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王爺妖孽:咬上娘子不松口、穿到現(xiàn)代當(dāng)神棍、道士種田記、末世之當(dāng)空間踢到重生、國師大人重生日常、(快穿)不戀愛就末日、獻給談教授的信、上上簽、撩倒學(xué)霸男神、重生之初懷公主
謝令鳶嚇得張大了狗嘴,那筆啪嗒一聲掉到地上。 她這顆落陷星君還在后宮艱難度日,遙遙無期刷著妃嬪聲望;死對頭怎么就穿成了聽起來這么厲害的存在,還害得她差點死掉? 怎么可以?她不能輸!否則豈不是讓死對頭看好戲? ——世上最難容忍的事,不是真正的勝負既定,而是死對頭自以為贏了她,洋洋得意。 她不能輸! ……謝令鳶斗志盎然地,搖起了尾巴! “這就解釋得通了?!贬B清悟執(zhí)筆,在布帛上寫畫,謝令鳶以兩爪替他按著布帛。以狗的視角,看得更為清晰,他手指修長,握筆姿態(tài)端雅,一筆一劃皆有行云流水的氣質(zhì),應(yīng)是受過極好的開蒙教育,有鴻儒教養(yǎng)過的中正之氣。 她暗自揣測著眼前之人的身份。 脫開外人捧贈的“仙君”稱號,他也不是生來就通七政四余,甚至不像生來就與道門有什么緣分的。言行舉止看得出都是門第出身,如活在世俗中,肯定也是人中龍鳳,為何去修清苦的道呢? 是家族蒙難,抑或是智慧開悟大道歸一? 酈清悟見她走神,狗眼映著月光清亮亮的,拍了拍她的狗頭:“好好聽著,待會兒喂你?!?/br> 這說的就跟大人吩咐小孩兒“聽話有賞”似的,偏偏謝令鳶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響應(yīng)一聲。 她趴在案上聽酈清悟講述,北燕培養(yǎng)的人才中,大司命負責(zé)的是禁術(shù),乃是先秦及漢初時,宮廷盛行的巫蠱詛咒之術(shù)流傳下來的偏門。大概為了防止被佛道高人窺探,給自己下了層禁咒。當(dāng)謝令鳶莽撞地用了【猴王早已看穿一切】去窺探她時,就受到反噬,被對方窺見了心神。至于林昭媛究竟如何成為北燕安插之人,不得而知。 所以,九星,大概在她聽到林昭媛心聲時,就已經(jīng)暴露了。接下來,危險的不是已經(jīng)昏迷的謝令鳶,而是其他八位妃嬪。 當(dāng)時星使為了保護她神智,阻止她被窺探,才將她迅速轉(zhuǎn)移到了旁的什么東西身上——恰好白昭容養(yǎng)的狗在附近,這便就近上身了。 ……果然星使是做大事的人。 講完了經(jīng)過,酈清悟才去麗正殿的小廚房,端出一個碗,放到她的面前。謝令鳶望著碗里的rou骨頭,嫌棄地扭開了狗頭。 要啃那骨頭,她得兩只爪子摁住,然后把嘴巴拱到地上……她節(jié)cao已經(jīng)掉得差不多了,不想失去最后的一點做人的屏障…… 酈清悟素來不愛言笑,平時在麗正殿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只偶爾才出現(xiàn)在她面前。如今卻愿意陪著了,對她難得地流露出恬淡微笑:“你現(xiàn)在的姿態(tài),太過類人,必須學(xué)會犬類的反應(yīng),以掩飾好身份,否則被人看穿怎么辦?” ……他說的好有道理。 謝令鳶演過很多角色,就是沒演過狗,她唯有聽話地點點狗頭。 酈清悟摸了摸:“所以,狗都是要吃骨頭的?!?/br> “……”謝令鳶悲愴地嗚咽兩聲,兩只前爪按住骨頭,開始啃??伤K究不嫻熟,拱了半天,骨頭被她用嘴在地上拱了一圈,爪子再一拍就蹦飛了。 “嗚汪……”謝令鳶哀愁地看著那塊骨頭。