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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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念煙不得不再次相勸,說是此事牽扯到皇貴妃,陛下雖拘禁了她卻尚未發(fā)落,可見還顧念舊情,此時落井下石,怕要引起陛下的不滿。 嘉德郡主這才放棄這個念頭。 “如今人心不齊,正是因?yàn)閮粦叶礇Q,膝下有子嗣的妃嬪各自為政,其余的紛紛站隊擁護(hù),這才造成明爭暗斗的局面?!比侥顭煹?,“盈盈有一言有辱清聽,卻能保證滕王回京前,后宮不生變故,關(guān)節(jié)在于制住幾位皇子?!?/br> 嘉德郡主頻頻點(diǎn)頭,冉念煙繼續(xù)道:“齊王、康王、許王、成王,除了皇三子齊王十五歲,其余三位皇子尚是幼童,最容易被劉夢梁等人利用。小孩子能決斷什么?想必是他們的母妃受了劉夢梁的蠱惑,因勢導(dǎo)之,以利誘之,要斷絕皇子們成為傀儡的可能,就要把他們從生母身邊奪走,放在舅母身邊養(yǎng)育,再幽禁他們的母妃,雖殘忍了些,卻是最徹底的辦法?!?/br> 嘉德郡主道:“除了成王的生母趙德妃還算得寵,扳倒她需要費(fèi)些周折,其余兩位都是明日黃花,不在話下??墒驱R王那邊又該如何?他已算半個大人,萬一等不到滕王回京,先自立旌旗,如何防范?” 冉念煙道:“齊王身邊有值得仰賴的人嗎?” 嘉德郡主了然,齊王生母早逝,身份又低微,沒有強(qiáng)大的母族做依靠,身邊只有不成氣候的寒門士子,這些人若想翻天,比登天還困難。 宮中人也注意到嘉德郡主幾日以來行事的變化,從前御下雖嚴(yán),卻總是顧此失彼,仿佛漫無目的,可如今卻化守為攻,以有毒殺東宮的嫌疑為名,先后勸說皇帝幽禁了三位有子的嬪妃,其中還有頗為受寵的趙德妃,而三位皇子都在她身邊寄養(yǎng),一時可謂炙手可熱。 于是人們不免紛紛議論,是誰在幕后替她出謀劃策,矛頭所指正是新近被召入宮的那個女子,又不太可能,聽說她剛剛嫁給鎮(zhèn)國公之子,年紀(jì)尚幼,怎么可能對錯綜復(fù)雜的宮闈之事舉重若輕? 劉夢梁也察覺到嘉德郡主在潛移默化中暗含劍拔弩張之勢,令錦衣衛(wèi)暗中查訪她最近與何人通信,顯然也不相信冉念煙會是幕后策劃的人。 但與常人不同,劉夢梁從來都是十分謹(jǐn)慎的,只要有一絲微小的可能就不會放過。 他還是派錦衣衛(wèi)指揮使去東宮請徐夷則來司禮監(jiān)。清寧宮是嘉德郡主的地方,他無法查證,可東宮還是在他的掌控中。 剛交待完,就有小火者送來急信,劉夢梁接過一看,是西北軍報,上飾鳥羽以表緊急,名曰羽檄。 乾寧帝連續(xù)數(shù)晚為已故太子打醮設(shè)齋,不能安眠,眼下正在休息,所以羽檄才送到司禮監(jiān)。劉夢梁拆開一看,瞇起眼睛道:“滕王殿下在西北遇刺了。” 指揮使并不知道刺殺徐衡的是夏師宜,還以為真是突厥人干的。滕王再度遇刺,他不寒而栗地道:“這西北還有沒有王法了?須得仰賴公公好生整治!” 劉夢梁清楚這是滕王為了提前回京想出的招數(shù),心下不悅,沒工夫聽沒用的奉承,匆匆把人打發(fā)去東宮傳信,又展開另一封榆林寄來的信。 那是他安插在榆林城防軍中的眼線寄來的八百里加急密信,幾日前就送到了,被他反復(fù)翻看,四角已磨出了毛邊。 上面說夏師宜未能順利出城,被滕王的人拿住了。 