門就離開。

    宿藝按下密碼，邊拉開門邊轉(zhuǎn)過頭問：“要不要進來喝杯蜂蜜水？”

    門內(nèi)傳來回答：“不了，謝謝?！?/br>
    宿藝：“……”

    吳雪站在玄關(guān)，她雙手抱胸，走到門口來，朝褚鷹揮揮手道：“褚總，辛苦您照看她了?！?/br>
    褚鷹挑眉，沒說什么，轉(zhuǎn)身進了電梯。

    宿藝倚在門上，眼巴巴的看著電梯門緩緩關(guān)閉。

    吳雪道：“你還不進來，杵在大門干啥？”

    宿藝問：“你聽說過望夫石嗎？”

    “……我現(xiàn)在恨不得把你這塊破石拿去補天，”吳雪道，“你知道公司這半天里給我打了多少個電話嗎？！”

    宿藝進屋，換上拖鞋：“我又不是清純玉女人設(shè)，想談個戀愛怎么了？公司這都cao心？”

    “不管你是什么人設(shè)都不能兩天內(nèi)跟兩個男人傳緋聞啊？”吳雪痛心疾首，“一個明星，一個老板，網(wǎng)上都傳多少個版本了你知道嗎？三角戀、插足、腳踏兩只船……梁博粉絲都快攻陷你微博了！”

    “嘿，這就是她們的不對了，”宿藝坐到沙發(fā)上，“是梁博來貼我欸，她們攻擊我干嘛？這時候不是應(yīng)該理智脫粉說拜拜嗎？”

    吳雪：“……”

    宿藝打開小號去自己微博底下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