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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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滅族 公儀音聞言,眸光倏地一亮,頰邊露出一抹清亮的笑意,小巧可人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 看來今日這秦府是來對了。 她得意地一想,回頭對著不遠處的寧斐道,“寧斐,你同黎叔先回去吧?!?/br> “可是殿下的安危……”寧斐腳下未動,目露遲疑之色。 “放心吧,有秦九郎呢?!惫珒x音嘻嘻一笑,轉身同秦默一道上了車。 寧斐看一眼秦默清絕的背影和公儀音眸光中的灼灼亮色,想說的話咽在喉中,苦澀地笑笑,轉身離去。 公儀音和秦默在車上坐定,秦默出聲吩咐馭車的車夫去延尉寺。 “阿默,是什么線索?”公儀音側了頭看向秦默,語氣帶著幾縷興致。 “薛府被嚴密看守起來,閑雜人等一概不許出入,可今日凌晨,衙役在后門住抓到一個鬼鬼祟祟想溜出府的小女婢,問她什么也不說,荊彥覺得事情有疑,叫我過去看看。” 公儀音“哦”了一聲,再看一眼秦默,顯然欲言又止。 秦默嘴角勾起一縷薄薄的笑意,面上只作不知,端坐在車中,微闔了眼眸閉目養(yǎng)神。 “阿默……” 沒多會兒,公儀音軟糯的聲音果然在車廂內響了起來,尾音微微上揚,帶了絲嬌俏撒嬌之意。 “嗯?”秦默漫不經(jīng)心應了,睜了眼看過來。 公儀音朝他甜甜一笑,眨了眨眼睫道,“阿默,昨日你入宮了?” 秦默輕輕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覷著公儀音。 公儀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微垂了頭,斟酌著道,“阿默,薛公所中之毒……?” 秦默嘆一口氣,伸手拿過她的手掌放入掌心之中,大拇指指腹在公儀音光潔滑膩的手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 “阿音,我說了,此事你不必再管?!鳖D了一頓,又道,“常夫人中毒之事,我可以讓你同我一道查下去,只是薛公一案,阿音,你收手罷。” 公儀音翹了翹唇,從秦默手中將手收回,賭氣般地瞧著秦默,眸中水光流動,“我偏不!” 秦默無奈,伸手摸了摸她的發(fā),柔聲道,“阿音乖,此事不是兒戲,不要胡鬧?!?/br> “我沒有胡鬧!”公儀音柳眉一豎,杏目圓睜,一眨不眨地盯著秦默,眼中是堅毅的神色。 “上次廖青風死時丟失的那份名單,你跟我說牽扯甚廣,讓我罷手,我應了。這次你又這般同我說,秦默,莫不是在你心里,我其實就是個錦衣玉食長大經(jīng)不得任何風浪的帝姬是嗎?”公儀音原本還含著一絲賭氣的口吻,說到后面,越說越氣,想到秦默對自己的不信任,小臉兒漲得通紅,這種玉白中帶著酡紅的顏色,愈發(fā)讓她的小臉蛋顯得誘人起來。 秦默眼神幽暗一分。 伸手將公儀音摟入懷中,低低笑一聲道,“你這女郎,恁的容易生氣。”說罷,嘴唇在公儀音臉頰畔輕輕印了一口。 公儀音捂住臉頰,氣鼓鼓地抬目看著他,“你這人,有話好好說,怎么胡亂親人?” “不服氣?” 公儀音鼓著腮幫子點點頭。 秦默卻將自己側臉湊了過來,眼中光芒流轉,看著公儀音笑得興致盎然。“不服氣的話,你親回來便是。” 公儀音看著眼前驀然放大的他精致如玉的側臉,臉頰愈發(fā)紅了起來,伸出粉拳往秦默胸前一捶,“你……簡直流氓!” 秦默將手包住她的拳頭,往自己懷里帶了帶,在她的耳邊低低地,一字一頓道,“我只對你流氓?!?/br> 公儀音倚在秦默懷中,只覺一顆心快要從胸腔中飛了出來。這……這……這……秦默何時變得這般油嘴滑舌起來了?簡直叫人招架不住。 不過……她甜甜蜜蜜勾唇一笑,彎了嘴角,這樣的秦默,她喜歡。 秦默瞥一眼懷中的公儀音,恰好看見她笑彎的眼角,似一輪新月一般,叫人看著心中歡喜,不由又用guntang唇瓣親了親她小巧的耳垂,道,“阿音難道不喜歡么?” 一股熱流倏地從耳垂處傳遍四肢百骸,讓公儀音的全身,一下子變得綿軟無力起來,只得攀附在秦默懷中,聲若蚊吟道,“喜……喜歡……” 秦默摟住她腰身的手緊了緊,大手貼在她腰間,愈覺灼熱。 公儀音突然覺得這素日看來寬敞的車廂突然變得有些逼仄起來,在秦默懷中不安地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出去。 