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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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表演,一般有兩個地方。第一便是高臺前的空地,一般會擺上幾十張席位,先到者先入座。第二處便是二樓的雅間,雅間一面開向高臺的方向,以紅木為欄,又有絲絨簾子遮上。表演前可以關上簾子以保持私密性,表演后則可以拉開簾子直接欣賞高臺上的表演。 謝廷筠口中的雅間,便是指的第二種。因他從前是明月夜的??停殖鍪珠熅b,一般樓里都會給他留上一間雅間。 只是,今日那龜奴聽了謝廷筠的吩咐,卻未立刻應下,而是面露為難之色,“謝七郎許久未來,今日又是瑤光女郎親自上臺表演,樓里的雅間早已被預定完了?!?/br> 謝廷筠壓根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情形出現(xiàn)。 一則是他許久沒來明月夜了,二則,他也沒想到這個什么瑤光居然這么受歡迎,以前就算是瑤瑟和輕絮,也沒有如此盛況。只是,公儀音身份尊貴,又是女子,若是坐在大廳內,難免有些不方便。 正糾結之際,秦默淡淡開口道,“無妨,我已經(jīng)叫人定了雅間了?!?/br> 那龜奴一聽,忙朝著秦默鞠了一躬道,“不知這位郎君怎么稱呼?” 謝廷筠白他一眼,“秦九郎你不認識?” 那龜奴一怔,遲疑著看向秦默結結巴巴道,“秦氏九郎?延尉寺寺卿?” “難不成這建鄴還有第二個秦九郎?”謝廷筠不耐煩道。 “沒……沒有……”那龜奴見眼前這芝蘭玉樹般的郎君居然是秦九郎,一時竟驚得合不攏嘴來。他的確沒有見過秦九郎,可是,這建鄴誰不知道秦九郎前些日子已經(jīng)重華帝姬招為駙馬了,怎的還……怎的還來這種風月之地?莫不是在家中受了重華帝姬的氣,所以來這溫柔鄉(xiāng)找安慰來了?果然……帝姬哪是那么好娶的?便是士族兒郎也消受不起! 龜奴心中繞了幾個彎,卻不知他面上神情悉數(shù)落到了一旁的公儀音眼底。公儀音知道他怕是想歪了什么,瞟一眼秦默,心中偷笑。 秦默看著龜奴的神色冷了幾分,涼淡開口道,“可以引我們進去了嗎?” 龜奴這才回了神,忙不迭歉意道,“幾位郎君里面請?!闭f著,找人核實了秦默預定的雅間號,便讓人帶著他們上二樓去了。 在二樓坐定,有人上了茶,很快便退了下去。 公儀音將面向高臺那面的窗簾拉開了一條縫,透過縫隙往下一瞧,不由咋舌道,“下面那么多席位,這么快便坐滿了?” 謝廷筠玩味地勾了勾唇,“看不出來,這個叫瑤光的女郎居然這般受歡迎?!?/br> 公儀音也頗有些吃驚,一時對這個瑤光愈發(fā)期待起來。 謝廷筠伸手給自己和秦默公儀音都斟了杯茶,端起來喝一口,眉頭皺了皺。 “怎么,不好喝?”見謝廷筠神色有異,公儀音也端起來輕輕啜了一口。她是喝慣了好茶的人,細細品來,這明月夜的茶的確算不得上品,不過勉強能入口罷了。 謝廷筠是精致慣了的人,哪里喝得習慣這樣的粗茶,想了想,喚了人進來。 “郎君有何吩咐?” “上兩壇沉夢來?!敝x廷筠看向他吩咐道。 豈料,那進來的龜奴又是一臉為難的神情,“郎……郎君,坊中的沉夢已經(jīng)賣完了?!?/br> “什么?”謝廷筠氣得一拍長幾。 先是沒了雅間,這會又說沉夢賣完了,他謝七幾日不來,這明月夜就不把他貴客看了? 況且今日秦默和公儀音又在,謝廷筠哪里咽得下這口氣,皺著眉頭冷聲道,“叫窈娘過來?!?/br> 這進來的龜奴是個新來的,并不認得謝廷筠和秦默,只瞧得見謝廷筠幾人衣著光鮮,想來定然家世顯赫,也不敢忤逆,只小心翼翼道,“不知郎君……不知郎君如何稱呼?” “你只說謝七來了,找她討幾壇沉夢喝!”謝廷筠不郁道。 那龜奴疊疊應一聲,剛要退下,卻聽得謝廷筠在身后又喝住了他。 “郎君還有何吩咐?”那龜奴小心翼翼道。 “若是我的面子不夠大,你只跟窈娘說,秦九郎也在,我看她還敢不敢托大!” 謝七郎,秦九郎,這都是建鄴城赫赫有名的人物,哪怕這龜奴是新來的,這會子也明白眼前幾人不是自己能得罪得了的,忙不迭應了,退了下去。 待那龜奴退下了,公儀音看一眼氣鼓鼓的謝廷筠,輕笑一聲道,“你又何必跟這些人動氣?!” 謝廷筠“哼”一聲道,“我不過才個把月沒來,這明月夜就感覺天上一日,人間一年的光景了一般,真是讓人生氣!” 知曉他做事一向隨性,公儀音也未多說,只抿唇笑了笑,讓謝廷筠消消氣。 