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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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叔說我學(xué)武頗有建樹,不如去國子監(jiān)讀武生,以后可以去考武舉,或是從軍。”趙長旭抓著兄長的手捏著玩,“我覺得去國子監(jiān)還不錯,我讀書又不行,總得謀個出路?!?/br> 趙長寧把手抽回來:“做什么,你還小么!”又道,“我朝就算考武舉也要試文章,你不好生讀書,武舉也考不上。” “你的手好看嘛!”趙長旭笑著說,“你看?!彼c她手掌相抵,他的手簡直跟蒲團(tuán)一樣,要比她大一倍。趙長寧的手細(xì)長,但又不算很小,是趙長旭太人高馬大了,自然手也大。 趙長寧就覺得這貨可能是童年缺愛,所以喜歡黏她。三嬸娘出身將軍府,是庶女。但從小就教養(yǎng)得跟普通的閨秀不一樣,因此教養(yǎng)孩子也比較獨特。趙長旭聽說就是隨了他那個能行軍打仗的外公,一點不像趙家人的俊秀。 “他們也是,若是我當(dāng)時在場,拉了你就跑,管那老不死的做什么!”趙長旭對長寧挨打的事很不滿。自從上次長寧替他受過打之后,他就看不得長寧受傷的樣子了,總覺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看到的都是他擋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我都好得差不多了,不提這個?!壁w長寧給了他一沓紙,“行了,你過東院的時候幫我拿給七叔吧?!?/br> 趙長旭在她這里磨蹭不肯走,又回頭低聲跟她說:“我聽說,趙長松最近喜歡去寶福胡同買評鑒的書,不如我趁他不注意,套了麻袋……揍他一頓。你看怎么樣?” 趙長寧嘴角微抽:“你莫開這些玩笑了,天晚了,該回去了?!?/br> 再過兩天趙長寧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就去給祖父請安,在書房里聽到有人過來稟報:“……不知是誰做的,三少爺不過是去買個書罷了,只帶了個小廝跟著,結(jié)果叫人套麻袋打了一頓,鼻青臉腫地就回來了。” “噗!”趙長寧又差點被茶嗆住,她擦了擦嘴角。心里對趙長旭有了個新估計,這家伙竟然沒有開玩笑,他是個行動派。 對于被人打了一頓這樣的事,趙長松自然非常惱火。但是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你怎知道是誰打了你?只能把這口氣勉強眼下,俊臉鼻青臉腫了小半個月,無比郁悶。 這樣過了元宵節(jié),吃過湯圓,家里的年味便沒有了。緊鑼密鼓地趕著學(xué)堂開課。 古先生剛得了新消息,聽說皇上剛命了禮部跟翰林院,今年的會試要出新題。四書五經(jīng),策論,詔表誥照樣考,但要再加三道題,一道是經(jīng)算,一道是水文地理,另一道竟然是《大明律》。 這話一出,應(yīng)考生嘩然。會試只考八股文章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再變不過就是花式寫八股文章。怎的突然要加題了?如今還有一個多月就要會試了,來得及看書嗎?這就跟你一直復(fù)習(xí)高考,教育部突然告訴你要加試三門從來沒學(xué)過的學(xué)科一樣的。 杜少陵的老師——周先生是帶過很多屆考生的,他很快就給了原因。 “聽說是大年三十那天,圣上召了群臣在御花園里設(shè)宴,興致頗高,當(dāng)眾問了翰林院中的一位翰林經(jīng)算題,沒想翰林竟然答不出來。他本沒放在心上,接著又問了工部左侍郎宋大人《大明律》中關(guān)于‘誣告’一條該如何判,可憐宋大人一個工部侍郎,怎答得出《大明律》來!嚇得當(dāng)場說不出話。皇上便震怒,說爾等食朝廷俸祿,皆是進(jìn)士出身,卻不通律法。朕倒不知選你們出來何為!后連夜召見了禮部尚書、翰林院掌院學(xué)士二人,要增試三題?!?