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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太子妃花事記在線閱讀 - 第72節(jié)

第72節(jié)

    陸梨想到白天的一幕,心里是暗松一口氣的,原本還有些擔心張貴妃那樣打量自己,還好最后什么事兒也沒發(fā)生。此刻再想起打小為太監(jiān)時候,一直扣在腦頂上的那對大帽耳朵,不禁感慨兩個爸爸的用心良苦。

    都說女大十八變,她的變化是在十二歲那年,忽然有一天晨起就發(fā)現(xiàn)褲子紅了。后來吃東西就開始挑著地兒的長rou,鎖骨下是一天比一天緊,起初還慌,后來慢慢適應了,由著她自個兒悄綻。這才兩年,就已經(jīng)像在胸前捂著兩只小貓咪兒了。

    好在那宮外頭沒有舊熟人,她也就不覺得害羞——害羞只是對熟人的。在一個了無牽掛的地方,所有的變化都能接受得自然而然。而她也慶幸在那幾年得有眼目釋放的光陰,好讓她此生對世界無有遺憾。

    她擦干了皮膚上的水漬,然后把盤起的發(fā)辮散下來,問討梅:“怎么就你一個人,春綠去哪兒了?”

    討梅凝著她飛瀑灑落的青絲,發(fā)尖尖兒細散地垂搭在腰間。她沖洗總是背著身兒舀水,似怕正面給人看了去,偏櫻紅若隱若現(xiàn),像高山上的杜鵑花兒。那腰谷下婉轉(zhuǎn)如川巒溝壑,怎么能叫人這樣看不膩。

    討梅看得有些心猿意馬,吶吶應道:“她這二天好像不舒服,飯都沒吃就回去午歇了。誒,我問你正事呢,你是怎么忍得住的?我看嬤嬤們私下對你評語甚好,沒準兒想把你調(diào)回我們一等里頭了?!?/br>
    陸梨可沒想去一等,不以為然道:“反正走不走都是要挨抽,越是眨眼兒怕痛挨得越多,倒不如咬咬牙一次挺過去算了?!?/br>
    “嘁,三腳貓的功夫,走幾步路就想從鴨子變天鵝~”

    “就是,也不瞅瞅自個幾斤幾兩,當正宮娘娘可不是光會走路的?!痹捯粑绰洌瑢γ?zhèn)鱽硪桓咭坏偷膬陕暢芭?,嗓音里帶著驕矜與輕蔑。

    二人循聲望過去,看到迎面走來兩道高挑的水粉色裙裳,身后跟著一對提桶子的粗使宮女。

    這是今次秀女里頭最出挑的兩個人,略為瘦高點的是浙江知府孫傳英的獨女千金孫凡真,另一個是江南水軍提督李贊之幼女李蘭蘭。身家都是一等一的,長得也高挑貌美,聽說沒進宮前就托人上下打點好了,名聲都已經(jīng)傳到皇帝跟前,今次的淑女臨幸,頭一頭二個非她兩人莫屬。因此嬤嬤們在訓練的時候,打她兩個也輕也少,這會兒采選八字沒一撇呢,瞧,連洗個澡都有人給提桶子了。

    薛討梅氣不過,她和陸梨是跟孫凡真、李蘭蘭一撥兒進京的。江南水土滋養(yǎng)人,宮中的秀女采選每年在江南的比例都是最高,這回光江浙一帶就選了二百余人。陪程的太監(jiān)怕秀女們路上扎堆抱團子,隔兩天就調(diào)整一下次序,討梅一路常與陸梨撞在一個車篷里,一來二去也就慢慢熟識了。

    其中唯孫凡真和李蘭蘭身家最高,一路上甚嬌縱,動不動就給人擠兌子。討梅還好,雖然比不上她們兩個,父親好歹是個同知,但更多的秀女則是出身平民良家,因此沒少遭到刁難。陸梨是不怎么搭睬她二個的,也不買她們的賬,說來也是奇怪,算算她的年紀在秀女里也算小,然而那副沉斂與不驕不躁的氣度,卻叫人不自禁對她刮目。孫凡真拿捏不定她,便將她視入了眼中釘。