秦默到底比公儀音更了解謝廷筠一些,知曉他這般行事,一則的確是為了沉夢,二則卻是為了將窈娘叫來問清楚那瑤光的情況。 只是他覺得沒必要放到明面上來說,秦默便也隨著他去了,只抬頭朝謝廷筠笑笑,算是領了他的情。 公儀音許久未來明月夜,如今再次踏入這熟悉的地方,一時間有些唏噓。 想當初,她和秦默的緣分便是在這里悄然滋生發(fā)芽的呢。 正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忽然聽到門外響起了一陣略顯沉重的腳步聲,緊接著,門象征性地被敲了兩下后,就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 走進來的正是許久未見的窈娘。 第295章 瑤光一舞(二更) 窈娘瞧著似乎老了些,眼角的皺紋更明顯了。但是比起瑤瑟和輕絮剛死時的頹喪樣,現(xiàn)在明顯氣色好了不少,腰也肥了一圈。只頭上依舊插著許多金光燦燦的釵環(huán)珠玉,晃得人眼睛疼。 她一進門,滴溜溜的目光四下一掃,很快堆起滿面笑意,“蹬蹬”走上前道,“喲,這不是謝七郎嗎?七郎可是許久沒來過了!” 說著,又笑容滿面地朝秦默丟了個媚眼,捏著嗓子道,“秦九郎也來了!真是稀客?。 蹦抗庠诠珒x音面上一轉,“要是奴沒記錯,這位……是重華帝姬府上的宮小郎吧?” 窈娘面上笑意滿滿,心思卻是轉了好幾個彎。 這三個人今日怎么上她這明月夜來了? 雖說上門是客,但窈娘心里,其實是不大歡迎這幾人的。原因無它,只上次他們仨來了明月夜之后,這里頓時就發(fā)生了輕絮和瑤瑟的命案,怎么著也有點不詳?shù)囊馕对诶镱^。上次輕絮和瑤瑟死了,明月夜的生意一落千丈,她可是被郎主好一頓訓斥,差點就小命不保了。 好不容易最近主上又弄了個瑤光過來,樓里的生意才漸漸好了起來,怎么這三人又同時過來了? 窈娘心中叫苦不迭,只三人身份特殊,秦默前些日子還娶了重華帝姬為妻,自然圣眷正渥,窈娘哪里得罪的起,只得巴巴地陪著笑套著近乎。 公儀音點一點頭,淡淡道,“窈娘好記性。” 謝廷筠看著窈娘面上笑開了一朵花的樣子,冷哼一聲道,“窈娘,你們這里可真是翻臉不認人啊。從前我給你們投了多少銀子,怎么……我這才多久不來,就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窈娘忙不迭告罪,“謝七郎這是說的哪里話,來者都是客,哪里就敢怠慢幾位郎君了。” 謝廷筠拿眼睨她一眼,冷冷道,“你別跟我說這么多有的沒的,我就問你,你這沉夢,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窈娘眼珠子轉了幾個彎,知道不能得罪了眼前這幾人,又見謝廷筠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忙笑道,“哎喲,我的七郎啊,你別急呀。這沉夢,原本今日樓里是真賣光了的。不過謝七郎可是我們這里的貴客,謝七郎想喝,那便是沒有也得弄兩壇來不是?!” “那就是有咯?!”謝廷筠眉一挑,微瞇了眼眸看向窈娘。 “奴那里還藏了兩壇,原本是想自己喝的,既然謝七郎開了口,便立馬叫人取了給謝七郎送來?!瘪耗镄θ轁M面,說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明知窈娘只是在自己面前賣乖,謝廷筠卻也不戳破,輕輕一笑,只道,“窈娘果然是個爽快人啊?!?/br> 窈娘用帕子捂住嘴刻意嬌笑兩聲,又走到門口對著門外的龜奴低聲吩咐了兩聲,這才復又走了進來,目光在三人面上脧了一圈,“幾位郎君可要叫女郎進來唱唱曲兒彈彈琴助興?” 謝廷筠手一擺,“彈琴唱曲就不必了,我們今日是沖著瑤光來的?!?/br> 窈娘一聽,眼珠子一轉,故作神秘地“喲”一聲道,“我說呢……謝七郎怎么要么不來,要么來還帶上了秦九郎和宮小郎,原來是為著瑤光女郎而來的?!?/br> 秦默淡淡瞟她一眼,“這位瑤光,是什么來頭?” 窈娘一聽,面上的笑容僵了僵,不過很快便又恢復了方才那殷勤的模樣,“瞧秦九郎說的,坊里的女郎還能有什么來頭?干我們這一行的,左右不都是家中窮,沒法子了才被送來樂坊學藝的?” 秦默冷淡地勾了勾唇,“我查過了,瑤光并不是在明月夜長大的,而是幾個月前憑空出現(xiàn)的?!?/br> 窈娘一聽,知道眼前這幾人是有備而來,心里頭慌了一慌。不過,她到底是見過世面之人,面上的僵硬也不過一瞬,“喲,秦九郎還查了瑤光的身份啊,小心殿下知道了會吃醋的。” 