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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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靜儀沒工夫細究她話中的“我薛府”的表達方式,又不想讓薛氏知道太多,只含含糊糊應(yīng)了,“父親和母親暈倒之事有些蹊蹺,為了以防萬一,請延尉寺的使君過來查一查。” 薛氏聽出了幾分端倪,還要細問,秦默卻冷冷開了口,“無關(guān)人等在現(xiàn)場逗留,多是出于心里不安的因素想要打探到更多的情報?!彼疀鏊蒲┑哪抗饪聪蜓κ?,“這位夫人,你若再不走,我就得懷疑你的用心了。” 薛氏身子一抖,忙討好地笑笑,轉(zhuǎn)向薛靜儀,以一副長輩的口吻道,“那我先走了,好好招待延尉寺的使君,有什么事別自己一個人拿主意,派人來問過我再說?!?/br> ?“是?!毖o儀垂首應(yīng)了。 見薛靜儀態(tài)度還算恭順,薛氏心里這才舒坦了些,高昂著頭走了出去。 眼瞧著薛氏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薛靜儀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抬頭看向公儀音幾人,目露歉意的神色,“讓幾位看笑話了?!?/br> 公儀音搖搖頭,示意她不用放在心上。又問,“秦五郎和阿染去哪里了?” ?“方才父親和母親突然暈厥,園中一陣sao動,許多賓客都想回去,秦五郎和阿染去穩(wěn)定賓客的情緒去了?!毖o儀道。 公儀音看向秦默,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他下一步該怎么辦。 秦默與她對視了一眼,看著她顧盼生輝的神色有瞬間恍惚,很快垂了眼,道,“先去宴飲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線索?!?/br> 公儀音應(yīng)一聲,朝薛靜儀笑笑,“我?guī)厮虑浜颓G司直先去前院看看,你在這里好生照看常夫人和薛公吧?!?/br> 薛靜儀又是好一番道謝,這才派人領(lǐng)著他們往方才召開宴會的前院去。 荊彥走在公儀音身側(cè),好奇道,“無憂,這個薛靜儀,是常夫人和薛公之女?可看那常夫人的年齡,似乎不大像啊。”方才荊彥并未在車上,所以沒有聽到公儀音同秦默講的關(guān)于薛靜儀身世的事情。 公儀音笑著側(cè)頭看他一眼,唇角露出一抹笑意,“荊兄倒是看得仔細?!?/br> 荊彥不好意思地笑笑,似被公儀音這樣清麗的笑容給晃了神,低頭喃喃道,“我……我也是看著那常夫人十分年輕的模樣?!?/br> 公儀音點頭轉(zhuǎn)回目光看向前方,“你說得沒錯,靜儀的確不是常夫人的女兒。”說著,把靜儀的身份又給荊彥說了細細一遍。 ?“除了這位薛靜儀,薛公再無其他子女了?”荊彥若有所思問道。 公儀音點頭應(yīng)是。 荊彥聽罷,目露沉吟之色。 ?“怎么了?”見他面有異色,秦默出聲發(fā)問。 ?“沒什么?!鼻G彥搖搖頭,“我只是在想,既然這位薛靜儀不是常夫人的女兒,常夫人也已三十好幾的年紀(jì),為何一直沒有要孩子?雖然她同薛靜儀相處得挺不錯,但不管怎么說,一個女子,怎么著也會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吧?更何況薛府并無男丁,這種情況下,薛公百年之后,薛府又該怎么辦?” 公儀音不禁也陷入了沉思。 許是還是一個未婚女郎的身份,她潛意識里并沒有想到這一方面,先前更多的只是關(guān)注在常夫人和薛公羨煞旁人的感情上,如今被荊彥這么一提醒,也察覺出了些許不對勁。 