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會以狗的形態(tài)**。 。 ……簡直憨態(tài)可掬。 酈清悟半跪在她面前,忍不住點了點她的狗鼻子。而后也不嫌油膩了,堂堂清修之人,竟親自將骨頭上的rou撕下來,送到了她嘴邊。謝令鳶支起前身,就著他的手吃下去。 雖然省事兒了不少,但舌頭難免要舔到他的手掌。她一邊尷尬著,一邊順應(yīng)口腹之欲,就著他的手把碗里的rou全部吃光了。 。 吃過東西后,酈清悟丟了個線團出去,示意她去追。 謝令鳶坐在地上,斜眼鄙視望他。這種逗狗的招數(shù),當(dāng)她是沒養(yǎng)過狗嗎! 酈清悟:“你現(xiàn)在的姿態(tài),太過類人,若被人看穿……” ……他說的好有道理。 他為什么要這么義正言辭地,行逗狗之事? 謝令鳶嗚咽兩聲,淚流滿面地跑去追毛線團。 扔完了毛線團,又訓(xùn)練蹲站。 “坐下?!?/br> 謝令鳶后腿一蹲,坐下。 “左手?!?/br> 謝令鳶伸出左爪。 “右手?!?/br> 謝令鳶伸出右爪。 “真乖。” 酈清悟揉了揉她的狗毛。 “汪!” “你現(xiàn)在比從前更容易遭遇意外,要學(xué)會保護自己。” “汪!” “每天夜里子時,若是餓了,就回麗正殿來?!?/br> “汪!” ***** 吃過東西,一夜好眠。 在麗正殿睡了兩個時辰,天降破曉時,謝令鳶就被酈清悟叫醒。她懵懂地睜開狗眼,看了眼天色,叼起酈清悟塞給她的點心,披星戴月地跑回了仙居殿。 一路跑過霜寒重重,跑過內(nèi)衛(wèi)巡邏,一盞茶的功夫后,終于跑到了游仙園外。 此時也快到了上朝的時辰,遙遙望去,仙居殿內(nèi)燈火更明,蕭懷瑾正換上朝服,一行人浩浩蕩蕩,擺駕離開了仙居殿,倒真有幾分氣勢的。 而白昭容一身霞色罩衫,站在殿外,目送他遠去,直到看不見龍輦的影子,才走回內(nèi)殿,梳洗更衣。 。 謝令鳶晃晃悠悠回麗正殿時,白昭容正換上了九嬪的裝扮,要去中宮向曹皇后請安。妃嬪請安,狗自然是不能跟隨的,她只能留在仙居殿。 然而,白昭容這一去,直至日上中天,也沒見回來。 過了午時,仙居殿的宮人們整理寢殿,燃起醒神香,把謝令鳶抱到了一邊喂食。謝令鳶由著她們一邊梳理狗毛,一邊竊竊私語:“昭容娘娘也不知是怎么的,觸怒了中宮的主子,這都罰跪了大半天了?!?/br> “咱們娘娘向來是知進退的,這么些年也沒什么過錯,怎的說罰就罰了……” 謝令鳶心中微感詫異。 難怪白昭容這么久不見回宮,竟然是在坤儀殿外罰跪?可是她分明是皇后一系,萬不應(yīng)該招致這樣的懲罰啊。 她正待繼續(xù)聽,宮人在她面前,放下一只黑陶的碗。 她看著那碗。好大一碗狗糧。 “……”竟然喂她狗?糧? 謝令鳶對著那rou沫拌飯,實在食不下咽。她憂郁地趴著,還是等晚上偷著回麗正殿,讓酈清悟喂她吧,好歹是她喜歡吃的…… 。 她憂郁地趴著,在宮人的私語聲中,昏昏欲睡。 正午的烈日曬過去,又走了兩個時辰。 及至傍晚,霞光彌漫,白昭容才被人扶了回來。 仙居殿一片忙亂,宮人趕緊上前迎回主子:“娘娘,可要宣太醫(yī)來看看?” 白昭容擺了擺手,她面容蒼白,被扶到席上落座后,宮人撩起裙擺,不由發(fā)出驚呼。 謝令鳶從迷糊中醒來,也打著擺湊過去。抻頭一看,白昭容的膝蓋皆已紅腫,令人不忍卒睹。曲衷和琴語正跪在地上給她上藥。 “娘娘,御前的人又來傳話了,是蘇大公公?!泵y中,有宮人跑進來稟報道。 傳話之人是蘇祈恩。他是蕭懷瑾御前之人,極受寵信,白昭容也只得親自起身相迎,又屏退了左右的宮人。 