滕王遇刺是否和夏師宜有關(guān)?夏師宜能不能安全地從滕王手下脫身? 劉夢梁不由覺得虛無,不知自己的歷練和考驗(yàn)是不是毀了他,可又有誰相信呢?連夏師宜自己都不相信,他這個舉目無親的人,是真的想把衣缽傳授給一個和自己相似的少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徐夷則從司禮監(jiān)回來的第二天, 冉念煙出現(xiàn)了。是嘉德郡主讓她來的,當(dāng)面第一句便是問他同劉夢梁說了什么。 徐夷則道:“他打聽了你的事?!?/br> “我?”冉念煙有些驚訝,“我是幫著嘉德郡主做了些事情, 可也不至于被他注意吧。你怎么說的?” 徐夷則道:“我妻子的事,怎好對一個宦官講, 顧左右而言他而已,說的一清二楚反倒可疑了。” 冉念煙道:“你現(xiàn)在的樣子也像是顧左右而言他,不如你親自去和嘉德郡主交差吧,這個話我可傳不了?!?/br> 徐夷則道:“怎么樣,她是不是已經(jīng)聯(lián)絡(luò)過滕王了?” 冉念煙道:“你還盤問起我來,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秘密,你都猜到了。” 徐夷則道:“估計等不到滕王回京,劉夢梁就要出手了?!?/br> 冉念煙道:“這話怎說?” 徐夷則道:“你們只提防宮中的妃嬪,早忘了那些妃嬪也有親族,趙德妃的哥哥現(xiàn)在五城兵馬司供職, 已經(jīng)有所舉動了,倒是你們的滕王進(jìn)城,連城門都打不開,又如何勤王?” 冉念煙道:“你告訴我了,我們就可以提前準(zhǔn)備了?!?/br> 徐夷則笑道:“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劉夢梁已經(jīng)注意到你了,只要你在宮里,你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開他的眼睛?!?/br> 門外有些徐夷則的同僚已咳嗽起來,似乎在提醒兩人不要說太久, 叫別人看了嫉妒,這些人也一直在宮里,卻沒機(jī)會見到家中妻子。 有個好事者用很大的聲音道:“你們小聲些,人家可是新婚,時間短了能行嗎?”人群爆發(fā)出陣陣隱忍的竊笑,這笑話可真是不能深想。 冉念煙很無奈,道:“他們怎么這么說話,你受得了?” 徐夷則道:“這才是男人的真面目,我這樣的人是很少見的?!?/br> 冉念煙還真被逗笑了,結(jié)婚后他的行為的確可稱得上是君子,可門外都被那些人圍著,她不好處去,先讓徐夷則出去轟走了閑雜人等,冉念煙才由流蘇陪著離開。 路上,流蘇抱怨道:“小姐,宮里當(dāng)差的怎么那么……惹人厭啊,人家不都說皇宮和九重天差不多,怎么也有這種惡心的人?!?/br> 冉念煙道:“說皇宮是九重,是因?yàn)檫@里的人地位高不可攀,并不是如何完美,若論完美,那些在高不可攀的位置上玩弄權(quán)術(shù)、黨同伐異的人還不如街上那些誠懇老實(shí)的販夫走卒。” 流蘇抿著嘴道:“這話您可別再嘉德郡主面前說。” 冉念煙心道,我這是說當(dāng)年的自己呢,跳出來看看,那些錙銖必較的往事真是可笑,可當(dāng)局者迷,置身其中往往也是身不由己而已。 ··· 滕王遇刺的消息伴隨北歸的消息傳到京城,劉夢梁不得不考慮提前他的計劃,以老皇帝對他的信任,殺掉皇帝并不難,難得是讓他在死前說出那句話。 滕王有謀反之罪,毒殺兄長,有意弒父。 