公儀音心中翻了個白眼,自己就坐這兒,前因后果知曉得一清二楚,吃個哪門子的醋? 秦默也不答話,只冷冷地覷著窈娘。 窈娘被他看得生了幾分心虛,清了清嗓子半真半假道,“秦九郎,奴跟您說實話,這瑤光的身份啊,奴也不知曉。前幾個月前她突然來了明月夜,說是家中遭難,沒有容身之處,只得來這個謀個營生。我見她歌舞樂器俱通,又見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便將她收留了下來?!?/br> 說到這里,她小心翼翼地覷秦默一眼,見他依舊是方才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心里頭愈發(fā)沒了底。只是話都說到這里了,也只得硬著頭皮往下說,“奴也曾問過瑤光家住何方,可她卻一概不說,只是沉默。奴想著她怕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便沒有再問?!?/br> 說著,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急抬頭看向秦默求證道,“秦九郎,瑤光不會……犯什么事兒吧?”否則好端端的,秦九郎干嘛要去查人家的身份? 這么一想,愈發(fā)著急起來,一眨不眨地盯著秦默。 秦默不說話,只玩味地把玩著手中的杯盞。 見他這種含糊的態(tài)度,窈娘心中愈發(fā)干著急起來,但又知秦九郎素來是個面冷心冷之人,只得去求謝廷筠。 謝廷筠挑了唇角,玩味地看她一眼道,“怎么?難道窈娘覺得瑤光像是犯過事的人?” “不……不是……”窈娘趕忙否認,“只是見幾位郎君突然一起來明月夜,心里頭有些不安。” 謝廷筠輕笑一聲,似笑非笑地覷著她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窈娘若是無心無愧,便沒什么好害怕的?!?/br> 聽出她話里的懷疑之意,窈娘張嘴剛要解釋,門外卻正好傳來一陣敲門聲。 窈娘朝謝廷筠和秦默笑笑,走到門口開了門。 進來的是手中端著沉夢的龜奴,窈娘接過,放在秦默和謝廷筠面前的幾案上,陪著笑道,“幾位郎君,沉夢來了。” 謝廷筠“嗯”一聲,又看向簾子拉上的一側,“瑤光的表演也該開始了吧?” 公儀音應聲起來,走到簾子前拉開了一半,往下一瞧,果然看見下面表演的高臺上有人在準備起來,便回頭沖著謝廷筠點了點頭。 謝廷筠這才笑著看向窈娘,“窈娘,你別多想了,我們幾個就是慕瑤光的名而來。你也知道的,秦九郎是延尉寺的人,遇到個不認識的人總要先查清楚底細再說,并不是瑤光犯了事,你就放寬心吧。表演也要開始了,我們就準備認認真真看了,回頭要是好看,一定多給賞錢。” 聽謝廷筠這么一說,窈娘這才微微安了心,面上擠出一抹微笑,知趣地行禮退了下去。 等窈娘一走,公儀音看一眼兩人,開口道,“我現(xiàn)在越發(fā)覺得……這個瑤光的確有點問題了?!?/br> “怎么說?”謝廷筠挑了挑眉。 “窈娘經(jīng)營這行已久,自然知道這行當稍有不慎便容易惹禍上身,就算這瑤光的才藝再好,也不會輕易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要么……就是她知道瑤光的真實身份只是對我們撒了謊,要么……就是她的確不知道,但是……” “但是怎么樣?”謝廷筠追問道。 “但是有人替這個瑤光做了擔保。”公儀音沉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謝廷筠一聽,吃驚地挑了挑眉。 “你是說……瑤光的背后有人?” “我不確定?!惫珒x音搖搖頭,這也不過是她的一個猜測罷了。因為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仿佛都有一個幕后黑手在推動著,如今明月夜又同太子扯上了關系,誰能保證瑤光不是另一顆棋子呢? 謝廷筠看向秦默,“熙之,你怎么看?” “我看……表演快開始了,我們不如先見見這個神秘的瑤光再說。” 謝廷筠應一聲,起身走到簾子前,將剩下的一般也拉了開來,然后透過鏤空的欄桿往下看去。 一陣風過,樓下的燈籠忽然全都熄滅了,四周一下暗了下來。 短暫的驚叫過后,大家很快意識到瑤光快要出場了,忙屏住呼吸深恐錯過一個細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