/br> 眾人聽了叫苦不迭,原是這么個由頭!皇帝老兒的一句話,可憐他們要忙活了。 臨近科考的時候,全國的舉子都聚到了京城來居住,聽到這個消息自然紛紛行動起來。一時間京城中的《大明律》都賣斷貨了,講經(jīng)算的《九章算術(shù)》、《五曹算術(shù)》搶也搶不到。至于水文地理,大家卻沒有這么重視,講這些的書太多了,也不知道從哪兒看起,打算從行動上放棄,到時候在考場上碰運氣就是了。 增題這事,最鎮(zhèn)定的莫過于趙長寧了。 誰讓增的這題中兩個都是她擅長的,經(jīng)算不必說,就算拿《九章算術(shù)》里最難的題來考,也不過是初級的代數(shù)和幾何,在義務(wù)教育的初中階段就已經(jīng)被吃透了。而《大明律》則絕對是她的老本行,對于背書,她不要更拿手。何況她出于政法出身的習(xí)慣,早就看過好幾遍大明律了,就算讓她現(xiàn)在說,她也能講個八九不離十。 唯有水文地理對她來說是個問題,如今大明疆域跟她學(xué)的版圖不一樣,風(fēng)土人情、地域地名也有很大差別,這個要多費功夫才行。 就連趙長淮都加緊了讀經(jīng)算,趙長寧還在讀《大明疆域志》,甚至沒有叫人去搶一本書,這引起了趙老太爺?shù)淖⒁?,覺得她這是戰(zhàn)略性的錯誤,都什么時候了。他親自叫人給她送了整套的《大明律》,叮囑她要好好研習(xí)。 而她的行為落在趙長松等人眼里,自然是笑一聲不理會了。趙長寧這般的學(xué),能考上進(jìn)士才怪了。當(dāng)然,不中進(jìn)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趙長寧讀了兩本講水文的書,才想起周承禮還沒有就此事叮囑過他,他說不定有什么想法呢?于是長寧下午去他那里的時候,練了兩篇字,便問他:“七叔,您知道考試內(nèi)容變了吧?” 周承禮才抬頭,道:“嗯,我知道啊?!?/br> 趙長寧以為七叔這樣的人,必定是有什么充足的準(zhǔn)備或把握,才一直沒說話。沒想到他合上書,悠悠地說:“經(jīng)算水文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擅長。幫不了你,你自己想辦法吧?!?/br> 周承禮這樣的人,趙長寧覺得某天他告訴自己,曾殺過許多人,或者其實是某個大隱隱于市的大儒,趙長寧都不奇怪。偏偏他說自己不會,趙長寧反而覺得奇怪了。也許是她的表情錯愕得太明顯了,周承禮就笑了笑:“術(shù)業(yè)有專攻,我聽說杜少陵的算術(shù)不錯,已經(jīng)給他寫了信,叫他來幫你指導(dǎo)了?!?/br> 其實她根本不需要別人的指導(dǎo)經(jīng)算,但七叔幫她謀劃的好意,她還得謝過。 “那今日便不打擾七叔了?!壁w長寧收了提籃,叫了四安進(jìn)來幫她拿。 “長寧,你等等?!敝艹卸Y叫住她,然后叫人拿了套書進(jìn)來。是一套《九章算術(shù)》。 趙長寧苦笑:“多謝七叔思量周全?!?/br> 趙長寧帶著書回去,剛盤坐下來歇了會兒,叫人開了隔扇。 天氣漸漸地轉(zhuǎn)暖了,院子里的積雪開始消融。三個jiejie已經(jīng)給她送來了春襪、新綢的薄棉直裰之類的東西,好讓長寧穿。她讓四安把東西收好,盤坐在炕床上,拿了藥膏出來。 上次被打的淤傷還沒有好透,仍然需要每日擦藥。 趙長寧讓兩個丫頭避去外面,又關(guān)了門。自豆釉小瓶里挖了些藥膏。為了涂藥方便,就解開了衣襟和裹布。剛涂了一半,就聽到丫頭隔著隔扇通稟:“大少爺,杜三少爺過來了,說是您請他過來的?!?/br> 周承禮請他給她補算術(shù)的,他怎么這么快就來了? “帶他先去暖閣坐吧?!壁w長寧只能快快涂完了藥,雖然要開春了,外頭吹著風(fēng)也是冷的,總不能讓人家久等。她看了看單衣和薄襖,其實不裹應(yīng)當(dāng)無妨吧,冬天的衣裳畢竟還是很厚的。她把東西收整好,才讓丫頭打開隔扇。 杜少陵已經(jīng)大半月沒見到過趙長寧了,現(xiàn)見他盤坐在炕床上,似乎清減了幾分,就笑了笑:“長寧兄過個年竟然掉rou,這年過的!” 