說完這句話,劉夢梁就有理由調(diào)遣京軍圍殺滕王,而乾寧帝已是物盡其用的棄子,那種可控制人死期的劇毒可以送他一程。 接下來就是輔佐成王登基,在新皇親政前,他還有至少十年的時間——十年,足夠他一展抱負(fù),也足夠他篡位。莫笑他以宦官之身妄圖篡位是天方夜譚,連女人都可稱帝,他亦算半個男子,如何不能? 當(dāng)然,如果成王順從,他是不會冒險的,他想做的不過是復(fù)仇,讓自己的才華不至于虛擲。想起曾加諸己身的“神童”美譽(yù),他愈發(fā)覺出現(xiàn)在為奴為婢的恥辱,不能雪此恥,何以為人? ··· 冉念煙和嘉德郡主商議,是否現(xiàn)在乾寧帝面前揭露劉夢梁的詭計。 冉念煙建議直接上書奏請革除劉夢梁司禮監(jiān)掌印一職,以免禍亂超綱,嘉德郡主卻搖頭。 “你不了解他,我和皇兄一起長大,從小便是這樣,認(rèn)準(zhǔn)了的事便說一不二,越是規(guī)勸他,他逃得越遠(yuǎn),倒不如順其自然,總有迷途知返的一天?!?/br> 冉念煙嘆氣道:“可現(xiàn)在等不到那天了,滕王大軍抵京在即,不能進(jìn)城,勢必是一場廝殺?!?/br> 嘉德郡主點(diǎn)頭道:“沒錯,死傷的都是我大梁的軍民百姓,實(shí)在痛心?!?/br> 冉念煙道:“但凡爭斗都有死傷,就怕滕王不敵,被劉夢梁的人斬于刀下,那情況可就糟了,宦官們更加只手遮天?!?/br> 然而嘉德郡主終究不同意上書,說那樣只會加速殺身之禍的到來,就算真要走到這個地步,也要冉念煙先回徐家,免得皇帝看了奏疏后龍顏大怒,遷怒徐家。 冉念煙第一時間找到徐夷則,詢問他的意見,現(xiàn)在他們兩廂配合,沒有擅作主張的道理。徐夷則聽后,勸她盡早回徐府。 “宮變只是遲早的事,你不想讓上一世的情形重演吧?!彼馈?/br> 冉念煙道:“你不反我,怎么算重演?” 徐夷則道:“這次我不只不反你,還要護(hù)你周全,徐家現(xiàn)在還算安全,回去后幫我安撫好祖母,還要陳青,他一直賴在執(zhí)中院,倒比咱們在家的日子都長,便宜他了。” 冉念煙道:“那你呢?還在宮里?你不是說劉公公快對皇帝下手了嗎?” 徐夷則笑道:“怎么,你也盼著皇帝早些賓天了?” 冉念煙心里暗道了聲罪過,開口道:“陛下不死,亂局解不了?;蛘哒f今天的亂局本就是他數(shù)十年間放縱出來的結(jié)果,也算是罪有應(yīng)得吧?!?/br> 以天下興亡論罪,就算是九五之尊的君父,也難辭其咎。 徐夷則道:“你終于明白了我的苦心?!币膊辉俣嗾f,只是讓冉念煙回徐府。 三日后,幫著嘉德郡主料理完趙德妃的處決——她的親族在朝外勾結(jié)劉夢梁的事已經(jīng)真相大白,那就索性聯(lián)合康王和許王的生母,除掉趙德妃在宮中的親故舊部,這樣趙家的勢力便徹底退出宮廷,成了無根浮萍,先行廢掉劉夢梁一招險棋。 其實(shí)按冉念煙的想法,直接殺掉成王就可以了,但那時嘉德郡主的血親,不能說殺就殺,何況還有康王、許王,難道劉夢梁扶持一個,她們就殺一個?敵動我動反而落了被動。 冉念煙想來想去,覺得有些好笑,連自己也把那些鳳子龍孫看做可隨手拋棄的棋子了,好像這些人的性命和草芥一樣無足輕重,與之相比,倒是百姓的福祉更重要些。沒人規(guī)定天潢貴胄便是不可侵犯的,尤其是德行有失的天潢貴胄,手下人命無數(shù),更是該殺。 這樣看來,徐夷則也不是不可理喻。 