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她斬釘截鐵:“什么牛鬼蛇神都是騙人的,根本就沒有神神鬼鬼!” 天審:“……”我還活著喘氣呢? 黎鴻最后做了結論:“總之,他們叫你鬼子是因為他們愚昧,你不能這么愚昧,明白嗎!” 少年被被她唬的一愣一愣,下意識點頭。他打量著黎鴻的表情,見她好像不生氣,于是又小聲道:“那如果我不是鬼子,那我又是什么呢?” “是人,是物質?!崩桫櫫x正言辭,“是社會主義事業(yè)接班人。” 少年:“……聽不懂?!?/br> 黎鴻道:“聽不懂沒關系,反正這里也不能待,收拾好行李我就帶你走?!?/br> 少年問:“為什么要走?這里不好嗎?” 黎鴻道:“不好,這里太落后了,連電腦都沒有。” 少年問:“電腦是很重要的東西?” “對,因為電腦里有電子游戲?!?/br> 少年便更好奇了:“電子游戲又會什么?” 黎鴻頓住了。 天審見她終于不胡說了,竟然有絲期待,期待這家伙能說出什么來。 結果黎鴻一臉深沉道:“是人生?!?/br> 少年:“???” 天審憤怒道:“你夠了啊黎鴻,你再這么搞,我就不告訴你這騙子的銀行密碼了!” 黎鴻心說別啊,我這不是幫他擺脫心理陰影嗎? 和天審討價還價完畢,黎鴻對少年道:“你和我走,鬼這個名字是肯定不能用了,我給你取個別的吧?” 少年就這么呆呆的看著她,既不肯定也不反駁。黎鴻看著便覺得心疼,伸手揉了揉他的發(fā)頂:“我姓黎,叫黎鴻。你跟我姓,叫黎瑰吧。” 少年問:“厲鬼?” 黎鴻拉過桌上的一本筆記本,隨意打開了一頁,用水筆在上面一筆一劃寫出了“黎瑰”。黎鴻看著少年的眼睛,微微笑了笑,解釋:“是黎瑰。黎是很多的意思,瑰則是奇珍?!?/br> 少年仿佛是第一次接觸到漢字,他十分好奇的看著她寫在本子上的字體,更好奇的看著她的筆。黎鴻干脆將筆和本子都給了他,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抓著筆,在紙上好奇的畫了起來。 黎鴻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發(fā)愁。 天審問她怎么了。 黎鴻道:“看來出去得請個家教,不讀書不行。你看,不讀書就容易被騙?!?/br> 天審:“……” 黎鴻道:“我覺得我好像又當mama了?!?/br> 天審冷漠道:“物質一點,你生不出這么大的兒子?!?/br> 她把紙和筆丟給了黎瑰,黎瑰便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桌邊。黎鴻則把這屋子里的行李趕緊打包,一邊打包她一邊問著天審別的情況,比如這一單她騙了這寨子里的人多少錢,又比如她卡里還有多少錢,這里離最近的縣城有多遠。 天審告訴她,這個人叫做木之桃,家里挺有錢,表面上是做古董生意的,但底子里卻是除魔世家(聽到這個詞,黎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木之桃來這里,就是聽說這里有鬼子,所以想要一探究竟。簡單來講就是送上門的天師,沒收錢。 黎鴻道:“所以呢,她還沒探出來,我就先來了?” 天審:“差不多。” 黎鴻道:“那我也別有什么負罪感了,我不來,黎瑰就得被封建迷信害死了?!?/br> 天審:“……話不能說的太死?!?/br> 黎鴻:“什么意思?!?/br> 天審:“比如萬一你真的見到鬼了呢?” 黎鴻嗤之以鼻。 然而即使得到答案后,黎鴻也忍不住開始懷疑起木之桃是不是腦子瓦特。 不收錢,跑到這窮鄉(xiāng)僻壤來害命,有病嗎? 