    進宮前的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別幾個車篷都好好的,就討梅和陸梨坐的車篷漏水了。太監(jiān)們怕耽誤時辰,一路上也沒給停下來修,趕著天明前直接到了玄武門外。尚宮局挑人的時候,陸梨把腰壺里剩下的一點水給討梅和春綠洗了臉,就她自己臉上還沾著淋濕的污痕,這就給排去了二等秀女堆里。

    討梅回過頭,忿忿地說道:“別理她們,漏水的事兒保不準就是她們干的。采選這不是還沒開始嗎,結(jié)局還是個不定數(shù)呢?!?/br>
    陸梨也作未視,只不亢不卑地笑答:“做個二等宮女又怎么了,有人喜歡當娘娘爭寵,也有人喜歡伺弄花草與珍饈,各憑興趣罷。誒,你幫我把它系上?!?/br>
    說著轉(zhuǎn)過身去,叫討梅從后頭幫自己拉胸帶。午正的陽光透過殿壁上的窗欞,罩下來一道幽朦的光影,那素白綢的裹胸高高地翹著,不是特別墜沉,卻然飽滿而嬌憨。討梅幫她把綁帶一拉,腰上驀地收進去一川坳谷。陸梨便把外頭的淡水藍衫子一系,提著桶子出去了,路過孫凡真兩個身旁時并不見有動容。

    孫凡真便看得胸悶咬唇,兩手把斜襟褂兒一解,舀了瓢水就澆下去。高挑的身段,并不太起伏卻白得晃人眼兒,像一條彎長的蛇,簡直可以想象攀纏在男人身上時的魑魅。

    李蘭蘭看得心里發(fā)澀,嘴上卻體恤道:“孫jiejie就這樣讓她搶風頭?一個二等的宮女,也不曉得哪來的本事,倒是把規(guī)矩學得像模像樣。照這樣下去,保不準哪天皇上就瞅著她了。你瞧她剛才那副模樣,皇上若寵了她還能放得下?”

    當?shù)氖撬姴跐h,養(yǎng)出的女兒也沉不住氣。孫凡真瞥她一眼:“沒那么便宜的事,我姑姑豈是擺設?哼,不買本小姐的賬,便叫她永遠也別想出頭。”

    見李蘭蘭肩頭露出來,忽而調(diào)皮地在她上面一點,又叱了句:“不過,咱們可是好姐妹,得了寵幸可不許忘了相互提攜?!?/br>
    兩個進宮前就已聽說了皇帝的正值英年與冷雋,當下止不住少女心花蕩漾,便你一言我一語的低低調(diào)笑起來。這宮里頭的選秀斷了一季,時光便又隔開來六七年,聽說皇帝身邊如今最得寵的康妃也已三十一了,她們有何可忌憚?先前再怎么得寵,比得過她們這一撥曉花初綻么?

    ~~~*~~~

    吃過午飯小憩之后就是女訓課,地點選在東一長街近光左門旁的齋宮里頭。未初的光景,各宮的娘娘還在午睡未醒,秀女們分作兩隊,兩手并搭在身前,沿東筒子從北往南走。琉璃瓦紅墻下粉的藍的裙裳婷婷裊裊,這還是入宮以來的頭一次逛內(nèi)廷,各個眼目里都帶著崇慕與新鮮,被勒令不許出聲吵擾。

    陸梨靜悄悄地走在人群里頭,如鳥兒離巢,飛去了又回來。熟悉的朱漆、清冷的磚石、撲面而來的風與氣息,叫人把故事一點點重拾回味。

    一條幽長的宮巷望到盡頭,好似在那空蕩的盡頭深處,又能看見個牽風箏的小太監(jiān)。時而被她的主子爺氣傷了,便靠在宮墻根下一動也不動,三丈高宮墻罩著她矮矮的身影,她又想去見他又想今后再也不要理他。后來風一吹,抓久了風箏就松了,裊裊地騰上天空。不知道什么時候天黑下來,老太監(jiān)就歪著肩膀一晃悠一晃悠地來找她:“該回去了哩,叫你別惦記他別找他,回回不愛聽?!臂橎堑纳碛?,一年一年牽著她漸漸變作佝僂。那沙啞的嗓音在回憶里鐫刻,有多么溫暖后來就有多么傷,她從來也未曾忘記。生命與掛念都落在這里,宮外再美于她也只是過客。