他想起家中meimei百般叮囑他:“你年后去瞧瞧,他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能不能考上進(jìn)士?!?/br> 咳嗽一聲,杜少陵在她對面坐下來。過了個年來,他穿了件簇新的藏藍(lán)杭綢直裰,身體底子好,只兩件薄衣也不冷。這少年長相好家世好,俊秀不凡,一笑就唇紅齒白,很有蓬蓽生輝的效果。 “許久不見,少陵兄如常瀟灑。”趙長寧微微一笑,伸手一請,叫香榧給杜少陵倒了杯烏龍茶。 知道杜少陵不喜香片之后,她便從來沒給他上過這茶了。 “我聽你七叔說你算術(shù)不太好,所以來幫你?!倍派倭甏蜷_了書,拿了張宣紙過來,“長寧兄若是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便寫與我看吧?!?/br> 趙長寧點點頭,隨后執(zhí)筆,略讀一下題便知該做何解。就這么靜靜地,一頁一頁地翻看過去。 杜少陵看他每頁連一炷香的功夫都沒看到,很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在看。他是受人所托,所以要忠人于事。正想要出言提醒,卻見趙長寧的臉色微微一變。秀致的眉心微微蹙起,捏筆的手骨也根根浮出。 “長寧兄?”他有些疑惑。 “你且坐吧,我還有點事,去去就來?!壁w長寧把筆扔在筆山上,幾乎沒怎么跟他說話,挑了個不起眼的檀色簾子,進(jìn)了旁的凈房。 大概是……人有三急吧。杜少陵沒多想,兀自搖搖頭。meimei所托之事他一點不想幫著問,她一個大家閨秀,有這么熱烈地追求人家公子的么?屋內(nèi)燒了暖融融的炭爐,他覺得有點熱,松了松襟口,發(fā)現(xiàn)趙長寧還未出來。 杜少陵一口把茶抿干了,算著約莫過了兩刻鐘了,才朝里面喊:“長寧兄,你的茶可已經(jīng)冷了!” 竟沒人回答他,杜少陵心道難不成他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大家都是男兒,他去查看應(yīng)當(dāng)也無妨的吧,便站起來走到檀色簾子前面,挑簾向里面看了看。里頭還擺了個的水曲柳木的屏風(fēng)擋著視線,他看不到趙長寧在哪里,又喊了一聲:“長寧兄?” “沒事……”里頭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聲音,“我片刻就出來,今日恐怕不能再待客了,少陵兄先回吧。” 怎么了,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杜少陵怎能這時候離開,萬一趙長寧是身體不好呢。“長寧兄,你是否要我?guī)兔??還是要我叫人進(jìn)來?” 里頭的聲音就停了一會兒:“不必,你走吧!我一會兒自然知道出來?!?/br> 杜少陵聽他的語氣已經(jīng)帶了三分的不耐煩,便道:“那我先走了……你有事記得叫人?!彼畔潞熥?,剛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卻突然聽到里頭咚地一聲響,似乎是什么東西摔了。這時候也顧不得別的,他大步就走了進(jìn)去,果然看到趙長寧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你這是怎么了!”杜少陵立刻伸手去扶他,趙長寧就抓住了他的衣袖,剛勉強爬了起來。 杜少陵半摟著他支撐住,不想趙長寧竟然完全沒有力氣地倒在了他身上,杜少陵后退一步就絆到了什么東西,頓時就失去了平衡,兩人雙雙摔倒在了地上。幸好是他做了墊背的,摔得一聲巨響。 趙長寧趴在他的身上,半天沒有動靜。 杜少陵疼得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將趙長寧摟在懷中。將他的臉微抬起來一些,看他竟然閉著眼睛:“長寧?”他想著把趙長寧抱到外面去再說,手扶在他的腰部,卻突然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這把腰似乎是……太細(xì)了。 