天審雖然不認同,但和常儀的情況不同,木之桃身邊還有熟悉她的人活著,兩人探討了一下,都覺得還是不要和認識她的人接觸過多為好。于是越發(fā)堅定了不回木家的想法,準備帶著黎瑰去別的地方生活的堅定信心。 反正卡里有錢。 “我覺得他肯定比辰霖要容易討好?!崩桫櫩隙ǖ?,“搞不好一日三餐加新衣服,他就能標滿好感值了?!?/br> 天審看著黎鴻興高采烈的模樣,想了想,又把話忍了回去。 算了,上個世界剛死過沒多久,讓她多高興會兒吧。 第二天,黎鴻和村民神神叨叨說了一堆,大意就是她要把這孩子帶走。黎鴻常儀真人做得久,唬起人來一套一套的,連天審都愣住了,黎鴻不免有些得意,云淡風輕道:“我學習能力很強,不然也不會這么容易就養(yǎng)活自己。” 天審不確定道:“那你守望打了那么久,天梯還只有3496分?” 黎鴻差點惱羞成怒,言辭句厲:“那是隊友坑,我單排你知道嗎?再厲害的大神也有carry不了的隊友!” 天審:……承認自己打游戲不行有這么難? 天審不知道,對于網(wǎng)癮少女而言,就是這么難。 由于這地方實在太窮山僻壤了,公交居然一周才有一輛。虧得黎鴻運氣好,正巧趕上了,不然即使她想今天走也走不了。 這掉漆掉的厲害,開起來發(fā)動機咣當咣當響的可怕的公交車,在山道上左一歪又一歪的開著。黎鴻往外看了一眼,就被山路的乍度高度給嚇了回去,干脆緊緊閉上雙眼睡覺。倒是黎瑰從未出門,扒著窗戶好奇的看,竟是一點也不怕。 這車從早上九點一直開到了晚上五六點,才開到縣城的汽車站。黎鴻下車的時候只覺得自己腿都要軟了,扶著推拉式的車門顫顫微微的下了車。她剛想回頭拉自己的行李,便見黎瑰已經(jīng)默不作聲地將行李抗在了身上。 穿著苗族服式的少年袒露著胸口,雖然瘦削的要命,但力氣竟然還有些。黎鴻的那一大箱東西壓在他的肩上,就像是在他身上壓了一座大山,看起來隨時都能壓斷他的脊椎,但黎瑰卻像是半點也感覺不到重量。不僅面色如常,還有有些困惑地看了看黎鴻。 黎鴻嘆了口氣,強行從他背上拽過一個包,自己背上后對他點點頭:“走吧,今天我們先休息,明天再趕路?!?/br> 黎瑰看著她欲言又止,好半晌道:“天師,還是我來拿吧?!?/br> 黎鴻堅定的搖了搖頭,黎瑰低下頭說:“我能做的,讓我做吧?!?/br> 黎鴻看著他,開口道:“黎瑰,我也不是勤快,而是你看下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我要是把行李都丟給你,我怕馬上因為虐待青少年而入刑?!?/br> 黎瑰表情愣愣的顯然是沒聽懂,黎鴻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腦袋,對他說:“走吧?!?/br> 黎瑰大概能模糊明白,黎鴻拿走一部分行李不是嫌他晦氣,心便也安了一半。他見黎鴻嘆氣,生怕又惹得她不高興。便小心翼翼地跟在她伸手,安靜無比。 出了車站到處都是拉客的黑車。黎鴻摸了摸兜里的錢,十分膽大,跟了個拉客的司機就說去最近的招待所。司機回頭看了眼,見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把嘴里叼著的煙一拿,比了比自己那輛qq的后備箱:“走吧。” 黎鴻把行李塞了進去,黎瑰忍不住拽了拽她的衣角,黎鴻有些困惑不解的低頭,就見黎瑰低低道:“這個人,不好?!?/br> 黎鴻掃了一眼這個叼著煙的黑車司機,心想我當然知道他不是好人,是好人我還怎么黑吃黑。于是她微微笑著,摸了摸黎瑰的腦袋,習慣就是一句:“不怕?!?/br> 然而等她說完,才想起面前的人不是辰霖,她不由的握拳咳嗽了一聲,補充道:“沒事兒?!?