蘇祈恩進了仙居殿,通稟了晚上天子要仙居殿掌燈一事,而后微微蹙眉:“娘娘可是未休息好?” 白昭容跪了一天,臉上的桃花妝都脫了,更有幾分雨打殘花的病弱。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岔開道:“身子尚可。傳侍這等事,何必勞您親自走一趟?!?/br> 謝令鳶聽他們對話,默默想,白昭容還真是寵冠后宮,難怪那么多妃嬪要嫉妒她。自己變狗這幾日,見的最多的除了白昭容就是皇帝,以前見皇帝的時間加起來,都不如這幾天多。 忽然,她身子騰空而起,卻是被蘇祈恩抱了起來,摸著狗毛:“娘娘何須如此客氣。在這后宮里,能遇到昔年同鄉(xiāng),也是緣分。再說,奴婢順道也來看看它?!?/br> 白昭容淡淡嘆息道:“你也不必那樣自稱啊……” 蘇祈恩仿佛沒聽到似的,蹲下身子,把謝令鳶放回地上:“這樣有靈性,和我見過的一只狗可真像?!?/br> 又仿若自言自語:“奴婢想起剛?cè)雽m時,還是個雜役,飯都吃不飽,只能和狗搶食吃。有天我在吃飯,看到那只瘸了腿的狗瘦得可憐,就分了它一點飯食。再后來,它就經(jīng)常叼著東西來分給我,我有什么也會分它。您說,這狗是不是很有靈性?” 謝令鳶還是第一次如此近地看見蘇祈恩,他長得有幾分陰柔美,然而并不令人覺得舒坦。大概是額角還留了疤的緣故,讓人看著他,就覺得心頭里泛起苦。 他說和白昭容是同鄉(xiāng)之誼,白昭容乃五原郡人氏,后來因戰(zhàn)亂流離到了朔方城,莫非蘇祈恩也是北地邊關(guān)的流民,因種種無奈,而入宮為宦? 蘇祈恩輕輕拍打著她的毛,似乎感嘆般,“它還有個挺好聽的名字,據(jù)說是以前貴人養(yǎng)的,叫雪睛。有天它去御膳房偷吃的,被宮人追著打,我?guī)退优芰?,跟別人說沒見過它。之后很久都沒見到它,還挺想的?!?/br> “有一天半夜里,聽到窗頭有動靜,打開一看,窗外放了點吃食,旁邊地上還有血印子呢。它還記得偷偷回來給我送吃的??墒堑诙煸绯课页鋈フ宜?,就聽說它被人打死了?!?/br> “我悄悄將它埋了,聽說它以前的貴主也是住仙居殿,就埋在游仙園外面的樹下?!碧K祈恩說著,眼睛有些隱隱泛紅,隨即很快收了。 謝令鳶被摸著毛,心緒復(fù)雜——沒想到肅殺美貌的蘇公公,心中的白月光竟然是一條狗? 。 蘇祈恩宣了御前旨意,沒有多逗留便離開了。他走后,白昭容膝蓋上好藥,坐回妝臺前梳妝。 燭火亮起,照明了鏡臺,映出她的面容。 她畫的是十分顯氣色的桃花妝。 及至入了夜,仙居殿燈火明亮,復(fù)又恭迎御駕。 謝令鳶百無聊賴,依舊趴在床榻邊。身為德妃,卻要看著白昭容跟皇帝秀恩愛??上攵髮m的女子,大概都要嫉妒死了。 蕭懷瑾今日下朝后去過麗正殿一趟,依舊沒有看到德妃蘇醒。 他心頭壓著擔(dān)憂,來了便躺在榻上,聽白昭容彈箜篌,微微的嘆氣聲,夾雜在縈繞的琴聲中。 他半閉著眼睛,忽然道:“婉娘昨夜講到,玉隱公子幫朝廷收回了嘉西關(guān),大捷告勝,后來呢?” 白昭容松開了琴弦,起身走到榻前,云紗披帛在地上拖曳?!昂髞?,他便在城中聽曲兒去了,可是嘉西關(guān)的百姓,都很感激他,紛紛攘攘走到大街上,想要見一見、送一送他。” 蕭懷瑾睜開眼,伸手拉過她。白婉儀淡淡一笑:“街上看他的人實在太多了,害他不能去聽嘉西關(guān)最有名的樂姬唱曲,只能掃興而歸。那樂姬十分哀慟,追出去求玉隱公子提一幅字,說是瞻字如見人,此生也值了。玉隱公子大笑,就為她提了兩句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