秦默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地錮住她不讓她逃了。 “你亂動什么?”秦默輕笑道。 “我……”公儀音心虛,垂首吶吶道,“我……我太熱了。” “太熱了?”秦默假意環(huán)顧一圈車廂,道,“反正外面之人看不到車廂內,不如……我替你把衣服脫了?” 公儀音趕緊雙手護住胸前,警惕地看向秦默,“流氓!” 秦默費力忍下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經(jīng)道,“我說替你將外衫脫了,你想什么呢?還是說……”,他的聲音驀地又變得低沉起來,似一壇多年的陳釀,清冽而醇厚,“你心里其實就是那般想的?” “秦默!”公儀音又羞又惱,大叫一聲。 車外卻突然傳來車夫恭敬的聲音,“九郎,有什么吩咐嗎?” 公儀音臉一紅,不好意思地住了嘴。 秦默輕笑出聲,看一眼公儀音,再出聲時語氣已恢復慣常的淡然,“無事,繼續(xù)馭車吧?!?/br> “諾?!?/br> 公儀音不敢再多說,只得用眼神狠狠地瞪著秦默。 秦默又是笑,笑夠了,才輕聲道,“好了,別氣了。”說罷,松開摟在公儀音腰際的手,讓她在他身側坐好,思忖片刻,聲音中收了笑意,緩緩道,“阿音,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還是那句話,這些案件的背后牽扯甚廣,我擔心你的安危?!?/br> 見他的語氣有回轉的空間,公儀音小眼神兒亮了一亮,湊近道,“阿默,你放心,我一定乖乖的,就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絕不輕舉妄動,一切全聽你的吩咐。你說往東,我絕不朝西?!?/br> 看著公儀音剎那間陰轉晴的臉色,秦默頓時哭笑不得。片刻又釋然,罷了,他的阿音,從來不是長在溫室里的花朵,自己若執(zhí)意瞞著她,以她的性子,萬一她自己去調查,反而會陷入更大的危險之中,還是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保險些。 想到這,他嘆口氣,凝視著公儀音道,“阿音,廖青風之事,我還在調查,暫時沒什么眉目。不過昨日薛公所中之毒,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答應我,這樁案子,你千萬不能自己單獨去調查,有我護著,我也放心一些。” 公儀音聞言眸中亮色更甚,重重點了點頭,“阿默,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 秦默定定看了她一眼,這才緩緩開口道,“薛公所中之毒,名喚噬心散?!?/br> “噬心散?” “阿音可有聽過?” 公儀音搖搖頭,一臉疑惑。這是什么毒藥,竟讓昨日趙太醫(yī)驟然色變? 秦默笑笑,“此毒失傳已久,阿音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br> “這毒,有什么來歷么?”公儀音奇問。 秦默淡淡挑眉,頷首,“多年前,天下格局還未定的時候,除了北邊的扶風族,其實還有一個神秘的少數(shù)民族?!?/br> “神秘的少數(shù)民族?” “對,那個民族,叫做萼族?!鼻啬従彽纴恚圃诠珒x音面前展開了一副宏大的畫卷,記憶力被全數(shù)吸引了去。 “萼族不過幾千戶人口,本居住于南齊如今的西部地區(qū),族人雖少,但極擅醫(yī)毒之術。他們避世不出,一時倒不為人知曉。只是當年扶風族南下擴張,將萼族原本的領土也侵占了去,扶風族逼迫萼族族長與他們合作侵占中原領土,萼族族長不從,被當時的扶風族首領殺死,而族中之人死的死,傷的傷,一下只剩下幾百號人?!?/br> 說到這里,秦默微微一停,公儀音旁將一旁的茶盞給他遞過去。秦默小啜了一口,接著往下說,“萼族剩下的族人不敢再出來露面,有的隱入中原,有的混入扶風族之中,一下消弭于無形,再也無人能找到他們的蹤跡了?!?/br> “難道,這噬心散,就是萼族才有的毒藥?”公儀音蹙眉猜測。 “正是?!鼻啬c頭稱是,“噬心散配置過程極其復雜,除了萼族中人,其他人并不知道煉制的方子。而噬心散的奇特之處在于,它有一定的潛伏期,并且根據(jù)所中劑量的不同,這個潛伏期的長短也會改變?!?/br> “這毒雖然稱作噬心散,但其毒性卻并沒有像‘噬心’二字這么痛苦。反之,它會在不知不覺中侵入中毒者的心臟,并逐漸將其麻痹,最后中毒之人會在毫無意識中停止心跳死去。所以說,這藥,雖然毒性烈,但毒效卻并不強。聽說當年在萼族中,多用于遲暮之年的老者身上。他們往往被疾病折磨得十分痛苦,服下噬心散之后反而能平靜安樂地死去?!?