/br> 黎瑰看她胸有成竹的模樣,也不好再說什么。 天審好奇問她:“你打算怎么黑吃黑?木之桃又不是黑道大佬。” 黎鴻掃了一眼這司機慢悠悠道:“我是不是黑道大佬啊,可我是個神棍啊?!?/br> 天審:“什么意思?” 黎鴻道:“我剛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可能不太正常……我看到了些奇怪的東西?!?/br> 天審:“廢話,這具身體的主人叫木之桃,家里一窩除魔師?!?/br> 黎鴻道:“那你不早告訴我這世界有鬼?” 天審:“我說了啊,你是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繼承者,捉鬼天師。”它強調(diào):“看我口型,非、物、質,捉、鬼?!?/br> 黎鴻“……”我不和你這種牛鬼蛇神計較。 然而這時候不是和天審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黎鴻之所以敢做這輛車,是因為她看見這男人的車座上擠著兩三個個呈灰白色的女性死靈。兩位女性的手或死死掐在司機的脖子上,一位跨在他的身前,看似順服的貼在他的懷中,而那只手則穿過了他的胸膛,靜靜捏住對方的心臟! 黎鴻只是看了眼,就收回了視線。 她打開了車的后座門,對一個人默默坐在后面的一個女鬼說了句:“麻煩讓讓?!?/br> 在女鬼詫異而不敢置信的眼神下,再坦然不過的拉著黎瑰,坐在了后座。 第23章 捉鬼02 黎瑰坐進去就十分緊張,他雙膝緊閉,手指擱在膝上,背挺得筆直。黎鴻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希望他能放松一點,但收效甚微——黎瑰的緊張誰都看得出來。 黑車司機透過后視鏡見到了這一幕,笑道:“你弟弟?” 黎鴻“嗯”了一聲。她出來的時候穿的衣服也是苗家的布裙,所以和黎瑰走在一起,并不會顯得特別突兀。黑車司機得到了這個答案,哈哈一笑道:“長得不太像?!?/br> 黎鴻似笑非笑:“是啊,他長得比較像mama,我比較不幸,像爸爸?!?/br> 黑車司機被她這個回答給嗆了好幾口煙,他瞇著眼,等著紅路燈的時候,狀似不經(jīng)意道:“小姑娘這是和弟弟出來打工?” 黎鴻說:“嗯,多賺點錢,家里meimei生了病,怕冷,賺錢回去給巫醫(yī)治病?!?/br> 司機聽到這話,笑了笑,沒反駁,但眉眼間的不屑都刻在皮上了。如果不是黎鴻看見了那些東西,大概還會補一句:“傻子真可愛,什么年代還信巫醫(yī)???” 但是司機在這兒接了那么多外出務工的人,當然懂這些活在閉塞山村的人有多迷信,所以他只是提了一句,順帶放了鉤:“有機會還是去醫(yī)院看看,我在醫(yī)院有認識的朋友?!?/br> 黎鴻非常配合的咬鉤:“真的嗎?我也想送meimei去,但怕錢不夠?!?/br> 司機就哄騙道:“醫(yī)院肯定比較正規(guī)嘛,至少比巫醫(yī)有保障啊?” 黎鴻點了點頭,司機便套著近乎問:“你meimei叫什么?” 黎鴻毫不猶豫:“周美玲?!?/br> 天審:“……”你就滿口游戲吧你! 黎瑰一臉懵然,他有些不明白的看著黎鴻,黎鴻不是說自己姓黎嗎? 司機顯然不疑有他,“哦”了一聲又問黎鴻姓什么,黎鴻答了,這司機顯然有些愣住了:“你meimei不和你們姓啊。” 黎鴻認真道:“她和mama姓。” 司機有些疑惑:“你們那兒,還能和mama姓?” 黎鴻張口胡說:“能啊,因為我mama是蠱女,我爸只能聽她的?!?/br> 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