荊彥說得對,既然兩人感情如此深厚,為何一直不要孩子? 秦默亦是垂首不語,顯然也未曾想明白。 三人沉思間,已到了前院花園。方才的席位還未還得及撤去,席上杯盤酒盞亦在,滿園的酒香,混著淡淡的竹香,一時讓人有些頭暈?zāi)垦!?/br> 秦默看向公儀音,“阿音,你把方才宴會的情況具體說一遍,尤其是常夫人和薛公的情況?!?/br> 公儀音點點頭,努力回憶起來。 ?“我當(dāng)時同阿染、靜儀一道入的席,正坐在那里。”說著,手指了指她們方才入座的席位,“入席后并無什么異樣,只有薛氏來鬧了一番?!彼齻?cè)了頭,眸色又些微朦朧,似陷入了回憶當(dāng)中。 ?“后來呢?”秦默看著她眼中神情,淡淡問道。 ?“后來我們將薛氏打發(fā)走了后,薛公和常夫人就一同入了園?!?/br> ?“當(dāng)時兩人臉上神情可有異樣?” 公儀音搖搖頭,想起兩人方才入園那一幕,似有一瞬間的恍惚,遲疑著道,“并沒有什么異常。只是……我總覺得常夫人今日神情有些恍惚,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還是說,只是因為她這幾日cao心生辰宴的事有些沒休息好?!?/br> 秦默應(yīng)一聲,示意她繼續(xù)往下說。 公儀音舒一口氣,又道,“后來薛公和常夫人相攜下來,在場內(nèi)向賓客敬了一圈酒,眾人又吃了一會,薛公告訴大家說府里在隱園擺了戲臺,若有感興趣的賓客可自行前往。” 她在原地輕輕打著轉(zhuǎn),面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一襲淡淡湖水藍的裙衫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出透明的如水一般的光澤,讓她愈發(fā)有一種清冷出塵之感。 公儀音看一眼上首的席位,接著道,“再后來,薛公不知何故先行離場,常夫人便走了過來,邀我們一同前往隱園觀戲?!?/br> “先行離場?”秦默反問了一句。 公儀音點頭,“當(dāng)時我也是不解,后來才想明白,薛公怕是下去提前準(zhǔn)備裝扮成老生扮相了,因為后臺他有親自上臺表演?!?/br> 秦默劍眉微揚,有些吃驚,但顯然未從公儀音方才的描述中聽出什么端倪來,想了想又問,“接下來呢?” ?“接下來我們一道到了隱園,我同常夫人坐在了一處。正看著看著戲,突然發(fā)現(xiàn)臺上剛剛出來的那名老生竟是薛公所扮。雖然臉上涂了厚重油彩,但那身形和氣韻卻是蓋不住的,不光我,在場很多賓客都發(fā)現(xiàn)了?!彼従忁D(zhuǎn)了目光,一雙眸子看著陽光照射下斑駁的竹林間那明滅的陰影出神。 ?“當(dāng)時這個發(fā)現(xiàn)一出,隱園中的氣氛達到了**,可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薛公卻突然暈倒在了臺上?!?/br> 公儀音看向秦默,“事情的經(jīng)過便是這樣了?!?/br> 秦默雙眸微狹,帶了些似有若無的幽深,“我們再去隱園看看,看你還能不能憶起什么旁的事情來。” 公儀音微有遲疑,“現(xiàn)在賓客們大部分都在隱園坐著,我們貿(mào)然過去,會不會引起sao動?!?/br> ?“無憂不用擔(dān)心?!鼻G彥接口道,“方才我照九郎的吩咐,已派了衙役前去排查,照進度,現(xiàn)在來客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遣散得差不多了。” 公儀音這才放了心,抬步率先朝隱園而去。 