    身后的喜娟瞅著她似乎走了神兒,接連幾聲低喚:“陸梨……陸梨……”又悄悄伸手拽她的袖子,朝旁邊睨了睨眼色。

    哦。陸梨這才從回憶中恍然,抬眼一看,看到中間的甬道上不知何時竟多出來一個男子??慈ゼs莫十八九、二十歲年紀,身高是頎瘦的,丹鳳眼狹長而精睿,鼻梁高挺,唇也薄,穿一襲藏藍刺繡飛鳥長袍,正滿目探究地望著自己。

    “爹爹,撿球球?!彼哪_邊蹲著個一歲多的小男孩兒,正奶聲奶氣地撥著皮球。

    “好?!彼銣厝釕⑽⒌貜澫卵o住他左右。眼睛卻對自己一目不錯,隨著她的步姿往前移動。那目光里有隱動,俊逸的面龐叫人幾分熟悉。

    陸梨看了下他的袖擺刺繡,是王爺制的,心底不自禁一跳,連忙不動聲色地快走幾步。她到山東后便漸漸沒了宮中的消息,再往后老朱師傅得病了,她就愈沒了心思去打聽。彼時的少年盡都已長開,長成了面目依稀的成年男兒,她猜他應該是三皇子楚鄴,但不想去細究他到底是誰。

    齋宮里很安靜,五百名一、二等秀女分作兩批上課,每批各擇一半,左右岔開來座位。聽二品尚儀女官講解完,然后便要動筆默寫。花梨木的方形小桌與板凳兒,桌上放著墨硯與紙筆,殿堂里寂靜無聲,只有嬤嬤來回走動。說的是學女訓,其實還磨練著秀女們的坐姿,須得長久地保持一種肅雅的姿勢,坐得久了難免是一種煎熬,各人的動靜反應尚儀局的嬤嬤們都悄然收在眼里。

    陸梨從始至終都端持著腰肢,手上筆墨不停,留下一道道娟秀的小楷。嬤嬤從她身旁走過,凝著她白皙姣好的臉顏,不自覺頷了頷首。孫凡真回頭看,看見她認真寫字的左手,便趁嬤嬤不注意,對她同桌的七巧使了個眼色。

    七巧收到暗示,一時慌張害怕,原本見嬤嬤走回陸梨身旁,正想蹭歪她的左臂,怎么倒把自個的墨水給碰翻了。

    “噗——”硯臺砸在地上,墨汁濺到前面姑娘的裙子,姑娘發(fā)出驚訝的輕呼。

    偷雞不成蝕把米,壞事的家伙!孫凡真恨鐵不成鋼地瞪去一眼,七巧臉上頓時沮喪。

    孫宮正在門外頭看見,便信步走了進來,眼睛掃了掃陸梨,看向七巧:“好好的硯臺怎么就掉下來了?”

    七巧得了提醒,立刻明白過來,咽嗚地抹著眼淚:“是……是陸梨,這一下午她盡用胳膊肘子撞我,七巧寫得用心,一個不慎就被她撞翻了?!?/br>
    孫宮正低頭一看,問陸梨:“你用的是左手寫字?”

    陸梨連忙搭腕一福,柔聲道:“是,但我沒有撞她,一直隔著一指的距離?!闭f著看了眼七巧,七巧眼睛不敢對視,低下頭急忙避開。

    孫宮正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我叫你用右手寫幾個字給本宮正瞧瞧?!?/br>
    宮正司獨立于六局之外,是六局與宮闈的戒令糾察。一眾秀女們都安靜下來,不曉得發(fā)生了什么。陸梨改換右手執(zhí)筆,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遲疑著在紙上劃了一橫。

    管教嬤嬤見狀走過來,問:“發(fā)生了什么?何事弄得滿地狼籍?”