/br> “這些事,按理該是萼族秘辛才是,阿默,你是如何知道的?”公儀音好奇道。 “這件事,還得追溯到南齊建國初期的一件大事。”秦默的語氣驀地變得沉重起來。 公儀音也不由神情一凜,聚精會神地聽著。 “當今南齊有幾大士族,你可知道?”秦默看向她問道。 公儀音點點頭,如數(shù)家珍,“從北邊南渡的秦王謝蕭四大僑姓士族,和四大江南本土吳姓士族:顧陸容朱?!?/br> “那你可知,吳姓士族,原本不是四大,而是五大?” “五大?”公儀音瞪圓了雙眼,頗有些驚奇。這事,她還真不知道。 見她面上的驚詫神色,秦默了然,接著解釋道,“南齊初始建國時,的確有五大吳姓士族,除了你說的那四族,還有一族,高氏。想當年高氏的地位便如同如今秦氏的地位一樣,是五大士族之首。” “高氏?”公儀音喃喃重復了一遍,“可是我怎么記得,我從未在建鄴聽說過任何姓高的人?” “那是因為,南齊建國后,高氏即被滅了族?!?/br> “什么?滅……滅族?”公儀音大吃一驚,輕聲驚呼出聲。 “嗯?!鼻啬可林?,眼中神色幽深不明,“準確說來,是高氏嫡支一族被滅,旁支則為了避免引火上身,將高氏姓氏棄去,改用了其他姓氏。是以你才從未聽過高姓之人的名字。” “你說滅族,這……這下令滅族之人,莫不是……”公儀音前后一聯(lián)想,突而想起一個可能性,不由面色一白,抬目驚惶地看著秦默,壓低了聲音道,“當年高氏滅族一案,是先主下令的嗎?” 見秦默點頭,公儀音臉色更白了?!跋戎鳛楹我獪绺呤系淖??” 秦默看一眼公儀音,似有些欲言又止。 公儀音略略一想,便明白秦默怕是顧忌著自己的皇族身份,不好明說,便道,“阿默,你不用去想我重華帝姬的身份,我只想知道真相?!?/br> 秦默點頭,收回目光,眉梢一挑,接著往下說,“你應該知道,先主出身草莽,于亂世中在南地建立南齊后,當時的五大吳姓士族對公儀皇族多有不服,尤以高氏為甚。一開始,這矛盾還只是一些微小的摩擦,到了后面,矛盾卻愈演愈烈。高氏族中有人入朝為官,竟在朝堂之上公然藐視皇權,頂撞先主。然而真正讓先主下定決心滅了高家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何事?”公儀音越聽越生了疑,微微抿了唇緊張地看著秦默。 “當時高家宗主的妻子,即當時高家的當家主母被發(fā)現(xiàn)是萼族之人?!?/br> “什么?不是說萼族之人十分謹慎,怎么會被發(fā)現(xiàn)的?” 秦默嘆一口氣,“說來也是陰差陽錯。中了噬心散之毒的人,雖然尋常大夫從脈象上檢查不出什么來,但是身上會發(fā)出一種特殊的氣味。這種氣味,只有萼族中人才能聞出。當年宮中有一名妃子的宮婢正是萼族人,那名宮婢成日被妃子打罵,懷恨在心,偷偷給其下了噬心散之毒。正巧當晚的宮宴上,當時的高氏主母正坐在了這名妃子的旁邊,聞到了她身上那股特殊的氣味,猶疑之下,還是將詳情告知了那名妃子,想替她暗中將毒去掉。不想那妃子不知好歹,不僅不信高氏主母的話,還將這事抖落了出來?!?/br> “當時皇族和士族本就處于一種微妙的平衡點上,因為這件事的爆出,先主對士族的疑心更甚,后來終于找了個由頭,說高氏串通萼族之人,意圖顛覆南齊統(tǒng)治,將高氏嫡支三百多人全部殺死。從此南齊再無高氏一族,而其他士族,也被先主此舉所震懾,再也不敢同先前那般與其爭鋒相對了。公儀氏的統(tǒng)治,這才逐漸穩(wěn)定了下來。”秦默一口氣將當年的皇室秘辛給說了出來,臉上神色沉沉。 公儀音又是震驚又是唏噓。 她從未想過,他們公儀氏建國的背后,還有這樣血腥殘暴的歷史,那可是三百多號鮮活的人命啊。 她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久久未曾回神,半晌才抬起頭,幽幽道,“后來那名妃子呢?”若是沒有她的多嘴,也許這個巨大的悲劇能避免罷?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耽擱了最佳醫(yī)治時機,死了。我猜,趙太醫(yī)說他曾經(jīng)見過一名中噬心散之毒死亡的人,應該就是說的這名妃子,更有甚者,他事后還向那高氏主母請教了一番?!鼻啬辆彽纴?。 “這些事的知情人,當年都被先主殺的殺,活著的人,除了少數(shù)先主極為信任之人,其他也是要么被流放,要么被迫辭官隱居。至于當時在場的士族之人,為了自身的安危,也不敢出去多說。再加上過了這么多年,這件事便漸漸沉寂下去,掩埋在時光長河里,再也沒有多少人知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