方才還一片熱鬧熙攘的隱園這會果然變得十分冷清,因常夫人和薛公突然暈倒的緣故,現(xiàn)場一片狼藉,碰倒的破碎酒壺酒盞隨處可見,流出的酒液茶漬在席上氳出一灘灘金黃透明的水漬,各種氣味相混雜,讓公儀音不適地皺了皺鼻。 看到幾人的身影,正在同人說話的秦肅和蕭染忙走了過來。 幾人互相見了禮。 ?“五兄,情況如何?”秦默看向秦肅問道。 秦肅語氣深重,搖搖頭道,“沒有查出什么來?!?/br> 秦默涼淡的視線在場中掃視一圈,繼而收了回來,看向公儀音和蕭染,“兩位當(dāng)時在現(xiàn)場,可曾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情況?” 蕭染眸光一正,皺了眉頭思索了一回,終是懊悔地搖搖頭,“我這是第一次看華韶班唱戲,所以入神了些,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 公儀音想了一通亦是如此,剛待搖頭否認,突然一抹銳色閃過,猛然抬頭朝方才自己坐的席位上看去。 她緊著幾步上前,視線緊緊定格在席位上那一灘小小的茶漬上。 秦默快步幾步跟了上來,順著公儀音的目光瞧去,眸色由淺轉(zhuǎn)深,語氣微有些凝重,“無憂,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聽到他這聲無憂,蕭染神情尚好,因她早知公儀音女扮男裝入延尉寺之事。只是秦肅眸色一深,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 公儀音沒有注意到秦肅的異常,點點頭,墨色的雙瞳中一抹雪亮,“我突然想起一事,雖然不知有沒有幫助,但現(xiàn)在看來,的確有幾分蹊蹺。” “說來聽聽。” 公儀音“嗯”一聲,回憶起方才發(fā)生的事來,“那是在薛公暈倒前不久,有府中婢子來給我們上茶,不知怎么的,那婢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給我倒茶時竟將茶水倒了出來。當(dāng)時常夫人聽得動靜朝那婢子看去,目中露出驚訝之色,問她為何會在這里。聽常夫人的語氣,那婢子的身份竟有些特殊一般?!?/br> 秦默雪亮的眸中泛起幾分幽芒,看向公儀音問,“你可知那婢子叫什么?” 公儀音皺著眉頭想了想,“我記得,當(dāng)時常夫人似乎叫她作徽娘?!?/br> “徽娘?”秦默喃喃地重復(fù)了一遍,眉微挑,“看來我們還是需要去問問薛女郎了?!彼D(zhuǎn)了目光看向荊彥,“荊彥,你去院中將薛女郎請來吧,有些事情,我們需要向她打聽清楚情況?!?/br> 荊彥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去了。 “無憂,你可曾注意到,常夫人是否喝了那杯茶?” 公儀音低了頭,長長的睫羽微微抖動著,用力回想著當(dāng)時的情況,忽而面色一肅,眸中一縷亮色綻出,“我記得薛公暈倒后,我曾看了常夫人一眼,當(dāng)時,她的手里正端著那杯茶!” 秦默幽深的目光在上首席位上一掃,定格在左側(cè)那只青釉色的茶杯之上,指了指問公儀音,“當(dāng)時常夫人用的,可是這只杯子?” 公儀音點頭稱是。 秦默招手喚來不遠處一名衙役,“將那只杯子帶回府衙中檢驗,看看里頭是否含有毒素?!?/br> 衙役應(yīng)了,小心用帕子將那茶杯裹起,行禮過后便退了下去。 另一側(cè)的小道上,出現(xiàn)了荊彥帶著薛靜儀匆匆而來的身影。 兩人行到跟前,薛靜儀定了定神看向公儀音道,“無憂,聽說你們有事要問我。” 公儀音點點頭,聲音清泠若流水,“靜儀,你們府中,可有一位喚作徽娘的年長女婢?” “徽娘?”薛靜儀眉微蹙,瞇了眼眸想了一會,忽而眸色一亮,看向公儀音道,“對了,府中是有一位叫徽娘的女婢?!?/br> “可知是何身份?”