    孫宮正便笑笑地看向她:“這就要問姑姑了。你們尚儀局是怎么辦事的?皇上選秀,須得秀女肢體康莊端正,順天地乾坤而非逆行也,你弄個只會用左手、不會右手的半撇子姑娘進來,這可是欺君,是對皇上的大不敬。”

    孫宮正向來和尚儀局掌事方姑姑不合。這會兒方姑姑不在,嬤嬤也不敢得罪,只得圓潤道:“宮正大人誤會,六局的宮女也有不會寫字的。這位秀女進宮后,各項規(guī)矩禮儀都做得甚為出挑,便是右手難書,左手寫得也是極好的。尚宮大人正有意把她提為一等秀女,您看這……”

    四下里頓時悄起嘩然,宮中等級森嚴,差一個等級運氣與身份便不知差之千里。眾秀女眼目里不禁帶上艷羨,相互壓低聲音唏噓起來。

    竟然把尚宮大人都搬出來了,孫宮正皮笑rou不笑地彎彎嘴角:“六局的宮女是有不會寫字的,但那不會書寫的都充作了粗使的宮女。須知‘上下定乾坤,左右分陰陽’,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后宮里尤其嚴苛。嬤嬤這樣固執(zhí)己見,莫非是視祖法禮制如無物么?”

    “這……”嬤嬤被她一嗆,頓時不知如何作答。尚宮大人是有意提攜這個明里收斂而又分外出挑的小秀女,然而她一個管教的嬤嬤,也范不著為了一件還沒定下的事兒得罪宮正局,當下便不再言語。

    陸梨想到方才甬道上的那名年輕父親,她變化如此之大,不能確定他到底是否看穿了自己。現(xiàn)時現(xiàn)刻只怕不宜太招搖,更不好讓自己成為秀女們的眾矢之的。

    默了默,便輕聲道:“宮正大人教誨得是。既是不會書寫的都充作了粗使宮女,那么二等秀女每日的輪崗,陸梨便自請去尚服、尚寢二局,幾時學會了用右手書寫,幾時嬤嬤再把陸梨調(diào)回來。如此也能不負尚宮大人的栽培,宮正大人您看可好?”

    六局之中唯尚服、尚寢二局瑣碎最多,浣衣局每日洗滌晾曬好的衣物與床幃,皆由太監(jiān)打包送至這里,再有宮女們折疊好了分發(fā)去各宮。眼下正值四月?lián)Q季之時,里頭的活兒怕是六局最繁復的,堆起來得有山高,秀女們輪崗時最怕去的就是這二處。

    她既是這樣說,孫宮正便駁不出什么,到底尚宮大人的面子也不好薄了去。便作仁和一笑道:“倒是個勤學上進的姑娘,那本宮正便等著你的好消息?!闭f著便在一眾低等仆婢的簇擁下甩袖離去。

    ……

    “啪!”等到人群散盡,仁祥門內(nèi)安靜下來,孫凡真便重重地煽了七巧一巴掌。

    七巧捂著火辣的臉頰:“小姐息怒,奴婢一時慌亂了?!?/br>
    孫凡真慍怒地挑著眉:“慌亂?我母親賞你恩典陪我進宮,是叫你助我的,不是叫你壞我的事。幸虧姑姑來得及時,如今派去那尚服局疊衣裳,倒叫她錯過了采選的時間?!?/br>
    ……想到東筒子巷里,那位皇子爺看陸梨的眼神,眼里便不自禁泛澀。因她那超乎自己的不動聲色之美。

    作者有話要說:   2600,補全辣(^o^)/~

    第111章 『肆』花不太紅

    未正的御花園里清風拂面,玉翠亭旁幾名樂工在湖邊輕撫琵琶,柳樹下古雅的琴聲悠悠回蕩。

    張貴妃著一襲薄香色對襟褙子,與殷德妃坐在花亭下聽曲。貼身宮女在旁剝著西番進貢的堅果,二人就著兩盞茉莉花茶,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殷德妃比楚昂小一歲,算算今年也四十有一了。雖則在張貴妃失勢、孫皇后去世的那些年,她掌管過后宮,有過對權力與地位的渴望,但后來又很快歸于平靜。心寬體胖使得她的容顏看上去甚為柔善,眉眼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便是楚昂那般冷清冷性之人,但遇了繁絮難解之事,也常去她的宮中小坐一坐。這后宮里,殷德妃是難得能讓張貴妃不遮掩本性、愿意說得上話兒的人。