回到徐家的隊伍,扈從的人并不多,因?yàn)榧蔚驴ぶ饕膊幌胍俗⒛浚扇侥顭熡行┎环判?,道:“舅母,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劉夢梁的爪牙無處不在,我覺得還是多些人手更安全?!?/br> 嘉德郡主道:“他豈敢傷你半分?也不怕我在宮中斷了他的后路!” 事實(shí)證明,嘉德郡主的話是對的,劉夢梁的確不敢,可是她遺漏了一點(diǎn),與她為敵的不只是劉夢梁,還有東宮舊臣。 太子一死,最傷心的還不是乾寧帝,而是他舊日的臣僚。這些文臣手里沒有兵權(quán)這樣實(shí)質(zhì)性的好處,全靠站隊的本事,站對了隊伍,隨波逐流也是一是富貴,站錯了隊伍,就算有驚世之才也難免落得永世不得翻身的局面,政局本就是一場豪賭,只是太子一死,他們輸?shù)奈疵馓蝗?、太徹底、太絕望了。 連勾心斗角、較量高低的機(jī)會都沒有。 這些累累若喪家之狗的文臣智能將目標(biāo)轉(zhuǎn)向內(nèi)部,尤其是內(nèi)部混入的稂莠不齊的貳臣。 “比如徐家,在東宮名下供職,卻是滕王的鷹犬。”有人直接指出,“我看徐衡之子徐夷則整日在宮里,就是滕王留在京城的一條狗,幫他打聽宮里的動靜,這樣的人怎么能讓他繼續(xù)在皇帝身邊?” 所有人都看向謝遷,他是文臣領(lǐng)袖,又兼兵部尚書,最有發(fā)言的權(quán)力。 “殺不掉他,那就挑撥他和滕王的關(guān)系?!敝x遷幽幽地道,“他那新婚的妻子要回徐家了吧?錦衣衛(wèi)中有我們的人,讓他們?nèi)プ?,放出口信是滕王的意思。?/br> 說起徐夷則的新婚妻子,大家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那本該是謝遷的兒媳,卻被鬧得花落別家,聽說謝家三公子還為此大病一場,未免沒有公報私仇的意思,人們心里雖有不屑,卻不敢明著說。 冉念煙見有人偷襲,只道是劉夢梁的人真來了,誰知再睜眼,不是在宮里,眼前的也不是劉夢梁。 “謝昀?怎么是你?”她很是驚愕,手已經(jīng)被捆縛住了。 謝昀側(cè)身坐在她面前,道:“怎么不能是我,父親讓我看守你,因?yàn)橹挥形?,是一定不會放走你的。?/br>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今夜清寧宮不復(fù)安寧, 冉念煙出宮后卻沒回到徐家,只有一個丫頭跑回去報信。此事已經(jīng)在徐家傳開了,徐太夫人不顧年邁親自換上誥命盛裝進(jìn)宮朝見, 稟報此事,嘉德郡主懊悔萬分, 自忖早該聽冉念煙的建議,不該為了風(fēng)評冒這個險。 嘉德郡主認(rèn)準(zhǔn)了是劉夢梁所為,徐太夫人卻面色凝重地道:“流蘇回來了,說是錦衣衛(wèi)動的手,言語間提及滕王……” 嘉德郡主很意外, 滕王怎么會在此刻做這種事?不怕徐家倒戈嗎? “這個流蘇可信嗎?”她問。 徐太夫人道:“是跟在盈盈身邊最久的丫頭了?!?/br> 嘉德郡主又道:“問彤現(xiàn)在還好嗎?” 徐太夫人默然良久,只是道:“滕王快進(jìn)京了?!?/br> 滕王快進(jìn)京了,徐衡的靈柩也該在那時回來了,冉念煙的失蹤是否與滕王有關(guān),到時就能見分曉, 只是最近這段日子徐家不能有任何動作。 嘉德郡主急道:“可滕王進(jìn)京前這段日子才是最重要的,若不能在此時定下大局,滕王即使回京也要中劉夢梁的請君入甕之計,徐家是滕王的左膀右臂,絕不能無所作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