公儀音追問,“我看當(dāng)時常夫人的反應(yīng),這位徽娘似乎身份有些不一般?” 薛靜儀默了一默,聲音中帶了絲嘶啞,“這位徽娘,從前不過是先夫人院中一個小小的女婢。先夫人不幸離世,她傷心欲絕,當(dāng)時在靈堂之上欲自殺殉主,幸被人救下?!闭f著說著,薛靜儀聲音漸低,“后來幸得我母親……”說到這里,她似乎怕在場幾人不明白,轉(zhuǎn)了話鋒解釋道,“諸位可能不知道,我的生母并非母親……并非現(xiàn)在的夫人,也非先夫人,而是先夫人身邊的貼身女婢,先夫人去世前,將我生母托付給了父親,后來便有了我?!彼鉂u暗,面容上帶了幾分讓人心疼的蒼白。 蕭染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掌,給予她無聲地安慰。 薛靜儀抬頭朝蕭染笑笑,深吸一口氣接著道,“當(dāng)時徽娘雖被救下,卻仍存著輕生的念頭,還是我生母勸了她許久,她方才打消這個念頭,在府中留了下來。因為殉主之事,父親對其氣節(jié)頗為贊賞,吩咐府中之人不得虧待于她。我生母去世之后,徽娘愈發(fā)深居簡出,安靜得如同府中沒有這個人一般?!?/br> 說到這里,她抬目不解地看向公儀音,“無憂,你怎么突然問起徽娘來了?還有,你是怎么知道府中有徽娘這個人的?” “剛剛徽娘出現(xiàn)在了隱園之中?!惫珒x音目色深沉。 “什么?”薛靜儀面露吃驚的神色,不解道,“徽娘一向只在自己院中活動,今日怎么會出現(xiàn)在隱園?無憂,你沒有認錯嗎?” 公儀音搖了搖頭,緊蹙的眉心不曾松開,道,“我并不認識她,只是聽到常夫人喚了徽娘的名字?!?/br> “母親?”薛靜儀越發(fā)詫異了,“這到底怎么回事?” “當(dāng)時徽娘出現(xiàn)在隱園,替我和常夫人斟茶,似乎有些心神不定,茶水灑出驚動了常夫人,被夫人認出她來了。后來常夫人讓她不用cao勞,趕緊回房歇著,徽娘應(yīng)一聲便下去了?!?/br> 薛靜儀眉頭一皺,語中隱有不解,“奇怪,徽娘在府中的地位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婢子了,怎么會叫她出來斟茶?” “當(dāng)時常夫人也這么問,徽娘道,今日生辰宴人手不夠,是管家派她過來幫忙的?!?/br> “不應(yīng)該啊?!毖o儀雙手在身前絞動著,呢喃道,“管家在府中多年,徽娘的身份他是再清楚不過了,就算人手再不夠,也不會派徽娘出來啊?!?/br> 聽薛靜儀這么一說,眾人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其中的蹊蹺。 秦默看向薛靜儀,“可否將府中管家請來一問?” 薛靜儀點點頭,喚來一旁立著的女婢,讓其將管家?guī)泶颂帯?/br> 女婢領(lǐng)命而去。 公儀音看著女婢匆匆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如果此事不是管家吩咐的,那么就說明,這個徽娘,一定有鬼!” 薛靜儀點了點頭,眼中憂色愈發(fā)濃重起來。 本以為父親和母親只是身體不適才突然暈厥,誰曾想到這里間竟?fàn)砍兜搅诉@么多人和事? 好在管家此時就在隱園不遠處,正滿頭大汗地指揮著府中如無頭蒼蠅般亂撞的仆從不要驚慌,各歸各位。聽到女婢奉薛靜儀之命來請,忙擦了擦額上汗珠,急匆匆跟著女婢朝隱園去了。 管家行到薛靜儀跟前,喘了喘氣,行禮道,“見過女郎?!?/br> “管家,今日是你派徽娘來府中幫忙的嗎?”薛靜儀示意他不用多禮,急急問道。 管家一愣,正在擦汗的手頓在半空,狐疑道,“徽娘?沒有啊,老奴早得了郎主吩咐,一直不曾去打擾過徽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