    張貴妃手掂果仁,淺咬了一口:“jiejie今兒這身料子倒是襯色得緊,聽說今年宮外頭時興鮮艷,我看新進來的那些姑娘們,胭脂和唇兒都打得跟花兒一樣,紅不太紅,偏就招人眼耀。”

    說著扭頭看了看對面亭子下幾個納涼的新秀女。

    殷德妃隨她視線望去,便望見一群鶯鶯嬌俏。她是最曉得張貴妃的,打年輕時候就愛爭,如今雖在外人面前一派莊端肅穆,實際沒什么變化??渌羌?,倒酸水才是真。

    殷德妃便岔開話題,開解道:“還不是三王妃托老三送進來的,我先頭嫌它鮮艷,經(jīng)貴妃這么一夸,倒也覺得好了?!庇謫柕溃骸皩α?,聽說東筒子那位出來了?”

    張貴妃果然被帶走話題,輕蔑一叱:“可不是,割了手腕,還剛巧院子又著火了。要我說,就是終于耐不住寂寞,想出來一樁苦rou計罷?!?/br>
    殷德妃不置可否,那周麗嬪冷宮關多少年都不肯死,眼下只怕是想為皇七子打算些什么了。哪有做母親不為兒子著想的。便隨口道:“聽著也不容易,貴妃打算怎么安置她?”

    張貴妃也不戒備,應道:“還能怎么安置,萬歲爺沒吩咐把她再關進去,就只能由她住在外頭。好在那衍祺門里也沒什么可圖,盡是六局與戲園子的地方。挑著這時候出來,呵,她倒是還想翻身。”

    殷德妃知道她與周麗嬪的過節(jié),也就不再深聊,笑笑著略過。

    正說著,隨廊上傳來小兒的喃喃碎語。貼身宮女看見了就輕輕笑:“娘娘們快看,瑞賢王和小皇孫進來了?!?/br>
    兩人便停了話頭,順著視線望過去。

    老三楚鄴著一襲藏青刺繡團領袍從廊上走來,懷里兜著個粉團的小人兒,修頎步姿如若帶著清風,叫人看去甚為舒適。

    這是個大事從來不叫殷德妃cao心的兒子,雖則幼小時候身體羸弱,在宮中招到奴才們的諸多苛刻與他父皇的冷落,但秉性卻一直保持著謙順,不像老二那般時有差錯,亦不似老大楚祁冰冷、廢太子的大起大落。

    殷德妃看見兒子與孫子,臉上頓時洋溢出笑容,叫了聲:“呀,什么風把爺兒倆吹來了。”

    “德妃祖母好~”楚恪在父親懷里蠕著胖腳丫,急不可耐要下地。

    楚鄴便溫柔地把他放下來,對二位娘娘行了禮:“兒臣見過母妃,貴妃?!?/br>
    張貴妃對老三還算寬和,因著老三是無害的,又打小被自個兒子壓一頭。笑笑著看向殷德妃,道:“瞧瞧,老話都說養(yǎng)兒防老,jiejie這才是真正的養(yǎng)兒防老。不像meimei,叫meimei我看得真叫羨慕?!?/br>
    她叫她jiejie,是因著她年歲長。殷德妃便也敬她,謙虛道:“看貴妃說的,二殿下在邊關立了戰(zhàn)功,回來皇上必要給他賞賜慶功宴,這風光可不是誰人能比得過的?!?/br>
    張貴妃把這話聽得舒服,東宮太子廢了兩年多,朝臣們在皇九子傷愈之后,多有求請改立楚鄎為皇儲,但皇帝幾次都不予以回應。如今楚鄺若立了軍功,倒有微薄的希望可以搏之一搏。當下臉色甚好看,轉(zhuǎn)向楚鄴道:“瑞賢王不去陪王妃,今日怎得有空進宮來?”

    “母妃托恪兒,看祖母來了~”差一月滿兩歲的楚恪替爹爹回答,又爬到殷德妃的膝蓋上,想要討她的抱。

    小鬼精,這就學會維護自個的母親了。殷德妃愛憐地抱住他,問楚鄴:“這兩天怎樣了?”