杜少陵略一用力,往上摟住他想把他抱起來,這番動作竟讓趙長寧的衣帶松了,月白的衣袍就此突然散開。而他整個人無比貼服地靠著他起伏的胸膛,臉側(cè)貼在他的脖頸,如絲綢一般柔滑…… 杜少陵看到他泛著絲絲緋紅的,玉白的側(cè)臉,細(xì)長如天鵝的脖頸。腦中轟然,突然覺得口干身熱。當(dāng)他往下看的時候,卻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趙長寧方才因腹痛進(jìn)來查看自己,沒想越痛越厲害。她一時出不去,本就想這么打發(fā)了杜少陵,卻沒想到他還進(jìn)來救她。小腹還是一抽一抽地疼,趙長寧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然后她看到了自己散開的衣襟,半露的雪白胸膛。 一時間腦子里就嗡地一聲響,很長一段不知道該怎么辦。片刻后她狠狠閉上眼,斷續(xù)地說:“先扶我……起來吧?!?/br> 杜少陵嗯了聲,手放在她的腰上抓住這把滑膩,將她摟進(jìn)自己懷里帶起來。這般軟玉溫香地靠著他,讓他不自覺地便升起一股燥熱來。他又想起那日騎馬的時候,趙長寧從后面摟著他的腰,那時候她的身上就是這股淡雅、混雜藥膏的味道。 “長寧,你可還好?”杜少陵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抓著她的手不想放開。甚至還想狠狠地…… 也許這是男性對女性侵占的本能,雖然他家教良好是個正人君子,但也難免不了。 “少陵兄,你今日所見的一切,希望你能忘記?!壁w長寧緩緩地說,她伸出手來把衣帶系好了,抬頭看他,“我知道少陵兄是個正人君子,亦不是那等四處伸張之輩。長寧這是信得過你的,畢竟說來此事與你的利害干系不大,但你要是隨處亂說的話,是陷長寧于不義之地。若是少陵兄毀了我的生活 ,我必然也不會放過你的?!闭f到最后,她的語氣一厲,帶著幾分威脅。 杜少陵卻久久地不說話。難怪他以前總是覺得他好看,不自覺地就會讓人追隨著她的動作。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趙長寧威脅完杜少陵后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扶著旁邊的臉盆架,雙腿又在打顫。 “你還不舒服嗎?”杜少陵的聲音有些沙啞,走過來兩步,干脆將她打橫抱起。他一點都不費力,大步將人放到了內(nèi)室的架子床上,還扯過旁邊的被褥蓋在她身上。 “少陵兄可答應(yīng)我了?”趙長寧毫不避退地看著他。 杜少陵這時候卻低下頭,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我母親自幼教導(dǎo)我要有責(zé)任感……方才不小心看了你的模樣。對你的名聲不好,我想不如娶了你以負(fù)責(zé)吧。我家家規(guī)如此,我之前也沒有別的……通房之類的,你大可放心。” 趙長寧眼睛微張,手在身側(cè)握成拳。這杜少陵瘋了么,她要他娶?。?/br> “不必了?!壁w長寧道,“剛才什么事都沒有,少陵兄家境甚好,娶什么樣的女子娶不到,何必屈就于我呢。我志不在此,也不需要少陵兄為此負(fù)責(zé)?!眲e說只是看她一眼了,就是杜少陵跟她真的發(fā)生了什么,趙長寧也沒有嫁人的想法。 步步艱苦走到如今,可不是為了嫁人的。 “我看了你,自然要娶你的。”杜少陵依舊堅定地說,這本來就是他的心思,什么承擔(dān)責(zé)任,不過是個實現(xiàn)齷蹉心思的幌子罷了?!拔一厝フf服我母親,讓她來提親,三禮六聘明媒正娶迎你過門。你看如何?” 趙長寧差點被氣得血氣上涌:“我想令尊令堂不愿意你娶個長期出入男人堆中,又無半點女紅針黹手藝的媳婦。亦知道你是好心,我實在是不需要。若是少陵兄不想陷我于不義,斷送我的前程,就忘了這件事吧。”說到最后她的語氣已經(jīng)有一絲懇求,“少陵兄今日若肯幫我,日后我自然會回報?!?/br> 這樣太被動了,趙長寧更傾向于日后找到杜少陵的把柄,來保證自己的安全。 