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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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看上那簪子,的確是想到了秦默,不過并未想好是自己用還是要送給他。前些日子又發(fā)生了各種事,一時間就忘了,這會那翡翠竹節(jié)碧玉簪還靜靜地躺在自己的妝奩匣子里呢。 常夫人看一眼她紅得跟流霞似的臉龐,不由以袖掩唇笑了笑,看向公儀音的目光愈發(fā)柔和。 公儀音不好意思地抬頭看她一眼,發(fā)現(xiàn)她眼神中帶了些許親和的善意,那模樣,似乎從自己身上看到幾分她自己從前的樣子一般,心下起了好奇。 瞧常夫人溫柔寧和的模樣,應(yīng)該也同自己的夫郎頗為琴瑟和鳴吧?公儀音暗暗猜測。 看著公儀音臉上靈動活潑的神情,常夫人唇畔笑意愈發(fā)深了,只覺同面前這個嬌嬌女郎投緣得緊,想了想,柔聲道,“你我有緣,我又比你大不少,也算得上是你長輩了,我喚你一聲無憂可好?” 公儀音笑著點點頭,“自然。我看著夫人也覺得頗為親切呢。” 常夫人又是柔柔一笑,如清風拂面,她看向公儀音,微微遲疑了一下道,“無憂,后日是我的生辰,不知你是否有空?我想請你去我府中赴宴,也讓我夫郎見見你?!?/br> 公儀音眼前一亮,似有些不可置信,“那可真要恭喜夫人了。不知夫人的府上是……?” “我家在永嘉坊的薛府,不知無憂府上是……?我好派人將赴宴的帖子送去。”常夫人嫻雅問道。 “永嘉坊薛府?夫人的夫主可是前御史大夫薛逸海?”秦默突然插嘴道。 常夫人似有些驚奇,點點頭,“正是,這位郎君認識我夫郎?” “薛大夫為國為民勤勤懇懇,實乃為官之典范,鄙人自然有所耳聞?!鼻啬t遜道。 常夫人眸中神色更訝,沒想到眼前這個郎君看著年紀輕輕,居然已入朝為官,不由詫道,“不知郎君是……?” “延尉寺秦默?!鼻啬⑽⒆髁艘灰尽?/br> 秦默的大名在建鄴可是如雷貫耳,常夫人自然也知道,聞言露出一抹恍然之色,“原來是天水秦氏九郎,難怪這般風姿高潔?!?/br> “夫人謬贊了?!?/br> 她二人的寒暄并未落入公儀音的耳中,她正在絞盡腦汁地想著薛逸海這個名字,總覺得十分耳熟,似乎在哪里聽過。 突然,她眸色一亮。 薛逸海,前御史大夫,這不是上次在向晚樓時從隔壁桌上聽到的名字么?當時那兩人說到華韶班,就提到了薛逸海為了討其新夫人歡心,早早定下華韶班,就是為了在其夫人的生辰宴上博佳人一笑。 這么看來,眼前這個清雅若清秋之菊的婦人,就是那日那兩人口中的主角,薛逸海的新夫人?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公儀音由衷感嘆了一句。 那廂常夫人與秦默寒暄完畢,又看回公儀音,“不知無憂可方便去?” “方便方便?!惫珒x音回了神,點頭應(yīng)下。 “那……無憂府上是……?” 公儀音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不瞞她,開口道,“重華帝姬府。” 聽到公儀音報出她府邸的名字,常夫人吃了一驚,眼眸微瞪,顯然有些沒有意料到,半晌才怔怔道,“原來無憂是……重華帝姬?” 公儀音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無憂是我的小字?!?/br> 常夫人善解人意地笑笑,“帝姬身份特殊,行走在外謹慎些自然是好的。難怪之前我便覺得帝姬通身氣韻非常,果然不是尋常人家的女郎?!?/br> 公儀音更加不好意思了,“夫人還是叫我無憂便是,后日夫人的壽辰,我一定準時到達?!?/br> 見公儀音性子爽朗,常夫人也不扭捏,點點頭,“明日我叫女婢將帖子送去你府上。那今天就先就此別過了?!?/br> “夫人慢走?!惫珒x音微微欠了欠身,同她道過別。 看著常夫人上了車,牛車漸漸駛離巷子盡頭,公儀音才收回目光,唇邊帶著淺淺笑意。 秦默這才淡淡開了口,“什么簪子?” “啊?”公儀音一愣,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常夫人口中說的簪子,是什么?”秦默又追問了一句,目光切切地凝視著她。 “沒……沒什么……”公儀音避開他灼灼的目光,略有些心虛。自己還沒想好要不要送給他呢! “不說實話?”秦默尾音微微上挑,微狹了眼眸,俯身平視著公儀音。 公儀音被他看得心中噗噗直跳,微微一扭身子道,“就是……上次我去凝碧閣的時候跟常夫人看上了同一支簪子,常夫人見我喜歡得緊,便讓給了我?!?/br> “你想送給誰?”秦默湊近了些,溫暖的鼻息噴灑在公儀音頸邊。 公儀音身子輕顫,不敢抬眼看他,心里正思忖著要不要說實話,卻聽得謝廷筠詫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倆在做什么?” 公儀音如蒙大赦般舒了口氣,后退了一步。 秦默這才直起身子看向謝廷筠,眸中一縷冷光,看得謝廷筠心里發(fā)了毛,忙擺擺手無奈道,“好吧好吧,我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我不問了不問了。” “七郎分發(fā)完了?”