    楚鄴答:“尚可,早上下床梳了個妝,又喝了碗清粥。”

    說的是三王妃聞雙兒,翰林院大學士聞勉的掌上明珠。小夫妻倆是在成親三個月的時候把出的喜脈。楚鄴在應下婚事前,一直以身體欠安作為推脫,使得殷德妃與聞勉夫婦暗暗里還真有些擔心,不料卻這樣快就懷上了身子,一時喜出意外。孕三個月的時候楚鄴害了風寒,唯恐過氣給胎兒,聞夫人便做主把女兒接回去照顧了。

    豈料分娩時不慎著了惡風,孩子倒是白白胖胖的沒事,王妃卻因此落下了病根。聞勉夫婦倆對此甚自責,楚鄴倒是一句重話沒說,只是把王妃接回到身邊照顧著。這親事成的,小兩口從懷孕開始到現(xiàn)在,眼瞅著孩子都快兩歲了,過得和光棍也差不多。三王妃嘴上勸楚鄴納妃納妾,但聽孩子平素說的話,便曉得她心里到底還是緊著他,不愿意把他分出去。楚鄴心也甚寬和,便一直一個人把孩子一手帶大。

    殷德妃心疼兒子,又不忍當著孫子的面埋怨媳婦,便嘆道:“四月春光明媚,挑個天晴的日子把恪兒送進宮,帶她出去踏踏青??偩性谠鹤永镆搽y受,眼界一明闊,精神頭興許也能好一些?!?/br>
    楚鄴唯恐母親嫌怪妻子,便替聞雙兒開脫道:“是極,兒臣也正有此意。”

    楚恪聽了在一旁扭擰:“不要~~不要進宮,爹爹看花衣裳了,母妃傷心?!?/br>
    個小心眼兒,生在皇家哪有專寵的。聽得張貴妃忍不住撫他小臉蛋,在一旁好笑道:“老三這成了親,倒是又當?shù)之斈锏?。往年你母妃勸你納個側(cè)妃,你總也不肯。既是今年里頭有你的眼緣,不若改日本宮與你父皇說說,叫給從中挑一個?!?/br>
    楚鄴暗嗔兒子,連忙解釋道:“不過方才路過兩行秀女,瞅著一個略微眼熟罷,無有甚么旁它。這時候她還病著,就不要讓她添堵了。對了,二哥傷勢如何?”

    提起來張貴妃又焦慮:“說是甚嚴重,軍中的給藥到底不及宮里精貴,還是送回來養(yǎng)傷好。那謖真王早先還說要發(fā)兵,到底舍不得兒子,又求請議和?;噬弦矝]說同不同意,只叫一同押解回京。大約比預計時間要早些,半個月二十天的總得看見了。”

    殷德妃便插話道:“二殿下也二十有一了吧?今次回來,貴妃也替他瞅瞅。正王妃留在京中打理府邸,帶個妾妃出關打戰(zhàn),身邊有個體己人照應著,總好過冷屋涼炕頭?!?/br>
    張貴妃頭疼:“他哪里能聽我的,他要能聽我一句兩句,本宮何用看著你的小恪兒眼饞。如今更是連命也豁出去,勸都勸不回來。正王妃我得仔細掂量,要說留個人在身邊照顧,今次的秀女里倒是有人選,就不曉得他自個兒中不中意。”

    眼前浮起東筒子里看到的陸梨?zhèn)扔?,張貴妃最是曉得自個兒子的秉性,誰人也治不住,越像宋家大小姐那般嬌縱的,你越對他犟,他便越是看你心煩,恨不得躲得遠遠的。非得是個溫順水柔又帶點兒脾氣的,才能夠叫他放在身邊,當下便往心里存了念想。

    楚鄴見她婦人二個說個沒完,便彎腰抱起兒子:“時候不早,我去瞧瞧四弟?!?/br>
    廢太子邪自進了冷宮,脾性便變得陰郁寡歡、躁怒多疑,這宮里旁的人誰也不敢去親近,唯獨他老三常去探望?;实鄣闺y得不拘著,知道了也作不知道。