杜少陵這次沉默了很久,才緩緩握住了她的手:“好吧,我答應(yīng)你?!彼痤^,看著她的目光有些閃動,他幾乎是壓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邪念了,正人君子的面具已經(jīng)無法維持,他本來就不是個正人君子。 趙長寧垂眸看他握著自己的大手,突然有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但是我還有別的要求?!倍派倭昴曋伤闶切阊胖翗O的臉,只想把這個人占為己有,“我心里是很喜歡長寧的,若是想同長寧私會或者親近,希望你不要拒絕。否則,我就不能保證了……” 趙長寧根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的目光變得冰冷。半晌她輕輕地說:“少陵兄自詡正人君子,拿這種事來威脅我,不會太過分了嗎?” “你答應(yīng)了我,我自然不會說出去的?!倍派倭贻p輕說。他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但是他……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邪念。這個把柄落在他手里,他非常的喜歡。否則趙長寧這樣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同別人親近的。 “你放心,我不會要求你做太過分的事?!倍派倭昱卤扑^,又加了句,“后天長淮他們約了出去踏春,順便結(jié)交舉子。我希望你同我一起去騎馬,好么?到時候再……” 他以此來威脅自己,難不成她還能拒絕?趙長寧看了他好久道:“……好?!?/br> “你多穿件衣裳,我怕后天不夠暖和?!倍派倭瓴判α诵??!耙灰医o你叫仆人進(jìn)來?” 顧嬤嬤今天不在,趙長寧沒有讓他叫別人,而是搖了搖頭,別過臉說:“不必了,你走吧?!钡榷派倭瓿鋈チ耍ブ熳拥氖衷谖⑽l(fā)抖,緩緩地平息下來。 “香榧,替我去母親那里請顧嬤嬤來?!壁w長寧對著外面說,她這里的事還要處理。 第26章 二月出頭,春回大地。城外宣南坊一帶,春暖出已發(fā)出花芽,因這里靠近關(guān)帝廟和玉皇廟,來游玩的舉子就格外的多。 趙長寧是坐著馬車來的,帶著四安在關(guān)帝廟外下了車,囑咐家仆把馬趕去吃些草兒。 她撣了撣衣袍,背手看著來往的舉子。熱鬧的香火彌漫在路上,多的是混熟了的舉子來關(guān)帝廟結(jié)個兄弟的。他們來自全國各地,五湖四海,說著不同的方言。趙長寧驀地聽到熟悉的方言,側(cè)頭去看,幾個穿道袍,戴東坡巾的舉子嬉笑著走過去了。 暖融融的陽光掃在臉上,趙長寧心里想著應(yīng)該是湖廣人吧,這口鄉(xiāng)音她再熟悉不過了。一時間又想起江漢平原,滾滾長江,那是她原來的家鄉(xiāng)。原來聽到鄉(xiāng)音,人是真的會思念家鄉(xiāng)的。 又有幾個騎馬的少年喧嘩地來了,趙家的幾個兄弟和杜少陵三人下了馬,趙長旭看趙長寧早就到了,笑著同她拱手:“出門沒看到長兄,還以為長兄不來了,要不要我?guī)???/br> 趙長寧笑著搖頭:“太陽這么好,散步吧?!彼氏茸咴谇邦^。 因來關(guān)帝廟的人多,前頭就修了個不大的酒館。此時開了店肆,門口燙酒的熱鍋騰起白霧,幾個兄弟把馬韁交給隨行小廝,隨著趙長寧進(jìn)了酒館坐下來。這里坐的全是舉子,平日都悶在住處學(xué)習(xí),大概這是最后一次出來放風(fēng)了,熱鬧非凡。 趙長淮一邊喝茶一邊道:“這里是魚龍混雜,能者輩出也不一定?!?/br> 他用筷子輕輕示意前方:“那個戴峨冠,看起來很張揚欠打的,是北直隸的解元宋楚,父親任翰林院侍讀學(xué)士。” 趙長寧循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趙長淮的形容很到位,這位宋楚仿魏晉打扮,峨冠長袍,非常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