公儀音看著謝廷筠笑笑,臉上還有未退卻的紅暈。 “嗯。你們接下來去哪里?”謝廷筠輕咳一聲。心里在默默思忖著,自己要不找個借口開溜算了?免得留在這里還要看熙之臉色。 公儀音抬頭看一眼漸西的日頭,日光如金,溫暖地傾灑下來。 她轉(zhuǎn)頭看向秦默,嘴角一抹歡欣的笑意,“阿默,是不是可以去沕水了?” “去沕水?去沕水做什么?”謝廷筠好奇道。 “她想去泛舟?!鼻啬抗庵杏袧M滿的寵溺流溢,一直落在公儀音面上,不肯挪動分毫。 見他這幅情深如許的模樣,謝廷筠愈發(fā)堅定了自己要開溜的想法,咧了咧嘴道,“我突然想起還有事情忘了做,你們?nèi)^水,我就先回去了???” “誒?七郎不一起去?”公儀音詫異道。 “不去了不去了?!敝x廷筠連連搖頭,“你們倆好好玩啊?!闭f著,逃也似地離開了。 公儀音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身影,頗有些詫異,面露奇色,“他怎么這么急匆匆就走了?” 秦默笑而不答,接著又問起方才的話題,“阿音,你還沒回答我,那簪子,你想送給誰?” “還沒想好?!惫珒x音眸光一轉(zhuǎn),笑盈盈道。 “還未想好?”秦默似笑非笑地覷著她,“還未想好的話,送給我如何?” 公儀音偏了頭,假意思索了一下,“好吧,如果你現(xiàn)在帶我去沕水泛舟的話,我就送給你吧?!?/br> 秦默笑一聲,牽著她朝車攆停放的地方走去。 兩人在車上略略歇了一會,車外傳來莫子笙的通報聲,原來沕水已經(jīng)到了。 秦默先下車,轉(zhuǎn)身回望她,笑意清淺伸出手,輕喚,“下來吧,阿音?!?/br> 公儀音望著面前伸來的大手,有些微晃神。片刻,才將自己柔弱無骨的手放上去,被秦默輕輕一帶,下了車。 莫子笙朝秦默點頭示意,趕著牛車找地方停靠去了。 這會天氣已沒有午時那般炎熱,沕水河畔有三三倆倆乘涼的人群,笑聲鬧聲在沕水上空悠然盤旋。 讓人只覺安然。 因公儀音此時做男裝打扮,秦默松了握住她的手,但仍緊緊跟在身側(cè)。 公儀音淺淺笑著,只覺無比安心。 秦默朝她低低說了一句,示意她在此候著別亂走,自己抬步朝沕水旁??康男≈圩呷?。 舟上的船夫正用斗笠罩著頭,靠在船舷上打盹,聽得動靜掀開斗笠望來,頓時覺得眼前一亮。 恍如一朵白梅凌寒綻放。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清俊的男子,早已看呆了神。這清貴如神衹一般的男子,他可是從未見過。 晃神了半天,才意識到耳邊有泠泠清音傳來。 是那男子在喚他。 他忙拿下斗笠,自船舷上一躍而起,沖著秦默慌慌張張行了個禮道,“不知郎君有什么事?”又急急忙忙趕扯了扯衣裳,仿佛在這樣天神般的郎君面前,任何不敬的舉動,都是褻瀆。 “你這小舟可能租賃?” “能能能。”船夫忙不迭點頭。 秦默淡笑,自袖中掏出串五銖錢給他,“我們就倆人,你載著我們在沕水上隨便晃晃,這錢可夠了?” “夠了夠了。”船夫雙手接過,一臉喜色。 秦默點點頭,示意他稍等,轉(zhuǎn)身朝公儀音走去。 “如何?”公儀音眉眼清亮。 “走吧,船夫同意載我們了?!?/br> 公儀音興致勃勃地跟上,同秦默一道上了小舟。 小舟不大,以竹制成,簡樸烏篷遮住夕陽的余光。船夫在船頭劃槳,公儀音和秦默坐在后頭,順著小舟的晃蕩,寧和地看著沕水上的景致。 夕陽暖暖地照在河面上。 小舟行到之處,激起一陣水花,波光粼粼,似浮金碎銀一般光彩流離。天地蒼茫間,一葉扁舟,連在扁舟上的人兒,也似變得渺小起來。 公儀音感覺到一種蒼茫的壯闊感,她微仰著頭,看著兩岸的垂柳,看著水中的倒映,看著天邊的殘霞,只覺心中無比寧靜。 她在看景,秦默卻在看她。 側(cè)顏精致,睫毛纖長,笑容和暖,有一種名為安心的情緒自秦默心中升起。所謂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大抵也要同心悅之人一起,才別有一番雅致和風味罷。 涼風習習,吹得人心底無比涼爽。 公儀音瞇了眼眸看來,臉上笑容澄澈干凈,如初生兒一般不含一絲雜質(zhì)。 “真舒服。”她輕笑道。 秦默心底,似被什么情緒漸漸填滿,伸出手,將公儀音被和風吹亂的頭發(fā)理了理,聲音愈發(fā)輕柔起來,“你喜歡便好?!?/br> “不過……”公儀音的笑容淡了淡,“我聽阿靈說過,這沕水雖然看上去澄澈透明,其實這河里,也有許多哭泣的靈魂。” 秦默微愣,“阿音也信這個?” 公儀音搖搖頭,“不信。只是覺得有些可惜罷了。” “什么故事?”秦默順著她的話問下去。 “大抵是年輕的女郎同俊朗的郎君私定了終生,最后卻被狠心拋棄,傷心欲絕之下想不開,投湖自盡的故事?!惫珒x音清淡的語聲緩緩道來,似含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 秦默不喜這樣哀婉的情緒出現(xiàn)在公儀音身上。 他伸出手,撫上公儀音微蹙的眉間,輕輕地,柔柔地,在她耳邊低低道,“阿音,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哭泣和難過的?!?/br> 說話間,眉眼凝重,認真地瞧著她。 “我信你?!惫珒x音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